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眼睛真毒，不然也不会挑上姐夫这么个天底下第二好男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反正对她的感觉不一样，她从大一开始就追着我不放了，现在在研二了，一个人能对你这么热切的迷恋五六年挺不容易的，最开始，她一直以为我的男生，而我也没拆穿，也许那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同了吧！然后被她知道我是女生了，也一样没有露出厌恶或者嫌弃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追着我不放，她跟我表白过不止一次两次了，最初我是不答应，还曾试着和男生在一起过，她性子急，自杀过好几次，我那时觉得这就是一个疯子，总不爱搭理她，后来她爸亲自到学校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她的事情，我有点感动，然后也和她好好谈了一次，然后她朝着我喜欢的方向改变了，当然不得不说，我也对她和颜悦色多了，于是，我们友好相处至今，只是，我没有给她什么承诺，我给不起，姐，先别和爸妈说吧！我会找机会说的，爸妈那里我不是怕他们不同意，你知道的，他们总觉得亏欠我太多，不管什么要求总会无条件答应，我不希望他们在对我挑选另一半这事上面也这样，总之不出什么意外，我是打算和她就这么过了。”陈潘轻松的吐了口气，这个秘密压在心底好些年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分享的亲人了。

“呵呵，姐还不相信你的能力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瞧瞧，爸妈那里就说是你朋友好了。”陈棉心情也松懈了下来，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感慨。

“我看还是先算了，等我把她大小姐脾气改了，调教成你这样的贤妻良母再说吧！那孩子就在我面前挺乖巧，在别人面前简直不像话，还是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吧！”陈潘急忙摇头否决，这个真不行。

“什么啊？那你总有照片吧？给姐看看呗，被你这么一金屋藏娇的作法刺激到了，实在好奇得不得了，你今天不让我看她照片的话，晚上坚决不让你睡觉了。”陈棉是真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坚持迷恋自己这个假小子妹妹这么些年。

“好吧，我怕了你了，老是玩这招，你不腻吗？喏，就她了，一般点漂亮，一般点可爱，没什么好看的，爱撒娇，还喜欢使小性子，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让她黏了我这么些年。”陈潘最怕大姐玩这招了，挠痒痒不行就撒娇，再不成就眼泪攻势，大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式，虽然知道她是装的，总忍不下心来，所以每次都让她得逞了。

“耶，眼光挺不错的嘛，你要把她娶进门，咱家所有人都被她比下去了，你信不信？这么漂亮一孩子，难怪你要金屋藏娇了，姐理解你，不过，你还是得赶紧的，你现在都二十八了，个人问题紧迫啊！听你刚才说，她们家是知道你们这关系的吧？那就是同意的，是这么回事吧？那你对人家多不公平啊？给人家那么多委屈受，可别把人弄跑了，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陈棉戳了戳妹妹的额头，那漂亮孩子一看就是大家庭出生的，人家能放下大小姐架子追了她六年已经相当难得了。

“是啊！她们家全都是医生，从她爷爷辈开始就是，到她这一辈就只有她这么一根独苗，孩子不可能没有，我打算让用小然的精子让她给咱家生两个孩子，一个给小然和东哥，一个我们养，这样的结果，想必大家都最乐见。”陈潘把今天晚上想了一晚上的事情全部和大姐说了个完全。

“那女孩子能同意吗？毕竟，这事……”陈棉倒是迟疑了，这样对那个女孩子更不公平了。

“姐，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她那里的事情当然是我摆平了，要不是和小然有血缘关系，我给他生一打都行，反正咱家不能没有小然的儿子，她不愿意，我再找别人，小然和我血缘最近了吧？她要是能有个小然的孩子，那不是跟我和她的孩子一样吗？她和别人的都没有这么亲，小然既然注定必须有孩子，那选在我未来老婆身上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吧？”陈潘朝天翻了个白眼，明明挺好的提议，怎么就被质疑了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你又还是医学博士，她们家一家子的医生，这些问题我还担心个什么劲呢！问题基本上算是解决了，改天我找机会和爸妈沟通一下，然后你再把那女孩子带回来，大家系统讨论一下，这样行了吧？哎哟，快睡觉了，都五点了，我明天还上班去呢！”陈棉总结完了，看了一下时间，惊呼一声，缩进被窝，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上班？不是姐夫的公司吗？请个假什么的没事吧？”陈潘惊诧，大姐真是工作狂。

“什么啊，我们在家我做主，在外他做主，公司就公事公办，却了就没有全勤奖了，那可是好几千块钱呢！”陈棉随口回答，其实现在心里还想着刚才妹妹说那事，根本睡不着。

“咱家这守财奴的德性到底是跟谁学的呀？全家子都这样。”陈潘哀叹一声，不久后也睡着了。

17.吐血

第二天一大早，陈清东就脸色惨白的提出告辞了，怎么劝都劝不住。陈然本来想跟着一起回去的，可爸妈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难得全家人都聚在一起，怎么说都不让他走。

