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堡垒+番外——毒伯爵斯内普
毒伯爵斯内普  发于:201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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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海面上……海水突然分开露出一块礁石般的东西,莹绿瞳般的大眼睛迅速一眨。

捕食者!

这东西在微弱光线下对浅色物体敏感,我一把将穿白衣服的周小冉扑倒护在怀里。还好捕食者没管我们这两个小东西,径直向青岛大学方向飞扑而去。

这家伙是来突袭的!

我抽出手机拨通老陈的电话。这时候时间只够我打一个电话,却既要让同事们撤离又要找海军来灭了这只虫子……鬼知道是不是只有一只!“总指挥!有一只捕食者在青大附近海域登陆,向青大方向飞去!迅速支持第一指挥部!”

“明白!陈楚你……”

我按断了通话,拔腿向西院国际学术交流中心飞奔。周小冉居然还不长眼神地跟上来。“陈楚,这太危险了!”

“你赶快顺着宁夏路跑,别管我!我,我大小也是个解放军!”还好这里离武警支队近,我跑到青大正门口时候援兵就差不多到齐了。一辆重装吉普嘎地停下,苏陵把我揪了进去。一件小号的野战制服和早已压满枪榴弹的95式半自动冲锋枪扔了过来。

“他妈的你们怎么能让这东西钻进来!”他还在一件一件地向外抄各种我叫得出名的不认识的铁家伙发给边上的兄弟们,碱式弹还没有普遍应用于近程轻型武器,一方面是爆炸力不够砸不穿捕食者的皮,另外谁想过要用冲锋枪打虫子啊!

“我怎么知道!少废话先做掉它再说!反正这时候也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只是个技术员!”我的形象比蛊惑仔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上海堡垒曾经遭遇过此类事件,因此我们在改良设备时候加了一个自毁密码。碰上这种能读硬盘的虫子就由四位技术员每人输入一组五位密码服务器就会自动死机,让你没法读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抢救我们的精英技术员们!

第一指挥部当值技术员共四十五人,其余工作人员二十八人。按说这么矮的楼应该有几个能跑出来的,但可见之处一个穿白色军装的人也没有!

旁边小树林里居然还有谈恋爱的学生,见到蜂拥而入的特种兵和武警几乎吓傻了,被几个弟兄强架出去赶走。头顶上开始有紫色光流倾泻而下,突袭加轰炸是那些虫子的典型战术。

“第二、三指挥部!第二、 三指挥部!请迅速支持第一指挥部上空缺损!”我冲对讲机里大吼,暂时不知道他们受攻击没有。这些虫子们对我们的分布和安排摸得太透彻了。防也防不住。而且最要命的就是今天晚上原定没有三联费米粒子炮的支持计划!

隔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酸气,苏陵想了想,从脸上抓下护目镜给我戴上。

平衡工作室在二楼,情况已经惨不忍睹。幸好那虫子有一辆QQ轿车那么大,进不了走廊。它是落到房顶上用强酸口水腐蚀掉钢筋结构才钻进来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那只捕食者触手很多,又细又长,镰刀一般带着角质尖端。满地是血,有两个掌握自毁密码的操作员倒在自毁控制台边,腰部之下齐齐断成两截。

这家伙一进来就把控制员干掉了……要命的是我也不知道密码!我抄起冲锋枪哒哒哒扫了它一梭子,高爆枪榴弹打到那层岩石般的外壳上炸得尘土飞扬硝烟弥漫,它居然没事人一样一动也不动!触手末端伸出五十公分长的白色细丝服务器机箱缝隙,硬盘绿灯狂闪。它突然“咕”一声,一大口口水高压水枪般喷出来,击中了一台平衡终端和两个技术员。他们立刻双手抱头尖叫着扑倒在地疯狂地扭动。扑腾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四肢一截截地断落下来露出惨白的骨头。

“无关人员别动!这王八蛋对移动目标特别敏感!”苏陵的手下动作很快,迅速分散到平衡室各个角落,把靠边的几个人推了出去。这个地方太窄了,没法用导弹。冲锋枪子弹雨点般倾泻到捕食者身上,它好象受了一点伤,几根细小的触手被斩断滴答着酸液。但没什么大损伤,它照样以惊人的速度读取着硬盘里的信息。

突然我的手机一响,短信。……是谁来的?小冉还活着么?

