看到BRAIN出去了,曾航赶紧收拾碗筷,然后又打开柜子挑衣服──这事儿终于有点儿眉目了,见人总要打扮一下,得让人看着是个做事的。

还没来的及穿外套,手机又响了,是BRAIN,

“小航,我想来想去还是送你过去吧,毕竟你给我做了那~~`么‘好吃’的面。赶紧下来吧。”

“呃,不用了。你先走吧,没事儿的。”外套、外套,穿哪件好呢?

“不跟你废话了,赶紧下来。我车没电了,下来帮我推车!”

‘妈的,得赶紧换个电瓶了,这刚几个小时就没电了!’BRAIN在楼下喃喃诅咒。

第四章

TIGER最近有点儿烦──家里又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是个军官。

老妈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表现,“你岁数也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定下来我们也就踏实了……”

扰得TIGER烦不胜烦,无奈之下答应见面。

俩人约在了一个还比较繁华的商业区,一见面儿,TIGER看着那女的扣得严严实实的风纪扣就觉得头皮发麻──就算自个儿是个直的跟这么一硬梆梆的女的也过不到一块儿去啊。

平心而论,这女的长得还行──TIGER自认虽然对女人没感觉可鉴赏力还是有的。

可就是面无表情,说话声音毫无起伏,再加上笔挺的军装,全身上下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怪不得27了还嫁不出去!’跟人身边儿像碎崔的TIGER在心里腹诽。约的时间在上午十点,很明显介绍人的意思是想两人先逛逛聊聊再吃顿饭。可看着前面走的跟仪仗队员似的女人,TIGER觉得自己要是提出来到那个地方坐坐简直就像是亵渎人家。

这是散步啊还是巡逻啊,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真没力气多走路。TIGER好容易‘鼓起勇气’提出‘上哪儿去坐坐’,被人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好像自己要诱拐她似的。

就在TIGER的头越垂越低的时候,人女军官发话了,“嗯,好吧。我也累了。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

TIGER如蒙大赦,正在脑子里搜寻着附近哪儿有咖啡厅什么的时候,就看面前的人把身子一转,蹬蹬蹬进了旁边的银行营业大厅。

TIGER半天没反应过来,以为人家是想取钱──可旁边儿就是ATM啊,现在有人随身带存折儿吗?犹豫了一下跟进去看见人家已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在等他了──TIGER才欲哭无泪的明白,人说的‘随便找个地方儿’就是这儿。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结束这次相亲的,就记得屁滚尿流的回到家后老妈高兴的告诉他,“人家姑娘跟介绍人说了,对你挺满意的,说你老实。你看看什么时候再约人家啊,得抓紧……”

高兴的老妈兴奋的跟TIGER叨唠了一晚上,痛苦的TIGER暗下决心──等自己那房下来说什么也得搬出去住,还能让小卫也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也省得他晚上没事儿老出去喝酒,以后俩人跟家里喝……嘿嘿

跟家里烦还不够,单位的事情一样让TIGER光火。

前一阵儿TIGER费尽心思好容易拉来个大客户,一年怎么着也得有几百间夜。自个儿还费尽扒拉的跑上跑下争取新合同价儿。结果人家刚来第一位客人,前台竟然借口出租率高,把预定CXL了,把房子卖WALK-IN了。

客人晚上跑到酒店一看,没房了。当场就给TIGER打电话投诉。TIGER跟家都睡下了听了电话赶紧一边儿往酒店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月自己的FREE-UPGRARD（免费升级）还剩几间。

到酒店一看,果然是MABEL当班儿。面对TIGER还振振有词,“房紧,超过六点又没有GUARANTEE（保证金）当然CXL。”

TIGER签了单子把客人送上楼,回身儿气愤地到后台找出自己下的预订单,指着上面自己特别标注的‘LATEC/I’,“我不是都写得挺清楚吗?再说CXL之前你干吗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跟着MABEL上班的曾航看他们进去半天没出来知道俩人肯定吵起来了,赶紧呼了正在楼上巡楼的AM。

