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北邻夜燎——守天
守天  发于:2012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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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浩走后,穆萧燎顿觉得有些疲倦;走到内厅,明凌依旧躺在床上沉睡。看着明凌的睡颜,穆萧燎自心底觉得欣

慰。垂手,穆萧燎将明凌额前的长发轻捋到他鬓边。明凌轻吟,睁开眼;枕边的手捏住穆萧燎的指尖,笑起小声撒

娇:

“大师兄,我们一块儿睡吧。”

穆萧燎用另一只手摩挲明凌的脸庞:

“大师兄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和凌儿一块睡了。”

明凌失望地皱起眉毛,爬起身;望着穆萧燎:

“但我想和大师兄一块儿睡。”

穆萧燎在床边沿坐下,揉了揉明凌的额头:

“凌儿……”

明凌一下子将穆萧燎扑倒在床上,紧紧抱着穆萧燎的腰。

30.自遣而戏

“明凌!”穆萧燎低声喝道,却无计可施。

明凌就这样抱着穆萧燎侧枕在他胸膛上,而后;明凌坐直起身,脱去了身上的亵衣。穆萧燎也坐起在床上,看着明

凌将衣服一件一件褪尽。明凌慢慢侧坐在穆萧燎双腿上,双手扶在穆萧燎胸前;修长光洁的双腿微曲起,昂起头颈

;亲吻穆萧燎的唇角。

“大师兄,晚安。”说完,明凌就靠在穆萧燎怀里睡着了。

穆萧燎几乎要以为明凌是有意在勾引自己,可看窗外日头高照;可见刚才是明凌又发癔症了。穆萧燎低头只见明凌

弓起的背脊上凹凸不平,伤痕累累;鼓起一个个圆枣大小的褐色疤痕,可见是御龙刺;穆萧燎翻过明凌身子,细细

数来一共九个疤痕。

九根御龙刺,真是能降龙了。大概就算是穆萧燎本人,也承受不住椎骨上扎九根御龙刺。更别说是明凌这个自小心

高气傲处处骄横的小师弟,以往明凌他就是怕练功受伤疼才不肯专心练外功而转修心法;他身上所有的武功,都是

穆萧燎这个大师兄一点点指导出来的。想到这里,穆萧燎就不忍再看下去;翻身下床,他拉起被子盖在明凌身上走

出内厅。

临近傍晚,晚膳前;李景浩来到穆萧燎屋中。

穆萧燎一见到李景浩不禁心头一颤,不为别的;李景浩不知为何,居然把胡子剃了;而今穆萧燎看来,就像年长了

一些的李辰忆站在眼前一般。

“陛下,您……”穆萧燎欲言又止。

“叫我景浩。”李景浩提点穆萧燎,“你要随我出去一趟,这胡子留得太久了;跟你一起我就不必那么老成了。”

“要去哪里?”穆萧燎滞滞问。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李景浩笑得有些诡秘。

当两人坐在醉香楼的雅阁里时,穆萧燎浑身不自在;浓重的脂粉气味熏得他鼻腔难受,那些莺歌燕舞的嘈杂之声更

是让他觉得不适。

李景浩细品了一口杯中酒,斜睨穆萧燎;且笑且说:

“萧燎,你这表情太有趣了;果然带你来没有错。”

“景浩,你若要来这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何必一定要拽着我。”穆萧燎蹙眉。

几杯酒下肚,李景浩有些醺然欲醉之态;凑到穆萧燎耳畔小声说:

“你可知我与你爹第一回在这青楼里相遇,他是什么表情吗?”顿了顿,“他当时可是气坏了,直接闯进来;把我

按倒在床上……”李景浩攀着穆萧燎的肩膀,又喝了一大口酒后接着说:“我那时候还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等他反锁上门;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李景浩的手搭在穆萧燎的胸前襟上,“那时,我还是个皇子

;排行第三。自小,我就知道一个皇子得不到王位就等于是自掘坟墓;我必须要王位和这天下,比我两个哥哥都想

得到。如果那时候有了你爹辅佐我,我就有八成把握可以登基;所以,我也就任由你爹……”说到这里,李景浩靠

在穆萧燎肩头暧昧地浅笑起来。

“景浩,你醉了。”穆萧燎直身坐在,由着李景浩靠在肩头。

李景浩缓缓摇了摇头,咛语:“萧燎,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别再离开了。”

穆萧燎低头看着李景浩,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不止明凌一个犯癔症;连这皇上也犯起癔症来了。

见穆萧燎不作回答,李景浩伤心地搂住穆萧燎问:

“你还不肯原谅我?”

