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年的寒假，是唯一一次让我期盼它早点过去的假期。一来我急于见到肖杨，刚开始的爱情，总是那样的让人着迷，二

来，李良自从大年三十打电话给我后，就再也没有联系我，打电话他都不接，委实让我担心。

肖杨说他也是度日如年，恨不得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他甚至还说，以后的假期都不要回去了，我们两个人过夫妻生活

。

于是打算提前回学校，母亲有点舍不得，她说，一年才回几次家，也不多住段时间，这么早去学校也没什么事情干。

父亲则笑着说，孩子长大了，也应该自己做主了。他甚至偷偷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看你这个寒假，整天不是电话就

是上网的，也没见你看什么书。

我红了红脸，也不好说什么。

呵呵，找女友也要紧的，想当年我追你母亲的时候比你还厉害呢……他又开始说他和母亲之间的事情，他们的恋爱真的

很是美丽，至少比我经历的要美丽很多，当然我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恋爱，想起来也有点遗憾。

不过学习也不要放松，呵呵，要是比不过人家女生，小心被人家甩哦，你妈那次就差点甩了我。他说起的时候总是看看

母亲，母亲则婉然一笑，老不正经的，都这么多年的事情，还提出来干什么，在孩子面前丢脸。

我在教育孩子怎么追女朋友呢。父亲拍拍我的脑袋，出门在外，好好自己注意身体，学习等。

他们这样的说话，我总是觉得很是愧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有点木木的。有时候真的在想，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一

下子踏进这个圈子里来了，而且仿佛是深入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这世界本是一片混浊，

你又何必开天辟地

引来这许久的红尘纷争。

……

李良曾经写过一组凭吊古人的诗，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时候突然会想起这首写盘古的前几句来，只是感觉自己

有点乱乱的，看着父母们的谈笑声，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成为一个g，注定成不了一个孝子，而我所能做的，只能尽量而已。

回校的情形和离校的差不多，看着父亲母亲的目光，心里酸的要命。

肖杨的电话在火车开动的时候打来了，他说，他也已经上车了，三四个小时就可以到了，还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一起

过。

我心里还有点酸酸的，说道，我们真的有点对不起父母。

他显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说，默默，你还是再呆几天吧。但是默默，爱父母是无形的，我们尽管作了一些他们不理解

或者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这不反对我们爱他们。

我无话可说，挂了手机，一个人静静的想着些事情

第二十章

我到杭州只要两个多小时，所以到的时候我随便找了地方坐下来，打算等肖杨一起回学校。火车站里人潮涌动，各种混

浊的气体，四面八方的袭人而来，杭州话，湖南话，各种各样的声音到处流淌，角落里躺着带着全家老小，拖着被褥生

活用具的民工，报纸，纸牌，饮料盒，各色的垃圾在人们的脚地上四散着，广播员的注意安全，谨防被骗的声音时刻提

醒着大家：这个社会是不安全的，谁也不要相信谁。

杭州，天堂，我笑了笑，“这世界本就是一片混浊”，李良说过，就算是天堂，也是混浊的。我有点犯困，真的很想合

上眼睛，只是我不敢掉以轻心，这毕竟不是真正的天堂，这里只是杭州火车站，像中国千千万万的火车站一样的，不安

全，不卫生，不文明，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幸好肖杨知道我等的难受，不断的给我发短信，比如，看到帅哥没？有没有被人勾引？想我了吧，等会儿就好了……这

让我有了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大概等了两个多小时，肖杨和肖白一起出现了。

肖杨很激动，一把就抱住我，紧紧地，要不是我使劲推开他，怕是他要吻我了。

肖白说，陈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抱了他也不抱我。

我嘿嘿笑了笑，是他抱我的呀。我这样说话，肖白倒也没有做什么举动。

肖杨叫肖白先走，我说三个人一起打的回去比较快点，肖白应声说，好的好的。她朝肖杨眨眨眼，仿佛是获得了一个胜

利一样。

到学校的时候，肖杨叫我不要回寝室，说直接到他寝室，这几天就住在他寝室好了。我被他说得有些面红耳赤的，肖白

在一边偷笑，陈默，你可有得受了，我哥他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说我这么多东西总要放到寝室去，而且你寝室也说不定有人在了，我这样去，不大好。

肖杨说，你睡我床上，别人能说什么。

肖白哈哈的笑起来，肖杨，你也太猴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管你的事，你一边去。

哼，说什么呢，你别以为现在你胜利了。

我看他们兄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似乎又有发展成吵架的趋势，赶紧劝他们不要吵了，然后说我先回寝室，肖杨你也先

回寝室，要是你寝室没有人，我过来好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想见见李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路上居然想的最多的

