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的关怀让我不知不觉中竟有了份依赖，让我竟习惯甚至想要留住那段只有我们两的日子，哪怕只是当作聆听的友

人只要没有别人介入我也心甘情愿。

“瞿鹿。”只一瞬间，我和曹杰的位置竟互换了，只是我除了沉默还能做些什么呢。

“这种事，可能我帮不了你，你知道，我对感情的事不太行。”这是实话，看看我，平生第一次爱上人，却伤了自

己也伤了别人。

电话里传来曹杰的叹息，“这样啊，那——算了。”曹杰挫败一样的声音让我的心头的伤口免不了开始扩张。听得

出他的疑惑，我却无能为力，他充其量是为难，而我呢？可以想见在挂掉电话后，我像是永不知倦的痛楚又会增加

太多。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我用尽全力只为了让自己的声音不会颤抖。

“瞿鹿！”他突然大叫。我只有静待下文，偏偏却没了动静。“没什么了……我挂了。”

收起手机，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无疑是在我的伤口上撒了大把的盐巴，让叫我情何以堪。

“我心里真的很开心，而你是第一个想到要分享这份喜悦的，就是你哦。”他说的这句话还在脑中回荡，听到这话

那份难以平复的激动留在心底的痕迹尚未消褪。

可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样的感觉只怕是一去难复返啊。

我打开门，有那么一瞬，我把门外的杨晓鸣和最初告白后那个中午的他重叠在一起。

人总是喜欢把过往搬出来重新演绎一番。

我被他用力推进门里，听到砰的一声，他的吻又让我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只不过，冰冷取代了炙热，而我的推拒取

代了妥协。

我将他推撞到门背上，他用控诉般的眼神看着我，那眼里不在是我，而是满满的伤害。

我垂下了视线，心纠缠着扭曲到让我倍感吃力。

“我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这句话曾好几次闯入我的脑中，却因种种原因被否决了，我觉得先前的挣扎变成了多

余。终于还是要走这一步。

“这算什么？已经这么久了，你才拒绝，太晚了吧？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在玩我？”他的语气那样惨烈，竟管早有

过心理准备，听的声音仍旧令我体内所有酸涩苦痛同一时间翻搅起来，我能想像自己的脸色比痛极的他还要惨白，

我能感到全身的湿冷令我苦不堪言。

“不说话，是默认了吗？你看我像傻瓜似地在你身边打转，极尽所能去讨好你。你受了伤，就希望伤害别人来减你

自己的痛苦，是不是？是不是？”

我只能摇头，可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那样无力，根本传达不到杨晓鸣的眼里。事实上我发现他根本不是在看我。他

看见的是自己的心，说的是自己心里真正的话语。“既然这样我认了。我一直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在你身边的人是

我，你接受的人是我。我劝自己不要计较太多，你肯接受我就表示你心里还有我。你让我做了个梦，虽然会有酸涩

但还是很美的梦。”他走向我，我抵着写字台无路可退。他的手轻抚上我的脸颊，他的指尖是那样的冰凉，“我曾

以为你会让我把这个梦做下去，凭我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可以把梦再变为现实。可你现在却对我说这些话算什么意

思。”

“对不起……”千言万语仿佛只能说这一句，“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错。我以为不能爱你至少留在你身边也

能补偿你，以为这样做至少不会让你像我一样的痛苦。可是我真的错了，我对你做了很残忍的事，你比我还要痛苦

千倍，我的痛是我自找的，你的痛却是我给的。只有结束，你会痛，但总比永无止境地纠缠下去要强。”这是我的

心声，我希望他能理解，或许是渴望他的谅解。

“太晚了，你现在想通一切都太晚了。”他将我的双臂紧紧固在墙上，“你以为离开我我就不退了，你以为这是两

全其美的方法。见鬼去吧。从你开始接受我的时候，你无论再做什么都只是伤害我！你懂了吧，你利用完我，现在

又想甩开我，因为你再也受不了对我的歉疚，你想要解脱。你也太自私了。”

自私。说得好。要不是他我怎么能找到这么贴切的词去形容自己。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把他逼到这步的是我

，我也只有承担他的怒气，却不能再错下去。“告诉我方法，告诉我可以弥补你的方法。”多可笑的要求，感情的

债是可以用弥补解决的嘛？

果然，我的愚蠢只会徒增他的气愤，“这就是你做的事？弥补，对我来说拥有你就是最好的补偿。”

“我不能。这样只会不断地继续伤害于你。我不能，我们必须结束，还有没有……”

“我的爱是可以让你讨价还价的嘛。”他笑了起来，凄惨的笑，我有些害怕，若是因为我而害他奔溃，我的债是不

是又增加了一笔。“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是，是我破坏你和曹杰的友谊，是我鼓动俞倩向他告白。我当时以为你是