是老陈!“自毁密码29310 78689 28307 64893”

庄蝶在协调台里,被两层服务器与外面隔开。她今天不轮值,是替谁值班是吧……苏陵平端起冲锋枪,三个漂亮的点射打断了联结两层主机架子之间的机组盒。那个大家伙似乎恼了。睁开一排猫瞳般的眼睛,每只有篮球那么大,至少有十只。缓慢地眨着,像情人间最温柔的凝视,我头皮直发炸。

“眼睛!打它的眼睛!!”苏陵矮下身来躲开触手的攻击,顺手把我按在一张椅子里呼地推到一张没有沾到酸液的控制台后面。一排触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挥过来从我头皮上方一寸处擦过,幸亏我个子矮。兔子缩在我脚边瑟瑟发抖,脸上满是眼泪鼻涕。我丝毫不怀疑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从来没有任何一秒钟可以这么长,我拉过一张控制台调出程序开始输入自毁密码。身前背后子弹嗖嗖地飞过,任何一颗有丝毫偏离我就会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捕食者疯狂地挥舞触手,酸液四溅血肉横飞。苏陵的冲锋枪子弹打空了,他只好躲在一排主机架子后面两把手枪左右连射,弹无虚发全部命中那大家伙的眼睛。我到现在终于相信了他从前说他在军校四年打靶全是年级第一名不是吹牛。

密码输完,硬盘全部自动断电,武警们刚刚松一口气向外拖技术人员……

那捕食者的触手末端细丝并没有脱落,反而缠住了一个女平衡员的头部,那姑娘刀片般尖锐的女高音只发出半声惨叫,上半个头颅便水果一般被捏碎,红的鲜血白的脑浆溅了一地!

“妈的,这家伙居然连人脑也读!”还好此时捕食者那一排眼睛已经全部被打瞎,它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更加疯狂,不顾一切地绞碎一切它能碰到的东西。苏陵好象挂了彩,万幸四肢还全乎。只是按着右臂,袖子上有血向下滴。他左手夹紧了刚换了弹夹的冲锋枪,右手勉力去拉庄蝶。

她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半步,他够不到了。

“撤退!先撤退等这东西飞出来再用导弹打!决不能让它带着资料飞走!”现场已经没有别的幸存者了,捕食者连死人也不放过,没有一具尸体的头部是完整的。“陈楚,你用椅子滑过来!”

我把早已吓软了腿的兔子扯到椅子上,一脚踹出去。“你们撤!第二、三那群笨蛋顶不住了!平衡员多一个是一个!”

我扣上了隔音耳脉,周围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我被从这个充满酸液和鲜血的人间地狱隔离开来。今天晚上的次级母舰特别多,大大超出预警时候的报告。就在我们头顶上,就有一个巨无霸大家伙102秒之后会发射!

苏陵能不能逃出去?周围有什么有效掩体……

“呼叫地面!呼叫地面!!请迅速开启可供三组三机编队通过的通道!反应时间1.3秒!主机银鸥号!”耳脉里突然这么个声音……是蓝染!这个疯子……理论上用地狱犬挂架满载碱式导弹十八枚齐发可以打掉一只小型次级母舰,但剩下那门航空机枪能干什么啊,你要用牙去咬捕食者吗?

我的心跳肯定不低于160次每分,冷汗把内衣全打湿了。手下迅速开启着孔洞,这九架飞机此时已经起飞,无异于去送死。但至少他们也能打乱虫子的进攻计划……

武警和特种兵们呼啦呼啦挟裹着幸存的几个技术员全涌了出去,有个人拎起瘦得电线杆一样的兔子。捕食者血肉模糊的眼睛流着黄色的酸液,呼哧呼哧地大量吸入空气以自我修复。触手一挥那个武警便身首异处,兔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触手转伸向了协调台。

“轰炸倒计时40秒。”姐姐的声音一点都不发抖,还是那么好听。

四十秒。不够我吃一粒薄荷糖的……二、三指挥部虽然人多,说到底还都是些刚进来的小屁孩。精英技术员们早已经被这个大家伙解决了一半,另一半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发抖……我早已经不怕了,这条命留到现在就早是陈家祖宗积了德,我再活一秒都是生赚的!