人不是肖杨而是李良。

寝室里空荡荡的，方便面的味儿浓重的让人要呕吐，李良也不在寝室，倒是我的床边有了很多的支离破碎的诗。

第二十一章

李良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来了，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的叫陈默陈默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由于夜里的事情，心里

感觉有点虚虚的，不由得装作没有听见，自顾着睡着。

他摸了摸我的头，又捏了捏我的鼻子，看我依然没有反应，大概相信我还在睡觉，就跳到自己的床上去了，我偷偷的张

开眼睛，看他在自己的墙头涂涂画画，大概又在写什么东西。

董老大在这个时候催大家起床了，他说今天是第一天，大伙都精神点。

我刚起床的时候，肖杨的电话就过来了，他的意思是今天下课后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去玩。我也没拒绝，就应声了好。

李良那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头一天晚上的事情，总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整个上课就是静不下心来

。

王大头这家伙看来也是静不下心来，不时的跟我们说什么张悦的。

四个家伙坐在最后排，好像都心怀鬼胎，直到李良被那个老家伙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大伙才终于静了心。

中午的时候，我看了看李良在墙上写的东西。

“我看到这一代

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

饿着肚子，

歇斯底里，

赤身裸体，

黎明时分拖着脚步穿过黑人的街巷

寻找一针来劲的麻醉剂，

头脑天使一般的嬉皮士

渴望与黑夜机械钟那繁星般的发电机

发生古老的天堂式的关系……”

这家伙确实有点古怪，这次居然写的不是自己的诗歌，而默写了一段金斯堡的东西。金斯堡是个同性恋者，这一点毋庸

置疑。

李良这样的有点反常，反而让我觉得更加的不安，深深的后悔昨天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下午就两节课，肖杨倒有三节，所以我在图书馆等着他。

没想到又遇到了肖白，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李良居然和肖白在一起。

肖白见到我的时候，笑了笑，她说，陈默，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什么怎么称呼？

嫂子还是姐夫？她说的很是夸张，仿佛要让别人都听到似的。李良倒被他吓了一跳，他轻声的说道，这里可是图书馆，

你轻点。

随便你怎么叫好了，我也懒得和她争论。倒是看到李良，有些不好意思，李良也看看我，脸上居然浮过一丝莫名的微笑

。

肖白嘿嘿笑了几声，就说要走了，李良也就跟着去了，一个人拿着本书，于是无聊得等着肖杨。

肖杨来的时候是风尘仆仆的，一看见我就很是兴奋的想要抱我，幸好我还有足够的理智，拖着他就往外面走。

想死我了，默默。他用手在我的脸上捏了一把，呵呵，怎么就不张胖点呢，你想我没？

不想！我笑了笑，故意推开他的手。

靠，你敢不想我。他却一回身，要把我揉在怀里。

想想想，出去吧，这么疯疯癫癫，小心要命。我说道。

怕什么，我们爱我们，他们管他们的，各不相干。他总是这样的不以为然。

我们吃什么好呢？

吃你呀，嘿嘿。

吃呀吃呀。我故意把身体挺上去，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一口咬住我的脖子，让我大叫了一声。

旁边有几个人回头看看我们，又惊讶又觉得好笑。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吃饭完全是多余的事情，我记得我们是吃了才五分钟，就匆匆的去了旅馆。

杨杨，好好爱我。我这样对他说。

第二十二章

李良和肖白之间的恋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肖杨就这么对我说：李良怎么能够和我妹妹在一起呢。

我也对肖杨说，肖白怎么能和李良在一起呢。

王大头和董老大一脸的诧异，他们说，李良，你小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呵呵，不要让女人毁了你的脑袋。

李良嘿嘿的朝着我笑，莫名其妙的。他说，陈默，你觉得我和肖白配吗？

你们这是玩弄爱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这样的冲口而出，这不单使董老大和王大头吓了一跳，连李良都有点合

不弄嘴巴，呆呆的看着我。

陈默，你小子，怎么现在……董老大想说什么，又觉得还是不说什么好。

爱情，本来就是被人玩弄的。李良这样的回答我。

我找肖白谈话的时候，肖白没有看我一眼，她拿着被子，依然透过杯底看着外面，有时候还说，你看，这样看的话，这

个世界就不一样了。

你离开李良吧。这是我对她说的最没有中气的声音。

她抬起头，用眼睛看着哦，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我记得她足足看了我十几分钟，然后她这样的问我，你喜欢他？

我……我……我终于没有我出什么东西。因为肖白她说，你把我哥当什么了？陈默，我真的看错你了。然后她走了。

我在干什么？我这样的问自己，李良和肖白难道不好吗？

肖杨后来倒没什么，他说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们也干不了什么。

那段时间，肖杨和我也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两个人一起吃吃饭，一起看看书，一起打打球，反而觉得更加的舒畅。

李良在那个晚上后再也没有和我睡一起，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也比较的少，王大头说他天天看到李良像个奴隶一样的跟在

