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赵小山头被敲疼了也没有伸手去摸，就觉得鼻酸得厉害，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又忍着不肯哭。

“真笨！就是个土包子！”苏正青忍不住又扎了赵小山一句，赵小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所以苏正青也没注意到他已经满眼都是眼泪。

“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现在去找地方，放学后来带你出去。反正学校里你是待不成了。”苏正青拍来拍大腿：“谁让我自己也是个没有证件的三流老师。”

赵小山扭头转身悄悄的抹了下眼睛开始收拾东西。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就三件苏正青给他买的衣服，鞋子和袜子全套加起来都装不满一小箱子。就是这么一小点东西赵小山拿在手里就感觉特重，当苏正青出了门，一声碰的关门声，门关上的一瞬间赵小山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直接泪崩了。

“呃！”有什么了不起吗！大不了出去吗！还打人！赵小山抹着眼泪无声的抽泣。

“呃~”还骂人家笨！笨点就不算是人吗！有人一生下来就聪明一辈子的吗！赵小山趴在被子里哭的稀里哗啦。

“呃！”走就走吗！那么凶干什么！就会欺负人！

“呃……”

第十一章：半夜私聊

苏正青走后赵小山埋在被子里使劲哭了半天，待到苏正青一回来就又摆回一副出去就出去的样子。苏正青看着赵小包背着行李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小哑巴，一句话都不说，平时不是就算嘴巴哑也在一旁叫个不停，现在倒这么安静。

“走吧，房子我已经租好了，带你去。”

赵小山默默的点头，一声不响的静静跟在苏正青后面。苏正青租的房子就在离学校不远处的旧小区里。主人家似乎买了新房，所以旧房就拿来出租了。虽外面看上去老旧了点，但里面却是两房一厅，一厨一卫的标房。最方便是，因为房东买了新房要配新家电，所以这房内所有的老家店全部留下来了。苏正青仔细打量了下房子，这比他在学校里的宿舍要好多了。

“怎么样？哑包？不错吧？比我学校那破宿舍要好多了是不？”苏正青笑搭着赵小山的肩膀，赵小山只是默默的扫了一眼四周便又低下头，一副无话可说，无言以对的表情。

苏正青尴尬：“哎呀你这哑包，还不理我，知道这房子一个月要多少钱不，三百啊三百！我一个月薪水可没几个三百。挑这么好的房子给你住你还不鸟我。”

赵小山看了苏正青一眼，不知为何，他都要搬出来了苏正青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喂喂，说句话吗。”苏正青拍了拍赵小山，只能硬把他拉房间里坐。

“你……不会是因为看见我来租房子所以生气吧？”苏正青挑高了眉毛。赵小山没有回答，但却不敢正视苏正青的眼睛。

确实是不高兴，但赵小山知道苏正青和他非亲非故，肯这样给他善后已是仁至义尽，平心而论他怎么敢还心存异议。因为自觉得理亏，所以赵小山连正眼看下苏正青都不敢。

苏正青拍了拍赵小山拿了两张大钞塞在他手里道：“刚才给了房租就剩下这点钱了，你在外面可能会有不方便，就分你一半吧。离我领薪水还有一个多星期呢，要是随便花完了我两就得吃西北风去了。”语毕，苏正青拍拍腿站起来又道：“哦，钥匙给你，你先睡一下吧，或者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要整理的，去收拾一下，厨房你不会用最好不要进去。我得回去学校一趟，校长还等着给我发处分呢。晚上我再来看你，给你带饭过来。”

赵小山看着苏正青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心里的钱，一时间心里就打翻了五味瓶。哇的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一边抹泪一边叫……这苏正青到底是什么样人啊！一下好一下坏，一下变态一下又好，忽冷忽热！骂也不是谢也不是……

“阿青。”黄云霄见苏正青一路跑来就知道他去看过房子了。

“怎么样？”

“还不错，租下来了。谢谢你啊。”苏正青抓抓头：“那房子带着家具家电一个月才租我三百。”

“客气什么，那不是没用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

苏正青嘿嘿一笑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回来领处分的。

“校长呢？”

“办公室等你呢，我看见年段长放学死活都不走，一定是等着给你火上浇油呢，你可得小心点。”

“知道知道。”苏正青笑着拍拍手，原是想上去被扣点工资也就算了，谁知道那老头年段长竟又叫来了一堆人，硬是要把事闹起来。校长没有法子，为了服众也只能加大力度。按照课时来算，苏正青就一下丢了30节课时，工资去了小半不说连同补贴和奖金也被一并取消了。

苏正青表面上一副扣就扣了的样子，心里却是心疼得不得了。一边下楼心里一边闹！被扣了工资竟然连奖金都去了，现在还在外面租房子，还多了个赵小三，下个月可怎么过啊！

走出了教学楼苏正青才发现天色已经这么暗了，远远看过去食堂都已经散伙了。苏正青还不知道赵小山在食堂就是厨师不只是打小工，以为平时食堂人散就是卖光了，殊不知今天赵小山一没来食堂，食堂的菜色味道一变不知留下了多少残羹剩饭。苏正青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只能到外头买点小炒给赵小山带去。就这么来回一耽搁，再等上点时间，待到苏正青回来时竟已快9点了。

