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莫道东风晚(灵异神怪)+小剧场+番外——十九三二七
十九三二七  发于:2012年02月18日

关灯
护眼

“啊,好。”

温君谊醒来已是傍晚。晕感已消,只觉得身体还微微有些飘。

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到屋外转了一圈,却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太安静了。

宋逍书呢?

往常不是在家里的脚步声,就是一推开门的飞扑,再不然他也就在屋外溜达,不会走远,温君谊一有什

么动静,他就循声过来了。这会儿却不论人影还是松鼠,都没见着。

哪去了?

温君谊回到屋里,想着收拾中午的剩菜,进了厨房,立即听到宋逍书的声音。

“君谊!君谊!君谊!”

温君谊顺着声音找过去,低头,灶台边的水缸边上,地上摆着五个酒坛,已经开封的那个酒坛……口,

有一个松鼠脑袋。

毫无疑问那就是宋逍书。

“君谊!帮我!”

中午温君谊睡下之后,他就到厨房喝上了。喝着喝着觉得不过瘾,便化回了松鼠,谁知一下没站稳栽进

了酒坛里。酒坛中剩下的酒淹不死它,它倒也不急着出来,就躺在酒坛里把这一小坛酒喝了个干净。等

到喝得心满意足,朝坛口一蹦……

啾!!!!!!!!!

卡住了……

宋逍书无语凝噎。

前爪搭在坛口,使劲把自己向上拔,头和爪子都没问题,可是肚子、肚子……喝圆了,太大,怎么都出

不来!前爪的位置又高,使不上力,嗨哟……

拔了半天也没把自己挤出来,宋逍书毛发沾着酒,被微微的小风儿一吹,在坛口冷汗着哆嗦。怎么事前

就没考虑到肚子喝圆了这个问题呢……

也不是没有办法出来。可是如果变成人硬是撑破了出来,君谊这个酒坛子就不保了……思前想后,它还

是只能躺回缸底等着求援。

看着撑着酒坛口的两只小前爪和奋力探出来的身体,温君谊刹那明白了它要帮忙的原委。

“噗……”

松鼠可怜状:“君谊你别笑了,先帮我出来……”

宋逍书把两只前爪都搭到温君谊手上,温君谊按着酒坛,使劲把它拽出来。

第一次竟然失败了。

宋逍书曰:“再大点劲试试。”

第二回费了大力,才总算把宋逍书给拔出来,酒坛也随之骨碌碌地在地上滚。温君谊对着被提溜在半空

中的宋逍书浑圆的肚子目瞪口呆。

“原来……可以撑到这么大……”

小松鼠则泪眼婆娑:“先放我下来……我想去茅厕……”

第三章

温君谊端菜出来的时候,窗台上正站着两只小动物。

宋逍书摆动着大尾巴,不时伸出手张牙舞爪,或是仅仅想碰一下鸽子。而训练有素的信鸽却坚决不搭理

它,把头转向相反的另一侧。

松鼠跳到信鸽的另一侧,鸽子则又向远离它的方向挪了几寸。宋逍书若是想取它腿上捆绑着的小筒,它

就更是警觉,飞出窗台盘旋,直至松鼠安分下来,才又飞回来停住。

肢体动作无果,宋逍书便想出声与鸽子交流感情,毕竟都是小动物嘛,应该可以交上朋友。

“啾,啾啾。”

鸽子无动于衷。

宋逍书寻思了下,又换了一种叫声。

“咕咕咕?”

鸽子的头仍然转向另一侧,毫无反应。

这却把温君谊给逗乐了:“你的‘咕咕’,对它而言,可不就是番邦语一样?”

宋逍书被他打击到,两只耳朵颓下来:“它就是不理我。都来了这么多次还不认得我!”

温君谊按了按松鼠脑袋:“不理你才说明它的主人调教有方。”随即从温顺配合的鸽子腿上解下小筒。

抓了一把谷子豆子混合的食物给远道而来的鸽子,温君谊径自坐下读信。读罢思虑片刻,觉得有必要回

信,于是提笔写了个便笺,又塞回小筒封上。彼时信鸽也已吃得差不多,见温君谊过来,便伸出一条细

细的腿,让他捆上小筒。

宋逍书始终在旁巴巴看着。鸽子的那些食物嘛,他不是特别眼红,若是他要吃,温君谊必定会给他。可

是这只信鸽竟然滴水不漏,太不容易讨好了!说来这倒真是主人训练得当,只要不是收信人,鸽子就有

所防备。而这只聪明的信鸽已经认住了温君谊。

温君谊的动物缘一向很好。

可是——它也是这么一小只,又不会吃了它,为何会视它若无物、瞥之如敝屣?

宋逍书自个儿气闷,在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鸽子。

绑好后,鸽子将要离去之时,见松鼠还在一边,先是绕着它飞了两圈。

宋逍书有所期待,这只鸽子终于要同它修好了?它抬头望向鸽子。

鸽子却不回应它闪亮亮的眼神,飞到它身后,伸出爪子,疾速地捏了一下松鼠尾巴,既而从窗口远去。

“啾——!!!”

