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番外——药十九郎
药十九郎  发于:2013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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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自己居然有意无意地总想到聂源,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客人很多,无暇再去多想别的。

开了一批单子后,开单子的本子已经用完了,卖场里的人让他帮忙去财务那边再领一摞回来。

等他拿着一摞空单子本回来后,居然看见聂源正站在红酒区,身旁是满满一推车的东西,而他拿着一瓶香槟一瓶红酒,正在研究上面的标签。

陈晔芜在柜台上放下手里的东西,挤过人群走到他身边,笑眯眯地垂着脑袋看着他。

聂源毫无反应,还是低着头研究手中的酒。

于是陈晔芜挨近他的耳朵,细声说道:“这瓶红酒产自法国波尔多,口感柔滑,偏甜,是款好酒。这香槟很一般,劝你不要买。”

聂源惊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发现是陈晔芜,笑了起来:“好巧啊,你也来买酒么?”

陈晔芜笑得很妩媚:“你见过穿着这超市的制服来买酒的么?”

聂源这才注意到陈晔芜身上的制服,尴尬地笑了笑:“咳,这样哦。你在这打工?”

陈晔芜眨了眨眼,示意正确。“我在这促销红酒。”

“哦。那你促销的是哪几款?我就买你负责促销的好了。”聂源说这就把手中的两瓶放到货架上了。

“这一排架子都是我负责促销的。”陈晔芜指了指聂源还回原处的两瓶酒所在的架子。

“哦哦,那就这两瓶好了。”聂源说这又把那两瓶拿了下来。

陈晔芜笑着拿走了他左手上的那瓶香槟,“都说了不要买这瓶香槟,你若是要香槟,我可以向你推荐几款。”

聂源就在陈晔芜的推荐下,蒙蒙慒慒地又拿了几瓶,其实他根本不了解红酒,他母亲讨厌酒味,父亲也只喜欢喝白酒,今天之所以来买红酒和香槟,无非也是因为他母亲交代他买几瓶放在家中,过年时客人来了好招待。

等到他发现已经挑了六瓶酒的时候,赶紧打断陈晔芜:“已经够了,就这几瓶吧。”

陈晔芜手里拿着一瓶刚刚从货架上取下来的红酒,偏着头看他,瞳仁水润润的,“这一瓶口感真的很好,而且我们做活动……”

聂源没等他说完就把那一瓶酒接了过来,“好好,就这七瓶,真的够了,我再买都可以回去开个酒窖了。”

陈晔芜又笑了起来,“那我给你开单子,你先去付账再来取酒。”

他一边对着酒瓶上的标签一一开单,一边笑着想,这小孩真好哄,要他买什么就买什么。

于是拜聂源这位善良的孩子所赐,他今天的销售额又增加了七瓶,而且这七瓶,他都是赶贵的挑给聂源的。

等到聂源拎着大袋小袋地来取酒时,陈晔芜奇怪地问他:“你一个人来的?”

聂源也不检查一下已经入袋的酒,拿起就要走,陈晔芜这样一问,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妈说家里要做大扫除,我在家里很碍事,就把我打发出来买东西。”

陈晔芜不由分说从他手里接过几袋重物,温和笑道:“我送你出去。”

“拎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回去?”陈晔芜边走边问道。

“没事,司机在外面。”聂源不在意地答道。陈晔芜听后又是一笑,只是这次笑得漫不经心。

等他们出了超市,门外停着的一辆奥迪上下来一个男人,打开后备箱,然后几步走过来接过聂源手上的东西往后备箱中搁置。

陈晔芜便也把帮他拎着的东西递给了聂源,聂源一边接过,一边笑着说谢谢。

陈晔芜向他摆摆手,“拜拜,球球。”

果然,聂源一听到那声“球球”,脸一黑,蹬蹬蹬地走到车子后备箱那,先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又拎出那七瓶酒,走到陈晔芜身前,忿忿地喊道:“退货!老子不要了!”

陈晔芜笑得更灿烂:“哎哟,这位客官,咱店里可是明确立牌标明了,烟酒离柜,概不退货。”

看着聂源被堵地无话可说又满脸愠色,陈晔芜收起了玩笑,赔笑道:“好了好了,聂源,这样叫你,行了吧。我不能离开太长时间,得回去了,拜拜。”

聂源这才摆出“老子不屑于跟你计较”的表情,把东西放回了车上,等他再起身看向门口时,已经看不见陈晔芜了。

他没想到的是,这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在聂源看来是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陈晔芜九点下了班,换好衣服出了超市,一阵冷风让他抱紧了胳膊,忽然就怀恋起那天聂源的外套了。

他想到明天是除夕,酒吧里有跨年活动,客人一定又是和往年一样爆满,他还得在酒吧里做通宵。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是一个人,团圆饭这玩意,还真没吃过。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酒吧里的上班时间还早,晚饭还没吃,干脆直接去吃夜宵好了。

