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快递关系(出书版) BY 志蓝
  发于:2012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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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电话那头立刻响起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

「对了,王子,趁这段时间,再帮我进系统查一件事情。」

「波莉丝还是伊凡斯特?」

旁人一听可能完全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曾和王子恒合作过几次的区宗靖,马上就明白对方是在问他需要潜入的

是警察局还是调查局的系统。

之前他极力避免动用同事的协助,也不是很能接受王子恒把系统拟人化的命名

趣味,不过现在既然有求于人,也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

「你家的小波啦!看看卢家有没有为了亚亚失踪的事情报警?」

王子恒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几秒钟后,对话者已经换人。

「靖,我是小晖,王子进入系统了,我看看……」

早就习惯代替沉默寡言的王子恒传递讯息,陆圣晖快速朗读电脑萤幕上显示的机密内容,告知卢家有报警,但只要

求协助寻人,新闻播出后,卢昭慈曾到警察局作笔录,表示之前曾收到卢亚逊的信。

「信?」

「卢亚逊在信中表明自己要去找父亲,要他放心,起初他们以为只是单纯的跷家,才没有通报绑架,只拜托警方赶

快找到人。」

区宗靖依稀记得,当他责备那小子不诚实的时候,对方曾提到有关写信的事情,可见大少爷并非全然瞒着家里,刻

意不交代行踪,只是当时的自己根本无心听他解释。

没有察觉区宗靖内心的纠葛,陆圣晖尽责地报告下去。「可是他好几天都没消没息,他们开始觉得不对劲,而且又

再次收到恐吓信,对方宣称已经掌握到卢亚逊的行踪,随时可以把人绑走,警告他再不退选,就要对卢亚逊不利…

…」

「狗屁!有我在,谁敢动他一根寒毛?」

粗话不自觉地冲口而出,疾驶的车子差点直接冲过亮起红灯的路口,区宗靖赶紧踩下煞车,被操过头的车子痛苦地

哀鸣着,总算在停止线前煞住。

「靖?!你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跌回驾驶座椅,区宗靖对自己一连串的失控行为很懊恼。

今天已经是第几次紧急煞车了?只要一提到卢亚逊的事情,他就会失去理智,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小鬼头搞

得晕头转向。

电话那头的陆圣晖还在紧张兮兮地问他有没有事,下一刻,电话已被王子恒抢去,以平板的语调念出一串地址。

知道那正是公共电话亭的所在,他复诵一遍以确认无误,但还未说完,便听见王子恒发出几乎没人听过的笑声。「

呵,被发现了。」

下一秒钟,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他怔怔地望着已无声无息的手机。身为优秀骇客的王子恒,动动手指入侵政府机关的系统查询资料早就是家常便饭

,这次竟然会被发现,还逼得他必须切断通话才能专心解决,表示事态严重。

只不过,他当时的语气感觉不出一丝慌乱,甚至还有点兴奋,看来事情并不难应付。

「应该不会有事吧!」他决定将棘手的问题交给专家去烦心,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

从王子恒提供的情报,他知道自己最初决定的方向并没有错。

暗自祈祷对方不要溜得太快,右脚用力踩下油门,车于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奔驰。可即使中途闯了好几个红灯,超速

罚单大概也被开了好几张,但到达公共电话亭时,里面已空无一人,附近也没有任何人车的踪影。

「还是来晚了一步……」早有预感会是这种结果,区宗靖仍难免感到失望,心想是时候去找房东大婶问个清楚,然

而车子还未开到巷口,就看到她拎着菜篮的身影。

同时,他也明白房东大婶没有立即打电话通知他的原因,因为她现在并非独自一人,身边多了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比较年轻的一位还忙着抄下笔录。

他赶紧将车子停在对方视线的死角,从后视镜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见房东大婶时而讲得比手画脚、口沫横飞,

时而一脸毫不知情的耸耸肩、两手一摊。不知为何,他直觉应该和卢亚逊有关。

虽然他从没有追问卢亚逊是如何取得父亲旧居的地址,但根据猜测,他的父亲和叔叔多半还有联系,而卢亚逊不知

用什么方法从叔叔那里取得地址,再委托万事达找人。

因此,他叔叔也可能同样反推他的行踪,请警察来这里调查。

「大婶八成已经把我们的事情供出来了吧……」

他快速思考各种可能的威胁和解决方式,他曾经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房东大婶,也早就运用某些方法做好准备,

完全不怕被警方追查。问题是,或许大婶不晓得他和卢亚逊的藏身之所,如果警方多花点精力调查,迟早还是会找

到他们的。

像这附近就有几台监视器,只要把影像调出来,再组织一下时间顺序……

「等等,要是调到监视影像的话,说不定就能查到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往哪去了。」

终于找到不浪费重要线索的方式,区宗靖瞬间豁然开朗,干脆放弃房东这条线,发动车子往回程驶去。

途中他再次拨了电话给王子恒,之前的紧急状况早已排除,对方语气轻松地保证调阅影像并非难事,困境终于逐渐

明朗化。

他一心只想赶快告诉卢亚逊这个消息,却赫然想起他们之间的尴尬处境。

好不容易掌握了重要线索,他到底该继续帮助他找到父亲?还是将跷家又遭到威胁的大少爷强制遣返?

