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煲粥算什么？我还会做好多吃的呢！可今天回来晚了，改天你再来我再给你做。成不？”成成对杜攻说。

杜攻还是不相信，他始终觉得这个孩子长的这么白嫩和锅碗瓢盆根本挂不上钩。程寒泷催成成快去，杜攻才明白这

不是开玩笑。

程寒泷把自己买来的快餐打开，推到杜攻面前，要他先吃，杜攻说：“咋不等你弟啊？”

“他得煲一阵子呢，我们先吃，他吃不了多少。给他留点就行。”

杜攻心里藏不住话，就对程寒泷说：“不是这么多菜呢吗？你还要他煲个什么粥啊？他那么大点孩子，受了那么大

惊吓亏你还舍得让他干活！”

“没事，孩子就不能惯着，放心，他心理承受能力强着呢！”程寒泷说完自己先动手吃了起来，

杜攻却怎么也下不了筷子，原来成成嘴上一直念叨的好哥哥就是这么个好法，一想起那孩子一个人在厨房里瞎忙乎

，心里火急火燎的。

程寒泷看他没有吃，眼一直往厨房里看，心里明白个大概。就喊了一句：“成成，别煲了，出来吃饭吧！”

成成抱着一个电饭煲出来，里面的米已经淘好了。一听程寒泷说不吃了，还有一点失望，但还是乖乖地把电饭煲放

到厨房里出来吃饭。

洗手的时候，成成看到自己手被踩得脱了皮，洗完之后可怜兮兮地伸到程寒泷面前，说是自己和别人抢书包的时候

那些人踩的。

程寒泷看到成成白嫩嫩的小手上忽然就红起来一块，又轻轻地摸了摸，还有些发肿，不禁有一点儿心疼。但是他不

喜欢表达自己，尤其还有外人在场，就回了一句：“怎么这么缺心眼？把自己的手往人家脚底下放。”

成成一听万分委屈，看得杜攻都想给他揉揉。杜攻心想这程寒泷心可真够硬的，他一个外人看着都心疼。

吃饭的时候成成还给杜攻夹了一些菜，热情地招呼他吃，杜攻吃的心里美滋滋的。

杜攻吃完饭在程寒泷家呆了一会儿就和程寒泷一起上学去了，一路上有说有笑，似乎从来没有过什么隔阂一样。

晚上程寒泷回到家给成成带回来了一瓶小药膏，洗完澡就给成成的手上抹了一点，成成中午的那点委屈立马就不见

了。他躺在床上高兴地想：哥哥也对我好，今天中午那哥哥对我也好，还有于小同，张老师，对了，还有妈妈……

想着想着就高兴地睡着了。

程寒泷没有他这么快的入眠速度，白天的事像过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回放，他想象着如果这个中午成成没有回来怎

么办，一个不经意的假设让他又开始进入一种恐惧状态。

每到晚上，面对黑暗他的那种心理抵御能力就会降低。尽管2年已经过去，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硬，足够去面对他

所做出的一切。但是只要夜一静，天一黑，他感觉自己就陷入了一种迷茫的心灵的回归状态，这种状态不会随着心

理的成熟而自然消退，反而会愈演愈烈。

第二十章

自从那天之后，程寒泷和杜攻便很快混熟了，在学校里开始勾肩搭背，铁的不得了。

有时候杜攻经常会溜出去去程寒泷家里玩，成成很是欢迎，因为杜攻来了家里会热闹一些，而且每次杜攻来都会和

他玩，从来不会像程寒泷那样没有时间。

其实杜攻去程寒泷家多半还是为了去看成成。这个程寒泷也知道，他明白自己肯定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让他天天往

这里跑。只是不明白这个杜攻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成成，就算成成和他玩一些超级幼稚的游戏，他也乐意奉陪。

有时候看着成成和杜攻在一起那么合得来，程寒泷心里多少都会有一点不舒服，明明是自己的弟弟，现在对别人比

对他这个哥哥还亲。于是他也经常成心破坏一下，以让成成多学习为理由限制他和杜攻总是在一起。

其实成成对杜攻的好远不及程寒泷，只是程寒泷把成成每天给他所做的一些小事当成了一种必然，一种习惯，而其

间付出的那些，以及他自己得到的因为太过频繁，便不再受他关注，他只是关注有些方面他没有，而别人却在享受

着。

“我发现你弟弟玩当老师的都走火入魔了。我来一次他玩一次，非要让我当他学生。而且我还什么都不能会。你说

他玩1年了他也不腻？”一天在操场上打完球杜攻坐在地上对程寒泷说。

“好！”程寒泷对着不远处篮球场上一个进球喝彩，然后对杜攻说：“他哪是玩一年了？他上几年学玩几年了！他

是喜欢当老师，长大了也想当。”

