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过后 上——粉桃豹
粉桃豹  发于:201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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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圆不知道说什么,头越垂越低。

秦胜雨看了他半晌,突然道:“你和他吵架了?”

沈圆仍旧低着头:“没有。”

叹口气,秦胜雨伸手把沈圆的脑袋揽到自己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一拍:“不用瞒我了,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一受委屈就会一个人坐着,低着头不说话。”

沈圆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双手用力抓着他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暂时不要问我,我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圆的声音软软弱弱的,正如他曾经受到委屈时的腔调。

秦胜雨不再说话,就这么一直陪他坐着。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已经陆续有同学走进教室,下午是一点半开始上课。

沈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面无表情。

秦胜雨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可仍旧一点怨言也没有地陪他坐着。

又过了十分钟,秦胜雨无奈地拉起沈圆想让他站起来:“走吧,这个教室一会就要被占上课了,咱俩先去吃点东西,再问问你们寝室人应该在哪班上课。”

沈圆站起来,收拾起书包跟着他走了出去。

心里一片凉,何明轩真的没有叫他回去吃饭,也是第一次忘记叫他吃饭。

本来就已近快要上课了,等秦胜雨拉着沈圆来到饭馆的时候那边上课铃就响了。

“小雨,我不去上课了。”

“不去上课行吗?万一被老师点名了怎么办?要不打个电话让你寝室的人帮你喊到?”

沈圆坐到餐桌旁边,放下包风轻云淡地道:“不用了,你下午没课是不是?干脆就在这陪我吧,兄弟我现在心情不好了,你得陪我。”

秦胜雨一屁股坐下:“你还说呢,哪次你心情不好不是我陪你啊!老板,两盘鱿鱼炒饭,再加两瓶花生露!”

小饭馆上菜很勤快,不一会沈圆就拿起勺子拼命地往嘴里塞饭,噎着了就赶紧喝两口花生露。

“小雨,幸好你性向正常。”

饭吃的差不多了,沈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饭馆里现在就他两个客人在,老本和服务员也干脆跑里屋歇着去了,所以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

秦胜雨叹口气:“我不是说过有委屈了都要告诉我吗?除了我你还能和谁说?何明轩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圆瘪起嘴:“也可能是我自己瞎想。你还是别问了,我现在也什么都不清楚。”

秦胜雨不说话了,仰头把剩下的花生露一口喝完。

“算了,我今天就陪你这个闷葫芦了,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我怎么能认识你这么多年呢!”

沈圆对他笑,笑容很空洞。

吃完饭,又去校园里闲逛,碰到有石凳的地方就坐下来待一会。秦胜雨用充分的耐心一丝抱怨都没有的陪着小朋友散心。

看看表,下午三点半了,沈圆有点愧疚地看着秦胜雨:“占用了你这么长的宝贵时间,我真是惭愧。”

秦胜雨斜眼瞪他:“沈圆你别给我来这套!别以为我这是在做公益事业只求付出不求回报,迟早你得给我补偿回来!”

“嗯嗯,”沈圆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今天就到这吧,感谢你的付出,我想回去了。”

“决定回去了?”

沈圆点点头。

秦胜雨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再次说道:“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除了我你也没别人了。”

“行了你,”沈圆一掌拍开他的手:“别酸了,我真回去了,你也走吧,有事我再找你。”

和秦胜雨分开以后,沈圆开始往回去的路上走。反正这整个下午的课他都没心情再上了,还不如索性回去呢。

如果明轩在家的话,再好好问问他早上的事吧。

不去想太多,心情就轻松了一点点。进了春豪花园,坐上电梯到四楼,沈圆刚要掏出钥匙开门,就听见里面有对话声。

难道明轩有朋友来了?

突来的瓷器摔裂在地上的声音让沈圆身体一哆嗦,紧接着就是男人的暴吼声。

“你还回来干什么?!”

是明轩的声音,沈圆脸色一变,忐忑地把头贴向板门。

只听到一个斯文的声音:“我这么辛苦地回来看你,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

“没人想要你回来,我巴不得这辈子都别再见到你。”

“开玩笑,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你越说不想看不到我就证明你越是想我。”

里面的两人又不停地在说些什么,耳朵贴在门板上的沈圆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咚!咚!咚!沈圆用手捂住胸口,心脏跳得那么快,那么痛。

里面已经安静了,沈圆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房门打开,正对着客厅,沈圆看见了那正在拥吻的二人。

何明轩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尽褪,猛地推开了他怀里的男人。

来人不满自己被突然推开,敌视地看着沈圆:“明轩,他是谁啊?”

何明轩也看着正在向他们走来的沈圆,眼里竟有着与自身不符的惊慌失措。

“圆圆……”

沈圆从他身边走过,走到那个长相非常优秀的男人面前停下:“你叫勋吗?”