“景浩,我早就原谅你了。”穆萧燎肯定地说。

“那你为何不肯和我在一起。”李景浩苦苦问。

穆萧燎被李景浩这句话噎得无言以对,只能说:

“陛下,您该回去休息了。”

“不是,萧燎;看着我。”李景浩双手扶捧住穆萧燎脸庞,“这二十多年来,你折磨得我还不够吗?”

穆萧燎的脸生生被李景浩掰转过去,就算再醉;就算李景浩与李辰忆长得再像,依然是两个人;而且还是父子关系

,穆萧燎就算神智再不清楚;也不能把李景浩当成李辰忆。而此时,李景浩怕是把眼前的人当成穆萧燎他已经死去

二十多年的爹,也就是当年的那个穆萧燎了。

穆萧燎双手架开李景浩的手,李景浩自然不依;依然是要向穆萧燎伸去。两个人僵持不下,穆萧燎一个转身;两双

手被翻转到一侧;李景浩想要靠上前,穆萧燎被他逼得步步紧退;嘴上还不断规劝:

“陛下,不要再开玩笑了;再闹下去可就不是儿戏了。”

李景浩似乎也卯上劲了,双目透出愤恼之色;穆萧燎突地脚跟磕到墙根,这回真可谓是退无可退;趁此机会,李景

浩翻手反钳住穆萧燎双手;既无退路双手又被制住,穆萧燎无可奈何;后抬起一腿踩于墙面之上,旋身自李景浩头

顶翻越而过。如此一来,连带出的惯力把李景浩的手甩开。

雅阁外,老鸨摇着绢扇吩咐姑娘们待客;催促着丫鬟快去给两位贵客添酒。当鸨母带着三两姑娘在门口候着,轻扣

屋门;半晌也不见答话,鸨母有些担心提声问:

“两位客官?”

屋里不但没有应答声,还传出呼喝打斗的声响。

老鸨小心翼翼推开两扇门扉,屋里的光景让候着的诸位姑娘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屋中凌乱,桌椅倒了一地;瓷杯酒盏都砸了个粉碎。连内里一些的帏帐琴台也未能幸免,逐个翻倒在一旁;挂

下的帏帐被扯得掉下了一大半。

两个人正仗剑对持着……

最快有反应的自然是老鸨,若不是这两人已经付了一锭足金;她一定让龟公把这两人毒打一顿丢出醉香楼再说,可

现在,人家是贵客;老鸨快速摇着手上的扇子,娇笑着一摇三晃跨进屋走到两人之间:

“两位公子真是有性格,人家逛青楼都是来找姑娘喝花酒;您两位怎么就练起拳脚来了?”说着看看一脸窘迫的穆

萧燎和浑然不觉失态的李景浩。

两人似乎都没有要打理这老鸨的意思。却是这老鸨混迹风尘多年有些经验,打着圆场道:

“来,来,来;两位公子不要再打了,这天都黑了;练功也该挑早上不是。您两位把这厢阁造改成这副模样,还让

我们怎么做生意呢;等会儿您们兴起再拆了楼,那咱姑娘们只能喝西北风去咯。”

老鸨说说得门外的几个姑娘都嘻嘻地低声笑起来。

李景浩幡然醉态不觉丢人,穆萧燎已经是气窘得把这青楼真真拆掉的心也有了。

“行了。”李景浩放下剑,摸出两锭金子丢给老鸨;“出去,别打扰我们。”