喜欢俞倩的，我只是想让你因为她而和你的朋友不和，我可以走进你的生活，结果我误打误撞，原来你从来就是只

喜欢曹杰一个，不喜欢太轻了，你爱他，就像我爱你那样的疯狂。就是因为你的爱才对我这样残忍。不管我为你做

什么不管我付出多少哪怕出卖朋友，结果还是一句我们之间是错的，什么不想再伤害我。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行

吗？我只有这么个要求，不行吗？说话呀，说话呀！”

“……对不起。”我感到无力，我的错已然铸成，我将面对无尽的悔恨，对杨晓鸣我除了报歉还能说些什么，做些

什么。

“你真混！偏偏我那么爱你，你伤我这么重，我却连勉强你都做不到。”我似乎看见了他胸口里的那个洞，我造的

洞，可能永不会收合的洞。“我会走，也不想再看见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太自以为是，以为你很了解别人，却伤了

别人。”身前的压力突然消失，我看着他的背影，竟想冲上去告诉他我心里是有他的，只是更多的是曹杰。但我终

是没有这么做，正因为我经历地才知道，没有什么比明知无果却还忍不住抱有希望更痛苦的事了，我宁愿他恨我。

早有想过这样的局面，可是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我的泪就像心里每个伤口汨汨流出的血，止也止不住。

就这样，杨晓鸣离开了。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转了校，离开了这个他当初为了我拼命考进的学校，也许他也搬了家，

反正我再也没有碰见过他。

我的初恋，我的第一个男友，当一切的蛛丝马迹都在我生命中消逝，我却永远都忘不了他，想到他便是痛，为他，

也是为我。我心里毕竟是有他的，而且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会有的。

第14章

杨晓鸣的彻离让我的身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和以前一样独来独往。有趣的是，曹杰也一下子没了声息。想来他

应该已经开始了另一段恋情，已经无需在需要我这个只是朋友的人从旁给他所谓的那种安心的力量了。

心中虽是这样想，偏偏有时也会赌气地在他听不到的地方埋怨一声：有异性没人性。随后才苦中作乐的笑笑，日子

就这样无趣地流逝掉。

寒假我延迟了几天才回去。一样没看见曹杰。心中难免有些苦闷，有些刺痛，有些空洞，也只能将这一切含在嘴里

无处可诉。

打开门，外婆似乎不在家。这时静谧的环境在我眼里和只有一人的宿舍没什么两样。两者都在提醒我不会再有第二

个杨晓鸣去分散我对曹杰的单恋之痛。也好，至少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受伤。

找开音响，我试图去填补寂寥，却补不了心中的寂寞。

躺在沙发上，天花板的图案都会让我感到晕眩，于是眼前就上演起一出叫做“往昔”的剧幕，当发现无法不去回忆

，我只有承认自己新伤旧伤一大堆，是不太可能复员了。

不知何时昏沈而睡的，当醒来时，身边坐着外婆。

“醒了吗？再睡会吧。”

这时的她比我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外婆。”我坐起身，亲情让我感到温暖，看她换好了睡衣应该已经回

来很久了，也许她也在我身边陪了我很久。

“你这些日子怎么瘦了些？要多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今天的外婆有些不同，说不上来，应该是特别感性，可是在她的神色里又能看到些心事。

“外婆一直很忙，有时候会忽略你，你不会怪我吧。”

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我急忙摇头，外婆给我的要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了。家是温暖的，没有感伤，没有忧虑，我从未

想产生地任何不满的念头。

看我情急的样子，外婆只是轻轻笑了笑，用手抚了抚我额前的发。果然，和最初见面时一样温柔而湿热，像片轻柔

羽毛看似微不足道，一旦在心间驻足，便再也挥之不去。

“呆会儿给你妈打个电话，她前两天就在催我呢。”

她突然说，我却好像如梦初醒般想起我还有个在海外拼博的母亲，多少有点无情吧。“我会的。”

得到我的回复，外婆站了起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感到那身影勾勒了些许阴影，让我无法忽视。

事实上，外婆的确是有心事的，一向主张自主的她并不想用她的意思去左右我，于是她沉默了，她让我自己去了解

事情，自己去做出决定。

“瞿鹿你有没有想过到我这里来留学。老实说你现在的专业在美国并不一定试用，而你总归是要到我这里来帮我的

。”一阵寒喧过后，母亲切入主题。

我释然地看向外婆，她被没有看我这里，但感觉上她的背部是僵硬的。

“怎么样。”只不过几秒的沉默，母亲就有些耐不住了，这是她一向的行为作风，我竭力想将之看作她可爱之处。

“我可能还是想留在国内发展。”这是我很早以前就决定的了，所以才选了在国内就读。她当初也没有任何意见，

想不到现在却让我过去。但我却时不想离开这里，这里至少有我的外婆，有一个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的家，一个累