于是，陈然带着小家伙在这边多玩几天，让陈清东一个人先回去了，另一方面也让他们分开好好想想这以后的事情，毕竟，这个选择不管是什么都让人为难。

陈清东回到家里，厂里给他批准了的假也还没到期，由于心情的缘故，他也不想去上班，每天一个人呆在家里，想着和陈然这事，心里苦闷得都快要发疯了。他不是不知道二叔叔二婶婶的难处，他不是不知道在他们那个农村家里有个男孩和没有男孩的区别，虽说他自己也有儿子，以后和小然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什么，可是小然家里不同，自己是无父无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可是小然不一样，如果后来不是遇到了他，小然一定会结实女人，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孩子，可是，要让他和小然分开，一想到这些，他的头就噌噌噌的疼，像是被绣花针戳到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把柜子里珍藏的酒全部拿出来，一瓶瓶打开，开始狂喝。

除了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他已经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自己不那么撕心裂肺的痛了。

整整四天过去了，陈清东什么都没吃，就倚靠在沙发上，就一个劲的喝酒抽烟，满地空酒瓶子或躺着或立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早就装满了烟头，有些是抽完了的，有些是抽了大半，有些还是只点燃的。

突然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有些想吐，不想把小然最喜欢的沙发弄脏，陈清东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冲到浴室里，抱着马桶狂吐了起来，直吐得五脏六腑都要从嘴巴里吐出来一样，难受得他眼前发黑，好像是要做梦一样，大脑里出现了一个场景，他洗完澡，靠在床上看书等小然洗澡完了睡觉，突然的眼睛涩得怎么都睁不开了，让他先睡一会，小然出来的时候就醒……

陈然带着小家伙回来，钥匙打开门，一股特别难闻的刺激性气味扑面而来，让人闻着就恶心，赶紧把孩子抱进卧室里去，让他先休息一下，然后退出来找陈清东。

看见满室的狼藉，陈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清东走的那天，陈然心情也很不好，爸妈叫他出去和朋友聚聚什么的，他都提不起精神来，看不下去的陈爸陈妈才把和大姐二姐商量好的决定告诉他，只是让他不要提前告诉陈清东，等玩几天回来之后再当面和他说，爸妈同意了，这是一件多么意外的事情啊！陈然从来就不敢想象，以妈妈好强要面子的性格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陈然在浴室找到陈清东的时候，他趴在马桶上睡着了，头发凌乱无比，满脸的胡茬子，陈然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原来他也是个普通人啊！观察了一阵，才走过去准备把他叫醒，困了也要到床上去睡才舒服不是？

看到马桶里红得发黑的血块，陈然脸色惨白。

手指哆哆嗦嗦的摸上陈清东的脸，虽然冰凉，但还是柔软的，探到鼻子下面，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是有的。陈然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描述他现在的心情，眼神木然的用手推了推陈清东，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敢哭不敢叫，小家伙还在卧室睡觉，不能吓到他。

在等待救护车的这段时间，陈然把陈清东拖到浴室门外的地毯上，用热水帮他擦干净了嘴上脸上的血迹，也让他的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只是人一直没有清醒，陈然没有学过什么急救措施，不敢随便动他。

这些做完之后，陈然打了电话给厂里一个同事，让她先照顾一下陈棂海。

陈清东被送到了医院，医生初步判断是胃出血，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并不严重，只要输点血就能醒过来了，只是这胃病倒是有些年头了，根治不了，这次又损伤了根本，要治愈怕是没希望了，不过只要不是有事没事就吐血的话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陈然楼上楼下挂号交钱完了回来，脚下一阵无力，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18.幸福来得短暂

陈清东输完血之后，整个人状态呈直线的变良好，医生把他转入普通单人病房。

这时天已经黑了，陈然一整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握着没扎针的左手，痴痴的凝视他平静的睡颜，要是我今天不回来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替你收尸了？要是再晚几个钟头回来，是不是就要和你天人永别？

陈然擦擦眼泪，把整个脸都埋在陈清东的大手掌里，闭上眼睛，关上眼泪的闸门，不让它们倾泻而出。

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陈清东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全身上下就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锥心的疼，倒吸了一口凉气，转眼就看见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味道像是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手掌上沉甸甸的柔软，是小然的脸颊。

不敢动弹，怕把陈然弄醒了，看着白花花的房顶，思绪回笼。

那天，他在浴室狂吐，然后晕倒了，一直昏迷，直到小然回家来看见，然后就到了医院，肯定把小然吓到了吧！

“你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陈然悠悠转醒，毕竟心里担忧着陈清东，都不敢睡得很死，怕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一晚上不知道惊醒了多少回，输液是一组四瓶，值班护士有些懒散，不可能指望她来帮忙换药品，只好浅眠，以便随时待命，直到四瓶水挂完，拔了针，止了血才敢放心的睡去，时间也不过一两个小时。

“看看你，一整晚没睡吧，黑眼圈这么重，害你担心了，对不起，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你再睡会，我一点都不饿，不用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出门呐，睡吧。”陈清东爱怜的摸了摸陈然浓重的黑眼圈，心疼不已，感觉胃里微微的翻滚，赶紧屏气把它压了下去。

