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之计(穿越)下——分野
分野  发于:2013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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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笑起来,陆逊琢磨他的心思琢磨得是越来越透了。

几个刘协亲近的都年轻,也都知道刘协和曹丕什么关系,曹丕便不再拘泥礼节,把刘协的杯子拿过去,喝了口水道:“臣一直觉得只有一个国都不大方便。”

刘协疑惑:“何解?”

曹丕道:“选国都,无非几点,国土心腹、交通冲要或凭恃险要,地理及对外策略,还有根据地和政经中心,秦定国都咸阳,偏于一隅,长安同此,洛阳比长安更有地利,但也有无险可凭的劣处,相对幽州,仍是远了,可见只有一个都城很难万全,若得几个都城,政、经、地理、四方诸国便可灵活地分离处置。”

郭嘉附议:“好!子桓这想法极好!”

刘协瞪着曹丕,嘴角抽抽——老让人惊喜,你是想让朕自卑啊?

召了心腹们,先计议一番,不久后提到朝堂上去,反对者果然寥寥,刘协一番推心置腹的劝解,基本就定下来了。

迁回许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更换州牧收复北地是诸葛亮的主意。

迁回许都是郭嘉的主意。

将扬州围而不攻,待其自破是陈宫的主意。

荀彧、荀攸叔侄看似没有建树,却因旧为魏臣,今助天子,居中调停人事,使得朝廷平平安安移回许都。

有这几个谋臣,再有吕布、黄忠、关羽、张飞、赵云、甘宁、曹仁、许褚、典韦、张颌、张辽……等等这些武将,刘协基本高枕无忧。

刘表代先帝为刘协行冠礼: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受福无疆,四方之纲。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墍。

诏——大赦天下,免税三年。

冠礼后,刘协立即将心里思谋良久的改制对心腹大臣们提出来:汉制三公九卿制用了几百年,因循守旧弊病太多,已经不适合现在沿用,他想换成三省六部制。

把三省六部制简单的一说,连曹操都面瘫了,更不要说其他人。

三省六部制是隋朝启用,一直用到清末,比三公九卿制好在最关键的一点:中央集权。

刘协手下尽是能臣,这时候,想找个庸弱的出来只怕都难,一番商议,既然是好的,何来反对,反正天下经历几十年的崩塌,一切都可以重塑,旧制对于刘协来说,根本没有阻碍的力量。

三月初七,许都在绵绵细雨的薄纱下拢烟含黛,桃红新绿平添了婵娟的诗意,清新宜神。

长乐宫正殿,二重阶下放着一排排整齐的丝履,殿上,众臣正听着皇帝说话。

“朕意,取缔过去旧制,以新制代之,昭天下,锐意求新,革除弊病之志。”

朝堂上众臣全部跪地后,刘协示意诸葛亮宣旨:

“变更三公九卿制,换之以三省六部制,三省为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下设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任曹操为中书令,领中书省,掌佐天子执大政,总判省事;任荀彧为侍中大夫,领门下省,参议封驳国政机要;任陈宫为尚书令,领尚书省……诸葛亮任吏部侍郎,荀攸任户部侍郎,孔融任礼部侍郎,黄忠任兵部侍郎,刘晔任刑部侍郎……”

诏令一下,管你以前是哪个地方哪个人的势力,全部揉到了“中央”这一个机器里,相权三分,互相制衡的同时也分工合作,更兼集思广益、权责分明,对刘协的皇权也有一定程度的约束力。

刘协丝毫不怕被大臣们节制,只要不是被一个大臣节制,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分点权利出去让大家看他的决心,曹操、刘备、刘表甚至于远在江东的孙策都可以看看,识相点的,就好生为国出力吧!

