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之计(穿越)下——分野
分野  发于:2013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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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在罗马帝国下的欧洲不好办,分裂成各个公国的欧洲在进入资本主义之前,那都是蚂蚁,一捏一个死的玩意,刘协想:得留着匈奴,得让他们去把日耳曼人撵进罗马帝国,最好撵快点。

如果能成,下一代说不定还能去西方捡捡漏什么的,再回来弄个大汉博物馆。

话说得太远了,刘协道:“朕看了老将军的奏呈,愿往镇北将军麾下效命,朕实感佩,老将军不计家仇请命为国尽忠……如此恪尽职守,这般年纪还愿为大汉再建功勋……”

马腾一听,明白马铁死于吕布曹丕之手的事情刘协知道了,一时紧张,怕刘协以为他是想去接机复仇,身子一侧,就着跪坐的姿势叩头。

刘协却不纠结于私仇,娓娓道:“朕知道,马革裹尸是沙场老将报国夙愿,爱卿也是如此,可是爱卿哪!”

马腾头都不敢抬地说:“皇上请讲,老臣听着。”

马腾心里很忐忑,曹丕一个离间计让他亲手杀了结拜兄弟韩遂,又有杀子之仇,本该势同水火,但看刘协收了曹操后朝廷实权渐大,如不来归顺,最后必然落个众叛亲离,死了还要背负叛贼骂名的下场,于是痛下决心放弃凉州前来许都,至少保一家性命和富贵。

不料吕布和曹丕在皇帝跟前十分受宠,就算他不敢再想报仇的事情,却难保那两人不算计他。

这件事情一直如鲠在喉,让马腾寝食难安。

吕布直率,马腾有心去结交,私仇很快就化开了,可是曹丕……一来没有机会,二来吃不准曹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在凉州开战,马腾知道机会来了,立即上表请去助战,孰料这一道奏表把皇帝引来家中,断定曹丕绝不可惹的同时,马腾越发担心了。

只听刘协道:“你镇守凉州多年,熟知凉州羌氐各族,朕不希望你战死沙场,朕还想你为朕打开丝路,重得汗血马。”

马腾虽是武夫,却被曹操叫做老狐狸,可见脑子笨不到哪去。

刘协话一落口,马腾立即明白过来,刘协只是要曹丕去收拾鲜卑和匈奴,等这两族平定,凉州仍要让他去统治,而且要重开丝路,大兴贸易,并不是把凉州当做边陲荒地,这可是被寄予厚望了!

马腾完全没想到刘协会这么对他,太意外,情绪不稳地哽声道:“皇上……”争霸时,他也是豪强之一,皇帝不闲置他,反要委他重任,这是何等信任?

这样的机会如果错过,将来必定懊悔终生!

“臣确与羌氐等族互有来往,皇上,臣保证,不需兵卒,只要臣一人去凉州,说服羌氐包抄鲜卑匈奴侧翼,任他们再骁勇,也只能北败而回!如此,臣不上阵,朝廷更可以节省兵马粮草,请皇上允准,让臣一人前去,只消三月,臣必助武威侯解凉州之患!”

刘协想得到马腾的顾虑,却想不到自己两句话有那么大用!见地板上落下水滴,隐隐吃惊,马腾竟然是个忠臣!

或者说,这一晚的会面把马腾变成了忠臣。

刘协来前,正是想要利用马腾和凉州各族的关系把鲜卑人和匈奴人驱逐出境,赶向西方!但吕布和曹丕杀了马铁,曹丕还用计让马腾自斩韩遂,万一马腾去了,坑到曹丕怎么办?

这下好了,马腾自己保证了,刘协目的达成,顺水推舟:

“爱卿,既然你有这般把握,朕信你,明日早朝朕就下诏让你去凉州,但请切记,务必保重!来日,朕还要倚重你,千万不可轻身犯险。”

马腾又洒几滴泪,脊背起伏很大地说:“臣,谨记!”