男人轻笑一声:“你从明轩那听说过我的吗?我叫李勋,他的青梅竹马。”

“呵,”沈圆竟然也轻笑:“我叫沈圆,目前是他的床伴。”

李勋轻笑的眼神立即冷却,瞪着自己面前的人。

何明轩立即拉过沈圆:“你听我解释,我和他——”

“青梅竹马嘛!”沈圆打断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有什么好和我解释的?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咱俩就是个床伴而已,有需要了就互相打个炮。放心,我也不光是和你上床。”

第十六章

“何明轩,你竟然找了别的人?”李勋一个大步踏进沈圆和何明轩之间,浑身有些微的颤抖,无法接受地质问着。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一直以为只会永远喜欢他宠溺他、永远只会围着他打转的男人竟然找了别的人?

“你离开这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何明轩对李珣开口道。

李勋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你要我离开?何明轩你搞清楚,我可是——”

“你已经离开快两年了,当初是你不顾我的阻拦离开的,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谈感情了,赶紧出去!”

李勋的气焰顿时全无,像被人扎了一下的气球一样泄了气。他发现事情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容易,果然现实很残忍。

“我知道了,你和他好好谈谈吧,晚上我再来看你。”

特意抛下这句话,他希望沈圆识相的话就赶紧搬出去。最后意有所指地看了对方一眼,李珣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

客厅里沉寂了片刻,沈圆突然就笑了,笑得很轻松。

“对不起。”何明轩说。

沈圆不搭理他,直接越过他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何明轩只是看着他,并不阻拦。

“我和李勋从小一起长大,他父母也是我爸妈的好朋友。”喉咙有些干涩,却径自说着:“十七岁的时候,我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正式走到了一起。我们曾为了彼此不顾家里的反对,就算是私奔就算是一无所有也要在一起,最后我们在外面买了这栋房子。”

正弯腰收拾行李的沈圆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看向自己睡过的那张双人大床,然后就继续开始收拾。

“两年前,他对我说他厌倦了这一层不变的生活,想要去外面的世界感受新生活。我有些慌了,总感觉他要离开我。我要求和他一起去,不论去哪里都行,可是他拒绝了。那时我才知道,他厌倦的不是一层不变的生活,而是我。”

何明轩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出奇的平淡,平淡的让沈圆想不去听都不行。

“但我依然不愿让他离开,我太爱他,从小到大一直爱着这么一个人,突然让他从我身边离开我怎么接受的了。结果他却背着我偷偷离开,我疯了一样地找他,满世界的找,可是后来我自己也厌倦了。就这样,再次回到学校以后,我就遇见你了。”

沈圆终于直起身转头看向他,何明轩苦涩地冲他笑了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要玩弄你的感情,我也一直觉得和你在一起还算不错,打算就一直这样也可以。”

“然后你发现旧相好回来了你还是无法和我在一起对吗?”沈圆突然开口,自己说出来总比听别人说心里舒服点。

何明轩躲避开他的眼神:“我只是觉得我不配再和你在一起。”

沈圆提起行李箱:“那么就这样吧,谢谢你这些时日的款待。”

走到门口,忍着颤抖系着鞋带,沈圆突然觉得心酸无比。

一双手从后面环上了他的腰,沈圆略微颤了颤,没有说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带着些嘶哑的声音:“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忘记吃早饭。”

面无表情地掰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沈圆推开门,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宿舍楼的,只觉得心口咚咚作响,吵得他呼吸困难,两颊也不自觉地憋得通红。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行李箱原封不动地摆在床头,他就这样倒床上睡了几个小时。

睡着了真好,没有那种喘不过气来的难受,什么都感觉不到。

在梦中他不会做那些伤人心的噩梦,不会哭泣,不会心痛。

寝室里空荡荡的,那三个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回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

下床,拽过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好。这个寝室是他唯一的家,他要好好维护,好好收拾才行。

等到晚上九点多,寝室里才陆续回来人,看到沈圆回来住了也没多大奇怪,反正这家伙说过只是出去感受感受生活,感受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教室里沈圆又找到前面几排夺回了他曾经的固定座位。何明轩接连几天都没来上课,有几个人过来问和他关系最好的沈圆,沈圆总是笑一笑:“我不知道啊。”

打发了第N个问他同样问题的人,沈圆收拾起书本,接下来没有课,他得想一想该去哪里。

一周之后,何明轩回来上课了,依旧坐在最后一排,与坐在前排的人形成了非常远的距离。

两人没有碰面的机会,更没有交谈的机会。沈圆现在从来不会没事扭头去看后排的风景,下课了就收拾书本赶着上下一节课,现在的他宛如一个期末能够得奖学金的好学生。

晚上没有事干的时候,就找秦胜雨出来哥俩好,反正那家伙也没有女朋友,闲着也是闲着。

而秦胜雨就一点好,对于他一声不响地搬回来的现象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问,虽然抱怨却还是每次都下来陪他乱溜达。

“我想吃羊肉串。”

“啥?”秦胜雨挑眉。

“呐,就那个新疆人烤的,味道特正,咱去吃吧!”沈圆最近比平常好吃了,好吃不说还总是接着机会宰秦胜雨。

“走吧走吧,馋猫!”