AM一进去赶紧把TIGER往外拉,直把他拽到楼下的吸烟区,递根儿烟给还在生气的TIGER,“别跟她生气了,让人看见一大老爷们儿跟一女的置气多丢份儿啊。再说,MABEL是有后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台主管都让她给气得回家养病去了。你没看一跟她对班儿我都不愿意跟大厅待着!啊,消消气儿。”

这时候曾航也下来了,AM一看是跟在MABEL身边的实习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TIGER的肩膀就上去了。

曾航轻轻坐在低头儿抽闷烟的TIGER身边儿,“我知道你挺生气的。但我刚来没多久都知道她跟咱们那副总有一腿。你跟她在这儿再吵也没用,反倒让别人看着觉得你犯傻。”

TIGER心里明白,事儿已经出了,再跟MABEL在这儿嚷嚷也没用,还是早点儿回去睡觉明天上人家公司再跑跑,尽力挽回影响才是正经。

“谢谢你了。跟她身边儿也不好干,你自己也多注意点儿。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问问我或者ELLEN。”

曾航笑了,他明白TIGER说的是真心的。“我知道。早点儿回去吧,明儿还得去跟人客户道歉吧?”

“咳,可不是吗。明儿还得早点儿来,人就住一天,怎么着明天也得再跟人碰个面儿再说说,这人是他们总部的人事经理,可不能得罪了。”

“不用太早,他明天九点离店,你掐着快九点到大堂等着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TIGER十分诧异。

“你没来的时候我陪他聊了半天了,问清了他的离店时间,还帮他定了车明天早上接他送机。”

深深看了旁边儿的曾航一眼,TIGER点了点头,“你没去销售部真是可惜了。”转眼又用调侃的语气问他,“你给那人定的车多少钱啊?”

“哈哈,其实都是行李那边儿弄的,”曾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我看关联那边儿最近开始忙着圣诞的事儿了,你们销售部也得忙活吧?”

“是啊。今年是关联头一炮,给我们的压力也挺大。”

“嗯…你要是觉得行的话,我能也跟着你去拜访客户吗?我最近全是夜班儿,白天也没什么事儿。”

“啊?”TIGER十分诧异。在曾航保证自己没问题之后TIGER答应了──毕竟自己出去大都是在下午,再说从他上次给关联支招儿到今天这事儿他既安抚了客人又帮了自己还讨好了行李员来看,这孩子的脑子真不能小看,带着他最起码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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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一般酒店通过行李员订车他们是有提成的

第五章

曾航知道BRAIN出国拍外景去了,临走之前BRAIN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吃个饭’,可刚巧曾航那天夜班儿就没去成。

上夜班儿的时候曾航还在琢磨这事儿──BRAIN对自己到底是一什么想法儿?

平时俩人见面儿也不多,每次见面儿的时候BRAIN也都满嘴暧昧,可瞎子都看得出来BRAIN那人是得谁勾搭谁!嗯…可能除了陈子岚。

第一次见着BRAIN的时候是他到家里来找陈子岚,曾航以为俩人是一对儿。后来迅速发现自己判断错误。

曾航之前并不太相信两个GAY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而没有一点儿别的什么,可见着他们,曾航信了不用问为什么,就是凭感觉。而且没过多久曾航就知道陈子岚跟关联之间搅和到一块儿去了──别的不说,他们俩出去度假的事儿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曾航──毕竟俩人在一屋檐儿底下住着。

刚开始的时候BRAIN有事儿没事儿老约自己出去,曾航也没太多想,毕竟一个人孤身在外有个社会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的朋友怎么着也是个好事儿。而且BRAIN有意无意的也经常跟自己打听陈子岚的状况──从他嘴里曾航也知道了一点儿陈子岚的状况,所以也愿意跟BRAIN分享一下,毕竟陈子岚对自己不错,敏感的曾航也能感觉出来陈子岚对自己的照顾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可从上次自个儿从BRAIN那儿醒过来的时候似乎一切就都有点儿不对头了。