他所认识的卢亚逊,有些目中无人,有些傲慢,总是爱管他的闲事,责骂他又脏又臭,还叮嘱他不准做这做那,甚

至连他泡妹也要来搅局一番。

但他知道,卢亚逊不只严以待人,同时也严以律己,就如同他的背脊永远都笔直的挺立,目光也是专注而纯净。大

少爷或许有些固执,但绝不只是出于想找父亲撒娇的任性,否则不可能支撑他走到现在。

至今他仍不明白他坚持找到父亲的原因,也从未过问。

因为对他来说,这只是工作而已,他不在意委托人的心情,也不需要。

好几次,他早就该下定决心抛下卢亚逊离开。

毕竟没有地址、没有线索的委托案不知何时才能完成,而他老是被大少爷嫌弃、唠叨,就连难得的约会也遭到破坏

,还得背着大唱小星星的醉鬼回家,甚至饱受无心引诱的折磨,但他奇异的没有放弃。

或许,打从那一次他为了孤寂而倔强的身影回头后,他们之间便出现了一条隐形的线,每每都会牵引他回到卢亚逊

身边,并将他紧紧拴住,再也无法逃脱……

在驾驶人魂不守舍的状态下,车子终究还是驶进车库了。

区宗靖在驾驶座上呆坐了好一阵子,突然很想抽根烟,但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时,却想起卢亚逊警告他不该

抽烟的理由。

老是抽烟的话,舌头会长毛喔!

噗哧一声大笑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却笑到肚子都痛了,依然无法停止。

寂静的车内,回荡着发疯似的狂笑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愤怒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被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小鬼欺瞒,也不是因为自己差点成为诱拐

犯或绑架犯。

而是因为,欺瞒他的是那个人。

那个曾在自己怀中颤抖的小鬼头,那个耀眼夺目的钢琴演奏家,那个说他被星星围绕的稚气少年,那个时而坚强、

时而脆弱,诚心相信自己的大少爷……

也是那个如今占据他全副心思,却从未对他敞开心胸,坦承以对的人。

正因为他意识到如此不平衡的状态,才会难以忍受。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样……」尽管他的脸在笑,脸上却是浓浓的苦涩。

他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卢亚逊,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得见到对方不可,但是,即使见到又如何?他滚烫的心

情还是无法冷静。

这种雀跃又焦虑的矛盾感受前所未有,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所措。

踏着机械性的脚步,他回到熟悉的房间,只是大大敞开的房门,让他心头一惊。

隐约记得,自己在离开前曾大力甩上门……

「亚亚?」他出声呼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感觉不对劲的区宗靖开始产生戒心,他一边注意周遭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的踏进房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在屋内蔓

延。

原本应该蜷曲着修长身躯的床铺如今却空荡荡的,只剩下床单垂落一地的凌乱景象,而少了主人的昂贵背包,此刻

正孤零零地躺在地面。

「糟了!」他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不安的念头逐渐在心底扩大,伫立在旅馆外的大马路上,他急忙环顾着四周,祈

祷自己的预感不会成真。

「靖——」

突然间,一声呐喊从身后传来。

区宗靖回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他一直在寻找的身影被一群人团团包围住,随即隐没在街边的一辆轿车里,在急速

猛催的引擎声中,灰蓝色的车影从眼前呼啸而过。

之前不祥的预感,如同黑洞般在心中成形,侵蚀了一切。

以后如果你遇到危险,只要大声呼唤我,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是第一次,他从卢亚逊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那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声嘶力竭的呼喊……

「亚亚!」

也是他第一次,光是喊出对方的名字,就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第七章

好冷……

卢亚逊在黑暗中清醒过来,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

花了一点时间适应没有灯光的环境,从横倒的视线,他发现自己被扔在陌生房间的一角。

四周除了墙壁和透进微弱光线的窗帘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从地面窜升的凉意浸染了脸颊、肩膀、手臂。他试

着起身,却想起自己的手被反扣在背后,用绳子紧紧绑在一起,就连双脚也被捆住,动弹不得。

在活动范围有限的情况下,他光是从地上坐起来,就已经耗费许多力气,没多久便气喘吁吁。

背靠在同样冰冷的墙壁上喘息,卢亚逊感觉到手腕在挣扎中磨破皮了,维持僵硬姿势的他,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依稀记得,因为他不听警告大声喊叫,那些将他从旅馆绑走的人情急之下从背后敲了他一记,他眼前一花,就失去

了意识。

对了,他所呼唤的那个人呢?