这道诏书一下,从都城到地方,从中央到县乡,官场焕然一新。

马腾知道扑腾下去没戏,带了儿子们来许都,凉州收复。

之后的几个月里,吏部以科举替代孝廉,给了庶民提升的机会,也给国家储备人才提供了更大的空间;户部重整土地、户籍,财政细化;礼部将崩坏的礼制明典立文,修复完善;兵部整合武将、军队、兵籍、军械、军令;刑部征订新法,求细求理;工部大兴屯田,务求使全国农业尽快发展起来……

刘协忙得睡眠时间一缩再缩,每日不足两个时辰。

难得偷闲,从宣室踱着出来:“伯言,子桓去哪了?”

连郭嘉、孔学也领了职务出宫置府,刘协身边只留下陆逊和陆绩,两个年纪都还小,不急。

陆逊跟着出来,动了动酸软的肩膀道:“出宫去了,司马府设了酒宴,据说请了好些文士去行酒令。”

但凡文士们扎堆,曹丕少有不去的时候,他和他那个独得天下八斗的弟弟从来都是座上嘉宾。

长乐宫本就守卫森严,刘协让曹丕自己挑了人做手下,曹丕便有了大把时间来准备出兵。

但刘协左看右看,曹丕倒是忙着交友的时候多,尤其那个司马懿,当年互看不顺眼,现在对上眼了?

刚刚才下过一场雨,只是春天的雨小,落地不久地面就干了,唯有不平整的地方积起浅浅的水坑,有黄门拿着扫帚正打扫,把映了天穹的水幕打碎,亮亮地晒于灰色的砖面上。

刘协忽然生出想出宫走走的念头。

这个时辰,到外城城墙上恰好可以看看曹丕不知什么时候说过的“云卷余晖”景致。

陆逊很想反驳,城墙再高,哪里有宫室高?看刘协的样子也许还有其他打算,只好下去准备。

不多时,刘协换了一身藏蓝色的深衣,脱了金冠扎了同色的巾帕,做百姓打扮登上一辆马车出宫去。

前冠大街的“永元楼”里,一堆纨绔+饱学之士正在饮酒作乐,喧哗声吵得半条街的行人侧目。

曹植抬着一只漆花碗灌酒,喝得一滴不剩后,把碗丢到案上冷笑:“谁再敢说我小!立即做一赋把我比下去!!!”

曹丕在旁扶额,刚刚就是他劝曹植说年纪小,少喝点,免得回去被老爹揍,结果……

曹四公然对上曹二,周围的王粲、陈琳、阮瑀、孔学、应扬等连忙大声起哄,坐在角落的司马懿不冷不热地来一句:“子桓,子建不小了,你已经拘不住他了。”

曹植指着司马懿对曹丕道:“二哥!听听!连仲达都知道我不小了!”

司马懿又道:“看,子建都比那只酒坛高了!”

屋角放着一个很大的酒坛子,店家装饰用的,曹植站着的时候还真的跟它差不多高。

司马懿话一落口,众人哄笑,曹丕绷不住也咧嘴笑起来,曹植气得脸越发红起来,正要弄几句恶毒的讥刺司马懿,不料楼下跑上来一个伙计,凑到曹丕耳边耳语,曹丕立即便站了起来。

“各位慢饮,我有事要先行一步,德琏,晚点帮我送子建回府去。”

应扬笑道:“行。”

曹植垮脸道:“谁要送了?”

曹丕道:“不要送,让你再抱着人家的牛问‘远游欲何之’?”

又是一阵大笑,曹丕向司马懿拱了拱手,下楼去。

曹植想追,司马懿比他快,喊着:“子桓慢走。”跟在他二哥身后,他恨恨看着,被人拍了肩才把眼睛里的愤恨收起来。

司马懿低声道:“皇上召你?”曹操跟曹丕断了来往,能叫得动曹丕的就只有当今皇帝。

曹丕点头:“仲达不坐了吗?”

司马懿道:“我跟他们没话说,本来邀你去我家赏花,你偏要叫上他们。”

曹丕很无辜地说:“是你自己说叫上曹植无妨,他们几个都是曹植喊来的,我还道司马府上真的坏了门槛,原来是你不愿让他们去。”

司马懿道:“在外面总要收敛些,去了家里谁知道喝到几更天?”