刘协走后,马超不甘心想跟着马腾去,被马腾驳回:把长子马超放在许都,这是他对皇帝信任的回答。

马超忿忿地,下去后翻出“临渊”剑,砍烂一堆器物,无可奈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二天早朝,刘协果然下诏给马腾,许他带两千骑赴凉州。

马腾不敢让刘协失望,雷厉风行地只用了一天点拨兵马,隔天便轻骑赶往凉州。

刘协也将驱逐匈奴和鲜卑的意思写于绢帛上,让信鸽带给曹丕。

马腾熟知凉州情况,此后三月,如约办到,回朝复命。

刘协守信,封马腾为氐池侯,任凉州刺史。

吕布只带了一千骑,把那苦逼的两族几十万人追尾巴咬,沿金微山,也就是后世叫做阿尔泰山脉的,驱逐向西,曹丕大军北临乌孙时,乌孙王室吓得要死,不战便降,遣使来朝。

乌孙一降,夹在大汉和乌孙之间的鄯善、龟兹、高昌、车师等国顺势就归顺了汉朝。

果然跟曹丕预料的一样,大汉积威犹存,取之毫不费力。

曹丕去兜了一圈,把各国太子、国王什么的“请”来,在蒲昌海设西域长史府,把属国变成了汉廷直属地。

因曹丕前科累累,曹丕一离开西域,换了各族熟悉的马腾后,西边各国百姓感激涕零,把马腾当菩萨一样欢迎——可千万不敢再叫那个姓曹的杀神来了~

被这些外民背地里叫做杀神,可以吓住不听话小孩的曹丕,这年才十八岁。

护送着各国王室贵戚,终于回了许都。

刘协置下仪仗,带百官在许都西门迎接。

煌煌盛日,威仪无两。

百姓围观面带喜气,达官贵戚们也都笑容满面,唯有刘协满心苦涩,强做笑颜。

曹丕长高了,百步之外下马走来,身形愈见成熟,别时的稚气似乎已经褪了个干净,穿着甲胄异常挺拔,唯一不变的,就是脸上温厚谦和的笑容,把秋日的暖意挂在了眼角眉梢,哪里有一丝半点暴虐的影子,看得两边百姓止不住嗡嗡地窃窃私语:外族人瞎说咱们武威侯!谣传!绝对是谣传!

曹丕三次叩首,行了全礼,把担心着的一些臣子的心情抚慰妥帖下来,也把华盖下的君王急到几乎破功。

最后一拜,一双指骨修长带薄茧的手挡在胳膊下,不着力地一握。

曹丕抬起眼,刘协启口,一时间却说不出光面堂皇的话,极勉强地笑一下。

朝阳的斜晖映入冕旒下的眼瞳里,将里边放着的种种心情折射分明。

受过伤吗?伤得重吗?风吹日晒,北地苦寒,两个人一同受着,终究一步步的走近,又再相见了。

不是得不到曹丕的消息,擦破了皮曹丕也会附信给刘协知道,但刘协总想亲口问问,亲耳听听——草原上的风雪,戈壁里的风沙,有多苦?每每神思远去千里,感觉出的,真同你承受过的一般无二吗?

长年累月马背上的生活,还要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与敌人尔虞我诈兵锋相对,凭着一腔思念真能撑下来么?

一撑三年啊……

片片绢帛上残留的味道,那么浅,那么淡,连深切地体味一下尚且不能,又如何在梦里共骑?

哪怕执手同行是一天天、一月月越来越殷切的愿望,也只能遥遥地,放开……

“爱卿取蒙州,设长史府,功垂千秋,不愧为我大汉栋梁!”

简简单单一句话,几乎用掉了刘协全身力气。

肩又宽了,风光之下,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又有谁看到被磨砺得倍加粗糙的皮肤,留下了道道伤痕的双手?

非是剑伤,长久紧握马缰留下的痕迹——

曹丕啊曹丕,终究离比肩而立又近了!

刘协压不住,到底滚了泪水出来,很想旧话重提:不出去带兵了,好么?

