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有更苦的差事干。”敲了个“扯脸”的表情，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穆白，记得跟凌笑摊牌啊——今天晚上也好明天上班也罢，如果这件事你搞砸了……那我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搞砸你的。”

“……我擦，我怎么就跟你个双重人格的死太虚做了朋友！”阮默白立时敲了“大哭”的表情。

“我现在是冰心了，谢谢。”我微笑。

“你打算去干什么？”欧阳如墨直接问到。

“我当然是去敲一敲最该介入这件事情的那群人啊。”我继续敲了个“扯脸”的表情。

于是欧阳如墨不再问，而是直接退出队伍去办事了；阮默白也没了声音，想来是正在开网页上论坛。

我点开综合频道看了眼，现在各个频道的内容都是精彩纷呈，GM们禁言都禁得有些应接不暇。

我叹了口气，最小化游戏后点开了《天下贰》官网的客服页面，登陆自己的账号给GM发了条信息，然后关了网页继续挂游戏。

不多时，果然有人密了我。

“你是……言麟？”名为“千江有雪”的人问到。

“GM？”我反问。

“GM编号36的千江有雪，很高兴为您服务。”对方很公式地递送给我了一朵鲜花。

“现在可不是为我服务，再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恐怕整个《天下贰》就该炸锅了。”我回了个“喝茶”的表情。

“根据您所反映的情况，我们已如实上报技术部门……”千江有雪顿了一下，继续道。

“——我就问你，如果我现在就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你们要不要？”我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地说。

千江有雪沉默。

过了大概5分钟，他才再次密我。

“……这几起超越安全保密系统的盗号事件，究竟跟你有多大的关系？”千江有雪开门见山地问。

“别质问我，我也是受害者。”我敲了个“扯脸”的表情，“鉴于我要保护我的名声你们也要保证你们自带安保系统的口碑……如果你们肯提供相应的技术支持，我想这起事件应该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我们凭什么信任你？从这几起盗号事件的后续发展看来，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千江有雪并没有轻易答应我的条件，而是接着道，“而且就算盗号的直接实施者不是你，你也无法证明你就跟盗号事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不实在相信‘空穴来风’这个词。”

“其实你们信不信我无所谓，但事实是你们的安全保密系统确实出现了无可弥补的漏洞。”我也不急着让他答应，反正有实际利益损失的人总是比我们这种没有实质痛痒的人来得焦虑，“你猜猜，如果玩家们知道自己花大价钱大心血玩出来的游戏ID却根本无法保证名誉财产安全的时候……他们还会接着玩吗？是删号离开另谋出路呢还是状告游戏运营商安全措施保障不得力？”

千江有雪不说话了。

见他没了反应，我干脆就地化身草垛垛开始摆摊，把自己包里一些用不到的东西全部挂出来换点零花。

不知过了多久，千江有雪又密了我。

“你想要什么样的技术支持？”他问。

“其实很简单。”我摸摸鼻子，看着天下频道上欧阳如墨整版的刷屏勾起了嘴角，“我只需要你们替我监控一个小区域内的IP地址——不用具体到某个号，你们只要一发现从不在这个区域内上线的号突然在这个区域里上线了，把这个号的准确IP地址给我就好。”

“你要定位到他的实际位置？但是……你有这个权限吗？”千江有雪不解。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是。”我再次回了他一个“喝茶”的表情，“对了，如果你考虑送我一把天音无象，我就考虑不把你们安保漏洞的问题捅出去。”

于是千江有雪再次没了声音。

“哈……开玩笑的。”我见状不禁一边笑一边暗自叹息：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亏本的买卖半点不做……游戏运营商他也是商啊。

第四十九章

刚一迈进我们部门所在的这层楼，我正好看见穆白以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冲进了凌子风的办公室。

暗赞一声“这名同志确实不错”之后我便踱向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上游戏做任务早点升到60级。

