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叫来了16床的病人家属，一个不高的老妇人，被生活压迫的有些佝偻着背，一边听着寇伟明的诉说，一边流泪
，王路站在一旁听着，自打女人进办公室，王路的眉头就没分开过，在看到女人突然跪下来的瞬间，眼眶聚集的泪
水滑落下来，寇伟明老早就瞧见王路红着的眼眶，满脑子郁闷。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就算我砸锅卖铁，也会将钱筹齐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
女人哭着趴在地上，寇伟明不为所动。
“你家孩子，肺部的创伤我们手术已经解决了，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右手和左腿的骨折，等一下我会将你家孩子转
到外二科，由那边的医生接受，具体的问题，等交接做完过后你可以去问接手的医生。”
“谢谢……谢谢”
女人说着爬了起来，接着又朝寇伟明深深地鞠了两个躬，抹掉脸上的泪水回去了。
“去把刘强叫来。”寇伟明看着泪流满面的王路皱眉
王路此时正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听到吩咐，迈着步子机械地走出办公室。
“刘强等会你把16床的病人带到外二科找秦主任，我已经跟他交代完了，这个病人由他接手。”
“老大，可不可以让别人去啊，我还有那么多病历要写……”
“没人了，齐扬在换药，熟悉这个病人的就你们两，你让我上哪去找人去？”
“可是……”刘强为难的说道
“屁话哪那么多呀？以前你不是最爱干这些交接的事儿么？？”寇伟明挑眉说道
“这……这个……”
还没等刘强说出个所以然，寇伟明就挥挥大爪子让人闭嘴，该干嘛就干嘛去，弄得刘强一脸郁卒地走了。
“冷血！”王路小声嘀咕
很不幸的被寇伟明听见，于是寇伟明把玩着手上的钢笔，一脸轻佻地看着王路。
“继续，还有啥一起说完。”
“本来就是，刚才人家都给你下跪了，你连安慰的话都没说一句，就算你不安慰别人，你总可以说句：没问题，交
给我们就可以，我们一定能将人治好，你放心吧，这类的话总行吧？？现在也是，人家刘师兄都说了有那么多病历
要写，你还让人跑到外二科去，有你这种人么？？不就仗着职称比人高点，就这么埋汰人，不是个东西。”王路炸
毛
“看来你果然是被应试教育给教化成傻逼了，励志电视看多了吧？我们成天对着几十号病人，特别是门诊，每天都
会有病人家属演这么一出，要是对着每个病人家属，我们都这么去安慰他们，让他们抱着无限的期望，到头来却没
有达到预期值，然后被愤怒的家属又打又骂，那我们就不用当医生了，直接到ICU病房住着得了！！你听过哪个医生
能保证将病人医好的？？若要真说保证，那每个医生都可以保证能将病人医死。”
寇伟明对着这些不知世事的小屁孩就是一肚子火。
“你……”
一旁的汤东看着又要炸毛的王路，直觉不好，连忙拉拉王路的白大褂，递了个眼色。
王路一个激灵才想到这咋就对着自家师傅发火了呢？？以后的日子不想混啦？？？
“小东子，过来，给我泡杯茶去~~”
一旁的陆卫国不痛不痒的飘来这么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寇伟明皱眉，自个儿还真变成毛头小子了，居然和
自家小徒弟争辩起来，看来定力还不够，有待修行。
“等会儿跟着齐扬换药去吧。”寇伟明对王路说道
王路看着师傅大人都给自己台阶下，也不好再哼哼，转身找大师兄去了。
寇伟明这头还没消停就接到秦矢量的电话，说是借他们家刘强用用，想着自家二弟子被人征用，一个小徒弟对着自
己咆哮，另一个还被陆老头当丫鬟使，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直叹流年不利，遇到一群贼人。
齐扬看着红肿着眼眶的王路，也猜出个大概，初出茅庐的小孩还真是让人头疼，也不多说就让王路到护士站领包裹
，推着推车往病房走。
“所有的东西我就说一次，能记多少记多少，不懂得回去看书。”
感受着齐扬周围的低温磁场，王路狂点头。
“这个是胰岛素，用一单位的胰岛素，配合20ML的生理盐水稀释，用于糖尿病人伤口愈合效果很好，等会再给20床
病人下个医嘱，TDP照射，每次半小时，tid。”
“师兄，啥是TDP照射啊？？”
王路问得理所当然，笑得童叟无欺，看得齐扬直想一巴掌扇过去。
“理疗！！！理疗懂不？这样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寇老大这回咋就眼力下降了呐？收了你这么个废物！！”
齐扬吐血
“这可不嘛，你当我想跟着这么个缺心眼的家伙啊！”
王路一听有人说他是废物，又要炸毛，憋到齐扬正专心致志的为病人换药也就只好闭嘴，其实齐扬就是嘴坏点，刚
才还说一个病例只讲一遍，其实每讲一段都会停下来问王路听懂没有，有没懂的地方也会耐着性子解答，只是随着
王路提问的次数越多，齐扬的脸色也显得越发阴暗。
当王路和齐扬换完药回到办公室，也没见刘强回来，问寇伟明才得知被外二科秦主任借去了，看着几十本病历，齐
扬在心里又将秦矢量狠狠地腹诽了一次。
“师兄，秦主任是谁呀？？”