曹丕一边出了店门,一边道:“来这喝你还不用作陪,就你有心,行了,我走了。”

下人牵来马,曹丕上马离开。

司马懿看了一阵,有些疑惑:这方向可不是长乐宫的方向。

站了片刻,司马懿叫下人牵来马,也往同一方向去。

刘协爬到西门城楼上,值守的将军吓了一大跳,忙跪着迎了,听刘协说只是突然兴起想来这里看夕阳,忙传令加强守卫,很乖觉地站在楼梯旁,没敢跟着来搅扰兴致。

只一个陆逊亦步亦趋走在刘协身后,陪着刘协说些闲话。

清风拂面,满身倦意一扫而空,刘协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觉得外头的风比宫里舒服,一吹就能叫人神清气爽。”

陆逊道:“那是,饭总是别人锅里的香。”

“咳咳!”刘协赏个白眼过去:“照伯言的说法,朕该觉得汉土之外的风更舒服才对。”

什么话,跟曹操似的,老婆是别人的好。

陆逊温温地说:“皇上不是已经给子桓定了出兵方向么?不为了别人锅里的,是为什么?”

陆逊居然会回嘴?刘协暗想:果然跟甘兴霸那个土匪来往多了不好!

话没说出口,就在内心腹诽一下,陆逊又知道了:“皇上,干什么老把臣跟甘宁往一块想?”

刘协斗不过嘴,抬头看天,指着天上道:“看!”木灰机,就一只不知什么鸟,没见识的刘协失口道:“大雁!”

陆逊望天:“那是麻雀,皇上。”

刘协道:“咦?朕看着它挺大的!”

陆逊道:“臣看着它挺小的。”

一君一臣打赌样地注目下,这只大雁?麻雀?飞到城楼上,钻屋檐下去了。

陆逊道:“皇上,不是所有的都有刘侍郎那般知机,懂眼色。”

刘协面瘫,总不能叫人去把那只麻雀掏窝摸来降罪,罪名是“不会看眼色”~~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城墙下一群小孩子哇啦啦笑着跑过,后头还有几个大人半跑半走地追。

刘协还没问,陆逊道:“评书要开始了。”

刘协:“嗯?”

“跟皇上有关的有三个故事,一说‘三掌伏甘宁’,二说‘飞龙现襄阳’,三说‘杯酒释前嫌’,还有些其他的,说的都是曾经发生的那些事,评的都是当世英雄。”

刘协又来劲了:“还说朕把你跟兴霸往一块想,你都把兴霸当英雄了!偏要嘴硬!”

陆逊不回嘴了,道:“子桓也不能免,有评书说到他。”

陆绩整理文字那速度,简直跟计算机一样,掌握了评书的遣词用句后,几天就出一个故事,然后扔给专门找来“培训”过的说书先生,散布往江南江北,行走在城中乡间,拉近庙堂上君臣和百姓的距离之外,还丰富了老百姓贫乏的娱乐生活。

刘协一听有曹丕的段子,立即亢奋了:“走!陪朕去听听!”

陆逊问:“不是来看夕阳的?这会霞光初现,不看了?

太阳一点一点磨磨蹭蹭地往远处山峦间沉下去,城外纵横的阡陌间,百姓扛着农具牵着牲畜归往飘出炊烟的屋舍密集处。

刘协轻轻道出一句:“等汉土所有州郡呈现这般面貌时再看吧。”