但还不等我踱到办公室，穆白又突然从凌子风的办公室冲出来把我拽了进去。

“……我白夸你了。”看到凌子风了然的表情，我立即就看向了穆白。

“要死一起死，独赴黄泉没意思。”穆白拍拍我的肩膀，做大义凌然状。

“苏沐麟……言麟，这个世界还真小。”凌子风上下打量我一眼，慢慢道。

“彼此彼此，谁能想到‘冤家路窄’这个词竟然真不是说笑。”既然摊了牌，我索性随意起来，抽出凌子风对面的椅子就做了下去。

“言麟，现在我们……好像不是敌对关系吧？”看了我半晌，凌子风忽然叹了口气。

“咳……不好意思，一时没能改过来啊。”我闻言，不禁有点赫然。

其实巴山夜雨和剑誓天下、我和他的敌对关系早就应该在我重返游戏澄清事实的时候烟消云散了，但突然就这么面对面了……我还真一时半会改不过语气。

“大致情况我刚刚已经听穆白说了，能抓住盗号贼的事我肯定会做。”凌子风靠向椅背，表情冷静，“不过苏沐麟，这件事从实质上讲对剑誓天下的影响好像并不大……你这算是请我帮忙吗？”

“凌主管，这件事对剑誓天下的影响确实不大，只不过是叶流年从此不回势力而已。”我挑了挑眉，微笑，“——不过反正叶流年也就是个60多级的小冰心，想来你剑誓天下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凌子风闻言，眼神立即飘向了穆白身上；而后者只是咳嗽一声，抬头望天。

“你又怎么知道盗号贼被抓住了叶流年就一定会回剑誓？”凌子风重新看向我。

“我当然不肯定，但我跟花千岁关系不错。”我继续微笑，“小花是个直来直去的女孩子，如果在真相大白之后你愿意道歉，我想她还是愿意回剑誓的。”

“……买一送一啊。”凌子风得出了结论。

“正解。”我也靠到了椅背上。

“说吧，你想让剑誓干什么？”凌子风沉默片刻，道。

“两天之后，向华夏龙魂下战书宣战——而战书之中，务必指名原巴山夜雨全体成员。”我一字一顿地道。

“……苏沐麟你昨晚睡觉之前撞墙了？这是什么破主意啊！”穆白闻言，立刻就用手肘捅了我胳膊一下。

“理由。”凌子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茶，蹦出两个字。

“不能绝了墨梓卒的所有念想，做得太滴水不漏的话他反而可能心生退缩——我们要的结果是抓到人而不是把人吓跑。”我解释到，“昨晚你们对风雅宣战是因为你们把这笔账算在了糖糖头上，可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我，你们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于情于理也该针对原巴山夜雨成员采取一些行动——毕竟现在巴山夜雨被穆白稳住了，如果你们也按兵不动的话，整个局势就会平稳得让墨梓卒心生退意。”

“我倒觉得他会是那种不顾一切奋勇向前的主儿！”穆白哼了一声。

“以防万一不是。”我笑了一下，继续道，“更何况……我总觉得说他冲动也不对，毕竟他能蛰伏这么久等一个报复的机会。”

“……我想起来了，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你那个小学弟惹出的事儿吧。”听我说完这句话，穆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对我道。

“……哈哈。”我干笑几声，算是回答。

“你是想让整个局势变得混乱起来，引墨梓卒自己出来搅浑水？”凌子风没有理会我们的低语，沉吟半晌后，问。

“从现在的情况看，墨梓卒的盗号手段似乎只限于密保……最多再算上一个绑定手机，可是一旦游戏账户绑定将军令后他便也无计可施了。”我想了想，接着道，“现在接连出了几起这种盗号事件后大家肯定会立刻积极完善自己的安保措施，墨梓卒想要再通过盗号来混淆视听肯定会越来越难——如果我是他，肯定会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亲自搅局。”

“……为什么是局外人？”凌子风沉默许久，忽然开口。

“嗯？”我愣了一下。

“昨天那个帖子我也看过了，内容可以说是非常详细，详细得都有点过了。”凌子风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到了桌面上，“——穆白你好像说过，技术相关内容你只贴过风雅的高层Q群？”

“……我一开始就说不知道是群里哪个畜生把这些数据爆出去了！”穆白咬牙。

“其实问题并不仅仅在于你的技术帖，还有言麟的准确IP地址。”凌子风微微一笑，表情微妙，“怎么样你都不会把言麟的正确IP贴出去比对吧？”

穆白回想了一下，瞬间变色：“对啊！我当时在群里贴的并不是阿麟的实际IP地址……我只贴了个相近的啊！”

