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绿少年穿越记 下——熊猫凶猛
熊猫凶猛  发于:2013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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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宫主大人,属下真是失礼了。”

不过这态度和话却是背道而驰的,他看着我,整个人从眼神到语气再到表情,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轻视。

我也不打算理会他的态度,只是我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此时外面的厮杀流血,还有白家和浮屠宫的恩怨,他从中推波助澜让一切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局面,他到底为的是什么?

“宁远,我只问你一件事情,即使白家和浮屠宫都得两败俱伤,你心中的恨就可以消除了吗?”

宁远眼神一凛,面容阴森了几分,他盯着我,像一条蛰伏在暗中的蛇充满戒备。

“你都知道了什么?”

“事到如今,我知道了什么有什么重要的?”

“哈哈,没错,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马上我多年来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听见他有些神经质的声音,让我忍不住寒意四起。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什么?呵呵,告诉你也无妨,事到如今,谁也阻止不了了。”

接下来他和我在书房的这段对话,打开了我痛苦源头的闸门,从此后翻腾而出的苦涩潮水经年不息。

当我再次回到那块平地上的时候,地上已经躺满了无数死伤者,残断的人类肢体随处可见,可那些相互残杀的人面对着恐怖的一幕毫无所动,并且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们更加兴奋,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只想着举起兵器,砍向自己的对手,他们都杀红了眼。

在这群疯狂的杀戮者中,我找寻着那个身影。他并不难寻找,因为此刻他周身鼓动着一阵阵劲风,那根普通的树枝周围聚集起无形的气流,锋利无比,以他为中心脚下倒下了十几具尸体。

而白轩鹤也正挥动着宝剑与他撕斗着,原本削铁如泥的宝剑接触到那根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树枝竟然伤不到分毫,倒是莫征鸿周身的那些劲风,里面卷起的树叶都变得锋利无比,已经在白轩鹤身上造成了无数的伤口,他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看起来分外扎眼。

莫征鸿说过,当大功已成,就能拈花成剑。可通过刚才宁远对我说的那些,我知道,莫征鸿这就是在找死。

“我想你和莫征鸿并没有进行阴阳交引之术吧?”

“你怎么知道!?”

我大惊,宁远却一脸悠哉。

“你知道为什么莫征鸿不这么做吗?”

他神秘一笑,接着说:

“我症过你的脉,早就知道你练了青冥神功的副册,可是你的功力只练到了第六层,而莫征鸿修炼正册已经修炼到了第七层,并且即将突破第七层进入第八层的境界。而之所以青冥神功要与人合修,目的就是要两人的功力进度达到一致,这样才能将神功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相反,如果两个人功力深浅有差,却强行进行阴阳交引之术,功力较弱的那个人将会难以承受对方的功力过渡,最后的结果,必死无疑。”

听到这里,我终于知道莫征鸿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拒绝和我进行阴阳交引。我心口一阵刺痛,那些往日做过的伤害他的事情又一次浮上心头,莫征鸿,我何德何能,竟让你如此待我。

此时我心中虽然苦痛,却也不愿意在宁远这人面前表露,便冷哼道:

“哼,就算他没有将身体里的阳火煞气克化掉,一样可以催动神功。那是我亲眼目睹的。”

听我说完宁远只是冷笑,笑的我越来越没底,最后终于无法忍耐的对他吼道: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

我的问题让他状若疯癫的笑的更大声,我只能看着他得意的放声大笑,内心越来越焦躁。半晌他终于止住笑声。

“你以为他这是转危为安了?大错特错,他这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我焦急万分的越过一具具尸体,脚踩在地上掉落的碎肉上,粘腻绵软的触感让人一阵反胃。可此时那里还顾得上这些。

首先发现我走近的是白轩鹤。

“白涟秋!你别过来!”

他在挥动宝剑的间隙扭头对我吼道,莫征鸿这时也看见了我。见我脸上的表情他像是猜到了什么,更加疯狂的朝白轩鹤发动了进攻。

我知道,他是想尽快的结束战斗,在他还能支撑之前。而这一幕却让我心如刀割。

至此我才惊觉,莫征鸿送我下山的真正目的。

我帮不上任何的忙,不管这场战斗最终是谁输谁赢,莫征鸿都将葬身于此。而他最不愿意的就是死在我眼前。

这个男人,即使是死亡,也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的是让我了无牵挂。

“我不想杀人……不想……”

我曾对他这样说过。

“白涟秋,没有人愿意杀人,可杀人和被杀你只能选一个。”

他的回答无奈而残酷。

“为什么要选?我和这江湖原本毫无关系……”

