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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内室，满是男子粗重的喘气。期间，掺杂着肉体的啪啪声，甚是淫靡。

“本教主真心相待，你竟然还万般揣测。为什么不信我？！啊？！为什么？！”男子一声声的质问，却苦了身下之人。

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只是，你从不知道罢了。被压在身下不断冲撞的影眜，在心中苦涩的叹息。

而在影眜身上肆虐的男子，却浑然未觉。依旧，粗暴的进出着身下的人。他的心很痛，在看到封琉那悲伤的眼神时，心痛得要死。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他却要据自己千里之外？那般渴求他的身体，只是抱着就足以令自己兴奋。可是他呢？却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知觉！所以自己才会发怒，才会错手伤了他。纵然心中不愿，却惟有逃离。因为，自己不敢面对那般悲伤的他。

“封琉，封琉！！”那人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在幻想中攀上了情潮的高峰。趴在影眜的身上，只剩喘息。

而影眜听感受着身上之人的悲伤，心下凄然。

若是自己于你只剩下肉体间的满足，若是自己于你只是另一个人的替身，那也无碍。至少，还能留在你身边。

影眜的眼角，不断滴落着晶莹的液体。悲伤，而又无力。

恍然记起两年前自己曾相中一座栽了几株梧桐的别院，那本是快入冬时梧桐的叶早已落尽，可影眜就是偏爱那座院落。李梵玩笑道待自己娶妻时便赠与自己，而影眜当时只是埋下了头并未答话。

影眜想说的是，自己多想有朝一日，能跟教主住在那。可，那也只是奢望。

于教主而言，我影眜不过是个工具。

现在想想，那座院落的梧桐又该凋零了吧。

梧桐不知情，知情人者伤。

第二十一章：花梨木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拈着一粒相思豆，怔怔出神。

“封公子，您要的红豆粥熬好了。是在院中用，还是挪到室内？”身旁的小蝶，毕恭毕敬道。

“在外面就好，屋子里透不过气。”将那颗红豆揣进怀里，掉过头冲她友善的笑了笑。

可是小蝶并不领情，仍旧板着脸，如同机器般端起碗一勺一勺的为我喝粥。

不是我发扬万恶的小资精神，只是如今我只有左手能动，不能叫我侧着身子喝粥吧。有个女孩在旁边看着，太过不雅。咱要君子一点，不能吓坏了孩子。

这红豆粥熬得很浓很稠，应该是放了砂糖，有点甜。嗯，下次少熬会吧，太稠，不容易下咽。

粥喝了不到一半便实在吃不下，最近食量越来越小，就算是喜欢的食物也用不了多少。呵，想把身子养壮一点都不行。

自己倒了杯热茶咕咚咕咚喝下，才缓解了喉咙的不适感。

呼~舒了一口气，将身子放回躺椅，侧头望着那落尽的梧桐。

“下次奴婢会少放些红豆，熬稀一些。”小蝶的声音软绵绵的，听在耳里很舒服。

不愧是在李梵手下做事的，如此会察言观色。

“小蝶？”合上眼，轻轻唤了声。

“奴婢在，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声音虽然好听，但却带着股子傲气。

“你的真名是什么？”习惯性的用左手按了按眉心，似是不经意问道。

那厢许久未出声，待我快从假寐到真的睡着，才听到她回话：“小蝶之前无名无姓，自前几日来伺候公子才被赐了名字。”听着不像假话，当然，她也没必要骗我。

“小蝶这个名字太过泛泛配不上你，我给你另取一个名字可好？”依旧合着眼，不去看她的表情。

说到这个小蝶，我倒是有些稍稍在意。她不像我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女子，她很普通，样貌也只算清秀。做事也一板一眼，可就是让我感到很安心。所以就算更衣洗面这些琐碎之事假手于她，也无碍。但就是这个名字，我不喜欢。

蝶，须有花相衬，才能展现其美艳。

而她，不适合那种虚无。

她，应该是另一种更浓烈，更令人心动的存在。

“一切听凭公子。”依旧是机械的回答，不带一丝感情。

“就叫花梨木，如何？”头有些疼痛，感觉到自己的眉在微微发皱。

“梨木谢过公子。”不知怎的，总觉得她的回答好似有了那么一丝的温度。

“呵呵，其实这花梨木也叫相思树。诺，就是长出这红豆的树。那是很坚强的树，你想想能结出这般浓艳鲜红的豆子，很了不起呢！”睁开眼，又对她笑了笑。这次，在她嘴角看到一丝波纹，很柔和。

“梨木知道。”她淡淡道。

是了，按说古人应该都知道这个称呼。

“但我给你取名字去不单单是这个意思，有些相思树几十年也不结一次果落一次豆。但是它们开花，而且活得很精彩。而你，就如同它们一般坚韧。”注视着她，我笑的很正经，很正经。

小蝶，不，应该是梨木。在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也只是淡淡答了个“公子说的是。”便再无言语。