陆逊默了。

本想劝阻刘协,虽然有宫卫换了褐衣一直跟在城墙下护卫,可混入百姓中,龙鱼混杂终究不妥,但有了这一句,陆逊不忍心阻拦。

举国除旧换新,最辛苦的就是刘协,要是把难得的这点小小乐趣也剥夺,不知道下一次有这种机会是多少年后了。

内城都是达官贵戚,要听评书得到外城,这时候又没茶馆,酒馆倒是有,勉强吃饱饭的百姓哪里有钱喝酒,一般游侠之类才有余钱进酒馆,要不就是士人。

评书的地点没讲究,既然没厅堂,说书人抬个架子小鼓,走到哪站定就可以说。

许都外城有十几个固定的地方,有的白日为市,收市听书;有的借了某家屋檐,面前开阔容得下听众就可以。

刘协和陆逊跟着人流,很快就来到最近的一个地方。

外城无路灯,有人热心,挂了串红灯笼出来,天还没黑,看着已经十分热闹了。

早有说唱杂耍的艺人借评书的光来赚点小钱,把挺大一块地方惹得东一群,西一簇,人头攒动,笑闹声不绝。

刘协因为受宠于先帝,小时候每逢生辰,先帝总招些民间的百戏进宫去哄他开心,连西域那方的也见惯了,一晃十多年过去,看见顶着碗、卖着乖的艺人,刘协不自禁地一直笑着。

士族总把庶民贬斥为草芥,却不知草芥的生命力最具韧性,烽火战乱几十年,政局一稳,最先恢复生机的,便是庶民。

评书还没开始,刘协东瞅瞅,西看看,已然自得其乐。

有卖糖果、糕饼的货郎走过,瞧着他很是喜欢,凑过来讨好:“这位公子,买糖不?一文钱五块。”

刘协本来就是只馋猫,想着陆逊肯定有派人去知会曹丕,曹丕差不多也该来了,那也是个好甜食的,点头,拿汗巾装了糖块叫陆逊给钱。

刘协一把抓了六块,陆逊想补四块,刘协那汗巾放不下,正想算了,给两个铜板不用找,货郎道:“两位公子面善,这块送你们。”吆喝着挑担走开。

刘协活像占了大便宜,连忙扔一块进嘴里,这时候民间的糖,不过就有点甜味,好吃不到哪去,但他那样子就是“好侥幸啊好侥幸”!

陆逊忍不住道:“一般到这里卖的,都一文钱十块。”

刘协⊙﹏⊙被坑了?

“伯言怎么知道?”

陆逊啐道:“甘兴霸那只芦花鸡最喜欢来听跟他有关那段!听三遍还不腻!”猛然察觉说漏嘴,忙闭紧嘴巴看天。

刘协怪笑两声,陆逊指着天上道:“看!大雁!”

一只麻雀飞过……

刘协怒了,把汗巾扎紧,不分给陆逊吃!

有卖草席子的,陆逊买了两块,找了地方放下,卫士们有一半前后左右地直接跪坐在地上,还有一半装找地方,在周围百姓中分散开,四处游走。

说书人开了场,在朗朗上口、抑扬顿挫得十分悦耳的声音里讲起了飞龙现襄阳的故事。

百姓显然很爱听这一段,连奔跑不停的小孩子都老老实实地不敢出声吵闹,捡着大人之间的空子站。

刘协听了一阵,扯扯陆逊的袖子轻声问:“你不曾派人知会子桓?”

陆逊正在疑惑怎么曹丕总也没到,听到刘协问,忍不住伸直脖子到处看,人挤人的,也看不多远,曹丕还是没到。

“早该到了才是。”

就算他们挤在人群里,卫士们都认得曹丕,他要是来了,自然有人领进来,绝对不会找不到。

刘协坐不下去了,捞着下衫起身道:“没什么意思,回去了。”

四周坐着贴身护卫的卫士见刘协站起来,刚要跟着,忽然游走中的一个猛地大喝一声:“有刺客!”向旁一扑,把一个大汉扑倒在地。

刘协立即就被团团围起来,外头什么状况根本看不到了。

囧囧地想别是百姓身上带了刀剑,被卫士误会了,囧大了……

好容易偷偷出来玩乐一回,还闹这么一出,不知要被怎么念——

看不见,所以刘协不知道,被卫士按倒那人十分凶悍,掀开身上的卫士,从衣襟里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冲向早已看准了的方向。

看到的百姓慌乱惨叫奔跑,要不是刘协身边还有卫士,散开的那些根本无法在这当口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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