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下——指尖霜
指尖霜  发于:2013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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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了捏肚子,觉得其实还好,不过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一定会坚持的。

小梓月底还是过来住了几天,依然带给我不少的水蜜桃,他告诉我,小鸟单位领导十分的看重他,觉得他工作很努力,而且很聪明。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消息,我对小梓说,他哥哥当然聪明。小梓又告诉我,小鸟的领导想方设法让小鸟留在那里,正在给他介绍女朋友。

“你哥这么优秀,一定有很多女孩子看上吧?”

“我哥哪有很优秀,看他歪瓜劣枣的样子,不过他要么嫌不够漂亮,要么嫌没什么共同语言。”小梓说,“他要求真高,他这样的人,能够找到女朋友就不错了。”

我听得出来,他真的有意要找个女朋友。事情,其实不是早就过去了。

某个周末,小师弟如约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两个沿着五台山体育场后面的小路慢慢的走上去,发现那家店已经不在了。我们进了旁边的一家店,学校的论坛上说,这家店也不错,店主很热情。我们告诉了店主各自的需求,满意地买回了拍子。晚上的时候,小师弟就约了我去打羽毛球,带了两个他们宿舍的同学,一个叫章玟,一个叫朱正纲。朱正纲这个名字很霸气,和他的人一样,高大的很,感觉那么大个羽毛球拍那在他的手里面,就像是根牙签一样,但是我不敢说人如其名,因为章玟这个名字很秀气,却和他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出入。

“这位叫章玟。”小师弟介绍。

“和我同姓啊!”我说。

“图章的章……玟,是王字旁,加一个文章的文。”小师弟纠正我。

“王字旁,加一个文章的文,那个字不是应该念‘文’?为什么念‘民’?”

“那个字本来就念‘民’。”

章玟并不是个多秀气的人,接人待物都不咸不淡,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眼镜片后面的眼睛里,也读不出什么太多的感情,我很多时候都是看见他的眼睛只是在闪光,却没有感情。

小师弟打起球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不要命的,一个球没有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他抽得面目全非,我抗议了好多次,告诉他球很贵,他说他忍不住;和我一队的朱正纲好不到哪里去,他挥拍的时候,我都不敢站在他的身边,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他挥拍的时候,我几乎可以听得到风声;也只有对面的章玟,技术很好,不需要用很大的力量,把我弄得满场乱跑,两个小时下来,感觉都快要脱水了。

“这个拍子……”我们打完球之后,收拾东西,章玟拿着我的拍子问小师弟。

“不是我的,你给他。”小师弟指了指我。

章玟把拍子递还给我,然后说:“谢谢了。”

“谢什么?”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转过头去看看他。

“你的拍子啊!”他的眼睛里面终于有了笑意,“说实话,你打球打得……”

“很烂,我知道。”我也微笑着接上去,“没有名师指点,没办法。”

“下次如果有机会,我教你啊。”

朱正纲大手大脚的背起了他的背包,约我一起去澡堂洗澡,我告诉他我回家就可以,他说了一声“师兄再见”然后就和其余两个人一起走了。这一声“师兄”叫得我有点害怕,我实在不敢让他这么一个大汉叫我这种称呼。

吃了这一吓之后,我感觉我饿的很,追上小师弟,跟他们说我去学校买个炒饭回去。朱正纲很大气的请了我一盒炒饭,然后还让那个炒饭师傅给我加了一个荷包蛋,我回到家,好好洗了个澡,然后坐在电脑前慢慢的吃着我的炒饭。

“要知道这么晚吃东西,对胃很不好。”鸡哥说,“没吃晚饭?”

“嗯,今天去打球了。”然后我伸出臂膀,鼓起肌肉,给他看了看,“好像壮了一点。”

鸡哥立刻嘲笑我:“就打了一次球就强壮了?你看看我,练了快一年了,才有这个效果,你不喜欢太壮,所以我没有选变成肌肉男的那一种,只是练掉了一些赘肉,腹肌很难练啊。”

“我会坚持的,最近的确有点胖了。”

“我说了很多次,你胖不胖我不在意,所以你也别在意,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这样说,好像对我很不负责任,你不担心我身材走样吗?”

“当然担心,我当然期望你一辈子都这么美丽,可是,时间会带走它,所以,我只要你健康。”

“快乐也很重要啊。”我插嘴。

鸡哥拍了拍胸脯:“和我在一起,你怎么会不快乐?”

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这么臭屁,可是他有臭屁的资本。

“你说,你会不会因为我,喜欢不上别人?”鸡哥继续问我。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你们公司那么大,肯定有很多男生吧?那些男生肯定也有很帅的,也有你看得上的,多多少少有些几率两情相悦,怎么也要带一个帅哥回来,我给你参谋参谋,总不至于你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去蹭你的玩具狗,对不对?”