“我是不知道风雅高层的人到底信不信得过，不过他们势力应该很少老人吧？如果不是老人的话，谁又能查出并记下言麟当年的IP？”凌子风再次喝了口茶。

“……我去找叶君！”穆白沉默片刻，立即就要冲出办公室去。

“你找叶君有什么用，你觉得她是参与者吗？”我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怎么办？！”穆白瞪我。

“你能先坐下吗？”我无奈地道。

穆白看了我半天，终于还是悻悻地坐了下来。

“……穆白，我突然有点担心你一个人飞法国了。”凌子风看着他坐下，突然叹气。

“那你就换个人去吧。”穆白果断拍手叫好。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月绩效奖的话，我也很乐意换人。”凌子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道。

一跟工资奖金挂钩穆白就瞬间没了脾气，转而狠狠地看向了我：“你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我不给你发奖金……”我咳嗽一声，正色道，“与其这么莽撞地跑去问叶君，我们还不如自己去查名字。”

“查名字？”穆白没反应过来。

“名字新不代表人新，改名换姓一直都是《天下贰》最受欢迎的服务之一。”凌子风接过话去，“虽然改名2次以上我们就差不到这个号之前的身份了，但他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的——只要这个号是老玩家。”

第五十章

“那就好办了，这事我现在就去做。”穆白终于明白了个中运转，立即站起准备出去。

“穆白，S.K.企划案的最终版你改好了没有？”结果，凌子风一句话就让他定在原地。

“……没这么着急吧？”顿了好半晌，穆白才慢慢回过头来看他。

“后天你就要去S.K.总部了，你说呢？”凌子风面无表情。

“等下，这么说剑誓对龙魂这一战我不在？这么重要的一战我竟然不在？！”穆白数了数时间，突然叫出声来。

“……如果搞砸了S.K.的CASE，我觉得你连这个公司都不在了。”凌子风看了他许久，一字一顿。

穆白被这句话噎了个半死，脸上神色千变万化。

突然，他猛地看向了我。

“那天我得开梓忆，没空管你的号。”一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干脆自己先开口断了他的念想。

“别啊，你那60级不到的小冰心开出来能干个啥？”穆白不死心，凑到我身边来，“——还是开我的弈剑吧，弈剑冲杀战场多爽啊！”

“少来了，就你那个脆皮。”我淡定地瞥他一眼。

“谁脆啊？我弈剑都脆皮了你那太虚算什么？还有，你那个小冰心就是个脆皮小夹心啊！”穆白不甘反驳。

“……你以为我开冰心是为了打架吗？”我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我当然知道你开冰心是为了稳住墨梓卒。”这回，穆白鄙视了我，“但是我也知道你双开操作一点问题都没有——难道你不觉得这种场合我不在场也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碰巧人出差去了不是很正常。”不等我开口，凌子风倒是先说话了。

“凌、笑！”穆白深吸一口气，猛然瞪向凌子风。

“现在在公司，我是你的顶头上司，请问你想怎么样？”凌子风扶了一下眼镜，看他的眼神里半点波澜都没有。

“……我就是想告诉你，等下我会送S.K.企划案的最终修改版过来。”穆白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地道——那说话的声音直让我错觉他已经快把牙根咬断了。

“那么，穆白你就去改企划案吧，查名字的事情由苏沐麟去做。”凌子风下了定论。

穆白没有说话，只是站着看了他许久，然后在他重新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开始看时对他狠狠比了个中指。

“不要以为我没抬头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凌子风没有抬头，却在他比中指的时候突然道。

“那什么，凌主管我就先出去了哈！”穆白吓了一跳，连忙打了个“哈哈”便头也不回地窜出了办公室——把我一个人晾在了这里。

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我重新看向凌笑。

“那么凌主管，我也回我的办公室去了。”一边说着，我一边站了起来。

“嗯。”凌子风应了一声。

但就在我转身迈开步子的时候，凌子风突然又叫住了我。

“苏沐麟。”他低声道。

“什么？”我回头。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他问。

“好奇什么？”回想一遍我们刚刚讨论的问题，好像疑点都已经被列出来了啊，我还好奇什么？

“……不，没什么，你去吧。”他认真看了我半天发现我真的不明所以之后，便挥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疑惑地多看了他几眼，最终还是走出办公室并顺便给他带上了门。

查改名换姓其实很简单，困难的是我得分辨出来风雅的高层有哪些人——元老尚书之类无非就是个头衔，好几个人来回换是经常的事，所以除了现任官员外我还要找出其他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