了可以放心停靠的港湾。当然，也因为我想跟曹杰呼吸同一方空气，越近越好。

“瞿鹿，你已经大了，应该试着出来闯一闯。再说妈妈有这个条件。我不希望你老是依赖着对自己熟知事物的感情

过日子，那样太想你的父亲。”

“妈，我的性格本来就像父亲。妈，你不用劝我了，我做这个决定也是有慎重想过，我想你尊重我。”我的确是感

情用事，可我真的是愿意呆在可以让自己安心的地方，身边是自己熟知重视的人。总之若是离开有太多的东西会让

我不舍，纵然我有想过逃开对曹杰的感情，但仅限于精神上。却从未有打算用出国的方式去做，除了爱情，亲情对

我也是至关重要的。

我又看向外婆，她的线条松驰了下来，我的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微笑。

“你不要这么快就作决定，你总是要来的，我的公司早晚要交给你的。”

“妈，这个问题我们稍后讨论吧。”我才未有接手公司的打算，比起这些我宁愿找一份安定的工作，过着不算紧崩

的日子，想来这一定是要强的母亲无法认同的部份，就像她永远都不会爱我父亲一样。但我不打算现在就在这个问

题上纠缠，我们都需要时间，不是吗？

“你这孩子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外婆总是夸你，我也对你充满信心。不要耽误了青春的大好时光

。”

她的话让我只能苦笑，也许我这个没有抱负的儿子，是好人生最大的失算。“妈……”

“你不要说了，你答应妈妈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会等你的答复，你是大人了，会衡量利弊，我希望我听到的会是好

消息。你们那里应该是晚上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我妥协地说，不过心里知道，她是等不到满意的答案了。

挂掉电话，才发现外婆在看我。我向她轻轻一笑，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我希望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由衷的，而不是客意为了别的人或事放弃机会。”

她的说辞里包含的仅是一个老人对自己孙儿最高的宠爱，叫我怎么会不动容。“您放心，我决定任何事情决不草率

。”

她信任的笑了，如春风一般拂过我的心头，说不出的畅快。女人就我而言，大概也只能是这种感觉了。

曹杰会来找我我有些意外。而且是我放假回家的第二天晚上。

不久前被邀去吃晚饭的外婆有叫我一起去被我找到理由拒绝了，我不敢去见曹杰，怕他先前见次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又有所改变，怕他因为有了女朋友眼中就没有了我的存在。那种痛，我暂时不想去体验。

可却没有料到他会主动出现在我门前。原以为是外婆，找开门却是他，我根本来不及掩饰一时间的无措。

“好久不见。”他招呼。声音里微微映射着，我们先前最后一次通电话时的犹豫。

即使面对面我仍无法读懂他的想法。揣测别人的心事是错误的，想起杨晓鸣曾说过的那句：“不要在自以为是地以

为可以读懂别人的想法，最后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曾经我自认为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一件件事情证明，我太高估自己了。“好久不见，”整顿过心情，我笑道，“快进来吧。”

我想对他热情，哪怕是像对待客人一样。

我为他冲了果珍，我知道那是他一向爱喝的。

我们两个并排坐在沙发上，面前是我没有关的电视，里面演的是黑白的外国喜剧，我却根本无法去注意剧情。

他似乎也一样，重复了几次举杯又放下的动作，终于开口了，“你这一阵好吗？”

“还好。”

“杨晓鸣——他好像出国了。”

没料到他提到杨晓鸣，更没想到自己还会听到杨晓鸣的消息，我怎么样的回答才算冷静，于是选择了轻描淡写的一

声：“哦。”

他舔了舔舌，轻轻转动手中的杯子，“今天吃饭时，听你外婆说，你妈也要你出国。”

“嗯。不过我没有那个打算。”我的语调平静，心却早已不是？我在期待什么？是因为他这么问我？所以才想他是

不是有点在意。在意又如何，不过是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我不知道自己沉浮的心思有没有表现在脸上，只觉得他

歪头很认真地在打量我。

“这是很好的机会，现在我身边的人都争着出国，你……不要？”

“我这人没什么冒险精神。还是呆在熟悉的地方比较安心。”我淡淡地解释，心中却明白，不想离开的原因也占曹

杰的一份。竟管这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也许曹杰也不希望我离开。看着他突然明朗起来的笑容，我心中跳得厉害，几乎拍打到了体内的神经，组成轻

快的节奏。我不想去否认，哪怕是当作朋友，只要他需要，我心中的那份窃喜是绝对诚然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