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玄国的使者陌如烟。是个女子,年龄不够二十有五,头发短而稀,长方脸,鼻子有些塌,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就像是两颗琉璃珠子般闪亮剔透,莫寒微微一笑,那女子便爽朗的抱拳坐了回去!
最后前来见礼的是羌国的使者,莫寒见到此人微微的一愣!却见那人一本正经的抱拳行礼道:“羌国三皇子辛末见过莫
王爷!”
莫寒连忙回礼,坐下后却仍是有半响回不过神来!
依稀见到坐在尾席的男子那眼,那眉,就好似画出来般的俊俏,抬眼望向他时,更有种难见的风情!莫寒有些口干舌燥
,抓起茶杯灌了口茶,转眼,却看见那人又在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笑!
有报,六国使者今日才入皇城,可是,他却见了辛末三次!之前下棋时,就觉得此人的背景不简单,却没曾想到,他会
是六国的使者之一,更是羌国的三皇子!
皇煜笙见莫寒心不在焉,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坐在尾席的羌国太子,当下,脸黑了一大半!羌国喜男风,他又有龙阳之好
,这三皇子又生得如此俏模样,指不定他们两人会不会一见面就天雷勾动地火,又偏头看了两人一眼,当真像极了秋波
暗送,眉目传情,如此一来,心情更糟!
辛末端起酒杯向莫寒示意,莫寒想得专心,并没发现!
皇煜笙的心情本来就不甚好,见辛末主动跟莫寒打招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的捏了捏莫寒的手腕,莫寒吃痛,诧
异的看他!他却老神在在装模作样的对众位使者点头微笑,张罗着大家喝酒吃菜。莫寒皱了皱眉,转眼,又见辛末高举
了酒杯向自己致意!
莫寒请抿了口酒,当做回礼!
皇煜笙一边跟身边的使者客套,瞅准无人注意时,便低声警告:“羌国很可能会成为大皇国的敌国,这个男子,你碰不
得!”
莫寒点点头,风国使者陌如烟又拿起酒壶向皇煜笙敬酒!
这大皇国人崇尚礼乐,这吃穿用行十分精致!酒席上的觞具更是别致小巧,玄国儿女本是游牧民族,平时就习惯了大碗
喝酒,大口吃肉!如今,用这小小的器皿,又怎能习惯!
077.六国使者(2)
陌如烟双手执起酒壶,揖了一揖道:“微臣久闻大皇国太子殿下为人豪爽,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陌如烟今日就敬殿
下一杯!”
只闻咕噜咕噜几声,眨眼的时间,满满的一壶酒就朝了天!
此女的气度尤甚男子,有朝一日,必有大成!皇煜笙欣赏她的大气,叫了宫女撤下觞具,又吩咐内侍拿了几坛烈酒摆在
众人桌前,朗声道:“各位使者既然难得来我大皇国一遭,今日各位就好好享受,无需拘礼!”本来这宴请六国使者之
事根本不用皇煜笙出马,无奈,此时六国使者前来居心叵测,皇昊有意让皇煜笙跟他们接触,如此一来,也好早日将对
方的底子摸清!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本王先干为敬!”
见状,他国使者纷纷效仿!唯有辛末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低声说道:“辛末不甚酒量,还请殿下见谅!”
皇煜笙心道,酒量不好是假,存心挑衅是真!又瞥了一眼在座众人,心就好比那明镜般明亮。他勾唇浅笑道:“久闻羌
国国民皆是附庸风雅之辈,且善奇门遁甲,想必,三皇子定是个中翘楚!”
辛末也不客气,微微一点头道:“还行,略通一二!”
“既然如此,平素大家也难得出使大皇国一趟,要不,今日大家就各出奇兵,一比高下,就当是为本国争争脸面!”说
话之人是修罗国使者龙翼,此人好狠斗勇,加上面目凶恶,配上那副虎背熊腰的身材,当真人如其名,其形就像龙翼一
般让人心生胆怯!
辛末懒懒的一笑,道:“辛末也听闻这大皇国是人才济济,英才辈出,今日前来,确实也想领教一二的!”
陌如烟也接口道:“微臣也想见识一番大皇国别样的风情!”
莫寒微微的皱眉,六国来访,目的果真不简单!这明为比试,实际上说不定则是想方设法的给这大皇国一个下马威!古
来的史书上皆有记载,一些小国不想进贡,或想要挑起事端时,皆以比赛切磋前来挑衅!如此看来,大皇国的处境堪忧
!
皇煜笙心知他们有意挑起事端,也不点破!只是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本王若不允了,岂不会扰了大家的兴致!
”
莫寒连忙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轻易应允!
皇煜笙当然知道莫寒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有他的打算,若是示弱了,就更加会授人以柄,与其逃避,还不如直接正
面交锋!他呷了一口酒,又道:“只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时间太过仓促,本王相信,大家也还未做好准备,就由本王
向圣上请求,这比试就定在三日之后,各位,有无异议?”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其他人自然无异议!辛末抱拳道:“那有劳殿下了!”
皇煜笙朗声大笑,“无妨,区区小事,无足挂齿!”