我执拗的这样认为。

“这个江湖上,谁又有权利选择谁和谁有关系?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贪欲,有贪欲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生死。白涟秋,聪慧如你,不会不明白。”

他告诉我世间蝇营狗苟,人心贪欲尚在不会停止。

“我明白,可我什么也不贪,只求一日有三餐,有一屋可栖身,其他万般都随缘。只可惜……”

我以为我明白,任性的说出了这看似平凡,却难以实现的愿望。

莫征鸿还在催动神功,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颜色鲜艳的嘴唇此时已经淡薄如纸。

终于我看见白轩鹤的剑刺进了他的左肩,穿身而过将他钉在了一棵古松上。

世间的一切在我眼前都消失不见,我只看见莫征鸿嘴里大量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嘴唇和胸口大片的衣襟。

“莫征鸿 ——”

我迈开灌了铅般的脚步,极其缓慢的靠近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终于到了他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颤抖的厉害。

“白涟秋,你回来干嘛?”

他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吐出了更大一口鲜血。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他身体里鲜血的流失。

“白涟秋,回答我,你回来干嘛?”

他扭开脸躲开我的手,不管不顾的继续问道,我看着他黯淡的瞳孔和苍白的脸,再也不能忍受。

“别说了……别问了……”

哽咽的几乎不能出声。他却执拗的摇摇头。

“你不该回来的,就这样走了,了无牵挂,你就能过你想过的生活了。”

“别说了……别说了……莫……我错了,以前说的话我都收回来,我不要什么安稳的生活,我也不走,我哪里也不去……你别再说了……”

莫征鸿笑了笑,即使虚弱至此,他还是伸手拍了我后脑勺一下,但随即手就无力的垂落在我肩头。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觉他指尖冰凉。而我浑身抖得不能自已。

“呵呵,别怕,一切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就能退出这些纷纷扰扰,没有人再能强迫你做什么。”

“莫征鸿……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谁说的?值得的,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54、君不在 思量长

白发三千丈,风起愁丝长。

昨夜寒露降,落叶满池塘。

缱绻缠绵意,触手塌已凉。

天涯路茫茫,遥思君何在?

举头流云散,回首古藤伤。

此时离那个晚上过了多久了?我无心细数,只是天一日日的凉了下来。一时间树叶纷纷飘落,万物凋零,这情景,便恰似我的心,荒芜一片。不同的是,春风一吹大地便又能生机焕发。那晚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呢?

我只记得我眼见莫征鸿气若游丝,身体竟然一阵虚软,心跳一阵阵加快,便如同我那次在湖边的症状一般无二。

这次我知道我身体变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了,我并不害怕,而是握着莫征鸿的手。身体因为虚软靠在了他的身上。

“莫征鸿,可能有些晚了,可我想对你说,红尘有你,我此生足矣。”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听见莫征鸿在我耳边大叫的声音,这个家伙,不是也快死了吗?怎么中气还这么足?

接下来我听见宁远的声音响起来,

“苏芸!你还在犹豫什么?”

“大哥,对不起,我办不到。”

“我就知道,女人靠不住,天下的女人都靠不住!”

终于,我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房内的摆设却很精致,轻纱幔帐的床榻,松木做的家具散发着清香,彩锻软榻、八角花窗,窗外的花圃里翠蓝色的飞燕草竞相开放。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一派万物祥和的景象,那些事情像是前世的梦而已。

我没死,但并不感觉到开心。但我知道,我活不长了,也没有感觉难过。生与死有时候并不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人就是这样,当你生无可恋的时候,是不是还活着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话原本不是我这样理解的,但是此刻只有这句佛家名言能够将我的心情说出一二。

隔着一方珠帘,我能听见屋外人交谈的声音。

“大少爷,他身上的毒我解不了,那是我大哥亲手配制的毒药,而且在樱草集上也找不到这毒药的配方,可能是他经过长年的潜心研究自创的毒药。现在他一死,此毒无人可解。”

宁远死了吗?看来我昏倒之后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白轩鹤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却听得苏芸平静的说:

“我是没有法子了,如果能找到苗疆神医龙溪,也许还有希望。但是这是个不出世的高人,据说他因为得罪过朝廷高官,因此长年四处游荡,居无定所,各地官府追查他的行踪多年都一无所获,我们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简直是难如登天。”

苏芸话说完,外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白轩鹤问她,“那涟秋还剩多少时间?”