宋逍书发出急促的惊叫。

被“受伤的”人形宋公子抱在怀里要求安慰了好一会儿,温君谊总算把他劝到了饭桌上。

席间,温君谊停下正色道:“逍书,我决定最近出山一回。”

“出山?不是经常么?”

“不,不是去山下,要到更远的地方游历。”

温君谊算得上武林中人,自然少不了行走江湖。春暖已过,夏季将至,也正合适出行。

温君谊本是每年游历一回,但去年一直留守在山上照顾宋逍书,倒是误了一年。宋逍书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喜不忧,只要是两人还在一块儿,那便是好的。

“去哪儿我都不在乎。不过,让我跟着你吧。”

“你有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宋逍书笑了:“中原塞外也就这么大,之前十多年,我已走得差不多了。今后也还有无数的时间得以游

玩,去往哪里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之事。只是人生寂寥,走在路上,最想要的却是有人陪伴。”

温君谊附和:“也是。”

事实上,这次下定决心出山,更主要却是为宋逍书之故。

陆家一事近日又沸沸扬扬甚嚣尘上。本是招婿的喜事,被宋逍书这么一搅和,结果无疾而终。若是说陆

家下不来台,须得宋逍书亲自上门谢罪,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只是陆家的作为,竟使人有疯狂的错觉。

小姐的婚事,再摆擂台或是老爷指一位佳偶,也即可成。即使小姐不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不可违。

宋逍书名声虽好模样虽俊,也绝非不可替代,何况他根本无心娶妻。对上门求偶的武林中各路青年才俊

闭门不见,却又全江湖寻找宋逍书一人,在事发初期,并不稀奇。

然而,在事出之时,陆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找寻了一阵,便没了声音。反是在一年之后,大张旗鼓地

要重寻宋逍书。在遍寻未果的情况下,竟向江湖各个门派修书,若是有见宋逍书,请立即制服交予陆家

。武林中人难以理解,倘若陆家当真钟情于宋逍书,又岂会对佳婿如此不客气?

陆家传言陆小姐非君不嫁,消息灵通的人却说陆小姐未有任何表示,她与宋逍书仅一面之缘,并非非其

不嫁。因此陆老爷的举动十分蹊跷。

各大门派对书信不曾有反应,但碍于武林世家陆家的面子,恐怕见着宋逍书,也会与陆家一个音信。而

偷鸡摸狗的邪门歪道,则难说了。

对宋逍书道出出山之故,宋逍书本人也陷入了思索。

“解铃还须系铃人,”宋逍书道,“那我便先去解决此事好了。”

温君谊道:“嗯,一直不露面也不好。我已修书告知我们将出发。”

宋逍书在一年多的思索中早已理出个大概,也经温君谊多次开导,心中早下决断:“毕竟是该给陆小姐

一个交代。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不顾及小姐的面子。”

“嗯。”

宋逍书忽然笑了:“君谊,这么一想,你我也认识一年有余了。”

朝夕相处,眉目相对,在山里温饱自足,不问世事。

没有波澜,却是温和。

“是啊……”

温君谊记得清第一次看到宋逍书的情形。

他采药回来,在半山腰上撞见一个浑身发黑的人趴倒在地,面部向下,看不见面孔。温君谊大惊,急忙

奔过去,小心翼翼试探脉搏和鼻息。

尽管体无完肤,甚至身体有些地方焦黑,但这个人未死。

医者仁心,无论此人是否作奸犯科,他不能见死不救。

检查全身,确认骨头内脏未损,可以挪动,温君谊解下背篓,缓慢避着那人的伤处,将他背到背上。

回到家,解开此人的衣物一瞧,布帛之下,更是触目惊心。不过,这个人倒是体格健壮,许是因此才留

得住一口气。看上去似乎也是习武之人,于是温君谊探了探他的内力。接触到的内力涣散非常,但余下

的游走的力量仍然不凡。可以感知,受伤之前,此人的功力绝对在他之上。

只但愿,不是什么危险奸诈之辈。

温君谊烧了水,细细地为他清洗伤口。天气转凉,一点不小心,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洗净之后,他才开始对症下药。

这具身体上的伤口虽多,几乎快要覆盖了全身,然而类型却不多。大多是像被灼伤,也有些被利物划开

的迹象。好在绽开的伤口并不是很深,除绽开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给他抹敷上各种药物,温君谊又取出纱布将重要的伤口一一包扎好。也是因为此人身上的伤口太多,若

是全包上,恐怕连一小块皮肤都露不出来。

方才将之洗净之后,摒弃了脸上的伤口细看之下,倒是一张英气俊挺的脸,想必仅凭这张脸,在江湖上

也不会是无名之辈。再加上不低的内力,温君谊大致上能猜到他是哪些人之一,好在都是正义之士。

当下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次日才需要再采药换药。温君谊又探了探他脉搏,脉象微弱但平稳下来。给他