又有歌伶舞姬上台表演,众人又吃了些小酒,观看了一会儿表演后,才一一散去!
众人一散,皇煜笙即刻隐去脸上笑容!瞥了眼莫寒,冷笑道:“你可真厉害,竟然连羌国皇子也勾搭得上!”
莫寒早就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耸了耸肩道:“莫寒并不知他是羌国的皇子!”
“不知?”皇煜笙冷嗤了一声,“那既然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请殿下放心,莫寒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往来!”
皇煜笙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莫寒压下心中的叹息,垂下头,接着道:“除了他,莫寒不会跟任何男人接触!”
“希望你能做到!”冷哼了一身后,他拂袖离开!
不知何时,殿外下起了雨,雾蒙蒙的雨幕跟天连成一条直线,就连他的心,也是大雨将至!即便是他已成婚,即便是他
就快要离开,他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厌恶!
早就看透了,却仍然放不开!
下意识的摸了摸大腿的地方,哪里已经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裤子贴在大腿上,依稀的能看出伤疤的纹路!俗话说,好
了伤疤忘了疼,他是伤疤没有好,却也忘记了那些疼!
078.访客
甫回府,音月就迎了上来。解了他肩上的披风,言道:“有客人到访。”
“现在何处?”
“在客厅候着。”他换了一袭素衣,匆匆的赶往客厅。就算音月不说,他也猜出今日到访之人是谁。
辛末正在看一幅山水画,画上画是大漠黄沙,黄沙尽头,落日若鸿,却有飞鹰的利爪勾住落日,画意深远,画下刻着一
行小篆字体—莫行焉作于太和年X月X日。
莫寒瞧他看得仔细,也不打扰。
莫行焉善画,莫府上上下下都挂着他昔日所做的画作。莫寒听田叔说过,这幅画上画的是大皇国与畨颜王朝的边境,莫
行焉远征前,作了此画,并且扬言三月之内必拿下畨颜,却不料,三月之后畨颜王朝确实兵退,却也传回了他全军覆没
的消息。
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白骨森森。不管是畨颜还是大皇国,都没捞到任何一点好处。
忽闻辛末淡淡的声音:“这的确是一幅好画。”
他回过神来,会心一笑:“三皇子谬赞了。”
“只是不知道这作画之人是谁?”
“此画乃家父所作。”
“久闻大皇国恭亲王有神来之笔,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能得三皇子如此赏识,若家父地下有知,也会深感欣慰。”
寥寥数语,生疏立显。
辛末知他在责怪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眨着眼睛,调笑道:“王爷莫不是在怪辛末。”
莫寒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回道:“三皇子多虑了。”
“出使大皇国是家父的意思,辛末此次前来,只为结识莫王爷。”
“承蒙三皇子厚爱,莫寒愧不敢当。”恭恭敬敬,温文有礼,一来一往,立场瞬间清晰。
“你何必如此,我若不隐瞒了身份,你肯跟我结交?”
莫寒淡淡一笑:“莫寒与三皇子,素昧平生,又何来结交一说。”
见他有意撇清关系,辛末心中不悦,口中却只说道:“今日一行,我并无恶意。”
“有无恶意,三皇子内心自知,莫寒不敢揣度。”
音月端了茶盏上来,见到两人气氛紧张,不敢多问,上了茶后就匆匆离去。
辛末端起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呷着:“茶确实好茶,可是如此冲泡,却是浪费了。”
莫寒抿唇不语。握着茶盏低头把玩,带着笑的脸看不清心中所想。
辛末见他不愿多说,当下了放了茶盏抱拳告辞:“既然莫王爷不欢迎在下,辛末就此别过。”
莫寒疏淡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三皇子请慢走。”他拱手相送,辛末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有一瞬间的错愕。回
过神来后,却是淡淡的一笑道:“好狠的心,即便是我们没有任何交情,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待来宾。”
“小舍毕竟不是官家驿馆,有不周之处,还请三皇子见谅。”回答得合情合理,如此一来,倒是他唐突了。辛末也不恼
,依旧不紧不慢的淡笑道:“莫王爷如此坦诚,当真是不宜为官。也难怪会被大皇国的天子罚去打扫马厩。”
079.谣言(1)
帝王子孙果然都是擅于攻心!见他笑得好似桃花初绽,心中越发肯定此人不简单!心沉若此,他若是继承羌国大业,必
将后患无穷!面上却依然面带微笑:“莫寒办事不力,圣上理应惩处!”
闻言,辛末便知多说无益!又随便客套了几句,便随着丫鬟出了王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音月小声的问道:“王爷,你跟下棋公子吵架了吗?”
莫寒摇摇头,“音月,你且记住,以后见到此人,有多远就走多远,若是,他下次来访,就说我不在府中。”
音月不是哪心细如尘之人,心中不解,立马问道:“为什么?”
莫寒叹了口气道:“风波即起,这太平盛世,很快就会波诡云谲。”
音月懵懂的点点头,“既然这样,王爷你可还会出使六国?”
“那里是一定会去的!”