BRAIN跟陈子岚是朋友,所以不会上床。可跟自己呢?似乎没达到那种关系吧?要说BRAIN是个严于律己的人也就罢了,可他那一天到晚跟个孔雀似的见人就抖落尾巴的主儿脱光了跟自己睡了一宿啥事儿没出就不正常了。

当时从BRAIN家走的时候曾航是挺气愤地──其实也是更多的羞愧,羞愧于自己魅力不够。

可曾航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从庆哥那儿回来竟然看到BRAIN在等自己,上楼之后俩人又差点儿干柴烈火喽。

要不是有那电话,自己没准儿真又得稀里糊涂的把自个儿交出去了──想到这儿,曾航好像又有点儿后怕,怕自己付出真心了再像跟TONY似的又被人甩了。

TONY就是个混蛋──不单是对自己的态度而是从冷静下来考虑出的方方面面。可BRAIN呢?那真是自己配不上人家了。

其实曾航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以前在场子里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跟自己搭讪或跟旁边的人打听自己,也就是自己当时气迷心的似的眼睛里只有TONY。可跟BRAIN比,真的差远了,除了外貌和收入,自己还影影绰绰的听陈子岚说过BRAIN的家里也不是一般人家。再说自个儿跟这儿也不是能长待的,一旦庆哥那边弄得差不多了自己一定会回去了,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

都想通了,曾航觉得也就舒服点儿了。可没想到第二天开始BRAIN就开始给自己发短信聊天儿。虽说发的内容也无非就是他那边儿的拍摄进度啊,天气景色啊什么的,可架不住他总在夜里发啊。

你说三更半夜的,自己忙得差不多了,正无聊得空虚的时候,人老人家的短信过来了,还有来有回,这怎么不让刚被人甩了,自怨自怜的曾航小感动一下儿?

那就聊呗──反正曾航这边儿短信包月而BRAIN用的是国内的号儿。

聊着聊着无可避免的聊到陈子岚──俩人共同的朋友嘛。曾航告诉了BRAIN陈子岚和关联最近好像出问题了。关联还找过自个儿好几次探听陈子岚的想法儿。曾航觉得这事儿可能是因为关联最近跟TIGER走得太近了,所以陈子岚不满。

BRAIN对此事也表示了密切的关注,在万里之外遥控指挥曾航继续观察。

也难怪曾航会误会关联跟TIGER之间有什么──不仅仅是因为TIGER最近老蹭关联的自用房住。还因为TIGER最近心情甚好,天天见着谁都乐呵呵儿的。

TIGER的房子终于下来了。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之后,他拿到了新房的钥匙。一想到自个儿终于可以从家里名正言顺的搬出来了,终于可以不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儿’拉着自己的男朋友小卫出来住了TIGER就倍兴奋。

俩人在一块儿也有大半年了。小卫也是北京人,家里都有老家儿,俩人想亲热只能出去开房。TIGER买的是期房,每月要还贷款,所以也一直没出去租房。小卫牢骚很多,加上自个儿工作又忙,所以老是一个人出去喝酒,TIGER到酒吧去找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现在好了,俩人终于有个窝儿了,要是小卫再想喝,可以买酒回来跟家喝,喝多了还可以干点儿别的……TIGER觉得生活一片美好!

第六章

TIGER现如今有点儿后悔当初没买个精装修的房子──不装不知道一装吓一跳,这装修真他妈太累了。

或者说不是累,就是磨人!

不单是跟工人磨,还得跟自己人磨。

按TIGER最初的想法儿,简单刷刷四白落地再铺个大理石地砖儿就行了,可小卫不同意,说好容易有个自己的窝儿了怎么也得好好弄弄,就算不请设计师伍的也得讲究一下风格、色调、布局什么的吧。