老鸨接下两锭沉甸甸的足色黄金,立刻喜笑颜开;把扇子夹在袖下扭着腰出得门,拿过盛酒壶的托盘对外喝道:“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接楼下的客。”说完转身将酒放到屋内地面上,谄媚笑着:“两位客官慢慢玩,还需要什么家

具瓷器来砸尽管吩咐;老身先退下了。”言罢,关合上门。

屋里又恢复寂静,穆萧燎警惕地抬起剑刃几分。李景浩反手把剑提在手上,走去拿起酒壶;抬手仰头把酒就那样凌

空倒在嘴中。喝罢,把酒壶一把丢给穆萧燎;穆萧燎一手接下酒壶,看看李景浩;突地像是明白了什么,暗自笑叹

起来。将余下的酒倒入自己口中。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李景浩沉吟。

31.轩辕梓潼

回程路上,两人各骑一马;李景浩但笑不语。

穆萧燎骑在马上瞥向李景浩;李景浩以拳掩嘴:

“寡人很久没有这样开怀了。”

“陛下演技精湛。”穆萧燎说不气是不可能的,但很快便觉得这也没什么;想来也觉得自己怎么傻傻拔剑就与李景

浩打起来;白白被皇帝这样摆了一道。穆萧燎居然隐隐觉得心情释然起来。

李景浩摆手:“别这么说,我在人前都要摆着一副天子尊容;这么多年,怎么也都练就出来了。你啊,这点倒是跟

你爹颇像,都喜欢与人较真;不过你比你爹可爱许多。若是你爹,一定要把我压到床上去才能罢休了。”说完,李

景浩朗声笑起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们在我面前提起我爹;我对他大概是一丝一毫的印象也没有。我自生下来就没见过他,更不

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娘鲜少提起他。不过,他生前结下的那些姻缘似乎都还在;我师尊也一直想着他,我娘也是

;你也是……”穆萧燎抬头仰望靖州城上空那轮明月,“连他是个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又谈何报仇;我娘一直都没

提过我爹是怎么死的。直到结识辰忆以后,我娘不愿意我报仇;她只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虽然你爹弃我而去,但不得不承认;你爹确实是个好人。一开始我也不信他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世,见到你人以

后;我就信了。”李景浩坐在马上,撕开从醉香楼带出的一小坛酒的娟封;单手托起坛底,豪饮了数口。提着酒坛

口边缘,抬手递给穆萧燎。

穆萧燎接过酒坛,酒水对着嘴直直灌下。喝罢,他把酒坛丢在地上。

李景浩可惜地咂嘴:“啧,也不给我留些。”

“你喝得还不够?”穆萧燎问。

“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你爹也是喝我不过;酒场上输给我,我们才得以结识。”李景浩如少年一般对这些往事如

数家珍。

穆萧燎笑:“也难说是他故意要输给你,你应该与我比上一比才对。”

“你这毛头小子也要与我比?”李景浩侧过脸悄然睨视穆萧燎,月光下那张侧脸轮廓分明;多年之前的纷扰浮上心

头,当日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铭刻在李景浩脑中。只是而今,已然物是人非。

穆萧燎转过脸,却看到李景浩双目紧闭。

“我们去喝酒。”穆萧燎说着,喝了一声驾;马撩起四蹄快步奔起。远远地穆萧燎勒转过马头,对还在原地的李景

浩大声道:“景浩,你若再不跟来;我可全当你认输了。”

李景浩淡淡笑起,策马向穆萧燎追去。

时近天光破晓,穆萧燎只觉得手脚酸痛;四肢冰冷,头疼欲裂。撑坐起身时,一个趔趄让他睡意散去大半;他这才

注意到身下是块巨大青石。四周有些晨雾,仔细看来;应该是在城外。李景浩和他躺在同一块青石上,几大樽空坛

子散落在青石下;四周氤氲着酒气。回忆起来应该是他与李景浩骑马出了城;一直在城外山坡的青石上喝酒。李景

浩睡得沉香,没有要醒的意思;可这青石寒凉……穆萧燎解开自己的粗布外袍,披盖在李景浩身上。

倒不是说穆萧燎对李景浩有什么非分之情,他只是觉得;如果他爹在这里,也一定会这么做。

回到淳安候府,李景浩拖着沉沉地身子回到卧房休息去了;躺在榻上,他手触到的是披在自己肩头那件粗布长袍。

心中温暖,在梦中;他见到了萧燎,彼此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依旧年少,他们一同喝酒;俯瞰万顷江山,萧燎脱