“嘿嘿!”

一手拿着十个分量十足的羊肉串,沈圆一边吃一边幸福地眯起眼睛。

“好吃,真好吃!果然这东西就得吃新疆人做的!”

“有点出息吧,吃个东西能把你幸福成这样。”说着,一口羊肉吃进嘴里。

沈圆一边啃着签子一边瞪他:“你懂什么,就是这种小幸福才是看得到摸得到而且还吃得到的,难能可贵呀!”

秦胜雨不理他,那家伙又开始宣扬自己的歪理了。好吧,其实这也不算是歪理。

正吃着,沈圆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张琪的。

“喂,张琪?”

“圆圆吗?今晚有没有空?来找我玩啊?”

沈圆闻言看了看表,十九点三十,时间是有,可是真的要去吗?

“琪琪,我这边有点事——”

“别给我来这套!我警告你啊,三十分钟后你要是不来天伦咖啡厅找我,我就跟你绝交啊!”还不等沈圆回复,那边就急性子地挂了电话。

沈圆无奈,只有看向秦胜雨:“阿雨,我一个朋友找我,看来我今天必须得去找他了。”

“你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秦胜雨的语气完全是拿自己当对方的监护人。

沈圆低下头:“是何明轩的朋友。”

“那就别去了,你还是别和他再联系了。”

“我也觉得别扭,可是琪琪人很好,他一直当我是朋友。我还是去吧,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就失去一个朋友。”

秦胜雨点点头:“那你就去吧,自己路上小心点啊,兜里钱够吧。”

“够了,你一个人回去也小心点啊。我走了拜拜!”

第十七章

到天伦咖啡厅的时候,张琪正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品着咖啡,神态陶醉地听着咖啡厅里放的古典优雅的音乐。

沈圆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气喘吁吁地瞪着他:“说吧,大晚上的找我出来做什么?还拿绝交威胁我,幼不幼稚啊!”

张琪笑眯眯的,直接朝着打着小领结的男服务员摆摆手:“再拿杯卡布奇诺,多加点奶和糖。”

“算你有良心。”

“呵呵,瞧你这小样吧,我一杯咖啡就能搞定你。”

沈圆懒得和他计较了,舔着嘴唇等着美味快点上来。

“点心要不要?”

“不要,我今晚吃得有点多,暂时没肚子装别的了,下次吧。”

咖啡上来了,沈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也学着张琪品味儿。

“说吧,今天找我来做什么?”他就觉得这小子找他一定是有事。

张琪挠挠闪亮亮的一头黄毛,一副有话说又不出来的样:“咳,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就想你了。”

“嘿,那你就没事多想想我,反正我也不嫌你肉麻。”又有咖啡喝,又有点心吃,又有音乐听,这活谁不愿意干?

又过了一会,估计张琪实在是憋不住了,看着一门心思在咖啡上的沈圆,他只觉得闹心。

“我说,你小子是真正常还是假正常?”

“呃?”沈圆把他那让千万女生都嫉妒的嫩脸抬了起来,一脸糊涂地看着他。

张琪看着这张有些无辜的脸,突然就觉得心里难受了。

“我知道你和铭轩分手了。”

沈圆继续喝他的咖啡,边喝边摆手:“哎呦,我还以为你纠结了这么大半天是便秘了呢!放心,我哪都好好的,身体健康,牙齿倍儿棒,吃嘛嘛香。”

张琪脸黑了,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才便秘呢!”

沈圆嘿嘿乐了,摆出一个风流小子的标准搔头姿势:“哥哥我看在你一片赤诚真心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哥喝完了,咱现在去哪溜达?”

张琪瞪他一眼,起身结账。

夜色很好,临近十五,月亮很圆也很亮。沈圆和张琪并肩在大街上瞎溜达,喧闹的地方不想去,就只能压马路了。

“我和明轩,还有李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沈圆转头看向身边人,等着他说下文。

“我和李勋的性格有点像,都有点自以为是,喜欢成为别人的中心。说白了,就是虚荣心特强。但我们也不是哪都像,起码我不娇纵,也不像他那样蛮不讲理,当然也没有他依赖心理那么强。反正我比他好多了,除了不喜欢吃亏以外我哪都挺完美的,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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