王路诧异，谁这么大胆子敢从他家缺心眼师傅手上抢人。
“外二科的秦矢量，寇老大的发小。”齐扬头也没抬地说道
“那不又是个年纪轻轻就考上副主任医师的主？”
“有啥好奇怪的，外三科的陆主任跟他俩是同期，三个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进入外科，同时考医师，同时考主治，甚
至连副主任医师也是同一时间拿到手。”
“一群怪胎！”
此时被王路骂做怪胎的其中一位正处于无比得瑟的状态。
一大清早寇伟明就跟秦矢量打电话说将上次出车祸的病人转到他手上，一般对于接手外科室的病人，秦矢量是非常
不乐意的，唧唧歪歪地向寇伟明抱怨一通，结果被寇伟明一句等会儿我让刘强跟你交接病人，成功地让秦矢量闭嘴
。
想到刘强，秦矢量忍不住伸舌头舔舔嘴唇，似乎正回味着那晚无意间得到的美味。
现在让我们来镜头回转，倒回到事发当晚，事发现场。
刘强相对于齐扬到X医院进修的时间要晚半年，每个进修生都是从外三科陆续转到外一科，刘强刚到外三科的时候正
好遇上齐扬结束外三科的进修。
第一次看到齐扬就让刘强惊为天人，虽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齐扬做事一丝不苟，嘴上刻薄，却处处为他人着
想，在看完从齐扬手上接过的病历后，更让刘强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仅字迹工整，要知道每天写上上万字的病历，
很难不让医生领悟狂草的真谛，而且每个病历的鉴别诊断，以及后续治疗非常详尽。对于刚考上医师的刘强来说大
为受挫，后来一打听，才得知齐扬其实是第二次到X医院进修，不同的是上次是医师，而这次却是主治医师。
和齐扬只是短短的相处一个星期，却让刘强越发不能自抑，特别是看到齐扬一脸淡然地看着他人，嘴上却不断地冒
出刻薄的话语让人尤如处于地球两极之巅，刘强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这人推到，看看那张刻薄的嘴里是否还能发出
别的声音。
对于自己这种龌龊的想法，刘强极为鄙视，在外三科混混沌沌的呆了几个月，快到外二科报道的时候，才惊觉又要
错过与那人的相遇，于是瞒着上边私自给自己调到外一科进修。
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刘强真觉得自己陷进去了，想着死就死吧，有意无意的试探了齐扬的想法，结果的来一句：男的
身体有啥好摸的？他有的我也有，还不如自慰来的方便！
刘强惊讶于这么猥琐的话从齐扬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一点也不猥琐了呢？？（喂！你那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好伐？）
于是乎刘强的心情也立马随着齐扬的一句话跌入低谷，而失恋的人免不了到夜店买醉一番，当然刘强也不能免俗，
就是这么一次意外，却让刘强悔青了肠子。
秦矢量从刘强进夜店就盯上了他，直到刘强喝醉了趴在吧台上扯着酒保袖口嚷嚷还要喝的时候，秦矢量过去了，当
然若是出手晚了今天保不齐相中的猎物就被别人接手了，秦矢量不是没看到角落里有好几个人也跟他一样盯上了这
个猎物。
“他的帐算到我头上。”秦矢量笑道
说着秦矢量直接将人抗在肩膀上出门去了。
“放……放我下去，你爷爷我还没喝够呢！！”刘强撒泼
“要放你下去，可以，只是不能在这里。”
“屁，老子就是要下去，你谁呀？小爷我不认识你……呕……好恶心，放我下去，我想吐……”
刘强扶着电线杆子狂吐，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的胃叫嚣着，疼得直抽抽，刘强不得不双手捧着心口蹲在地上抽冷气
。
秦矢量过来将人捞起随后扔进车里，开着车子进了一家酒店，要了一间房，拿上房卡又扛着人肉沙袋往房间走去。
七七八八的将刘强身上的衣服扒拉干净扔进浴室，自己也跟了进去。
洗刷中途，看着双眼蓄满水汽，眼神迷离，张着薄唇喘气的刘强，秦矢量很丢份地硬了。
蓄势待发，秦矢量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只是有些抱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人挑起欲望。
在进入的时候，秦矢量惊讶地发现，这人居然是个雏，这更是让秦矢量好不得瑟，下手的力道没了轻重，被紧致的
幽穴包绕着，秦矢量兽性大发地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才罢休，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下的人已经被他弄晕了，苦
笑着为这人清理。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两点，秦矢量掏出一沓钱放在床头，看了一眼仍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后将门锁
好离开了。