康佳跑出去没有?

脑子里电光火石掠过这个念头,我自己都觉得惊奇。幸好它瞬间就消失了……兔子突然爬了起来,拔出那个死掉的武警的军用匕首向捕食者扑去。拖把杆一样的身子没有带起一点风,刀子插入它的一只眼睛直没至柄,又死命地一搅。

“35秒。”庄蝶平静之极,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我也该放弃了吧。平衡是没有用的,如果我从这二楼窗口跳下去,大概摔不死。

但光流来了我就会变成一把纳米级别的灰……我妈向来只会因为我懒我不学习不拉小提琴而暴揍我,那时侯是不是也会和老陈一起哭得很伤心……幸好捕食者已经看不见我这个小不点了……

兔子的动作一下停了,整个身子一下分崩离析成几段,鲜血暴溅,头颅直滚到协调台边。

他今天下午还在破旧的机场班车上拼命挤着我取暖,我还踹了他一脚。

“30秒。”庄蝶平静依然,美丽的石像活动了,她捧起了兔子那仍在流血的头颅抱在怀里轻轻合上他的眼皮,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初生的婴孩。鲜血流下来,将她的手她的军装染成猩红。

然后她转身用保温杯砸碎了一个小窗口的玻璃,拉下里面一根血红色杠杆。

那一瞬间我转身扑出窗口。一秒钟的绝对寂静,整个二楼在我身后完全坍塌崩毁。一切都结束了,那石头虫子再牛也干不过这么大当量的炸药。所有的数据在死机之前都传输到了第二指挥部,那些外星王八蛋们什么都没拿到。你们才跟人混几年啊!

我从来没有过从高处向下跳的经历,只不过三四米的高度我却觉得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后面的热浪冲来,我条件反射地缩起了脖子。然后重重摔到一个人怀里。

“靠,陈楚你真他妈一头猪,砸死我了!”是苏陵,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拉起来就跑。“二十来秒后有轰炸!”

“没办法,就算跳下来的是卡门你也得接着。”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往哪跑?!附近哪里有掩体……”

“图书馆!”他拉着我奔上正门楼梯,但此时正值深夜,所有门都锁着。他居然飞起一脚踹破玻璃把我塞进去。“二楼城市之光书店门口那块三角地!”

我艰难地向二楼跑去,其实真的是在爬。短短一小段楼梯我大学四年后来两年爬过上千次,此时却不啻一座喜玛拉雅山。无数次摔倒又无数次挣扎着向上爬,膝盖在流血全身满是青紫,沉重的陆战军靴踏在大理石楼梯的金属防滑条上惊天动地地响。经过方才那场折腾我已经是精疲力竭,却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想活下去。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不承认这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在等待天亮好来证明这是一个噩梦。那么一个骄傲的强横的女人会突然说我喜欢你,下午还和你一起挤班车你还骂他怕冷怕得连男人都不准备做了的同事居然敢用一把小刀和捕食者肉搏,在下铺睡了四年的总是默默抽烟的弟兄居然就那么开着那架你最喜欢最漂亮的飞机生生撞碎在虫子的火力网上,你活下来了,但你相信吗你愿意相信吗?!!

地面开始发烫,墙皮簌簌地往下掉。这不是正规防光流轰炸掩体,热浪怒涛般席卷而来。图书馆碟形建筑所有的玻璃同时向一个方向粉碎。我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热风烫得发疼,苏陵一把扯下我的护目镜,又紧紧捂住我的眼睛把我死按在三角形的承重梁下。

仿佛太阳的陨落,灼热的光流震撼了大地。

07.