肖白的后面。我有点难过，但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事情。日子就这样很平静的过着，学习，吃饭，睡觉，玩耍。

平静总是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比如肖杨和董老大打架了。

肖杨其实那天是来找李良的，他说，肖白今天哭得一蹋糊涂，李良你小子怎么欺负她了。他的脾气向来很是火爆，一进

门据说是大吵大闹的。

李良也不和他理论什么东西，自顾着写着东西。没想到肖杨一拳就打了过去。董老大怎么看的过去，呵了他几声后，就

动起手来了。

我是听王大头这样的讲来的，王大头叙事的本领很强，他不急不缓的说来，听起来所有的过错都是肖杨一个人似的。

中间李良偶尔说到，王大头，不要太夸张。

董老大则说，陈默，你怎么会认识那样的家伙，妈的，JJ成那个样子。

我看董老大一点都没事情，肖杨肯定是挂彩了，董老大可是东北汉子，上个学期，在校外遇到三个小混混，三个人一起

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肖杨那样子。

李良显然看出我的心思，他说，他还好，被我推出去了，应该没什么事情。

你和肖白？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过去了就好了。他笑了笑，然后说，陈默，今天我们睡一起吧。

我……

那天晚上是没有月亮的，天空很黑，李良靠在里面睡觉，他一直没有回头过来，而我则一直没有睡意，想着肖杨，想着

肖白，也想着李良。

默默，睡觉吧。李良过了很久才说到。

嗯，我有点睡不着。

想他吗？

有点。

他没事的。

嗯。

你把我当作他吧。他突然就回过头来，差点和我碰在一起。

我……

他抱住了我，然后说，都是我不好。

你……我显然不知道该这么办，李良他干什么……

幸好理智在这个时候帮了我，我对他说，李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都是。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放开了我，过了很久，才说，睡觉吧。

第二十三章

我见到肖杨的时候，他还是异常的愤怒，他说，陈默，你寝室丫都不是好东西。

肖白也在场，她自始自终都没有看我一眼，甚至也没有和我说话，只是一味劝着肖杨。当然在肖杨骂骂咧咧的口吻中我

又听到了他们吵架的另一个版本。

肖杨说他来找李良，这厮明明在寝室，但是你们寝室的人都说不在，所以我踹门进去了，那个大个子就出来和我打架了

。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边都是我不能割舍人，他们这样子的打架无疑让我陷入了异常尴尬的境地，我说什么都似乎不

对，至少在其中的一边来看是这样子的。

默默，我们搬出去住。肖杨的提议让我大吃一惊。肖白也有点不解，她说，谁给你们付房租呀，外公知道的话不把你打

死。

这好像不大现实。我说到。肖白我想和你说些事情，你出来一下。

我其实是想问问她到底和李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得后来肖杨他们吵架了。

肖白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但是她就是不说，她说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陈默，你对我哥可要好点，不然

我可不依，再比如，陈默，你这个g，居然魅力这么大……她说得有些糊里糊涂的，害得我还以为她是跟李良呆得久了

，恶习相传了。

幸好这样的打架事件在学生时代来的多过去的也快，肖杨还是依然来我们寝室，有空没空的就和我聊天，有时也和李良

开一些JJ的玩笑。

董老大在最初几次的不满意后发现肖杨的个性还是很爽快的，居然也和他称兄道弟起来，还说什么不打不相识，他们要

化干戈为玉帛。

王大头这鸟人，就喜欢见风使舵，一看肖杨和大家亲亲我我的，也不闲着，打听其肖杨是不是还有妹妹，给他介绍一个

。他和张悦的恋爱很快就结束了，原因是张悦太优秀了，追的人排成队，王大头和她交往的那段时间，可是受够了别人

的白眼和讽刺，更要命的是，张悦居然外表文静，其实贼骚。当然这都是我们听王大头缓缓续来的。我们连声称嗯嗯，

只是看到张悦还是不由得会盯着看几秒钟。

李良以前问我，要是张悦来追你，你还能保持一个g的本质吗？

这样的问题当然没有答案，第一张悦怎么肯能看上我，就算是看上我，也怎么肯能来追我。第二，g的本质是什么呢，

喜欢男人？呵呵，谁都不能保证g有一天突然就喜欢女人了，照有些人的话说，是重新被拉直了，堂堂正正做人了。

肖杨倒也一点都不吝啬，他说，他有个表妹，在工大读书呢，人可是比肖白好看多了，肖白整一个疯婆子。

疯婆子最配我了，李良嘿嘿的笑着。

我一直对上次的打架事件心存余悸，有时候也提醒肖杨，不要和我寝室的人过于交往，毕竟交往多了，话也多了，话多

了就必然产生错误了，谁能保证他们之间没有第二次的打架呢，况且李良这家伙，居然也一直不跟我说上次究竟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