“梨木，你说若我此时在院中种下相思豆，来年可会发芽？”复又躺了回去，摸着怀中的红豆道。

“梨木不知，不过可以一试。”是了，她是这样回答的。

后来，她再也没有自称奴婢，而是一直自称梨木。很久很久之后我曾问她，觉不觉得我很专制随随便便就给她取名。

而她只是淡淡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很喜欢。”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腹中还怀了一个。她说若这胎是女便叫梨琳，我还笑她，那下次是不是该叫梨树。此话一出，她那爱妻心切的丈夫可是要追着我打呢！

我也从没想过，就是这般交情，能在日后受到她的帮助，乃至躲过一劫。

这世上的事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有些事偏偏就是那么巧。结交了，便是为今后积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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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梵将身形隐匿于外墙，避免被封琉察觉。虽然他知道只是凭封琉，定然不会察觉自己。可是，他还是下意识般这样做。因为在他的心里，想要逃避。

现在李梵已经有些搞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明明只是想将封琉留在身边。至于为什么这般做，又要留多久，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当得知封琉的死讯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神；那日粗暴的对待了封琉之后他回去后心痛得要死；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封琉。

就算封琉是个男人，就算李梵知道以封琉现在的身体活不了多久，就算他知道封琉心中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他也要将封琉禁锢在身边。哪怕封琉下一刻就会死，也要死在自己怀中！

虽然是这般想，可李梵心中还是不甘愿。

他想得到封琉的笑、封琉的温柔。

方才见封琉冲一个婢女也能展现出那般阳光的笑脸，李梵几乎嫉妒得要发疯！为什么，对待那么一个卑微的人都可以那么温柔，可对待我就那般吝啬？只会用厌恶、唾弃的目光相待？！

在这个时候李梵忽视了一点，他忘记了之前他是如何对待封琉的！百般利用、万般试探、恶语相加甚至还硬生生的强行抱了封琉！他如此做，又怎能得到封琉的真心相待？若是封琉在经过了这些后还能够以笑脸相迎，不觉得那太过讽刺了吗？

而这些，都是李梵不曾考虑的。

毕竟，他一出世便没有人敢忤逆。

他成长至此，对待看不惯的却又想要得到的，只有两种做法：第一，得不到就毁灭！第二，千方百计得到然后丢弃。

无论过程如何，对方只有一种结果——被丢弃。

而李梵从来不会为被舍弃的人或物而感到一丝的伤悲，不是他心太冷，而是他生性残忍根本就不懂得情爱为何物！

爱上这样的李梵，是无奈而又不幸的。就好似影眜般，陷进去后便无法自拔，只能在痛苦中不断挣扎。最终，愈陷愈深。

而被李梵在意的封琉，同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旦李梵对封琉感到厌烦，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封琉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无论是身还是心。倘若再对他进行打击，很难想象封琉能否坚强的活下去。

像封琉这样的人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要么忍，要么残忍。

他可以忍受痛苦、背叛、伤心，他可以忍他人之不能忍，但若是到了极限，便会由忍成为残忍！而这残忍并非对他人，而是对自己。试想，一个对自己都残忍的人，该是多么的悲哀，多么的，令人为之痛心！

而李梵不知，此刻，他正在一步步的将封琉逼上这条路。

不管你是有心，或是无意。

待到李梵见那婢女将封琉搀扶进屋，才飞身掠进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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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梨木出了房门对李梵毕恭毕敬道。

“他还是不肯服药？”李梵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怒气。

“是，封公子还说若是主子问起便按下面的话回——服了药身子也好不了，倒不如省下那些药材给需要的人煎服。”梨木一板一眼的说道，毫不理会李梵越来越阴沉的脸。

“他当真这么说？！”李梵那紧握的拳头，发出了不和谐的响声。

“是。”梨木好似没看到般，答道。

尔后，李梵便一拂袖，转身离开。

而梨木，则是立在原地。

过会便取了些红豆，在那院中梧桐树旁撒了下去。她的眼中，有了几丝温度。

屋内，服用过红豆粥的封琉，陷入了昏睡状态。嘴角，还有一抹苦涩的淡笑。

梦中，他仿佛看到了在花梨木上盘旋的天堂鸟，抵死缠绵，令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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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凛然庄便的庄主夫人便闭户不出，只有庄主跟管家才相见。庄里都传言说着公主的架子就是大，之类的话数不胜数。而真实的情形，只有那日从崖底回来的人知晓。

那日回到庄里后，炘玉的面上便再未出现过笑容。而玉华，也只是终日发呆，时不时念着封郎。痴痴呆呆，神智也有些不清。

而齐忠脸上的褶皱则仿佛深了几层，越发显老。

最为安静的算是炘崖，他终日不语。脸色是越来越苍白，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有几丝黑气在他面上蔓延。眼里，总是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至于任君，则是不得而知。

反正秋蝉是不敢接近他，因为任君就好似一头受了伤的狮子般，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息。

秋蝉很想向任君证实一件事，那便是之前认为的冒牌货到底是不是封琉。可看起来时机好像不对，便未提起。只是将碎了的玉笛连同那日发现的宣纸一同收了起来放在屋内，想找个恰当的时机交给任君。