“当老师好啊！蜡烛嘛！现在的老师多能挣钱啊！那补课外快赚的都找不着北了。”杜攻说。

“好什么？一个男的整天窝在学校有什么出息？现在的老师已经不是照明的蜡烛了，是专门给上级点烟的工具，稍

不留神就烧干学生的钱。”程寒泷嘴上说着，眼睛还注视着篮球场。

“你说的也对，不过人家起码有个目标啊！像我这样的，就他妈的一天天混吃等死盼天黑。高考，考个蛋啊考！”

杜攻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程寒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杜攻说：“走吧！”两个人就朝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里到处都很安静，自从上了高三，所有角落的气氛都变得相当压抑，相当枯燥。走进教室，里面有很多人抬

头看你，然后就会发现很多人的动作都带有一定的僵硬感。让人刚一踏入就想直接出去。

中午程寒泷回到家里，成成正在厨房里做饭，旁边洗衣机也在忙碌地工作着。程寒泷把书包一放，来到厨房看成成

正在做什么。

“今天杜哥哥不来家里吃饭么？”成成抬头望着程寒泷问。

程寒泷点头，成成把新买的一瓶鳕鱼罐头又放回了冰箱里。

程寒泷看到心里特别不平衡，便问道：“你干嘛又放回去？你就给他一个人买的么，我就不能吃么？”

成成说：“上次我买回来你不是说你闻不了这个味道么？后来我想扔了，杜哥哥说太浪费，他喜欢吃，就都给吃了

。”

程寒泷哼了一声，边往里屋走。成成一个人在厨房里继续忙活。

“哥哥，要不这样吧，你把这个罐头给他带学校去吧。省的他自己每次跑出来回去都被罚。”

成成没有注意到程寒泷已经相当不耐烦的脸，从冰箱里拿出罐头想装好。

“你要送自己送去，我才不管你这烂事儿呢！”程寒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是烂事啊！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呢！”成成小声嘟哝着，偷望了程寒泷好几眼。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再去招惹他，

又把罐头放进了冰箱里。

程寒泷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那种畏惧让他更感到怒火。凭什么，凭什么在杜攻面前就笑着那么开心，到我这就吓得

和小鸡子一样！程寒泷勉强才压住火，闷闷地在那里吃饭。

成成本来晚上有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要参加，想问一下程寒泷的意见，但是看到哥哥的脸色知道还是不去为妙。

晚上放学，于小同叫住成成：“程成，王坤的生日，今天晚上。你和你哥说了么？到时候回去晚了好让他去接你。

”

成成摇摇头，抱歉地说：“还是算了吧！我……你帮我和王坤说对不起，这是我送他的礼物，替我祝他生日快乐。

”成成把一个盒子递给于小同。

于小同着急的问：“为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全班都要去的吗！”

成成也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好，他还没有问过哥哥的意见，没准他答应呢！于是他和于小同说：“你等我一下！”说

完就朝学校附近的一个电话亭跑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成成看了看表，哥哥应该还没放学呢！上课时间他是不开机的。这可怎么办

？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自己的同学基本上都到齐了，全在朝这边看。王坤大声地喊：“程成！快，就差你了。我们得

上车了。”

成成犹豫不决地往对面走，王坤过来拉住程成的手：“快点，你和于小同上这辆。”成成直接被推上车。

于小同问他：“怎么样了？你到底有啥事啊？”

成成回答她说：“这是我还没提前和我哥哥说呢，我怕他生气又不理我。”

于小同一听又开始数落他：“你哥哥连这种事都和你生气咋的？我就不喜欢他，凶巴巴的，干什么都得听他的，你

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么？”

成成一听便不高兴了，大声的抗议：“我哥哥才不这样呢！只是我今天忘了和他说怕他会着急。”

“你放心，一会儿你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一声不就得了么！哪次一和你说你哥哥你就不高兴。”于小同不满地说。

“那是因为你总是说我哥哥坏话。你要是不说，我才不会那样呢！”成成看见于小同不再和自己说话了，以为她生

气了，拿出书包里的巧克力给她。

于小同一看见马上夺了过去，她才没那么容易生气呢！只是觉得成成太老实了，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在家里是这

样，在班里也是，有时候班里的学生随便拿他的东西他就很友好地送给别人，别人对他大吼大叫他都忍着，甚至有

些同学都觉得他傻。

这些在成成眼里都不算什么，可于小同就觉得这是欺负。她有时候也觉得成成很窝囊，她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她

就是想和成成一起玩，看着他被别人欺负她就想帮助他。也许在她眼里，成成的真诚更能吸引她吧！

第二十一章

王坤的家很大，一点不比成成的家小，王坤的妈妈一直在门口等着孩子们，她笑起来很友善，让成成一眼就想起了

程妈。

“许愿！许愿！”屋子里热闹非凡，一帮小孩子围着王坤唱生日快乐歌，等到王坤吹完蜡烛，王坤的妈妈给每个人

都切了一块蛋糕。成成拿在手里，却吃不下去。他始终在盯着王坤家的电话，他想借他家的电话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可是此刻所有人都在围着王坤，他自己不敢走出去问电话借。