可悲的是理智惯居高位,这种时候,竟然还清醒地知道哪些话不能说。

哽了脖子,刘协再也说不出其他场面话来。

想说的不能说,要说的不想说,场面凝滞于君臣二人彼此交汇的视线中。

马匹踏起的微尘在列列飘荡的旌旗间飞扬,第一场秋雨带来的寒意弥漫于本该燥热的人群中,只因为那位万民倾心的年轻帝王眼底藏不下去的悲伤,无声的,荡开了涟漪。

曹丕险些失态,眼眶刚红,诸葛亮在旁轻声道:“皇上,还要接见诸国王室,是不是……”

刘协抬袖子擦了那颗水珠子,笑道:“朕失仪了。”叫过荀彧,“文若,你去安排,今晚宫里备下盛宴为子桓和贵宾们接风,让大家先歇息一下,晚上赴宴吧!”

荀彧看刘协和曹丕回过气来,躬身道:“臣领旨。”

曹操称病,没跟着刘协来迎。

曹丕爬得越高,曹操就必须越发疏远曹丕。

只可怜曹丕好几年才回来,老娘想必是见不上了。

刘协登车前邀曹丕同乘,曹丕不敢僭越,策马行于辇车旁,一路上忍到内伤,才没直勾勾盯着车内的刘协。

苦味满嘴,心里却溢出甜蜜的感觉,百结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再也不是关山万里,朔云飞渡才能企及的距离,只有这一、二丈,空气里都散放着无以名状的味道,像初春时草原上开出的第一朵花,像戈壁石头缝隙里清亮的一弯泉水,不论之前才经历过多少干渴疲惫,一时间身心全都放松下来,情不自禁地就只想笑一笑。

曹丕班师之前,刘协已让诸葛亮为曹丕选址造府。

现在的许都,比起曹操最初建立朝廷时又大了数倍,这次为容纳西域各国王室所建的府邸就足足有过去的半个许都大,养好了这些人,等丝路重新打开,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初在荆州募得的新兵,在回到许都后就发往司隶实行军屯,三年下来,荒僻凄凉的司隶校尉已成千里沃野,南接益州,成了大汉粮仓,也幸好军屯见效很快,去年的春旱才没有饿反了百姓。

开蒙州,设长史府,曹丕实际上等于打下了两州之地。

连孙策也可以据一州为吴侯,这次,刘协直接进封曹丕为宁侯,食邑再增四千户,曹丕成为此时食邑最多的权贵。

本来行了冠礼后辈就该独立门户,有自己的宅院,曹操将曹丕作为继任者培养,自然没有让曹丕像曹休他们那样独立出去,曹丕现在不掌宫卫,不住宫里的话还真没他自己的地方。

刘协没让曹丕自个出钱,相当奢侈地用国家的钱在扩充的许都内城建了一座宁侯府作为赏赐,里边屋舍全筑一丈低台,看似违制,不如说刘协给他自己修了个别宫,打着曹丕的名义……

曹丕被人迎进宁侯府,到了内府一看摆设,明白了,这里正主儿不是他,是刘协。

囧囧地转了一圈,发现就只有一个缩小得不能再小的校场照顾了他,豪奢舒适的浴室不是他的习惯,比正厅还大的膳房更不是他的习惯,整整一库房的冰冻海鲜……跟他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刘琦也太过分了!从徐州搞这么多来,不怕把他弟弟养成猪中翘楚!

还有透风引池的消夏处,折桥飞瀑的温泉水……

敢情刘协不敢在宫里放肆的,全指着搬来这享受。

曹丕想:刘协八成还说朕克勤克俭,国家贫穷,朕怎能穷奢极欲?那都是宁侯干的,跟朕无关!

转念一想,外臣不能夜宿宫中,看这架势,刘协是打算他在许都的时候每日都住到侯府来了,曹丕笑出一排牙,这黑锅,他认了。

既然黑锅已经背了,不享受一把说不过去,帝王家的顶级享受不是人人都可以有机会尝试。

刘协很干脆,连宁侯府内府里的下人都换了黄门,命黄门备了东西,曹丕放下长久紧绷不得放松的身体,浸入温泉,松展开肩臂让人按摩。

黄门看到他后肩的伤疤,忽然露出惊奇的模样,虽然收拾得很快,还是被曹丕看到,不禁疑惑:那烫伤凹凸不平,摸起来也知道有多狰狞,可是黄门脸上表现出来的却不是害怕?

