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帝都一锅粥 上+番外——汤桥
汤桥  发于:2012年02月28日

关灯
护眼

我娘瞪我,“富贵命怎么了?陆家那小侯爷不也是带着爵位出生的么?今年都二十八了,还娶不到老婆呢!我说你可别给我吊儿郎当,抓紧点,别往后一个人哭鼻子过日子!”

我说:“你以为,让太子替我找就能找着好的了?官家小姐皇亲贵胄,那个不跟文玲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受不了文玲珑倒能受得了她们?”

“我不管。”我娘道:“反正让柳詹找肯定找不出什么好姑娘。”

我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可就过了。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不是好姑娘么?”

我娘狠戳我脑袋,“皮痒了?往后再被你爹打,不用回来了!”

我连忙认错,顺带着说我最近事多脑子不好使,才让她消气。

“有件事儿,我要问你。回答得老实点。”

我点头,“您老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冯荣是谁?”

我:“!!!!!!”

这事儿谁捅给她的?

我发现她一直锲而不舍地瞪着我,只能道:“原来的左都御史,不过现在流放云南去了。”

“听说你俩关系不错?”

我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他和谁关系都不错。”

“那怎么又流放去了?”

我说:“犯了点小错。”

“所以,你就连兄弟都不要了?”我娘突然提高了音调。

我怒了,“你从哪儿听来的?别去管外头人胡说!”

“你爹柳詹,他也能胡说?”我娘说:“要不是他跟我说明白,我还真当你跟人家断袖。你说说你,为了一犯错的人,跟小允琦较劲儿,连兄弟都不要。你是不是想我揍你,啊?”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我咬着牙道:“我爹拿红利的时候跟你说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他要告状,他就是巴不得连家丁都要跟着杨允琦混!”

“你们俩不是不合么?既然连这种事都能说道上,不如我明天就请个旨让皇上逼着我爹娶你得了,虽说你曾经把我爹打得几天没上朝,不过柳家的门……”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娘就不知哪里找了个鸡毛掸子挥了上来。

“臭小子,柳家管老娘屁事?管老娘屁事!”

苏州一枝花王淑仪,这个人前道貌岸然气质如兰的美丽妇女,终于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原形毕露!

她……她就是那黑水河边挥大棒槌的洗衣婆呀!!!

允琦睡得正香。

我揉了揉被我娘打得生疼的手臂,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转了个身伸手慢慢搂住他,他下意识地往我这里贴过来,头埋在我脖子里,便不再动了。

朦胧中,我察觉到天亮了。睁开眼,允琦正趴在我身上看着我,一脸天真。

他的眼睛很花很花,又黑又亮,男女老少见了都得心动。

他没说话,我也没。却觉得空气中有种清甜的味道,就像小时候吃的莲藕糖。

他的手环上了我的腰,又把脸缓缓凑近。

我的心突然扑扑直跳,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

他小心的在我嘴角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便再也分不开了。

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和他分开了。

“啪!——”的一声,门开了。

王淑仪杏眼一瞪:“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真是噩梦啊!!!

我醒过来,偷偷抹去脑门上的冷汗,允琦在一旁莫名地看着我。

“你脸怎么红了?”

我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今天天气真……热……

吃早饭的时候,我娘突然抱怨姜瑞年一年到头都在值班。

“皇上都不给你休息么?”

我咬了口煎包子,含含糊糊道:“不是五日休一次么?他明天就不当值。”

姜瑞年在底下狠踹我一脚,踹得我差点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来!

我怒目瞪他。

我娘连忙说:“年儿,那咱明天去办聘礼!”

我看着姜瑞年幽怨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难不成你真要两手空空地把文玲珑娶回来?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小心套到白眼狼!

由于今天不早朝,我们都去得比较晚。

姜瑞年一路都没跟我说话,直接抄小路去了兵部。

我问允琦要不要送,允琦说不用,他直接跟我去工部瞧瞧。

走了半路,允琦轻轻地说:“父皇把监国玉玺收回了。”

我拍拍他,道:“没事的,回头我用萝卜给你刻一个。”

允琦看着我,眼睛里觉察不出任何情绪,他问:“冯荣就这么好?让你恨我恨了这么久,让你连云南都能跟着去?”

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低下头,不说话。

你当我真的恨你么?

