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又要去小便的感觉,他急忙回家去烧了点热水,找药出来。
这么一耽搁,他又灌好了一饼水放怀里去学校,所以他在进校门的时候就听见上课的铃声了,快步跑依然迟到了,
因为这一届文科班在顶楼五层。黑诺听见是地理老师在对答案,自从压缩在学校的时间后,晚自习也就经常被老师
占用了。黑诺敲门后也无应答,他犹豫了一下,就轻轻开门进去了。在他以为就是不打扰老师和同学们,所以放轻
脚步回到自己座位上。由于他是后来复课的学生,座位就在第一排了。
没有想到的是老师立即对他大喊:“谁要你进来的?”
黑诺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敲门以后您可能没有听见,我怕影响您和同学们上课,就悄悄进来了。
”
这老师也不是聋子,当然听见黑诺敲门,而且第一排就有一个座位空着,一想就是这个学生了。可是偏偏赶上他今
天心情不好,所以才不理睬,而黑诺这么就进来自己坐下,就是摸了老虎屁股一样惹到了他,一个学生也敢这样无
视他,所以把一腔的怒火、阴郁全发泄到黑诺身上。
“迟到,哼,迟到还有必要来吗?你不是复课生吗,什么都学过一次了,还需要来听吗?”
黑诺惊讶地看着老师,学生迟到并不是没有的事情啊,尤其高三了其实就靠自觉,对于迟到早退班主任或者会说说
,各任课老师从来不管的。
“。。。。。。不愿意学就滚,复课。。。。。”黑诺的不说话要老师气焰更加凌厉,说话也越发难听:“父母还
要你复课?还想要你上大学吗?就这样有爹生没娘教的货还。。。。。。”
“住口!”黑诺暴喝。这句话真的是点燃了黑诺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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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诺怒目老师:“这是为人师表者说出的话?就凭您说的话,您也不配站在这里,我复课是因为我没有学好,并不
是我父母的过错。您可以骂我,可是您没有资格骂我的父母。难道您今天说的话就是您父母教育的吗?那么,我只
可以说,您有爹娘生,却没有爹娘教。”
老师被黑诺朗朗清音气得发疯,而且看他站在那笔直,冷冷看自己的眼充满着蔑视和不屑,要老师失态地大喊:“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对不起,我上学是交了钱报了名的,我有权利在这里听课,而您的工资来自于我们学生的费用,您没有权利要我
出去。”黑诺安然地坐下来,打开书本。
老师冲下来,把他的书本抓起来就扔到了地上,黑诺抬起双眼:“拣起来。”
老师当然没听见一样:“滚出去。”
“请你把我的书拣起来。”
“你给我滚出去。”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拣起来。”黑诺的嗓音带着无穷的压力,带着风暴而来。
老师胆怯了一下,到嘴边的“滚”字没有敢出来,反而大叫着:“班长、班长,学习委员,班干部,你们都死了?
”
听见身后桌椅响动,黑诺回头,几位班干部已经站起来了,黑诺清澈却又寒冷的眼神扫视他们,嘴角凝起一丝笑:
“如果是你们的父母被羞辱呢?”
他们全僵住了,学习委员先坐下了,马上就有几位跟着坐下埋头看书。教室里可真的落针有声地死寂。黑诺对同桌
说:“请站一下。”
同桌的男生急忙站起来,黑诺一脚把他椅子踢开,走了出来。他朝老师走去,老师一下跑到旁边一排班长边上:“
班长,你还不管!”
黑诺站住,下巴微扬:“你、拣起我书!”
老师被他傲然之姿镇住,求助喊叫:“班长、你做什么吃的?管不管?”
班长无奈走过来:“黑诺,咱们出去说。”
黑诺看着班长拉着自己的手:“放开。”抬头对老师:“我说,拣、起、我、的、书!”
班长看老师的样子,心里也鄙视他刚才骂出那么恶毒的话,但是又不可以推卸责任,最主要觉得黑诺得罪他以后也
不好过,所以拉了黑诺往外走:“别生气,咱们出去说。”
黑诺当然不肯和他走,班长喊几个人,都是刚才自己的朋友,他们几个男生硬拉着黑诺出去了。到了操场上,他们
都是谴责那些侮辱性的言辞,劝黑诺别计较,说的也是实在话,要是老师闹到学校那里,多数还是学生吃亏啊。黑
诺自己坐在边上,沉默着。早知道有些老师看不起复课生,黑诺能够来复课已经很高兴,才不理会别人的歧视。可
是那一句有爹生没娘教,真实地伤害到了他。
寒风刺骨,黑诺要他们都回去吧,没有必要让同学们也受冻,因为大家匆忙间都没有套外面衣服的。可是他不愿意
回去,见到那个恶心的人,听见那恶心的声音,还有明天必然的找家长-----老师的法宝。班长要别人先走了,自己
还陪黑诺站在夜风中。一会有女生喊:“黑诺、黑诺。”
黑诺听着是班级学习委员声音,没有动。可是班长却突然拉了他胳膊:“你看,谁来了?”抬头,黑诺嘴张开,却
喊不出声音,心里就如一股浪潮惊涛拍岸,施言拿着黑诺的外衣含笑而立。
走过来,施言用外衣给了黑诺一个大大的拥抱,对其它人说:“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又对班长说:“麻烦这
位同学把黑诺书包给我拿下来。”
同学们都走了,施言拿起黑诺的双手:“这么凉,站这里吹风多傻,生气也别冻自己啊。”
“你都知道了?”