此时的赵小山早已因为等得太久睡着了。苏正青开门进来时屋里就是一片漆黑。

“哑包？”苏正青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灯的开关，赵小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苏正青上前一看，也不知赵小山做了什么梦，被单上湿了一小片不说，嘴角还不时的抽泣。

“呵，哑包做梦都会哭。”苏正青蹲在床边伸着手指戳着赵小山的脸，这时候才隐约听见他嘴里在念着什么。细细听却又听不出什么，就是呃呃呃的嚷嚷。不过看那睡相也能猜得到定不会是什么美梦。

苏正青皱着眉又笑着戳了戳赵小山，原想说让他做做恶梦给当闯祸的惩罚，后来又看赵小山哭得那么惨就干脆把他摇醒了。

“哑包？哑包？”

赵小山蹙了蹙眉，感觉到有人在叫他，梦中他回到了牢里面，今天就是行刑的日子。狱卒托着他往刑场去，一路上他都在喊着冤枉，皇后真不是他药死的！他真是被冤枉的！赵小山拼命的喊，可他是个哑巴，喊出的话都只是呃呃呃的叫声，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众人只是气愤的看着他，希望他马上就被砍头。赵小山被拖到了行刑台上，行刑的壮

汉拿着烈酒往口里一灌，又往刀子上一喷，摁住他就准备要了他的脑袋……

“哑包？哑包！”苏正青见赵小山还不起来就用力对着人家额头弹了一下。啪嗒一响，赵小山脑框一疼这才惊醒过来，猛的睁开眼睛。

“该死的哑包还不起来，要装死装到什么时候，再不起来饭不给你吃了！”

“……”赵小山眼中还带着梦中的惊慌，直到瞳孔中渐渐的印出苏正青痞笑的脸庞才猛地扑过来撞在了苏正青怀里。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长孙皇后真不是我药死的！长孙皇后待小山不薄小山怎么会害她！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不要砍我的头！呜——！

“……”苏正青愣了下，想把赵小山扒下来可赵小山偏偏抓得那么紧，扣着人脖子就不放，使劲哭使劲嚎叫，也不知他在说什么。苏正青无奈也只能认栽，随着赵小山在他身上哭。

“呃~”赵小山抹抹眼睛，长孙皇后真不死他杀的……为什么大家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哭完了？”苏正青道。

“呃~”赵小山这才发现自己做的尴尬事，赶紧把手放开。只见苏正青站起身来扭了两下脖子就发出嘎嘎的两声。

“呃……”赵小山有点不好意思。

“应该不要叫醒你，让你做梦直接被吓死才对。”苏正青敲了赵小山一下：“这么大个人了，还哭成这样，是男人不？”

赵小山委屈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睡着竟然梦到了最怕的事情。可惜苏正青什么都不知道还一直笑话他。但现在看见苏正青又觉得挺高兴，原本等到六七点都没见他来，还以为他不来了。

“发什么呆啊！快来吃饭啊！”苏正青喊道：“今天有事耽搁了，食堂早就散了，特意跑外面买的小炒，很贵的知道不。”

“呃~”赵小山抹抹脸晃悠悠的走出来，捧着饭盒一直盯着苏正青。

“看什么看？还不吃！笨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

“……”

赵小山扁着嘴扒饭，隐隐约约听到苏正青在说什么，现在这间饭店的师傅真不行了，退步退成这样了，这菜这肉吃起来都觉得味道不对。现在的味道竟然连他们学校的食堂都不如了，还这么贵，一盘菜就15块。

看着苏正青一边皱眉挑剔一边吃的样子赵小山心里不禁乐了，那可不是，这也算是苏正青第一次如此正面的第一次夸奖他了，虽然苏正青自己都不知道。

“好了，吃饱了我就要先回去了。”苏正青拍拍桌子站起来：“今天你就一个人住这吧。”

“呃……”赵小山应了一声，还以为苏正青是要留下来

呢。果然是叫他一个人住在外面。

“校外不比校内，门窗要关紧点。要有事就打我点化。”苏正青亮了亮手机，留下一串号码在床头的墙上。

“好了，那我先回学校去了？”

“呃~”赵小山看着那串号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是苏正青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临走前苏正青用力的拍拍他的头，像是欺负他，又好像是在宽慰他。

回到宿舍后苏正青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反而有些失落，这要是平时他回来时哑包都会过来递拖鞋拿衣服。苏正青进了浴室一边冲澡一边算着时间。再过10天就要放寒假了，若在迟到这个寒假的饭钱从哪来都不知道了，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哑包，只能将就住学校的宿舍了。苏正青郁闷的抓抓头把泡沫冲掉。不知为何，本来看出了赵小山的心思苏正青自己却说不出能让他宽心的话。连苏正青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这点狗屁理由会这么难以启齿。