放平身体盖好被子,自己到另一个屋就寝。直至此时,才发现他自己都没顾上用饭。

宋逍书是被体内走乱的仙气磨醒的。被劈之后郁结在体内的热气,与体外清凉的草药、略低的温度抗衡

着,而身体里刚刚出现的仙气他还不能运用自如,四处冲撞,五脏如被置于油锅上煎熬一般,难受得令

他耐不住低吟出声。

尽管体内一片混乱,他的身体却完全不能动,面上看不出一丝汗色。发觉意识也完全不受控制,宋逍书

挣扎着醒来。

一旦睁眼,便觉得情况好了许多。

勉力要坐起来,才感觉到全身上下的剧痛,正倒抽气,一个人快步推门进来。

“公子莫急,请先躺下。”

那人眉宇间一片清朗,举止自如,扶他再度躺下,执起了他的手腕。

宋逍书缩了一下,那可是人形时的命门所在,不是那样容易被人掌握到的。

这一缩却又带起一阵刺痛,那人笑了一下开口道:“公子不必担心,在下断不会伤害公子。只是不把脉

的话,不好辨别伤势。”

宋逍书藏住眼中怀疑的神色暗暗打量眼前的人。平凡无奇的脸,态度倒是文雅温和,大方有分寸,衣服

上带着一股药味,必是哪里的医者或药师。宋逍书最擅看人眼神,只直直盯入那人眼睛,那人先是小小

惊讶了一下,未几又有点儿羞腆,倒是一贯诚挚。

“我的医术并非多好,但附近也只有我这里可以给公子疗伤。以现在的情况看,至少要修养月余。”

他静静地说完,也没有强迫给宋逍书看诊,只安静候着对方的决定。

宋逍书慢慢挪动着前臂,在将近落到对方手里之时,忽然刻意停在了半空中。对方并不急促,没有来接

他的手,而是等他再度挪动,自行放置。

搭在腕上的手指微凉,恐是由于自己体温过高,才觉得罢。

温君谊把宋逍书的手重新小心塞入被子,说道:“公子体内有一股乱力,两天前还未曾诊到。在下能力

所限,无可奈何,只能医治皮肉伤了。若不介意,可在敝舍暂留。”

宋逍书开口只说了三个字:“宋逍书。”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莞尔:“宋公子。”

停了停又接着道:“温君谊。宋公子若未曾听闻,实属正常。”

宋逍书倒是从友人嘴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不曾想竟在此地见到。

正琢磨着,温君谊起了身:“在下去取一点水来。天色将暗,也正好准备点吃食,公子几日未进食了。

宋逍书昏睡期间,倒是尝试过喂食,可惜滴水不入。好在脉象稳当,温君谊不是太担心。

“有劳。”

宋逍书谨慎稳重,即便知晓凡人对他做不出致命伤害,也不曾放下警惕。

体内的仙气逐渐能掌握,疗伤的法术虽然生疏,但还记得一些。一旦活过天劫,之后无论法术还是法力

均大有增加,身上的伤不成问题。额外施法护住全身,以防不测。

不能下床的最初几天内,温君谊替他换药、擦身,料理身上的各种事,并未有任何越轨举动。

听说温君谊乃江湖上一名侠医,不能冠以神医的头衔,却完全没有不好的传闻。

传闻不可尽信,宋逍书想,初步看来,关于温君谊的消息属实。

晚间窗口上飞来的鸽子,温君谊也不避讳,告诉他是友人的传信。温君谊在江湖上的事迹之一,便是救

下了意外落难的“风门”。风门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人,此人消息灵通,且总有非常手段得到一些

秘闻。外加行踪诡异,与他见一面,可与而不可求。

温君谊说:“也是他好心,时常差遣信鸽给我送信,这样方才知晓山外之事。”

总之,温君谊救过风门,此事是真。

看温君谊忙里忙外照顾他几天之后,宋逍书总算下了地。

面对要帮他打下手的宋逍书,温君谊倒犯了难:“宋公子现在不宜使力。唔……这样吧,可否帮我……

剥这个?”

宋逍书颔首,在灶台前坐了下来。

等到温君谊出了厨房,宋逍书对着一筐绿不拉几的毛豆呆滞了片刻。

挤出半个小豆子,绿得鲜嫩欲滴。左右瞧瞧没有人,宋逍书直接把它挤进嘴里。

青涩的……有水滴……

许久没有吃到成型的食物了。这几天温君谊都给他吃的流质。不过……

宋大侠搓了搓鼻子,偷吃不是很好啊。

他本来手指灵活,可惜伤未痊愈,速度不是很快,好在亦并不慢。

窗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鸟鸣,定是猛禽的叫声,在安静的山里,传扬得甚远。

宋逍书莫名地抖了抖。

想来多少年没有因此害怕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那些动物,怎可能伤得了他?在房子周围加上

一道法术屏蔽,他接着与毛豆奋斗。

此地倒是清幽寂静。温君谊人品谦和,与他相处,十分舒服。养伤……不急不急。

再一思及天劫之前惹上的麻烦事,呃……

此地甚好,甚好。

他先前有些怀疑有关温君谊的身世。一个官家流落在外的野生小子,虽被父亲找回,在家族里却被正房

百般排斥。后来父亲去世,大娘更加凶狠,温君谊不到弱冠,便称自己再不属温家,独自踏足江湖。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