“嗯。是我就扁他那孙子了。”施言点头展开他外衣:“穿上,不过你不可以,你没有打过,打起架来准吃亏。”
施言拉着黑诺往教学楼走,黑诺停住了:“你要做什么?”黑诺怕施言是去找那老师的。
“拿你书包了,今天也别上自习了。”
说着班长也把黑诺书包送下来了,施言拍拍人家肩膀:“谢了,谢谢你带他下来。”
施言大名多响亮啊,班长也受宠若惊,连连不谢不谢地摆手。施言看见学习委员那小姑娘也站一边看着呢,对她也
点头笑笑。
到施言开自行车的时候,黑诺才问他怎么回来了。施言叫他别说话坐好,驮着他就去了老爸的办公室,这是怕他冬
季了又呛风咳嗽。等进屋了,施言告诉他,王丰爸爸出差去美国,去机场前先去他们学校看王丰了,带他们一大帮
朋友出去一起吃的饭,后来他们干脆一起去机场送王伯伯了,也就干脆坐这车回家来了。
到了王丰家,施言就把他车子骑出来找黑诺来了。他没有那耐性等黑诺下课,所以就是直接敲门的,结果那老师已
经跑了,学生们在屋子里听见敲门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施言听不见回答,自己推了门的。眼睛一扫,不见黑诺,没
有问呢,大家都认识这人,都知道找黑诺的。学习委员站出来说黑诺不在,施言莫名其妙,自习课他不在教室在哪
里?
学习委员当然是对这学长有好感的,才会这么主动。她在走廊把黑诺和老师的冲突讲述给施言,并且把那些伤人的
、歧视的话,只要可以讲出口的,都原封不漏地说了。讲不出口的,她也说了太难听,我无法重复给你。施言听着
是脸越来越阴,眼中后来简直是凶狞之光。这时候那几人回来了,看见施言急忙告诉他黑诺在操场上,见他们都没
有外套,施言问黑诺是不是也没有穿,所以才拿了黑诺外套赶来的。
当施言拿外套包住黑诺给予拥抱的时候,几位男孩子不是没有感觉的,但是震撼最深的应该是那位跟过来的学委,
她是亲眼看见施言的怒气、亲身体会着施言骨子里透出的凶狠,这个人走向操场一路周身发散着冷凝之气,要同学
们呼吸都谨慎,可也是这个人在看见黑诺的时候,居然用那么温暖的笑容、一身温柔地去拥抱,好象是为受伤的朋
友提供一个避风的港湾。离开的她频频回首,心底冒出一句:“这样的朋友,一生一个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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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倒了热水给黑诺,面对他每一寸的巡视,然后开口:“难过了?”
黑诺一下就站起走到了窗户边,面对窗外背对施言,他是不喜欢对别人落泪的人,尤其不愿意施言看见。可是施言
的一句话就触动了黑诺心里长年隐隐存在的一个地方:他其实知道许多自己出生就无法改变了的无可奈何。
施言静静看黑诺背影并没有动,到黑诺调整好心绪回来,才说:“和我说说,难得我们的少爷有脾气,便宜了那孙
子。”
“也没有什么,我迟到了,他说了好多难听话,后来说到我父母,我就没忍住。”
“为什么要忍?黑诺,咱们没有错,就不需要忍。”
黑诺看看施言,苦涩一笑。
“为什么会生那么大气?”施言几乎是看不见黑诺动怒的,他一直都比较平和淡雅的人,不是逼极了,他才不会这
样倔呢。
“我不想死去的妈妈还要别人骂,”黑诺停住了,转向一边:“我虽然是有爹生没娘教,但那是因为我妈因我而死
了。”
施言手都握成了拳头,早猜着是不是因为黑诺的母亲才激起了他这样强烈的反应,但是宁愿自己猜错了方向。因为
如果真的是这个理由,那么黑诺在心底一定背负着母亲死去的负罪。这是施言最不愿意看到的,曾经也留心过,都
被黑诺很好的掩饰过去了。不过现在都不需要猜了,黑诺恐怕自己也清楚为什么在家里那么不讨人喜欢,就是他不
说罢了。
施言是决定一次就必须根除这该死的负罪,拉住黑诺两个胳膊面对他:“黑诺,我问你,你现在的妈如果生你两个
弟弟的时候死了,你会不会说你弟弟是凶手?害死你妈妈?”