只是他突然很不想一个人吃饭。

聂源晚上有个小学同学聚会,本来他是很兴奋地去了,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有六年没见,结果没想到大家都变了很多,他一开始还蛮闹腾,闹着闹着自己也觉得无聊了。

所以陈晔芜的电话一来说请他吃宵夜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能够逃离这种僵局他觉很高兴。

谁知吃到一半,陈晔芜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对他和蔼说道:“聂源,我蛮喜欢你的。”

聂源呆了,但还仅仅是呆了,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晔芜继续说道,“不如我们谈朋友吧,怎么样?我是认真的哦,没有半分玩笑,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下一秒,聂源嘴巴都没来得及擦,仓皇而逃。

留下陈晔芜一个人坐着。陈晔芜先是独自笑了会,而后才觉得心里泛起了阵阵无奈。

最终还是得一个人吃饭啊。他又兀自笑起来。

聂源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谁不着,他被一个男的告白了,是男的啊!五雷轰顶啊!

后来实在憋不过,便给沈言手机打过去,心里默默祈祷没有开机没有开机。

可是沈言不仅开着机,还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也是,大半夜的给别人打电话别人会心情好那才怪。

只是他还是觉得愤慨,为什么在他看来惊天动地的事给沈言这么一说,他好像觉得这事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挠挠就行了。

不过聂源也就这两天对这事恐慌,过了几日,跟着父母四处走访亲朋好友闹腾够了,也就淡忘了这事。

这一淡忘,就是半年。本来是淡忘来着,变成了完全失忆。

结束了大一的生活,暑假回到家,现在家里闷了几日,觉得无聊,想约沈言一起出来,沈言接了电话没睡醒的声音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妈的一大早上的你闹不闹人啊!”就把电话挂了。

聂源直哼哼,下午一点了还一大早上!睡不死你!

天气很热,可他也不想闷在家里,看到书桌角落里有一张海洋馆的宣传单,那是回来的那天在路上别人发给他他顺手接了过来。

聂源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从小到大还没去过水族馆呢!

聂源百无聊赖地贴着玻璃看着一条同样百无聊赖的比目鱼。

他并不喜欢鱼类这种冷血生物,他喜欢毛绒绒的东西,比如他家的扁扁,那条拉布拉多犬,比这些稀奇古怪的鱼可爱多了。

他额头抵在玻璃上,开始盘算待会再去哪,没有察觉到一个人在他身旁,半倚着玻璃站了好一会。

等他抬起头看见陈晔芜那张万年媚笑脸,第一反应是,这谁啊看着我傻笑。

陈晔芜笑着打招呼:“又见面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球球。”

3

“球球你妹啊!”听见他的调笑,聂源立刻想起这家伙是谁,一听他叫球球就火大,愤怒地吼了一句。

陈晔芜只是皱了皱眉头,装作有点为难地说道:“呃,你想当我妹妹我也不是很介意啦……”

“老子介意!”

他不知道的是,陈晔芜很喜欢看他抓狂骂人的样子,对他不仅没有一点震慑作用,反而然他更加觉得聂源很可爱,因此聂源越抓狂,他的心情就越好。

陈晔芜嘴角上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么样?”

“……嗯?”

“染了亚麻绿,好看么?”

“……嗯。”聂源随意敷衍了一声,并盘算着马上就从这里脱身。“我还……”

他本想用最烂的借口,没想“有事”这两个字还没说完,陈晔芜忽然一把箍住他的脖子,“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想我么?”

聂源一心想离开,便继续敷衍他,“想啊……那个我还有……”

陈晔芜扬眉打断他:“虽然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反正他也不是特别在意。今日只不过是一个朋友给了他一张水族馆的门票,他想不来白不来,四处乱逛时,正巧看到聂源一个人头抵着玻璃墙发呆,一时玩性大起罢了。

其实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聂源,别说他不记得自己,就连自己其实也不会怎么想起他。

他有很多朋友,所以不缺玩乐,靠打两份工来养活自己,所以不缺事做,可他还是会感到无聊,说的矫情点,就是寂寞。

既然聂源这个他曾经想吃没吃下来的宝出现在他面前,何不再次试试吃下他呢?

如果聂源知道了陈晔芜的心思,估计要撞墙。

聂源轻咳了两声,“你知道我是敷衍你的那你高兴个什么……”

“反正我听到了想听的答案,这就够了。”陈晔芜耸肩。

怪人。聂源心里评价道,继而又想起自己是要脱身离开的,马上又说道:“那个我真的还有……”

“猜正反。”陈晔芜拿出枚硬币在他面前晃了晃,继续准备无视聂源即将要说出的托辞。

聂源一头雾水,随口说了个“正”。

陈晔芜右手弹起硬币让它落在自己的左说背上盖住,低头打开一看,笑得很开心,“猜错了,陪我去玩。”

然后不由分说拉起聂源就往外走,聂源哭笑不得,怎么今天又惹上这位妖孽了。

“喂喂,去哪啊?”