我知道他讨厌断袖,所以才离开他,我怕他知道我断袖又惦念着情分假装跟我称兄道弟,到时大家都难受。

再说了,他那时候正红得发紫,宛若一颗新星在大雍天上挂着。我这种歪门邪道下九流再跟他混,早晚把他拖垮。

允琦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不禁哀叹,还是梦里好呀,除了关键时刻我娘冲出来把事儿搅黄了。

上了楼,坐下来,我翻了翻几本册子,道:“朱润那儿又出事了。”

“我知道。”允琦从罐子里拈起一点茶叶,嗅了嗅,放到了茶壶里,泡上水:“父皇就是因为这个收了我的玉玺。”

第十八章:左都御史要请客

朱润。就是一倒霉蛋。

修过河堤,全塌了,挪过公款,被查了,家资万贯,都抄了。

这次炒家,没动三军一个人,三皇子佑泽亲自带人耍大刀。

整整一天,早上进府,晚上出门,来时两袖清风,去时满载而归。

他还往上交了一样东西。

一个小炉子。

重要的不是这个小炉子,而是这个小炉子里头所烧的东西,确切地说,是一样烧了一半但还没来得及烧完的东西。

上头有一段暗藏玄机的话。

旧人年半百,新星当燎。吾辈凡生,但祈真龙君临天下尔。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老皇帝差不多了,他儿子可以上台了。我们是小蝼蚁,只盼着真龙天子来造福天下。

如果你要嚼舌头,说后面一句还暗指现在的皇上不是真龙天子也没人怪你。

因为,它还真就是这么说的!

皇上他老爷子火了。

于是朱润当晚就从刑部大牢挪窝到天机狱。

这可是件要命的事呀!

你在刑部,总算还能见到太阳,凡事也都有个程序,不至于贸贸然地给你苦头吃。

到了天机狱,那就是下了地狱,今天挨不挨揍都得看造化,但凡审讯前还有一顿杀威棍,上头没人的,直接往死里打。

朱润这窝一挪,基本上就算是在阎王爷那儿提前挂号了。

允琦因为这件事,被怀疑是“真龙天子”,把监国玉玺也给交了。我爹因为立太子最起劲,有些不受皇上待见,内阁的事也开始被迫移交给方琼。文正依旧猫在家里不上班,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三皇子越发得闹腾,方琼也在内阁越发地红火,方良才每天都在卿云小筑对面盯着,还故意每天弄一堆都察院的同僚过来扎堆。

听说已经有人上折子参萧华衣养娼妓,只是皇上一门心思地整朱润没在意。

还有人又拿云南的冯荣说事,说是他在云南结党,想起兵谋反。不过这种笑话开得太大,也没人理。

可皇长子党也开始慌了。

按说,皇长子虽然因为立长的土规矩一出生就顶了个太子的大帽子,可他一向没建树,又被老子弄得瘫了这么久,如今太子也换了人,他是万万没法翻身。

可有人还是不放过他,还拿萧华衣开刀。

看来,这次真的是要一网打尽了。

中午的时候,新竹端来了饭菜。

有青白相间的鸭肉小青豆,透着酥香的猫猫鱼烧青菜,鲜味四溢的笋干咸肉煲,还有一碟浓油赤酱的红烧狮子头,一盘酸辣黄芽菜。

我看了看,奇怪道:“这可不像宫里的菜呀,盘子又大量又多。新竹,御膳房改厨子了?”

新竹笑了,道:“是柳夫人让人从王记捎来的,说是宫里头吃得太精细,容易腻,给太子和公子改改伙食。”

新竹懂规矩,虽然我爹从没承认我娘这个老婆,可他还是柳夫人柳夫人地叫。

我爹和我娘虽然像仇家,可听他这么喊也都不恼,默认了似的。

我见了猫猫鱼,就皱眉头。

手指那么长的小鱼儿,你让我怎么挑骨头?

按理说,这种鱼,因为炸过后又开了小火猛炖,骨头早就软得跟细粉一般。可允琦就是卡到过!

于是他只吃另外四盆菜。

我知道他爱吃鱼,只能将猫猫鱼的肚子上的肉弄下来,挑掉刺,放到他碗里,自己把剩下的吃了。

那块鱼肚子又被夹回来了。

我抬头看着允琦,他正在用勺子舀着小青豆,“别同情我,我知道你同情我。”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我同情你?”

他不说话。

“你是让我同情你的铁哥们儿个个出类拔萃,还是同情你一呼百应?”

“我什么时候一呼百应了?”

我没回他,直接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下大喊一声:“太子说前五个跑上来的有正宗江南狮子头加菜!!——”

楼梯上立刻轰隆隆的。

很快,太阳又落山了。

允琦拉着我让我去玉轩宫。

我不愿意。

我们两个因为一个朱润被圈到一个墨缸里,现在他还想拉我去禁宫陪他,这不是授人话柄么?

“我就知道,你宁愿跟着冯荣去云南,也不愿陪我说会儿话。”允琦说着就转身:“你走吧,小心脚下,别摔了。”

呃……一定是姜瑞年教他的。

太毒了!

我立刻追上去抓着他的手臂,他转过头看我,眼睛里有一丝光亮。

“你真的喜欢冯荣?”

我:“……”

要怎么说呢,我可不想连你的闻烨哥哥都做不成呀!

“或者……你喜不喜欢我?”

我感觉到,角落里,有花开的声音。

难道?

我的春天来了?

