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阿玛。”胤礽稍稍一愣，“他本家是徐州李氏，这小子按辈分算的话，大概是李卫的堂哥吧。虽是他家世代为商，如今这小子却打算如朝为官，皇阿玛，你记得上辈子在朝中有李清遥这人吗？”“……朕不曾听过，若不是不曾见过，就是不太出彩吧。”康熙思考了许久，这般说道，“李卫么，朕并不是很看好他，虽然有才，但这样棱角分明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做官。”“用在合适的地方，倒也可以接受。”胤礽勾起唇，大约也看出在康熙眼中，李清遥的存在就像小洛子一般，宠可以，喜欢也可以，但谈不上用心，他的皇阿玛总是最了解他的人呐……有些话，就算是不挑明，他们也能很轻易的了解彼此的想法……

一路无话。待回到皇宫，却是得了李氏怀了孩子的消息，还瞧不出是男是女，不过胤礽倒不介意，也没什么感觉，他对于其他的子女也没有什么感情，也不知是不是继承了他皇阿玛的脾性……

还在乱想着，胤礽已经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刚一踏进去，气温就不是只低了几度的问题了……这是怎地了？胤礽疑惑，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拿眼睛瞄梁九功。梁九功满头大汗，他能说是因为太子爷您的侧福晋怀了孩子万岁爷嫉妒么？于是只能默不作声的看着太子爷进去，然后自己识时务的赶紧退下，万岁爷此时一定不希望看见自己碍眼的脸。

“这是怎么啦，皇阿玛，谁敢惹您生气？保成替您揍他去！”胤礽笑眯眯的凑过去挽着康熙的胳膊，蹭蹭，嗯？还生气？再蹭蹭。看到胤礽这样讨喜，康熙再憋屈也冲他发不了火，强行压下心中不悦，“保成怎么这会儿就来了。”“皇阿玛，反正是闲来无事，早些来替你分担些事情，皇阿玛好早点歇息。”胤礽无所谓的松开他的胳膊，坐到一旁自己的位子上，翻开奏折。

“昨日，宜妃又向朕提及老八与郭络罗氏的事儿，呵呵，她倒是认准了胤禩，怕是知晓朕已经给老四老五指了福晋吧，怕连这个也跑了。”康熙冷笑，“朕倒是好奇胤禩会怎么个反应。”“皇阿玛，您就别祸害老八啦，不是祸害人家女娃儿么？”胤礽不赞同的摇头，“皇阿玛，好歹小八也是你儿子，你明知道小八很讨厌那女人，一定不会对她有好脸色，那岂不是更得罪郭络罗家么。”

“你很护着他啊……朕就想不明白你怎会跟他走到一起……”康熙摇头，“朕早就答应了宜妃，你打算让朕出尔反尔咯？”不提那些碍事儿的女人还好，一提，胤礽心中就有些不大高兴，一挪身子主动投怀送抱，康熙自然乐得美人儿在怀。胤礽勾住康熙的脖子，温润馨香的吐息喷洒在康熙耳边，声音也故作委屈，“皇阿玛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你心里只有那些女人，我只不过是跟你提个小要求你都不答应，哼，说，我重要还是她们重要？”康熙看着一脸傲慢的胤礽，一瞬间有些僵硬，这、这这……“宝贝儿，你这是……嗯，恃宠而骄提条件了？”虽是这样说，康熙面上却只有调笑的欣喜。“谁重要？”胤礽高傲的扬起头来不依不饶的问。“自然是宝贝儿重要。”“哼，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胤礽在他面庞上轻蹭，小舌也伸出，灵活的在他嘴角舔弄，话语又撒娇又刁蛮，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罢休的模样。

康熙被他撩拨的火热，哪里还管得着旁事，张嘴咬住粉嫩的唇瓣儿，含含糊糊的说道，“罢了，朕这皇帝怕是要让你这小妖精给拉下万丈深渊了，一世英名怕也得毁在你手里，朕答应……高兴了？”“嗯！”胤礽凤眸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小舌也伸出来同康熙的舌头勾缠到一处。