“怎么?”

黄门吓得跪地:“侯爷!小人错了!请侯爷饶了小人!!”

曹丕道:“无事,取铜镜来,我要看看。”

黄门忙去拿了镜子来,抹了水汽照给曹丕看,曹丕侧头一看,张着嘴巴好一会出不来声。

怎么呢?

烫伤留下的疤痕本来就是最可怕的,癞嗑巴巴,白一块红一块的,刘协赌气,弄了朱砂进去,“花瓣”歪歪扭扭,有多丑不必说了。

去年和匈奴人交战,中了埋伏,曹休和他身边只有几百人,杀出去汇合援军时战马负伤滚下山坡,当时追来的匈奴骑兵斩开了肩甲,曹丕一腿被马压着,好险地杀了对方,肩上被嵌了砂石,因没受大伤,没让军医看,他自己擦掉砂石就算了,没当回事。

这时候一看,层层叠叠的旧伤倒像是花瓣间的明暗,配着这些年长散开的朱砂红,比其他武将时兴的刺青好看了许多倍……

别人的刺青、纹身勾线分明,图案死板,他这个哪里有线条的痕迹,活像天生长的……

真是够无语的!

要是长在秀气文雅些的人身上,还可以说成风流天成,长他身上?

曹丕打量了下镜中棱角越发分明的样貌和宽厚的肩背,扭过头,看不下去了。

“拿开!”

黄门忙把铜镜拿走,那后头曹丕就没了好脸色。

一堆子黄门被满殿窒闷的威压压得,简简单单的小事也做不好,曹丕不耐烦,忍着心底暴虐,喝退了,仰头靠在池缘上,在静静的流水声中睡过去。

尾声

……

“伯和……”

摇摇头,绞着手指十分紧张地坐在那的人一脸胆怯地说:“……皇上……他好吗?”

他据实以答:“从宫里带来的信上说政务繁忙,时常顾不上睡眠,饮食俱好,亦无病痛。”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这一句,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漂亮的剪瞳向外看,似乎想找人求助。

连该说什么,该做出什么样的态度也不能,如此胆怯、单纯……却生在帝王家,不能不说是种不幸,本身的不幸,以及国家的。

像是上好的琥珀,什么光都能穿透过去,一览无余。

“臣请问弘农王,因何要去江东?”

“文和……贾文和道我再留在北方,会给伯和……不,给皇上带来麻烦,李儒就是因为知道我还活着……所以……才去行刺……文和只是想送我去夷洲,从此离开中原……汉土。”

清澈里放着犹犹豫豫的不舍之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东被孙策占据,其人野心不死,至今没有归顺朝廷,一直等着什么机会……”

“什么机会?”

懦弱,却不笨,被这话一点,有些惊慌地看过来。

他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孙策等着殿下到江东,从此后便可用殿下被董卓废之失礼的名义,让殿下重登帝位,他再另立朝廷!学当年董卓,掌兵马,挟天子,争霸称雄!”

和刘协没有多少相似,唯有刘协露出脆弱的一面时,才会跟面前这人有些相同的地方,说不清在哪里,或者只是感觉。

瘦弱的手臂撑在身旁,摇摇欲坠——

“不、不不不……文和保证了的,只是经江东去夷洲!不会被孙策发觉!不会给伯和带来麻烦!不会的!不会的!!文和已经答应我了,我不想做皇帝!他不敢逼我的!都这么多年了!我才不是皇帝!我不是!!”

有些癔症的样子,这位弘农王精神不太稳,说得急了,还伸出手向空无一物的身前做出推避的动作。

也许曾经有过些值得称赞的东西存在过,但而今,只余下一副皮相了。

他对弱者向来没有同情心,冷酷异常地指出:“孙策派船队潜入徐州广陵郡沿海,臣已探得确实,这些人已经到了盐渎县,敢问殿下,此船的目的地是不是盐渎?”

没有声音再回答他,抱着手臂的人很轻很轻地哭了好一阵,夹杂着听不清的,意义不明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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