“游乐场。”

“……如果刚才我猜对了你是不是准备放我走?”

陈晔芜停下脚步,眯着好看的眸子想了想,笑着说:“其实不管你猜对猜错,都是奖励你陪我玩。”

聂源觉得自己的脸部好像在抽搐,“……谁稀罕这种奖励啊!所以说猜硬币究竟是有什么用啊?!”

“你不想陪我?”陈晔芜转头睁大眼睛认真看着他。

“……算了,反正我也没事。”

老子就是太善良了。聂源开始犹自怜顾起来。

两人玩了一大圈,聂源在玩碰碰车时最兴奋,这是他最喜欢的项目,可以开着车一通乱撞。

只是他没想到陈晔芜好像是要把所有项目都玩遍似的,甚至包括旋转木马。

陈晔芜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微笑着对聂源说道:“觉不觉得我们在谈恋爱啊?!”

“……刚才在过山车上你脑袋磕到哪了吧……”

聂源当然没有忘记这位笑容从来不减的男生曾经向他告过白,当时他虽然受到好一阵惊吓,但时间长了,也就当那是玩笑话了。

“我真的是这样觉得的,你不拒绝我,我就当你默认了。”

“默认什么?”聂源不懂。

陈晔芜挑起眉微笑,“默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什么关系……?”聂源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但仍旧问下去,他唯恐自己理解错了。

“情侣。”陈晔芜轻佻地看了他一眼,又笑起来。

聂源不得不承认陈晔芜笑得很好看,极具吸引力和感染力。但是此刻,他还是感觉到自己脑袋中有什么东西!地一下炸开了。

“陈晔芜,我觉得我们要说清楚……”

“呀,射击诶~我要去玩那个!”

“……陈晔芜,我只对女的感兴趣……”

“哎哟,这枪还有点重呢,球球你玩不玩?”

“……不要叫我球球!我不玩!陈晔芜你听我说好不好,我们才认识几天啊……”

“认识半年了。我想把那只兔子公仔射下来。”

“……这半年我们才只见过几次面啊!陈晔芜你想玩你找别人玩好不好!你不要把我拖下水啊!我真的对男的……”

“唉,好难射中啊,球球你会不会玩啊?”

“……都说了不要叫我球球!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哎哟,你这什么破枪法,给我给我,看我的。”

!!!。

“……哇,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厉害!”

“哼,老子五岁起就垫着三块砖块站在这里玩了,基本上所有娃娃都被我射中过。”

……

不知不觉中,聂源又忘记了自己最开始想说什么。

从游乐场出来,已接近黄昏。公园门口有老婆婆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卖栀子花,陈晔芜扯了扯聂源的衣袖。

“诶,买束栀子花送我吧。”

聂源白了他一眼,翻出几枚硬币给他。“自己去买吧。”

“你亲自买来的才能叫是你送给我的啊。”

“我无缘无故送什么栀子花你啊!”

“你是不是瞧不起栀子花啊!”

聂源无语,不想再争辩了,走到老婆婆的摊前,那一瞬间他想买一大堆栀子花砸死这个陈晔芜,忍了忍,还是只挑了两束。

“谢谢。”陈晔芜接过花,笑容变成很有礼貌的笑,“我就当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

“今天你生日?”后面还有一句话被聂源吞了下去,他本来是想问,你骗人的吧……

“不然我发什么疯跑到水族馆去。”

陈晔芜没有骗人,今天的确是他生日。他一般都不会很隆重地去过这个日子,只会到处晃荡,想到哪就去哪。

“呃,那,生日快乐。”聂源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谢。”陈晔芜又道了声谢,挥了挥手中的栀子花,表示道别。

聂源眉心微蹙地思考了一下,还是叫住了陈晔芜。

“那个,咳,上次我把你手机号给删了……”

“怎么?意识到错了?知道不能随便删掉老公的手机号?”陈晔芜立刻又嬉皮笑脸起来。

聂源抓狂了。“……我靠!老子跟你的逻辑根本就对不上路!”

陈晔芜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聂源的号码,他的号码他还是一直留着。勾着嘴角,抬眸瞥了眼映在聂源左侧脸上夕阳的余辉,看起来很温暖。

二十岁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以后不会觉得空虚,希望往后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其自己的意义。陈晔芜在心底默默说道。

4

就算聂源再怎么喜欢四处晃荡四处玩,也受不了大热天的每天被陈晔芜像抓壮丁似的一声号令下就给叫过去。

最让聂源气愤的是,陈晔芜完全按照自己的时间安排来安排他。他若是在超市里上中班,就会一大早上七八点把聂源叫出来,两人兜了一圈后,随意吃了点东西,陈晔芜就去上班了。还有的时候他们打台球打得兴致正高昂的时候,陈晔芜掏出手机一看时间,说要迟到了,就头也不回地把聂源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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