39、劝告指点

“小八，还不谢谢你二哥，二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你的婚事给推掉的。”胤礽揽着胤禩的肩膀，得意洋洋的说道，“咦？几天不见，你小子个子倒是长了不少，眼看着快撵上老三了。”说着还仔细打量了一番，摸摸他的头。胤禩阴着一张小脸拍掉了胤礽另一只往下搂上了他腰的毛手，咬牙切齿的吼道，“二哥！”“真是的，你小子一点都不可爱。”胤礽撇撇嘴，懒洋洋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看着这样的胤礽，胤禩不耐的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沉默了会儿，带着希望开口问，“二哥说的可是真的？我不必再忍受那泼妇？”“那是，你二哥自是不许区区一个女人欺到皇家头上，这是身为皇储的责任，我有必要扞卫爱新觉罗家的荣耀，而且我发现自己做得不错，”胤礽自豪的抬起精致的下巴，“别搞的这一副感动模样，我瞧着就想呕，你八贤王还是那假正经的狐狸样让我看的舒服。我只是看不惯她，又不是为了你，少自作多情了。我要去找我的小九，你去不？”

胤禩瞧着走在前面冲路边小宫女抛媚眼的俊秀少年，一时心中有些酸涩。这样口不对心的话，是为了不让他感到愧疚么？胤禩自己是没有勇气去反驳这高高在上的帝王，虽一方面是自己没资格，但更多的是皇帝在他们这经过康熙末年动乱的阿哥们心中积威甚重，尤其胤礽大起大落，一直都是在风口浪尖，他能抛开过去的小心翼翼为自己求情，这并不是一句‘皇上疼爱太子所以无所谓’能轻易带过的。即便是皇阿玛当真不在意，二哥也是要过了自己心中的坎儿，当真拿出勇气来才是。

这样一个人，竟是这样一个人……胤禩低下头，握紧了手。

“呐，你打算就这样阴着一张脸去看小九？”胤禟房间门口，走在他前面的人突然驻了足，纤手挑起胤禩的下颌，凑近低喃，“该不会真的感动到不行了吧？要不要以身相许啊……二哥我求之不得啊……”“你！流氓滚开！”胤禩脸由红到青，一把将胤礽碍眼的脸推开。“噗……”胤礽笑得很愉悦，摇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弘皙呀，快些长大嘛，阿玛带你去好多好地方玩怎么样？你要是一直这么傻乎乎的，你阿玛我就不要你了！”胤礽用头顶了顶在他怀中抱着他的手指一边咬一边无意识的流口水的白嫩小包子，“弘皙，以后见了你皇玛法别尿他一身了，小心他不高兴了打你小屁屁，”也不管这么点儿的小娃娃根本听不懂胤礽的话，就一股脑的接着说，“你得学的精着点儿，暗地里给他扯后腿就行，别跟个白痴一样做的这么明显，给你阿玛丢人。记住，你皇玛法是个混蛋，弘皙不需要喜欢他，只喜欢阿玛我就够了。”每回来这边，没人的时候，胤礽就给他的宝贝儿子灌输这样的思想，久而久之，小弘皙的印象里，大概也就真的坚定‘他皇玛法是个混蛋’这样的概念了吧……

“过几个月你大概就有个妹妹了吧，不要欺负她，我的弘皙可得有个哥哥样……”胤礽将小娃娃抱的更紧些，脑子里却开始考虑正事。算了算，这一回的收获不错，爷俩真是不禁感慨这有钱人之多啊，因着他们的捐助，再囤积了许多粮草，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准备妥帖，就是不知喀尔喀蒙古计划进行的如何。皇帝御驾亲征，他这当太子的，自然也要扛起责任。做不得先锋，就做最坚实的后盾，他怎也不会让朝中之臣瞧他不起，别以为他不知这朝堂人有多少等着看他笑话，捧的越高摔得越惨，他明白，所以细枝末节胤礽可以对康熙蛮横无理一些，朝堂大事，他却绝对不会逾越，纵然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康熙的底线，似乎都触不到底……他输不起，毕竟那个男人才是真正掌控着一切。