“不会,那他们很可怜。”
“黑诺,你给我听清楚,以后也必须记住,你不是杀你妈的凶手,你也没有害死你妈,你他妈的以后不准再说你妈
因为你死的。”
黑诺眼眶一下红了,多少年来,从隐约知道母亲难产去世开始,就明白了别人看他眼光中有什么,就明白自己无论
多么要人省心依然讨人厌憎。施言清楚他那性子不爱别人看见他眼泪,所以开朗的声音:“你他妈的是个男人就别
为这事憋着,是不是看琼瑶小说看多了,我就说你看太多破书了。”
“我才不看琼瑶小说呢,那都女生看的。”
“那就是看红楼梦看的,我就说你怎么心眼那么小呢。”
“我,”黑诺没有他嘴厉害,接不上话。
“看吧,你妈去世多少年了,你还傻乎乎在这怪自己呢,你想啊,你妈真愿意你认定你把她害死了?我想你妈宁愿
你想:她是爱你,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真的吗?”
“那当然,爸妈当然都希望我们快乐,活得好啊。”
黑诺表情茫然、无助,问施言:“我妈也这样想?”
“一定,你妈一定想看见你高兴,看见你总是笑呵呵的。”
“可是她去世了。”
“所以,你才要替她把没有看见的看到,没有玩过的玩到,没有吃过的吃到,没有吃过的肉你要替她吃,没有吃过
的虾你要替她吃,没有吃过的螃蟹你要替她吃。。。。。。”施言这就是开始逗黑诺了,已经看见他神态晴朗:“
。。。没有娶过的老婆你要替他娶。。。”
黑诺一拳打了过来:“你胡说什么乱七八遭的,拿我妈开涮。”可是淡淡笑容已经绽放。
施言接住了这一拳,顺势拉住严肃道:“告诉我,你没有害死你妈。”
黑诺已然清楚施言的用心,都是感动:“我没有害我妈。”
“以后连想都不许这样想!”
“嗯。”
施言这就放心了,才站起来去端水,黑诺就说了:“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回头看黑诺,一个眼神就知道了,一笑:“你别管。”
“我的事才不要你去呢,你别又欺负人,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黑诺走过来。
“你没有错,那龟孙子迟早需要有人教他说人话的。”
“你别去嘛。你要他以后还怎么见人?”黑诺担心施言去教训那老师,他那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哥们还不都去,那后
果真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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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学,黑诺还想着昨天忘记要施言答应不许来学校闹事的,有点担心。但是第二节课被班主任叫出去了解情况,
黑诺原原本本把昨天的实际经过说了一遍,老师问他打算怎么办?这黑诺可愣住了,因为他没有想过班主任会问他
怎么办。
班主任实际上提前问过了班长以及向几位学生详细询问,由学生的言谈上就听出了对地理老师恶劣言辞的反感。可
是他毕竟是老师,是自己同事,不但不可能给黑诺道歉,黑诺还需要去给他认错,才可以补回他丢失的面子。他已
经对自己说了,那学生不当着全班面道歉,他拒绝为本班上课。
“我昨天迟到不应该,我可以给老师道歉,但是他也要为他不恰当的言语、不符合身份的辱骂给我道歉。以后我也
不会有什么想法,老师的课我也不会找麻烦捣乱,希望老师也可以无芥蒂给我们上课。这就是我的想法。”
班主任不知道该说他幼稚呢,还是说他单纯。这个清秀的学生,初来本班言语甚少、与同学接触甚少,以为他是自
卑为复课生,时间稍久就发现了那是自有的一股清风淡云,他根本不受外界的影响。所以听说是他,要确认几次没
有听错,然后惊诧同事居然有这本事。
“黑诺,你有没有想过他是老师啊。”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黑诺敏锐地接收着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一弘清泉直视,直到班主任避开目光。
“我可以没有面子,可我有父母,我不能要父母都没有尊严。我也不认为他道歉会令他丢面子,他不道歉才会要大
家鄙视他。”
“赵老师(地理老师)就那脾气,他昨天上课前又受了气。。。。。。”班主任也是软硬兼施地要黑诺低头,不是
想欺负这纯澈双眸的主人,可自己也有诸多无奈,丢卒保车,换任何人来都是这样处理,班主任为自己辩解着。
可惜的是黑诺绝不退让,对于父母被无辜牵连,他绝不放弃维护。交涉到课间操都结束了,班主任也没有说服黑诺
,从来不知道这学生有如此顽固的一面,自己也失去耐性,再无爱惜之心,只觉得是不知道好歹,只有最后的必杀
了-----求助家长。班主任要黑诺下午和家长一起来学校。
黑诺知道家长来,自己除了会挨揍,还是会逼自己去给赵老师道歉。父母一向把老师敬若神明,只要老师讲的话就
是正确的,当然会逼自己认错了。从昨天他说那些话以后黑诺就鄙视他的人品,要去给自己鄙视的人道歉,黑诺再
想自己是否应该顽固到底。
在第三节课的时候,施言和一帮哥们已经到学校了。早起就要来的,可是昨天晚上和王风电话中讲了这王八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