另一边的房内，赵小山呆呆的趴在床上，因为睡了一下午晚上反而睡不着，翻来覆去脑中一下是太子，一下是黄云霄，一下又是苏正青。

“呃呃呃~~”太子人好，待人又温和，吃他做的饭时候总是赞不绝口，但赵小山知道太子喜欢的人其实是皇上身边的武才人。想到这，赵小山又有点失落，转而想想黄云霄，黄云霄和太子只是长得像而已，赵小山翻了个身看着灯光出神，还有苏正青，他来到这里后救了他还给他饭吃的人。什么打人，骂人，讽刺人，耍流氓，护着他，所有第一次都是苏正青。

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夜，赵小山胡思乱想，一下面红耳赤，一下又尴尬的嘿嘿笑个不停。苏正青则翻来覆去抱不到人肉枕头失眠了。

凌晨许久，赵小山睡不着干脆起来在新窝里瞎转，先是在厨房里逗留了一会儿把玩了下煤气灶和厨具，随后又在客厅里绕了半天，再次回来房间躺下后才无意间注意到床头小柜上摆的座机电话。

“呃。”赵小山做起来拿着电话研究，看起来是有点像苏正青拿在手里讲话的东西，似乎是叫手机？不过这个东西这么大好像和苏正青的有点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打。赵小山望着电话上的几排数字，怀着第一次下水的心情慢吞吞的按出苏正青的手机号码，当听见电话通了后的嘟嘟声时候竟然觉得好紧张。

“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苏正青看着这串记不起来的号码许久才接起来：“喂？找谁？”

“……”电话对头许久没有声音。

“喂~找谁？”苏正青正在闷头上，不耐烦的摆摆电话：“神经病不是？半夜打电话还不说话找骂是不？打错的我挂了。”就在苏正青要挂电话之时，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声响。赵小山抓着电话许久才发出声音。

“呃呃……”

“……”苏正青愣了下，赶紧坐起来：“喂？是哑包吗？”

“呃。”电话那头的赵小山连连点头。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呃。”

“睡不着是吗？”

赵小山没有发生，不过却在点头。

“刚换了地方，不习惯睡不着正常。”苏正青抓抓头笑道，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也没睡好。

“呃呃。”赵小山干叫了两声，听着苏正青说话不时点头，不时应一声。他忽然发现电话是个好东西，但也忽然觉得当哑巴是件多么可悲的事。赵小山忽然好希望自己能开口说话。

“所以我说你笨，真的很笨，身材短胖不说也没一技之长，还是个小花生米。”

“……”赵小山黑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苏正青通话的内容就变成一直在嫌弃打击他。

“呃！呃呃呃！”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妈妈没教过你尊重别人吗！要是在大唐你死了多少次了知道不！赵小山奋起反抗。

“哈哈哈！怎么了，还不承认啊！”苏正青笑道，随后打了个哈欠。

“呃~”

“都已经两点多了，真开始想睡觉了，不然明天迟到又要被扣工资了。你也早点睡吧。”苏正青又打了个哈欠，一直到对面的赵小山把电话挂了才把手机按掉。

哑巴一个人在外面还真让人不放心，打个电话都只会呃呃呃的叫，自己居然能和一个哑巴通2个小时的电话！而且全程无障碍！苏正青忽然觉得自己真了不起，可以去哑校当导师了。本来想过了放了寒假在出去的，看来得提早了都。

第十二章：虐死你的胃

往后的几天里赵小山都独自住在了外头的新宿里，每到了晚上就打电话和苏正青呃呃呃的通一个电话。虽然苏正青这两天没办法出来但中午和晚上也都带着饭来和赵小山一起吃。

只不过不知为何，这两天食堂的饭菜味道竟然又变了，好似变回了以前的味道。原本一放学就人山人海的食堂短短三两天又只剩下那些不得不在食堂将就的学生们了。一直到现在苏正青都不知道原本食堂的饭菜就算赵小山的手艺，因为这几天闹出的事让原本决心来食堂打工的赵小山又缩了回去，就怕又给苏正青添麻烦，所以从那天被年段长和吴老三合伙找茬后赵小山就没有再去食堂了。

赵小山看着苏正青索然无味的拨弄着饭盒里的菜伸手拍了他一下：“呃呃。”意思是饭菜不能这样搅，难看死了。

苏正青叹了口气：“这些菜难吃死了，就像开水烫过再加油抄一遍的味道，漂白粉的味都还在。现在去哪买饭都觉得不合口味。”

“呃……”赵小山跟着看了看饭盒里的菜，想来这定又是那个吴师傅做的好东西，难怪苏正青吃不下去。想到吴老三当天那个架势赵小山心中也多了几分反胃，不吃也罢。

苏正青看着赵小山把菜挑出来光扒白饭的样子顿时乐了：“嘿嘿，哑包，你也挑食啊。”

赵小山白了苏正青一眼，拿来纸条写到：明天不用买饭了，我自己出去买菜，自己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