至此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后来秦矢量又去过那家夜店两回，只是每次坐了很长时间也没碰上这么个人，也就渐
渐地淡忘了这次偶遇。
直到前天寇伟明的那个手术，让秦矢量又碰上了那人。
刘强进入手术室，看到寇老大旁边有个不认识的医生，仔细看清楚过后，脑中源源不断的回放着那晚的镜头，虽说
当时喝醉了，但后来的胃抽筋也让他清醒不少，只是没想到后来被这人用强开了苞，想到这刘强就气得牙痒痒，在
看到那人一脸的不怀好意，刘强顿时萎靡了，他只能逃，有多远逃多远。
“哎，刘强等会儿你留下来帮我把这病人的交接写了吧。”秦狐狸得瑟
“这交接一般不都是由接手的医生来写吗？”刘强皱眉
“这病人前边不是一直由寇主任管着嘛，当然啦，你作为他徒弟肯定比我们这些外人更清楚病情是吧？再说了我那
几个小徒弟都被科里那几只饿狼拐带到手术室去了，现在我手下也没人，你就当帮我个忙好了。”秦狐狸继续得瑟
“你难道不是人啊？”刘强嘀咕
至于刘强的抱怨，秦矢量怎会没听见，但小屁孩这些情绪都是浮云，逮着人才是主要。
这边刘强愤恨地写着交接记录，那边秦矢量赶紧给寇伟明打电话说有个手术人手不够，把刘强借去用用，不等寇伟
明有反驳的机会就赶紧挂机。
就这么的刘强被秦矢量强留下来写了交接记录，又被拐带去了手术室。
第三章
刘强坐在手术台旁边写手术记录，秦矢量脱下一只满是血污的手套晃到刘强身后。
“这里不应该这么写，要这么写，来我帮你。”
说着秦矢量从刘强身后包绕过来，秦矢量整个人比刘强大上一圈，感觉就像是将人抱在怀中一般，腾出的手握着刘
强的右手，就着刘强握笔的姿势，一笔一划地写着。
秦矢量瞄了一眼刘强因为别扭红了一圈的脖子，好不得瑟，给鼻子上脸，于是贴得更紧了，一边说还一边有意无意
地朝着刘强耳朵吹气，这可把刘强弄得够呛，在意识到秦矢量故意为之的时候，刘强不干了。
啪——
刘强将手上的纸和笔扔到手术台上，站起来要走，秦矢量急了，连忙上去抓人。
“滚！放手！”
秦矢量讪笑着将捏住刘强手臂的狼爪放开，一脸无辜的双手高举做投降状。
“我又没干啥，你急什么呀。”
话一出，很成功地惹来刘强一记白眼。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算是今天强拉你来帮忙的补偿？”
“不去……”
“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我说我不去！”
“下午六点我交完班就去找你，你在科室里等我过去找你……”
“秦矢量，你丄他妈听不懂人话啊？？小爷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刘强咆哮，换来的却是秦矢量一脸的微笑，只是越是笑着，眼中的寒气却越重，无形中压得刘强大张着嘴巴不敢再
出声。
“就这么说定了！”
秦矢量眼中的寒气一闪而过，微笑着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刘强一人傻站在手术室里，末了刘强才反应过来，愤恨
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嘀咕着走出手术室。
“小东子，来帮我开张B超单子，然后拿去给11号床的病人，让他们今天去做，做完过后将结果拿给我。”陆卫国吩
咐道
汤东啪啪地跑去找B超单，开完单子过后，陆为国又拉着小孩跟他去查收刚住进来的一个胃癌病人。
寇伟明看着被陆老头使唤来使唤去的汤东，炸毛了
“老头，你丄他妈下边那么多学生不用，拉着我徒弟呼来喝去，我那还有一大堆出院等着他去办，你要是再敢拉他
去帮你写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o⊙）…小明子，你太不孝了，你就忍心看着老头我孤苦宁丁，无人照料吗？？”陆卫国泪流
“滚，少在老子面前演戏，老子我不吃你那套！”
被寇伟明严重警告过后陆卫国收敛不少，汤东被叫去和王路一块儿办理出院。
闹闹腾腾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王路站起来伸展一下快僵硬的腰板。
“汤东，走吃饭去，这么多也不知道要写到啥时候，等吃完了再来写。”
“也好。”
王路和汤东拿着饭盒赶到食堂，没想到食堂挤满了人，只好跟着带队伍排队。
“王路，你拿两个饭盒干吗？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啊？这个是帮齐师兄打的，你没看到师兄在我们走的时候还坐在那吗？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收了三十多个病人，刘
师兄也不晓得跑到哪去了，咋俩也就只能办点出院，写点大病历什么的，至于那些查房记录，小病历啥的还不都得
师兄一个人包完，等师兄忙完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再看看食堂里这一只只饿狼，齐师兄等会儿只有喝西北风了！
”王路道
“呵呵……”汤东笑
“你笑什么呀？”王路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