出了王府门口,辛末挑起嘴角邪邪的一笑,眼尾斜飞,俊美如画的脸庞染上了些许妖媚的味道!就好似那妖精转世,眼
波流转,都能硬生生的将那人的魂儿勾去。
莫王府的位置虽然不在闹市中心,但毕竟也不偏僻。他在门口懒懒的站着,长得像他那样好看的男人,本来就极少。不
一会儿,王府门口围满了男女老少。那些人,都是为看他而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处之泰然。那眉眼愈发的妖冶,当真是能将那些男男女女的魂魄勾去。
只是,没有人发现,那微微翘着的唇中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大皇王朝,不过是大荒王朝罢了!皇煜笙啊皇煜笙,明
日,你又会怎么对他?”
话落,他轻轻的掸去身上的尘埃,随手折了一枝柳条插在王府门口。
“杏花未肯无情思,何事情人最断肠。苏小门前柳万条,毵毵金线拂平桥。黄莺不语东风起,深闭朱门伴细腰。”
歌声恍若黄莺出谷,朗朗悦耳!只是,你要是知道,他与我如此深交,你又该如何的恨!
六国到,东风至,辛末出世,战乱即起!有道是,天下大乱!
不出一晚,街巷阡陌皆传出在莫王府门口见到画中美人,同日,六国使者大闹宫门,故有传,莫王府门口之人既是那羌
国三皇子,种种不利传言,直指莫王府。
王府之内,早就人仰马翻!
却惟独那淡然的男子依然手秉湖笔,挥笔狂书,宣纸上的墨一点一点的洇开,像极了音月的眼泪!
“王爷,外面的人怎么能那样说你,你跟那下棋公子明明只见过三次而已。”音月早就是泪水涟涟。王府门口聚集满了
前来闹事的人群,他们都说莫王爷通敌卖国,与羌国的三皇子有染。天下,本来就不安稳,如今更乱。
昨晚的到访,不是为道歉,不是为解释,不是为故人闲聊,只是要给大皇国造成混乱。外忧内患的混乱。辛末啊辛末,
这才是,他三次刻意相遇的主要目的吧!这局设的当真是高,只是,你真当我大皇国的人都是傻子吗?
莫寒不是,皇煜笙不是,皇昊更不是。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莫氏寒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莫寒遵旨。”
马车等在门口,莫寒匆匆上马。音月追了出来,抹着眼泪哭喊道:“王爷,你可一定要回来。”
本想拍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他一定会回来。却不料,中间终是隔了一辆马车,鞭长莫及,伸了手却也只能冻结了空气。
养心殿内。
皇昊端坐在蟠龙椅上,八爪鸱吻龙袍拖至地面。双眼紧闭,面色安详,却无端的生出些许风雨欲来的味道。
皇煜笙站在殿旁,双手抱拳,“父皇,羌国太子有意散播谣言,理应当斩。”
080.谣言(2)
闻言,皇昊猛地睁开双眼,低斥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更何况,辛末乃羌国太子,若是暴毙在大皇国,六国必将
举兵来犯。这样简单的道理,笙儿,你也不懂吗?”
他岂会不懂。可恨的是,这明明是最拙劣的谎言,大皇国的子民竟然无人看清,都被那生得如花的容颜给骗了去。都以
为他在莫王府门前唱了一首情歌,再从王府出来,就可以说明他跟莫王府关系匪浅。如此简单的栽赃嫁祸,可叹的是大
皇子民竟无人明白。都被那黄毛小儿牵着鼻子走了。这如何不让他心痛。
皇煜笙压下心中烦闷,闷声道:“辛末故意设下此局,无论我们如何处理,都会落人口实。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斩立
决,正我大皇国国威。”
皇昊摇头叹道:“事情不若这般简单。辛末在大皇国少了一根毫毛,六国就找到了出兵的理由。在加上虎视眈眈的畨颜
王朝,大皇的处境堪忧,笙儿啊笙儿,你一向聪明,怎么遇到这件事情就糊涂起来了。”
糊涂?他现在岂止是糊涂。当他听到羌国太子从莫王府门口出来时,他简直是恨不得直接将那太子碎尸万段。羌国男子
喜男风,莫寒有龙阳之好,两人如此合拍,必定是干柴烈火,一点即燃。若是他身边有了别人,他理当开心,可是,心
却如万蚁撕咬,乱入荨麻。直恨不得将那有奸情的两人齐齐刺死,以解心头之恨。
恰有内侍通报:“莫王爷求见。”
“宣!”
少顷,莫寒顶着一身风雨入了养心殿。
此时,养心殿内只有两人,皇昊见到莫寒时,眉毛习惯性的皱起,皇煜笙面色阴鸷,想必是听了外面传言,心情不好。
莫寒稽首参拜。
皇昊却并没有免他的礼,他只好跪着,心情忐忑。
辛末设下的局,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得死。羌国太子不可动,而他,早就声名狼藉,若不是看在死去的父王面前,他早
就死了不止万次。悲哀的是,就算他被陷害,也无人会同情他,断袖癖的王爷与喜男风的王子,又谁会认为他会是被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