他拉住我,欺身过来,轻轻道:“如果我想亲你,你会不会打我?”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啊!!——柳闻烨你一定是傻了,你傻了你傻了你傻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我觉得自己已经掉进了那双眼眸中,掉进了一片蓝色的汪洋,掉进了我的梦里。

“萧华衣!!——你别不识好歹,等老子没耐心了要你好看!!——”

允琦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杀气。

我愤恨地看向楼梯口,萧华衣带着央央走了上来,方良才跟在后头。

他们惊讶地看了看允琦,行了礼。

“萧尚书到工部来有事?”

我一直觉得允琦故意没提方良才。

萧华衣诡异地笑了一下,看了看面色铁青的方良才道:“方御使说东街新开了酒楼,江南菜做得好……”

我和允琦都看向方良才,他尴尬地点头。

萧华衣继续道:“他说大家是同僚,有福同享,一道去尝尝,反正刚收了几个下属的炭敬,银子多得手痒,不如大家一道替他花花?”

方良才的脸一下子绿了,忙道:“哪有什么炭敬,只是承蒙各位看得起。今日晚宴若是二位公事繁忙也不必勉强,我们入朝为官本就是兼济天下,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更何况,到时还得将官服换了,麻烦得很,大家也累了一天了,不如……”

允琦立刻说不碍事,还暗地拍了拍我。

我马上说我也去我也去。还说就四个人去也太冷清了,我去别的部再瞧瞧。

趁着方良才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冲出了衙门。

后来他不得不包了四个厢房,每个厢房都坐得满满当当。

文明芝替大家点菜,问了价格直接让小二挑贵得上。吃完了一人还拎了壶酒,文明芝和我又要了两只烧鸡。

姜瑞年大约有些醉了,拍着桌子要了对甲鱼,说是快成亲了要补补。随后霍仪也看似很不好意思地要了一对。

柳毓还看中了大堂里挂着的一幅画,掌柜地立刻笑哈哈地跑上来说是吴道子的真迹。

文明芝心领神会让方良才付账,户部的几个立马起哄,就连书呆子薛靖都乖乖一边坐着干看东主倒霉。

回家路上柳毓又直接把画扔了,说是赝品。不过那个时候方良才已经走了,他正在往家里赶着拿钱去赎押在酒家里的都察院小金牌。

一大群人喝得醉醺醺高高兴兴地往回走,就跟闹元宵似的。

允琦悄悄凑近我道:“现在大皇兄和我们也是一伙儿了。”

我点头认真地说,“而且我们都得罪了都察院和方家。”

唉……方良才这种铁公鸡,花他一个铜板跟要他命似的,现在一堆人围着差点把他的毛都拔尽了,早晚得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允琦不以为然道:“越多地人得罪他们对我们越有利。船上的人越多,就越不容易翻。”

你!

你就不怕人多太沉么?

文明芝突然开始耍酒疯,两手一张,烧鸡应声落地,可他也不理,一口气跑了老远又一口气跑回来,咯咯笑着:“看、看——我在飞——”

嗯……我真想让他老子看看他怎么飞的。

霍仪跑去拦他,毕竟我们已经很扎眼了。

文明芝突然对霍仪手里的甲鱼上了心,“哇!!——银子!!——”

这下别说路人了,就连我们都开始看向他。

他捧起一只甲鱼,喃喃道:“终于发俸禄了,好大一块银子啊!!——”

我们:“……”

突然他又扔了手里的甲鱼,冲向姜瑞年,拎起其中一个甲鱼:“这个大!这个才是我的!”

说着就把甲鱼连着绳子往自己这里扯。

姜瑞年哪里肯依,火了:“文明芝!!——你连我的月俸都抢!!——”

呃……差点忘了我表弟也醉了……

“哇!!——银子还会动!!——”文明芝一边看着挣扎着的甲鱼一边爱怜地轻抚着,“宝贝啊宝贝……我还要靠你买地发财啊……”

姜瑞年一脚把他踹开,“滚!!——”

文明芝没站稳,一个骨碌趴倒在地上,户部的人乱糟糟地跑过去扶他。

后来霍仪把自己的甲鱼给了文明芝,文明芝像抱孩子一样捧怀里,高高兴兴地在姜瑞年旁边走。

“你看,我也有!!——”

姜瑞年不屑道:“你的小!”

文明芝怒了,立刻去抢他手里的,“大的是我的!!——我的!!——”

这下连整个兵部都跟着上去劝架。

我弟柳毓突然凑了上去,每人给了一记手刀,世界立刻安静了。

然后大家伙儿一直用着崇敬地眼光看我弟。

柳毓只负责把人打晕,却不负责搬,转眼间人都不知去了哪儿,而好些人已经路过家门纷纷告辞走了,剩下的萧华衣自己都走不稳。这下可苦了我和霍仪,一个人一个,扛到腿软。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