说起这玉笛，便是前段时间秋蝉去月莲阙时发现的。当时那玉笛被风吹的滚来滚去，下面压的宣纸被风吹落在地。秋蝉不过是弯身去捡的功夫，那玉笛便跌落在地，摔成两截。拾起那张纸，秋蝉看到的是封琉的字迹。再看下去，是一首名为《青青子衿》的词。那时，秋蝉便觉得或许那人真的是封琉。

当然，只是猜测。

所以他便收好了这两样东西，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求证。

而今，秋蝉总会梦到与封琉的过往。虽然不知道封琉现在如何，可就是会莫名的感到安心。秋蝉相信，他一定会见到封琉！

殊不知，盲目的自信，只会制造悲剧。

第二十二章：闹剧

“相思不再，容颜易老；秋风虐，黄花瘦；梧桐落尽，咳咳咳，咳咳咳！”梨木手疾眼快的递过帕巾，才不至于那点点血迹四处飞溅。

咳了好一会，胸口那郁闷之气才纾解稍许。

“公子，您还是喝些药的好。”梨木开口劝道。

将那方染了血的帕巾收进袖中，随口道：“不必，就算按时服用也是治不了根本，何必去浪费那些药材。”入冬的风夹杂着寒冷，还有，几丝异样地气息、这般说道，梨木才不再言语。见风将窗户吹的过大便先去关了窗转而将放凉的甲鱼汤端了过来，作势要喂。

看了一眼那飘着油腥的汤，顿时胃里一阵翻滚，险些作呕。摆摆手道：“这汤撤下去吧，我是无福消受。”

“主子吩咐下来一定要让公子用上一些，您还是”这些日子跟梨木混熟一些，她的语气才变得柔和。见她这次如此担心，想必李梵是下了死令。

“这甲鱼是主子命人从南潦国运来，花了不少时日。哪怕是公主，也就这般待遇。公子”梨木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导，怎么之前倒是被她冰冷的性子骗到，相处下来发现她倒是总热心过头。

“呵，不过是一条甲鱼，也只得如此大费周章？”心中有些烦闷，厉声打断。

这一来，梨木便噤了声。只是端着那盅汤进退两难。

“这汤既然如此滋补，那不如给你喝。到时候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我用过了。”见她实在为难，便这般道。

“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饱含怒气，震得耳朵都发涨。

哦，没想到你李大教主总算肯露面了。方才从那风中嗅到了清新的柳枝味，便猜想是他来了。所以便顺势说了那些话故意引他出来，果不其然，他沉不住气。

门被大力的推开，夹杂着料峭的北风，夺走了屋中大部分的温暖。

“你先退下。”很明显，这话说得是梨木。

梨木投来担心的目光，应声退下。

待门被关上后李梵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忘了说，此刻我是若无其事的坐在雕木花黑椅上，而李梵则是披着风衣面色阴沉的俯视在下。

“不知教主这次来是为何事？”心中虽然畏惧，可是面上却要保持冷静。咱要淡定，有句话不是说了吗——淡着淡着就定了！

“说，你是不是西麓国人！”他突然卡住我的颈子，咬牙切齿道。

西麓国？哦，好像是在东穹国的西面，之前听说过。只是，他这么说是何意？

“教主此话怎讲？”我挺佩服自己的，被掐着脖子还能如此镇定，说话舌头都不带打结。

“本教主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的很，少在这装糊涂！封琉啊封琉，原来是本教主小窥你！不是勾引准驸马就是勾引当朝王爷，现在更不得了，就连别过殿下都幕你的名而来，你还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李梵叽叽咕咕根神经病患者似的说了一大堆，才猛地将我甩向一边，幸亏我反应快扶住了桌沿，否则这次又得跌倒。

禁不住又咳了几声，才算勉强缓过劲来。而后很严肃很严肃的问：“我说教主大人，您没头没尾的说，可真是让在下很是苦恼啊！怎么，玩够了猫捉老鼠现在直接想解决在下这条小命了？别介啊，在下怕死得很还没活够，再者就算你要算账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不是？”充分发挥咱吊儿郎当不正经的精神，一个字：耗！

怎么着，前段时间先是柔情似水然后翻脸接着玩失踪若即若离，这过了大半个月咱雪都没瞅着你就直接想把我这小命了解？！告诉你，门头没有！当然，窗户也封死了！

“理由？！你要理由是不是！本教主给你理由！”李梵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我身旁的圆桌，那桌子便应声裂成好几节。而那盅汤，则是跌在铺了毛毡的地上，汤水四溅。

“那斐榆跟本教主这么多年的兄弟为了你说翻脸就翻脸，暗地里分解我圣教的力量，知道本教主这半个月干什么去了吗？本教主TMD被人追的天南海北的跑！还有那个什么逸王爷跟那个驸马联合起来煓了本教主的老巢！好啊，你真是好本事！本教主好不容易从南潦国带了条上等的甲鱼炖汤给你，你TMD还不领情！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嘛。得意个什么劲啊你！”李梵怒不可遏的揪起我的衣领，对着我乱喷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