自己得到的东西都是被施舍，这种感觉真不怎么样，可两世都这样活，既是如此，也只能强行受了。除非再活一世并且是活在无皇权束缚的地方，不然怕是他只能这样凑合了吧……胤礽有些悠然的往嘴里扔了个杏仁，又拍了拍在他怀里睡着了的小东西，罢了，虽觉得憋屈，可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会有些遗憾而已……

胤禛邀胤礽前去他府上走上一遭儿，胤礽想着他再过些时日便成亲了，也不拒绝。两人在朝堂关系不错，胤禛很识时务，虽平日冷冷淡淡又认真的很，但在大事上，倒是从来都站在胤礽这边儿。胤礽派人寻了胤禛将来藏于府内的戴铎和沈竹，毕竟他就算曾经不知道胤禛暗中结识了谋士，到后来也就都知道他们的出身及详细资料，胤礽自认自己没别的长处，但记性可是不错呢……杀是没必要，杀了这个还会出现新的，不如控制他们比较有保障。胤礽觉得很讽刺，表面同胤禛关系密切，背地后却磨刀霍霍一有异动便打算下狠手，正是因着这，胤礽更是不想与胤禛牵扯至深，碍于他曾向佟皇贵妃做了保证，因此决定在他封爵之前先照应着些。

按理说胤禛前世在未反目之前与他关系当真不错，如今瞧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自然有些堵。他知道不能怨他，胤禛自己若不争，日子也很不好过，但被背叛的感觉让胤礽厌恶，心中就像吞了苍蝇一样。他清楚胤禩的感觉，小时候再怎么好成一个人都没关系，渐渐长大，就要渐渐面对他们曾经逃避了的话题。胤禩当年与胤禛不就好得很么？后来……简直就像是一场戏……胤礽与胤禩这辈子注定不与胤禛同道，胤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那点小心思，恐怕命中注定要落空了吧……这么想着，胤礽心中又不忍了起来，面对胤禛时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这人与他们一样，都是可怜人……

“小四也长大啦，新嫁娘听说是个贤淑女子，定能持家有度。”胤礽笑看着那坐在他身边的胤禛。“谢二哥吉言了。”胤禛勉强笑笑。“不开心？也是，皇家的婚事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可你这几个哥哥不都是这么过来了么？”胤礽不意外的点点头。“二哥与我们不同，听说二哥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令旁人好生羡慕。”胤禛自嘲的笑道。“嗤~小四莫要钻牛角尖，”胤礽不屑一顾的冷笑，“相敬如宾？这过日子不就图个舒坦么，成日待自己媳妇儿跟个客人似的，你觉得这是感情好？你二哥若不逆着自己的心意勉强自己这样做，不是让别人戳太子妃的脊梁骨吗？小四还是认了吧，大家都是一样，没有谁比谁更可怜。”胤禛为胤礽这般直白的话语愣怔了许久，轻吐一口气，“二哥指点的是，是胤禛魔症了。”

“身在皇家就拿出些魄力来，自怨自艾的爷看着就烦，”胤礽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有些事情注定做不到，什么该舍什么该握在手里，全在你一念之间。胤禛，没有什么是圆满的，在皇家谈感情问题，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说白了他和皇阿玛都是疯子，竟起了妄念，不知他们能不能逆天？自己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皇阿玛给得了？还是说他能坚持多久？一时间，听了这话的人以及说这话的人神情都有些恍惚……

“二哥说的是，胤禛受教了。”许久，胤禛微笑着点了点头，胤礽不知他究竟是放下了，还是决心追求，但他心意已到，自己也问心无愧了……在他眼里，虽不喜欢这人，但胤禛的忍耐是他所欣赏的，他相信胤禛能找到自己最合适的出路……