“多则三个月,少则一月有余。”

听到这里,我总算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了。最快还有一个多月啊,听起来时间还挺长的。白轩鹤,你就别费时间给我找大夫了,纯属浪费。我真心的这么希望。谁知道他并不这么想。“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龙溪。”

“我明白了。

苏芸的语气依然平静,我感觉她好像变了,变得沉默内敛。才刚这么想,白轩鹤又说话了。“苏芸,你大哥的事……”

“大少爷,时过境迁,休再提。”

白轩鹤沉默片刻,苏芸也不再说话,然后听见她对白轩鹤轻声说了句告辞,便离开了。

看来宁远的死应该让她倍受打击。从我昏迷前的那几句对话我能听出来,宁远和苏芸见过面,并且制定了计划,所针对的人恐怕就是白轩鹤。可最后苏芸没下手,可宁远怎么会死呢?按理说,碍着苏芸的面,白轩鹤怎么也不至于杀了他。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愣。

不是早已说不想踏入这池浑水吗?怎么如今还这样执迷不悟呢?这些事情现在与我又有何干?

闭起眼睛不再想,却听见门上珠帘互相敲击的清脆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清淡的零陵香。白轩鹤进来了。

我并无意逃避他,便睁开眼睛望向门口。

白轩鹤见我清醒,一脸喜色的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后看着我。我表情平静的看着他,目光毫无闪躲。当你对一个人不再抱有憧憬、幻想、怨恨、你就会发现他真实的样子,并且不再对他的靠近感到坐立不安。因为他再也无法牵动你的心,无法左右你的思想。

因为我平静如水的目光,白轩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隐去。

“你感觉如何?”

“还好,没什么大碍。”

“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嗯,随便吧。”

“那我叫厨房帮你弄点清淡的吧,你昏迷了好几天了。”

“好。”

见我这样温顺的回答,白轩鹤露出了笑容。

“来人。”

他轻呼一声,门外就走进一穿着花笼裙的婢女。白轩鹤对她交代了几声,她福了福身体便退了下去。等她出门,白轩鹤转过身犹豫了一会牵起我放在被子外的手。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安心休养身体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来给你调养身体。”

“白轩鹤,刚才你和苏芸的对话我都知道了。”

白轩鹤一愣,然后用力握紧我的手,“你别怕,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我摇摇头,

“我早知道我中毒的事情,这味毒药是慢慢加重剂量,让毒药深入心脾才会最终致人死亡,只要剂量不足,都还有解毒的希望。而最后哪一副药,我服下的时间是就你攻打浮屠宫的那个晚上,是我亲自问宁远要的。我早就知道我会死,你不必费心了,也不用再去找什么苗疆神医了。”

白轩鹤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看着我面容开始扭曲。

“你什么意思?莫征鸿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他死了你也不活。为什么?明明先遇见你的人是我,你先爱上的人也是我,你不记得了吗?”

我看着白轩鹤,良久没有做声,最后把手从他掌中抽了回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轩鹤,你不懂什么是爱。”

“谁说我不懂?我不懂我为何要将你带回来,我不懂我为何在你那么决绝的离开我奔向莫征鸿之后,还这样放不下你?”

“你这只是执念,不是爱,白轩鹤,你所坚持的一切,设计火烧白家,将我送去浮屠宫,聚集六大门派起事,将这么多人拉进腥风血雨,都是你的执念。放不下执念的人,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真情。”

“那莫征鸿呢?他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江湖中的人,有几个不是为利所趋?我不信他就那么干净。”

“确实,他也有自己的执念,但是,他身处泥潭之中却还能保持一份仁义之心,所以他相信了宁远,相信了我。可最终他信错了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凭莫征鸿的才智,你不一定能够攻克浮屠宫。”

“我知道,你耿耿于怀的就是火烧白府的那天,从那天起你就对我心存芥蒂了。没关系,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要白府,我还你白府。”

我失望的看着白轩鹤,疲惫的闭上眼睛,随他去吧,反正我顶多也只能再活三个月。如果运气好,一个多月就解脱了,到时候再也没什么可牵挂的。这样最好,原本就该这样,早已该死去的白涟秋和江玉成,终于各归各位,殊途同归。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白家在万仞山几公里外的小镇上建造的一个别院,这个别院白家早就建好,为的就是有一天好在这安营扎寨,以便有朝一日攻上浮屠宫时作为据点。

现在白露已过,天气变得凉爽起来,我的身体渐渐虚弱,只不过是初秋时节,凉风一吹我便浑身发寒。白轩鹤坚持经常带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也随他,不是对他还旧情未了,而是我在等,最后时间的来临。

此时我和白轩正坐在院中的一个凉亭里,虽然天气温度还很适宜,我却穿上了薄薄的棉衣。我坐在亭中出神,白轩鹤坐在边上,桌上放了好些精致的点心,还有清香四溢的茗茶。凉亭外一泓碧波,初秋时节草木还很茂盛,长长的垂柳弯腰垂于湖面,三三两两的鸳鸯在湖中柳间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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