天亮了。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太阳似乎终于想起了这片土地,将惨淡的光晕薄薄地洒下来。青大国际学术交流中心已经不复存在,在它的原址连一块碎砖也没有。只是一个直径六十米,深至少五米的圆形大坑。对面的花坛,小树林里的树木全在燃烧,消防队员正在灭火。

我和苏陵坐在充当临时医疗站的青大图书馆门口台阶上,裹着军大衣一言不发。我在熹微的晨光中写着昨天的B4598作战报告分析。

苏陵右臂受了伤,被捕食者的触手擦了一下。但他动作够快,并不严重,打了绷带并不妨碍活动。他挨个口袋摸香烟,却只找出一小片揉得不成样子的碎报纸和一小撮茶叶沫,怎么都卷不起来。他又摸了半天,终于在大衣口袋里找出名片盒,倒空了来翻检。

刘明亮,杜晓飞,张浅,庄蝶……这些人,再也见不到了。还有蓝染。

苏陵拿起一张名片,用它来包起茶叶沫卷成细条。他的手指活动还不是很灵活,被统一印制的名片银蓝色软边划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珠直往外冒,但他没感觉到一般点燃了那支自制“香烟”,长长喷出一口烟雾。一点微红的火星迅速向上攀缘而去,正楷体的“刘明亮”三字一点一点被吞噬。变成了浅白色的,一撮灰烬。

他笑了一下,声音跟哭似的。舔了舔渗血的指尖,那一点点珊瑚红仍不断向外冒,他干脆在灰白色的花岗岩扶手上画了一只小小的很卡通的兔子头,红豆般的小眼睛处“颜料”点多了,眼泪般向下流。

我身体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喀啦”一声碎了,眼泪疯狂地涌出眼眶流下腮边滴落到手里没完成的报告上。无法抑制,无法停止,那一直锁住什么东西的堤坝倒塌了咸涩的洪水在我体内蔓延肆虐几乎将我生生撑裂。我知道以后好过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庄蝶死了,刘明亮死了,很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死了,我却活了下来,我要替他们活下去战斗下去么……

庄蝶死了,她抱着刘明亮的头颅化成了灰却是我在她的替班表上签了字。那么在姜长河那里就是我杀了她,他会怎么样?组一个袋鼠法庭以渎职罪枪决我么?

但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眼前只有姐姐那浅浅的笑。那个聪明的女人残酷的女人说话好听石像一般沉静的女人那个笑起来仿佛一只小手在你心里挠的女人她现在没有了,你们平时尽可以编排她因为她长得漂亮,可以把绯闻小话吹得满天飞可以欺负她挤兑她讲黄段子轻薄她,现在她没有了她死得连灰也不剩了你们开心了吧!

你们这帮王八蛋!

我抱着苏凌的脖子放声大哭,把后背甩给刚赶来的一帮扛着话筒摄象机的记者。他大概也有点发蒙,但表情却开始变得无比温柔。轻轻按住了我脖颈上的动脉处,入脑血流量减少,我渐渐昏沉地睡了过去。

惨白的灯光,十米长的墨绿会议桌边只坐着两个人:姜长河和我。

很戏剧化的见面方式,他面前摆着一份《B4598作战程序分析报告》带着“绝密”的大红印章。我一小时之前刚交给老陈的。

我立正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只是用手碰了碰帽檐。“陈楚?来,坐。这地方是以前老潜艇基地改的,设施还不齐全……你坐,喝什么茶?”

“谢谢。我不喝茶。”这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中国海军初组建的时候在青岛崂山郊区修建的地下工事,我还是第一次进这里。据说当时满员是两千多人,现在经过文革的废弃和八九十年代的裁军,清理出来接上现代化装备可以利用的只有当时的百分之五十不到,就已经大得让人吃惊。一个海军女六级士官领着我在水泥走廊里转了好半天才走到这间品字型排着三张大桌子能容上百人的会议室。

他坐在桌子那一头,抬着一双浑浊的黄眼睛看我。像一头老狼打量着它中意的羊羔,正寻思着是该先咬下一只耳朵来品味道,还是干脆一口撕开脖子痛快喝血。我早不怕了,我是第一指挥部现场的临时全权指挥员,比我级别更高的军官当时全都不知在哪里保命。虽然我当时第一时间是在海边和一个同学目睹捕食者的登陆而不是在值班,但我毕竟也在第一前线和那家伙死磕过。当然那天是不轮到我值班,任何人干那种工作都会被累垮。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一张纸上的几个字,电脑里的一个记录,有什么是不可以被修改被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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