“哥，你别担心我们那事了，我爸妈都同意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罪，我真该死。”陈然本来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也不勉强自己硬是要睡着了，还是把陈清东最放心不下的事情告诉他吧！也许这样他能好受点。

“真的？那太好了，小然，你放心，你爸妈以后就是我爸妈，我会对他们很好的，他们老了，我和你一起孝顺他们，小然，你不要自责，想了那么多天，我也没有决定是要放你走还是要坚持下去，我不敢让你选择我而让爸妈伤心，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很难受，难受得就像要死去一样。”陈清东眼里出现惊喜，然后又是失落，这样大起大落的心情让胃里更加翻滚了，想吐的欲望想要挣脱开来。

“嗯，哥，我信你。好了，我现在不困了，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好了，你不要说你不饿不吃的话，医生说了，你胃不太好，一定要好好调养，知道吗？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可不理你了。”陈然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是，是，是，我的小然说什么就是什么。”陈清东笑得甜蜜。

等确定陈然已经走远了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冲到病房配套的卫生间里，抱着马桶狂吐起来，这次他没有眼前发黑的晕了过去，于是，他看见了马桶里的深红色血块。

小时候，围观过年杀猪的时候，那一把剪刀捅进去的时候，深红色的血喷到一个专门洗干净准备接猪血的盆里，然后把盆端回家去，放上个把小时，就可以用来烧菜或者煮汤了。有一次，陈清东趁大人没注意的时候，用手去摸了摸凝起来的血块，和豆腐脑一样的柔软滑嫩，一时玩心大起，把一盆血块搅和成了一盆血浆，被回来看见的爷爷狠狠打了一顿。现在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从自己嘴里喷出来的血，快要凝聚成块状了又被他搅了开来，然后便痴痴的看着满手的血迹，闻着空气里铁锈般的血腥味。

突然一个灵光乍现，昨天昏迷之前也吐了，是不是昨天就吐血了，小然已经看到了？他知道了？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小然才骗他说家里人已经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如果不是的话，明明幸福才刚刚来临，为什么这么短暂？一阵气急攻心，一大口血喷得到处都是。

19.幸福花开

在陈然回来之前，陈清东给自己收拾了一番，卫生间也收拾了一下，看不出来刚才的惨不忍睹，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随便一点点心情波动都有想吐血的欲望，他还年青，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还有许给小然的承诺没有实现，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出事？现代医疗技术这么高，应该还能治好的，一定能的，不要灰心，上天还是眷顾我的，他给我送来了小然，就一定不会这么快让我失去的。

陈然没有去陈清东最爱吃的那家去买，因为实在离得太远了。

“小然，你看我现在也没事了，粥也喝完了，你回家休息休息，然后收拾些生活用品过来，还有，小海呢？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你放心，我一个人没事的。”陈清东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要是天天让喂得这么饱，出院之后肯定会变胖的。

“嗯，我看你现在也好多了，我先回去看看，我和医生打过招呼了，他随时会过来看看你的，有事就和他说，我先回去了，手机快捷键一是我的号码，有事及时联系我。”叮嘱完之后，陈然稍微放心的回家去了。

陈然走后不久，医生来看陈清东。

“医生，你实话和我说了吧，我这病怎么样？严重不严重？”陈清东声音略带忐忑。

“严重倒也谈不上，我先问一句，你今天醒来还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有没有再吐血？你和我说实话。”医生看了看他的脸色，比昨天来的时候好了不止一倍两倍。

“难受倒是只有一点点，今天也吐了一些，怎么了？”陈清东看着医生的脸色，应该是出大问题了。

“我也就直接和你说了，本来如果今天不吐血的话，只要好好调养，理论上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是你今天又吐了，这个问题就更棘手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一定要保持心境平和，不能再受一点点刺激，不然就越发的没得治了，行，今天再给你输点血，不然可能会血压降低，造成贫血，引起晕厥。”医生站起来出去安排了。

“医生，先不要和我弟弟说，不然他担心。”陈清东忙不迭的交代，不用担心一定没法治了，只要心境平和，按医生说的调养，不求痊愈，只求能够平安无事的活着。

“嗯，我已经把要注意的东西都告诉他了，康健资料什么的也给他了，你们就按照上面说的做，有什么问题立刻联系我。”说完，医生就走出了病房。

等陈然带着小海回来的时候，陈清东已经输完血躺在病床上翻看杂志。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喏，这是给你带的老鸭汤，还有糯米稀粥，医生说了，要多吃流质食物，不能多吃咸的东西，粗纤维的东西也不能吃，比如芹菜、韭菜、菠萝、火腿什么的都不能吃，烟、酒、茶、咖啡这些也都全部戒了，知道不知道？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别人来看望你肯定会送很多东西来，你记得千万不能吃上面我说的这些东西，还有，水果的话，只能吃口味清淡、无酸类刺激的，苹果也不能吃，雪梨香蕉可以稍稍吃一点，量不能多，反正我目前会天天守着你的，不要担心吃不完，我和小海会替你吃完的，是不是小海？”陈然掏出个本子检查了一下，医生说的全部交待完毕了，虽然早就已经熟记在心的条款，还是不放心，怕有什么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