“今日去胤禛府上了？”康熙招胤礽前来用膳，胤礽略带疲惫的嗯了一声。“累了？皇玛嬷总是对保成要求太高了些。”康熙略微皱眉，孝庄是真心疼爱这曾孙儿，又怕胤礽因着这表面强硬其实心软的性子将来被他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算计而吃亏，时不时的就揪去提点一番。不得不说这历经三朝立于巅峰的女人不同凡响，岁月的流逝令她有一双毒辣的眼睛，自小培养的孩子有什么缺点，孝庄都一清二楚，但胤礽是令她最满意的孩子，孝庄不希望胤礽出了什么岔子。虽是好意，但……今日胤礽忙了大半天，又出宫去了一趟，回来还得去慈宁宫请安，着实令康熙有些心疼了。端起呈上来的滋补汤，舀了一勺吹了吹便送到胤礽嘴边儿。“皇阿玛，儿臣自己来。”胤礽有些不自在的躲闪，康熙却执意如此，看着这霸道又执着的男人深邃的眸子，胤礽慢慢妥协的张开了嘴……“真乖。”待到一碗汤都见了底，康熙才罢手，摸摸胤礽的头，笑道。“皇阿玛！”胤礽面上一如往常，只是有些恼怒，但康熙分明瞧见他的保成小耳朵有些微微发红了，暗自偷笑不止……其实，这样相处的日子，也令他很满足啊……

“宝贝儿，沙律来信说一切妥当，造了许多假象钓噶尔丹上钩，又对我大清的粮草准备情况虚报，噶尔丹也有些沉不住气，特别是听说朕已经开始着手大肆征收粮草准备围剿他们，噶尔丹与沙律约定了日子，同科尔沁一起再次进攻朝廷驻军，朕……”

“皇阿玛若是想去就去吧，”胤礽用过晚膳后擦了擦嘴角，很理解的看着他，“朝中有儿臣在呢，您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胆的去，儿臣这一回，可不会偷偷捣鬼扯后腿了，皇阿玛要是不放心就派两个心腹看着儿臣吧。儿臣不在意这些。”康熙知道胤礽是真的不介意，可他听了还是会心中一紧，说了要信任胤礽，他作为皇帝便不会反悔，一点点可能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的事情，康熙都不会去做！轻抚胤礽的脸庞，康熙话语坚定，“傻瓜，想什么呢？这世上，朕只信你。朝中交给你了，最多四个月，朕将手刃噶尔丹！前世没机会，如今，朕定要做到。”

胤礽微笑着看那在烛光下显得意气风发的男人，嗯，该死的吸引人呐……康熙转向胤礽时柔和了眸子，“这段时间只得辛苦你了，乖乖的等朕回家。”胤礽被那个词搅得心头一颤，点点头，声音有些涩，“嗯，儿臣等皇阿玛回家。”

40、分离两地

站在城门口，看着启程出京的男人，胤礽心中突然像是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难受。不过，微微抿紧唇，他的失落怎能让旁人瞧出来？皇阿玛，安心去战场吧，这儿有儿臣在，谁也动不得这天下。曾经在草原上，儿臣答应要同你一起守护这天下，儿臣从未忘过……胤礽轻叹了口气，转身带着一众大臣回朝了。在路上，迅速调整心情，反正他知道，康熙这次定会稳胜而归，只不过是一段时间见不到那人而已嘛！

想起昨夜那人借着要离开很久而将他压在床上又咬又啃很久，直到最后自己拼死拽住衣服才没有被扒光吃掉，便会身子火热，飘飘然。“等朕回来了，定要让你下不来床！”昨夜，那人一脸愤恨的在自己耳边说道。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哈哈，儿臣等着，皇阿玛你行么？”呐，貌似是将那人惹到了呢，他看到自家皇阿玛瞬间就脸黑了，嘿嘿……

不能再想啦，虽然不承认，但是似乎已经开始有些思念那人了呢……哼，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那人还不得高兴死？他可是以给那人找不自在为目标的呢……怎么能让他过的舒坦？胤礽想着想着，又拾起了平日的潇洒，恢复了他时刻保持的翩翩君子风……

康熙坐在马车上，探出窗外，见胤禔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却怎么都觉得不舒坦。他的保成不在他身旁，会不会乖乖呆在皇宫？他的保成会不会有一点点想他？会不会又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勾引他的保成？心中烦闷的翻了页书，竟意外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那只是随意摘抄而已，看那字迹，康熙竟不经意散去了烦躁之感，是胤礽的笔迹，洋洋洒洒颇有几分豪放的魅力，就像他的人一样，热情而又洒脱。轻轻取出那张纸，深深的眸子里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嘴角带着些甜蜜，手指也在纸上轻抚，“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