“我蹭我的玩具狗了?”

“好吧,我要这样说,如果那是小梓,估计他立马抛弃他女朋友跟你了。”

我脸红了起来:“什么时候?”

“睡觉的时候。”

“睡觉有什么要紧的,偶尔做做春梦也很正常啊,你睡觉不也自摸过。”

“嗯,三天两天这样做就不正常了吧?”鸡哥又揭我的疮疤,“是不是因为我?你真的应该找个男朋友了,别因为我……”

“那你不也因为我不找的?”我举起左手,给他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说,“我告诉了我所有的同事,说我订婚了。承诺是相互的。”

鸡哥什么话都没说,不过我的确没有碰到什么合适的,当然也可以说,我根本没有去找。

这几个星期,小师弟经常约我打球,但是都是他一个人来,他说他选的选修课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没办法。渐渐的,我也忘了那个如大金刚一样的朱正纲和章玟。有一天打球的时候,我碰到了小横。小横现在在读第二学位,还要在学校呆两年,他似乎混得不错,然后我也时常听说,他经常换女朋友,他依然没变。他问我最近为什么不联系他,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他总是说想要去我那里住,想要去我那里玩,我终究还是没肯,按照他的个性,如果他过来,可能就会考虑在我那里安家了。小梓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周末如果不和女朋友在一起,都会过来,怕我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算是有时候我想去酒吧玩玩,他也要跟着我去。阿菜和董敏经过了上次事情之后,显然已经把我的智商和五岁的小孩等同起来,每次我和他们出去玩要回去的时候,总是一定要把我送到楼下,这才回去。

公司倒是显得更加平静,因为是一个很大的公司,所以都有自己的员工评判标准,而且我们也极少和主管一级的人物接触,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员工之间因为一直相互帮忙做一些工作,所以也没有勾心斗角这一说,而公司唯一的缺点就是很难晋升,大多数的人做了一两年,都会辞职,然后去同行找一些高职位的工作,这估计也便是我的路了。

十月份小梓和鸡哥的生日,依然如去年一样,不过这一次小梓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Eric为鸡哥在他的住处办了一个生日party。鸡哥依然像去年一样,色色的要了几段录像,接着,就到了十一月。

秋风又冷冷的吹了起来,我和小师弟两个人经常在羽毛球场见面,不过也只是我们两个,我们在一起打球,渐渐的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有个周末,下着小雨,那天我很早起了床,带了雨伞,跑去他们宿舍,把他拽了起来,让他陪我去看学校的秋景。

我要离开他们宿舍的时候,他的上铺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对我招了招手,然后说:“早!”

我很奇怪,在想是不是认识他,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和他道了一声“早”,然后和小师弟两个人出去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我出了宿舍,小心翼翼的问他。

“靠!你这记性!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打球?里面那个章玟。”

“哦……原来是他啊!他不戴眼镜,头发又像是鸡窝一样,难怪我不认识了。另外一个很大的那个人我倒是有点印象。”

“怎么会想这么冷的天过来看风景?而且也没什么好看的啊!”小师弟问我。当时我们两个人只是走在南苑,地上无非是厚厚的梧桐叶,自然没什么好看的。

我们走过北苑的大门,景致顿时一亮,就算我离开学校已经一年多,学校秋天雨后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换个心情来看看,的确很漂亮。”小师弟不得不承认。

“去年我没有来看,所以我这两天一直盼着下雨,下了雨之后,景致就完全不一样了。”

“嗯,很感性啊!以前你都让谁来陪你看的?”

“都是我一个人。”

其实并不是这样,过去的事情,你说忘,不见得真的就记不起来,只是你把它藏在了一个你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有些时候,一些零星的线索,忽然就让你想起来那些事情。

我和小师弟两个人游走在这条路上,他说说功课,然后让我介绍一些好玩的选修课。我们走了一阵,然后回到了南苑,去食堂吃了久违的豆腐花。很想再回学校呢!我心里这样想。我和他在食堂门口分了手,独自回去,一个人慢慢地走上了林间的小路,停在北苑的大鼎前面,仔细看着上面的花纹。

“周末不陪男朋友好好逛逛吗?”忽然有人在我背后说话。

我吃了一吓,转过身去,原来是小馨。他这样贸然的和我说话,我觉得很突然,心脏感觉都收缩了一下。

“别这么吓人好不好。”我摸了摸胸口,“真巧。”

“不算巧,食堂看见你,跟你到这里了。”

“是吗?背个书包,去自修吗?逸夫馆不错,就是有点冷。”

“嗯,没什么事情好做,只能自修。”

“你男朋友呢?阿菜说,你找了一个。”我努力挖掘着话题,忽然想到这个,就问他。

“他今天一早和他的同学们去秋游了。周末,应该好好陪陪男朋友才对,怎么让他一个人回宿舍去?”