按他的想法,客厅什么的公共区间要刷成暖暖的黄色,卧室也要贴暖色的壁纸,要得是东南亚风格,还要木地板──还拉着TIGER畅想在光可鉴人的木地板上做爱的情景。

可TIGER左想右想也琢磨不出那有什么好的,不一样是冷冰冰硬梆梆的嘛,再说咱买的也不是地热的房子啊。

而且,构想您都提了,那装修您倒是盯着点儿啊。

小卫在商场里卖手机,早晚倒班儿的,按说时间什么的比TIGER更宽松,可没盯两天,就闹得天怒人怨──小卫指责工人消极怠工,工人抱怨小卫胡乱指挥。就为这,TIGER上班中间跑回来当‘救火队员’都好几次,直到装修的工头拉着TIGER的手恳切的跟他说,“兄弟,你要再让那个小子在这儿乱改主意,俺们就不干咧。俺们干装修这好几年咧,就没见过他这样的,光是一个门厅吊顶就改了四次主意咧。回头公司那边俺去说,让他们另派人来吧。’

话已至此,多说无用。TIGER只能自己跑来跑去的盯着,至于小卫──哄他去转家具吧。

板材、墙漆、瓷砖儿、顶棚……样样都要拿主意,样样都得精挑细选。短短一个来月,TIGER足足掉了六斤──不过据小卫和单位同事们的反映,他这一瘦明显帅多了。

得,省健身房的钱了,也算因祸得福──乐天派的TIGER如此安慰自己。

曾航转正了,工资也提了一大块儿。大家对曾航的印象也都很好,其关键在于他的嘴实在是甜,工作上实在是有眼力价儿。所以,虽然他刚刚转正,但前厅部经理还是把新来的三个实习生分了一个给他带。

TIGER下到大厅看房。

其实房间的预定状况什么的他在办公室看电脑都能知道,但多年的酒店销售经验告诉他,只有随时得到客人入住情况的第一手资料才能更好的控制预定状况──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做客务。

跟当班的AM打了会儿屁,顺带了解了一下最新的前台八卦,瞄到曾航拿着什么文件从后台转了出来,跟AM说了一声,TIGER溜达到了前台。

“嘿,听说你转正了,还连生三级直接带徒弟了,恭喜啊。”TIGER笑眯眯的跟曾航打了招呼,然后趴在台子上看了看他的胸牌儿,“L-O-U-I-S,路易丝?怎么像女名儿?”

TIGER一脸不解。

曾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是‘路易’,农呿。”

“嘿嘿,我知道,‘路易十三’嘛。你是你们家第十三个孩子?”

调侃的语气让每个人都听出来了他刚才的‘不明白’是装的,旁边新来的实习生低头闷笑。

曾航一个眼神过去止住了实习生的笑容,然后无奈的看着笑得极其欠抽的TIGER,“您这大忙人儿今儿怎么不出去扫楼跑这儿来了?”

“嘿嘿,我这不是出来看看出租情况吗?”

TIGER也不认生,扭身儿就晃悠进了台子里。

“查出租率看电脑不就得了?再说这还用看,所有房子不都是你们订出去的?”

“咳,那不还有WALK-IN的吗?”

曾航都想抽他了,“按您那意思,连W/I的都不让我们卖了?”

“嘿嘿,哪儿能啊。”TIGER就手儿翻到了曾航刚刚拿出来的一摞预定单,“哎,这个,LATEC/I（晚入住）,这个,喜欢朝北的房子,最好是角儿房（很多酒店边角的房子面积稍大而且安静）,他好静……那谁呢,那ABC的ANDREW的单子呢,刚我跟楼上看他还没到呢。”

“奥,他免费升级了──不是你说的吗?”曾航一边拿笔在预定单上作记号一边把实习生叫过来在旁边看着他重新排房,“他的预定单送EF（行政楼层）了,有什么特殊需求你跟楼上说去吧。还有,下次你的人有什么特殊需求早点儿说,我们这儿房都排好了。”

TIGER凑过来看了看屏幕──销售部的权限看不到预定排房,“靠,你给韩国团排角儿房?”──这家酒店的角房比较大。

“没办法,他们社里特别说了人要尽量排在同一楼层,就这层刚够,我不能就把他一间扔别的楼层吧?”

就着重新排房,曾航在给实习生讲解排房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