下外袍轻轻盖在他身上。梦里,他对萧燎说:我累了,二十三年了;带我走吧。萧燎抚摸他的脸颊摇了摇头……

“已经二十三年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带我走么。”李景浩躺在床上,温热的液体自面颊滚落。

穆萧燎穿着夹衫回到府邸,先是在前厅里蹲守的小云飞发现了他;见到他就不断追问:

“师父!您的衣服呢?难道是山贼!?不对,您一定不会输给那些莽夫。师父!”

穆萧燎顾不得回答他,疾步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就在回廊里撞见带着宫婢侍女的轩辕妃,她看到穆萧燎朱唇微翘淡笑揶揄:

“穆公子怎的去了一回醉香楼连衣服都没穿回来?”

穆萧燎漠然行礼道:

“王妃见笑了,容草民回屋去穿外衫。”

轩辕妃移步让道,穆萧燎走过时;一股浓重的酒气让一众女子都掩起鼻子来。轩辕妃自然是首当其冲嫌恶摇扇,扬

声抱怨:

“哪里来的酒臭。”

穆萧燎脚步微微一滞,没再理睬那轩辕妃;径自离去。

待穆萧燎走远,一旁的宫婢悄声笑道:

“娘娘真是厉害,呛得那姓穆的一句话也没有。”

轩辕妃缓摇罗扇:

“这有什么,如果不是这个人;我的辰儿不会现在这般凄惨。哼……来日方长,这种人好对付得很。”说完,轩辕

妃在宫婢的簇拥下起身朝另一头的李景浩的卧房走去。

“陛下,臣妾前来请安。”轩辕妃在门外半蹲行礼。

“进来。”屋里传来声音。

宫婢推开屋门,轩辕妃跨入屋堂内;只觉得这屋内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定睛看来,李景浩扶额坐在床上

,她徐徐走到窗前推开窗扉。李景浩抬手挡住从窗外射入屋内刺目明媚的阳光,轩辕妃看向李景浩;淡笑埋怨:

“陛下怎么不更衣就就寝了。”说着走到李景浩身旁,要为李景浩脱去肩头的披衣;手才触及布料,便僵持住了。

披在圣上肩头的这件粗布长衣,不就是穆萧燎的外袍么……

李景浩垂首揉按着印堂,轩辕妃即将为他脱下那件外袍的瞬间;李景浩抓止住了轩辕妃的手。淡然道:

“不用你了,让那些内侍来就行。你出去吧。”

“可是陛下,您一夜操劳;容臣妾服侍您就寝。”说着,轩辕妃要着手拿李景浩肩上那件袍子。

李景浩挡开轩辕妃的手,说:“梓潼,你难得回乡省亲;应该多多与家人团聚,不必一直留在寡人身旁。朕许你可

以去与故乡亲眷们多走动走动。”

“陛下,您身上这件衣服陈旧;臣妾为您拿去丢了吧,您是真龙天子怎么能穿这样的粗布蔽衣。”轩辕妃依旧不放

弃。

李景浩按起眉角,不耐烦冷声道:

“这件衣服朕要留着,梓潼;你跟我多年自应该有些分寸……你退下吧。”

轩辕妃低着头,隐忍道:

“是……臣妾告退。”

走出门外,轩辕妃攥捏着手中的扇柄;指节发白。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

“穆萧燎”

32.阴错阳差

轩辕梓潼气得边阔步在廊厅里来回走着,边大幅摇着扇子;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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