“男朋友?你是说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他不过是我下几届的,只能算是朋友,不能算是男朋友,人家是直的。”

“是吗。那你男朋友周末怎么没来找你?”小馨还是紧跟着问。

“我觉得周末的确应该要和男朋友在一起才对,没人来找我,是因为我没有男朋友。”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问的问题很怪,他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和他分手,算是大四下,四五月份的时候了。”我有点感觉得到小馨想要问什么,一年多前,他没有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不是他想的那样的人,而今天他问了。也许他对我的恨和偏见都已经消失了,今天也终于放得下架子来和我谈谈。

“那上次我在你家看见的那个,瘦瘦的,一直很有爱意的看你的那个?”

“我好朋友,和阿菜一样,不同的是,阿菜不喜欢我,他喜欢我。”

小馨一脸不相信我的神色。

“其实,你信不信都好,那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我多解释也是枉然。秋天下雨的时候,北苑的景色很好,我大四的这个时候,曾有个人陪我在这里走了走,然后我们在一起了呢,我曾经和阿菜说过,这是我最喜欢的景色之一。”

“的确很漂亮没错。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单身了一年半了?”

“是,一年半,只多不少。其实下雪的时候,北苑也特别漂亮。”

“你是说,你当时单身了半年多,然后有个不错的男孩子在追你,你没要?”

我收起了散,甩了甩,让那一点点的小雨淋在我的身上,感觉整个融入了这片天地。这样的秋天,这样美丽的景色,他为什么硬要和我谈这些事情呢?我能够听得出来他对我的不信任,我怎么和他去解释我和小梓之间的关系?我又怎么和他去解释我和鸡哥之间的事情?所以我都无所谓了,今天不是我刻意来见他,我不过是想来看看校园的景色,仅此而已。

“走吧。陪你到逸夫馆,我从西门出去。”我对小馨说。

“不用,我喜欢在教学楼看书。这么久了,我不恨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和我说实话呢?”

“信不信随你。”我终于还是有了点火气,甩了句话,接着绕鼎转了一圈,发现那个鼎实在有点无趣——其实我已经看过好多次了。他跟着我,又问了我几句,我没理他,自顾自的往学校西门走去。

“骗子!”他在我后面大吼。路上的几个学生也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小馨,然后再看看我。我慢慢的转过身去,攥紧了拳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因为我真的很想用力抽他一巴掌。有些人似乎已经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捂着嘴偷偷的笑。我从来都不知道,小馨的疑心病居然这么重,但是从阿菜告诉我的事情看来,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因为他那段畸形的感情,把他变成了这样的人吗?

这一刻我没有再辩解下去,因为根本没什么意义了。我只能打了个电话:“Hey,在实验室吗?”

“在,怎么忽然找我?今天要出去玩?”

“我过来找你帮个忙。”

“好,到了楼下给我电话。”说完,董敏挂了电话。

“跟我来吧。”我用力扭着手里的伞,怕一不小心爆发出来。小馨跟着我向化学楼走去,其他看热闹的人也散场了。

“在这里等,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没什么和你好解释的,等会……”我对小馨说。

“你本来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小馨冷笑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等会董敏来了,你问他。”说完,我打电话让董敏下来。做了这一切之后,我觉得我非常不爽。我很想发泄一下。

“卿卿,你来啦!哦,小馨也在啊。”董敏下来之后,和我们招了招手。

“小馨说有些事情要问,交给你了。我先去那里逛逛,好了叫我。”我对董敏说。

走过商学院的大厅,我绕着那个很丑的雕像转了一圈,然后对天哇哇吼了几声,一直到嗓子发痛,接着坐在商学院的台阶上,静静的看着潮湿的地面发呆,我心想,其实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别人心里怎么看我,其实有什么关系的?反正我也不会再和他有来往。

“他还是不肯信。”董敏告诉我,“我让他自己去看你的博客了。”

“没关系了,后来我想,其实不也就这样了吗?不过他比你固执一点。”我拍拍屁股,“有空来玩。”

“我都已经道歉过了!”董敏有点不爽。

“好吧。”我耸耸肩。

“别难过,这种事情总会有的。其实有过几个男生看见我们和你在一起,想要阿菜给你介绍,不过……”

“不过你们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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