「靖……」只要轻声低吟这个名字,胸口顿时充满了许多不知名的情绪,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曾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只要大声呼唤这个名字,他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要我喊你的名字……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

于是,他不顾一切,放声呐喊。

「靖……靖……」

黑暗中,卢亚逊不断呢喃着令人心痛的名字,明明知道对方现在听不见他的呼唤,却无法停止重复自己可笑的行为

。身体的痛楚好像减轻了不少,但胸口的痛,却随着呼唤越来越剧烈。

曾告诉自己「没事了」的醇厚嗓音,充满不可一世的自信,却让他放松紧绷的心情。

只要被那锐利的视线注视着,他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一旦感觉那个人在身边,又感到无比的安心。他也搞不懂

自己,为何会对粗俗的流氓产生如此矛盾的心情。

「好慢……」不自觉地发出叹息,他相信对方应该接收到他的求救了,在意识模糊前,他听见区宗靖的声音,也看

见对方交织着懊悔和痛苦的表情,在那一瞬间,他知道对方不是全然憎恨着他。

他相信区宗靖会找到他,将他从这里拯救出去,只不过对方的保证,是在认定他「不诚实」之前。

自从第一天在车上的争执之后,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看过那炯炯有神的双眸窜出凶狠的光芒,如同当初面目狰狞的

流氓。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昨晚不听劝告卯起来喝酒才惹毛了区宗靖,谁叫对方说话不算话,丢下他找女生搭讪。

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似乎不该构成他狂饮的理由,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不过,他总觉得昨晚自己还做

了一些疯狂的事情,却头痛到想不起来。

后来他才发现,真正令区宗靖发怒的并非这种小事,而是他一直极力隐瞒的事实,被赤裸裸的揭穿。

我最痛恨不诚实的人!

成为对方口中最令人嫌恶的对象,那一刻,宿醉的痛苦都比不过这一句话造成的冲击。

他好想躲起来,躲到区宗靖看不到的地方。他无法面对对方鄙夷的目光,如果他们能从此不再相见就好了,他就不

用承受绞拧着心脏的痛楚。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比起被鄙视、被指责隐瞒事实,他宁愿一开始就说出实情,那

么,如今也不会尝到苦涩的恶果。

他知道自己不该搬出钱作为诱因,但是,与其说他不知道对方要什么,其实他真正困惑的是,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予

什么……

于是,他说了生平第一次的谎话。

就算你讨厌我也好,瞧不起我这种大少爷也好,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了。比起对方即将侵辱自己的恐惧,更令他难受的,是区宗靖想要借此伤害他的意图…

「砰!」门被粗暴推开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惊醒,室内顿时大放光明,过于强烈的灯光剌痛了他的双眼。

「哟!我们的小王子醒啦!睡得好吗?」

从狭隘的视线中,卢亚逊看到熟悉的红发朝自己接近,早在那群服装品味极差的人冲进房间绑走他时,他就有预感

会是谁派来的。

房里又走进了两个人,恢复了清晰的视觉,他抿紧了唇不答腔,只是冷眼瞪着曾在街头恐吓过他的红发混混。

对方蹲下身来,伸直了两根指头在他眼前比划。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挖出你漂亮的眼珠子当成收藏品!早叫你乖乖打通电话就好,事情也不至于演变成这

样。」

「是谁叫你来的?」

卢亚逊凛声质问,对方露出不屑的冷笑。「没有人叫我来,这可是我自己的决定。哼,那只脑满肠肥的猪,一看到

上报就吓得缩回去了,开什么玩笑!?我的人可是损失惨重耶!」

脑海中浮现最可能的人选,指使混混们利用他警告叔叔的人,应该是参选会长的竞争对手之一。他也见过那位长辈

几次,对于他唯利是图的丑闻也略知一二,但在他们以家族为群体的世界中,只要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大都选择

息事宁人,谁也不会刻意张扬,影响其他家族的声誉。

可想而知,那个指使者没想到事情会闹大,甚至扯出绑架说,于是临阵退缩了。

「不是有人说「学音乐的孩子不会变坏」吗?我以为靠音乐吃饭的人有多高尚呢!结果还不是和我们恐吓维生的这

种人同一等级罢了。」红发混混贼贼一笑,伸手攫住他的脸。「还是说,那句格言只限于你这种漂亮的小王子?」

「别碰我!」卢亚逊扭头躲避,却被扣得更紧,疼得他牙关打颤。

「我就要碰你!要怪就怪你那个保镖好了,原本只是想吓吓你就好,但他打伤我的兄弟,这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

斗败的狗,只会向无从反抗的对象狂吠。卢亚逊朝对方投以鄙夷的目光,不发一语。

「我们可是打从你踏出家门那一刻,就一直派人盯着你哪!啊,听说你还是跷家跑出来的?正好,说不定我能靠你

大捞一笔。叫你叔叔准备钱来吧!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松开手,红发混混勾勾手指,一旁的同伴就递来一支手机,卢亚逊别过头去,决定沉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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