“你怎么不吃啊？吃不了啊？”于小同从远处走过来，盯着成成没怎么动的蛋糕问。

“哦，是，给你吃，于小同你帮我把它吃了吧！”成成把蛋糕递给于小同。

“好啊！既然你这么求我，我就替你吃了。”于小同说完二话没说就接过成成手里的蛋糕跑到一边吃去了。成成看

见周围的人都在自己玩自己的，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便朝着电话走过去。

“啊！我想到了，这里还有一大块蛋糕，咱们拆礼物看，谁的礼物最差，我们就把蛋糕涂他脸上好不好。”不知是

谁在屋子里喊了一句，立刻有好多人喊好，当然也有一部份小女生有点不乐意，怕最后蛋糕抹到自己脸上，但是少

数服从多数。王坤便开始认真地选了起来。

成成刚走到半截不得不重新回到人群中，和同学一起围着王坤，他本身就矮，还站在最外面一层，根本看不清里面

的东西都是什么，只听见一会儿一个“哇！”的，一会儿一个“噢！”。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哄笑声。成成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被点了名。

“程成在哪？”里面一位笑的最欢的同学在叫，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成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推到了桌子中间

，上面正摆着被拆开的礼物，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

“程成你好可爱，你怎么送这么个有意思的东西。”王坤说完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又笑了。

桌子上摆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玩具，或是漂亮的本子之类的东西。有一个东西在桌子上显得特别突兀，那就是成

成自己在家里花了整整半天的功夫粘的一幅画。前段时间他看到一本儿童手工书上画的一些布艺之类的很漂亮。他

就选了很简单的一种做。就是把一些玉米粒，高粱子，葵花籽之类的东西黏贴到布上，然后拼凑成一个图案。

为了做这个礼物，成成费了好几块布。开始怎么都粘不好，终后终于做的还看得下去了，他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

个盒子里。怕胶水一干上面的东西会掉下来，出门的时候他还检查了一遍，发现粘得很牢他才放心。

不过在场的孩子没有一个注意到布上粘的米粒有多牢，也没看到上面的东西排码的很齐，显然是花了心思了。他们

看到这块布的第一反应就是笑，然后就庆幸最烂的礼物不是自己的，

成成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礼物在别人眼里是那么俗气可笑，他认为自己花了心思做的，王坤一定会喜欢。所以当

他拿起自己的礼物不明所以地左右看时，旁边的人又笑了。

“涂蛋糕！涂蛋糕！”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王坤觉得对着成成干净的小脸下不去手，就拿着蛋糕在那傻站着。

旁边有一个调皮的男孩实在等不及了，掰起王坤的手就朝成成的脑袋上砸了下去，成成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被涂得满

头都是蛋糕。整个脸上就剩一双眼睛在哪里骨溜溜转。

“哦！！”大家欢呼起来，有人还拿手往成成的脸上继续乱抹，成成赶紧往旁边跑。后面追了一大堆小男孩儿，于

小同又看不惯了，就在旁边帮他挡人作掩护，一帮人闹得不亦乐乎。直到成成扑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后面的脚步才

停止了。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要把蛋糕蹭到您身上的。我……”成成慌乱地看着王坤的妈妈。

王妈妈不但没生气，还摸着成成的小脸笑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怎么长的满脸是都是奶油啊？”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刚才那帮紧张的孩子又笑了出来。

“阿姨，我可以借您家的电话用用么？我想给我哥哥打个电话。”成成有些胆怯地问，生怕遭到拒绝。

王妈妈笑着说：“当然可以啦！”说完就领着成成去打电话。

成成拨了程寒泷的电话，还是关机。拨家里的电话，响了半天还是无人接听。成成拨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害怕。

王妈妈看他那样子，就拉着他说：“没事，你就在这玩吧！一会实在没人来接你阿姨送你走好吗？”成成点了点头

。

王妈妈先把成成领到了洗手间，把他头上，脸上的奶油都洗干净了。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王妈妈瞧着成成说，她帮成成洗脸的动作很温柔，成成感觉特别舒服，就暂时忘了刚才的

烦恼。

等到成成的那些同学都陆陆续续走了的时候，成成便又坐立不安起来，他看了看表，已经晚上9点了。王妈妈在门口

送王坤的学生，成成便去和她说想再打个电话，王妈妈笑着点头。

成成赶紧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无奈之下他终于想起来他还知道杜哥哥的电话，等到接通之后，杜攻在

那边声音都哑了。

“你到底去哪了？我和你哥哥已经找了你3个小时了，你哥连饭都没吃，急坏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成成赶忙问王妈妈，王妈妈说了详细的地址，不一会儿，杜攻就赶到了，他是从学校逃出来的，一听程寒泷问自己

看见成成没有他就在学校呆不住了，接着翻墙就爬了出来，他怕自己第一次遇见成成的事又再次发生。就什么也不

顾，满大街地找，满大街地喊，最后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