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梅花醉清歌——清木
清木  发于:2013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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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好……”凉轻轻点点头,任蔚将他推走。

“焰儿,走了”蔚唤着焰儿,焰儿乖乖的跑了过来。

“爸爸,蝉呢?我好久没有看见他了,焰儿好想好想蝉”焰儿可怜巴巴的问着蔚,蔚心下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凉。

平静的湖面像是被投入一颗巨大的石头,凉安静而俊美的脸上渐渐流下两行清泪,模糊了容颜。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是我……是我……啊……是我杀了他……”凉惊恐的尖叫着,手不住的颤抖所有人不禁看向这个绝美出尘的男子,是惊讶,是不解,是鄙夷……

“不是的,不是的,凉,不是这样的”蔚抱住不住颤抖尖叫的凉,他惊慌了。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不公,这么残忍,他和琉璃是一出没有结果的悲剧而凉和蝉又是一出有结果却依旧是悲剧,冥和殇是一出还未演完的悲剧。灼和楼岚算不上悲剧但绝对不会是喜剧。

“是我……是我……”凉突然推开蔚一头向墙上撞去,雪白的墙上瞬间绽开了血色的花,娇艳欲滴。

这一举动引来阵阵尖叫,蔚呆住了,但瞬间反应过来,向凉跑去。

“凉,凉……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能再失去什么了……”蔚抱起凉疾步跑去找华尔。

凉进了急救室,蔚抱着焰儿,头低着,一颗颗眼泪砸在了焰儿的脸上。焰儿抬头看着蔚,小小的手抚摸着蔚的脸。

“爸爸不哭,是焰儿不好,是焰儿的错。凉叔叔会没事的,爸爸,爸爸打焰儿吧!焰儿不哭,所以爸爸也不要哭。dady说过爸爸笑着的时候最好看了。”焰儿的眼泪包在眼眶中,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蔚愣住了,抱紧焰儿的身子,眼泪不住的往外流。

琉璃,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留下了生的希望。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直到黄昏的暖光印在窗户上,手术依旧没有完。焰儿在蔚的怀中睡了,蔚看着那赤色的“手术中”,那样刺眼,那样令人骇然。

蝉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自己,一切都是从蝉的遗书中得知的。连遗书都准备好了,蔚得知蝉去世的消息时,震惊了是恍惚已经过了数年。灯终于熄了,蔚放下焰儿焦急的跑过去,凉被推了出来,面色苍白,像是死了一般。

“华尔,凉怎么样了?他没事吧?”蔚焦急的询问着。

“不清楚,要等他醒了,再彻底检查一下。不过目前,只要他醒来就好说,就怕他脑组织受到伤害。放心吧!会没事的。”华尔拍了拍蔚的肩。

蔚失神一般的站在走廊上。

华尔也很无奈,这几个孩子,他是看着他们走过来的,没想到,却一个个比他还先离开。他开始觉得自己老了,什么时候是不是他也会躺在棺木里,任别人围着他哭泣。会有的,只是希望这天不要来得那么早。

事实证明凉的生命力很顽强,他一日后便醒来了。他失神的看着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凉……”蔚轻轻地走到凉床边,小心翼翼的怕一个不小心就惊触了这个敏感过分的美丽男子。早已不是少年时期的男子依旧透着只有少年才有的纤细。

凉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神透着水雾,透着绝望,透着看不透的深沉。

白皙的脸显得格外苍白,没有丝毫血色。那股清绝之意越发浓烈,那股出尘的气质像是久酿的松花酒时间越久意味越深。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世一双人。

第八十三章



往后的日子,凉乖得出奇,他不再做一些惊悚的事,也不再发疯的找蝉,他只是不再说话,不再微笑,不再像个活人一般,活着。蔚尽量每日来看望凉,陪伴他,只是焰儿不再来。蔚是怕了,小孩子口无遮拦,他怕下一次,焰儿一句口误就让凉彻底走向死亡。蔚陪在凉身边睡了,夜晚的风吹了进来伴着柠檬草的清香。睡梦中,蔚梦见了蝉,梦到了琉璃,梦见了凉,梦见了冥,梦见了殇梦见他们都在,依旧如初。蔚看着他们笑了。凉风吹散了他们的身影。蔚一个震惊,从梦中惊醒。一厢浅梦不再从前。身处白色的房间,药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床上的人不复存在,蔚一个冷禁,跑出去找人。这一刻夜晚的风似乎在无情的诉说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若,人生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海水拍击着滩岸,风中夹杂着盐分。风带着咸咸的味道,是不是你的泪一如此?

月光下一抹白色的背影赤着足,一个个脚印轻轻的刻在沙滩上,白皙的足被海水浸得通红。单薄的背影,那般高傲,那般清冷,那般出尘。像是这尘世间所有一切都是肮脏,唯有他,出淤泥而不染。

凉胜似闲亭信步般的在冰得彻骨的水于沙的交融中步行,落寞的身影美得令人叹息。

风吹开了凉的衣衫,美丽的锁骨上赫然有一只蝶,妖娆的过分,也美得出奇。

凉静默的走着,手上提着一条项链,血色的蝴蝶恍若下一刻就会纷飞。那是那年蝉生日时他送给蝉的,只是光阴易逝,可怜好韶光。那时的光阴那时的韶华早已不再。物是人非的境地大抵便是如此吧!

一年多没有人烟的房子像是上古的遗址,透着神秘的香醇。满庭的花树盛开的灿烂,像是一年时间变得只是人。那满庭的花静默的诉说着当年那些美好。

凉走进自己和蝉的房间,这里有太多他们的故事,似乎蝉的一颦一笑还在眼前清晰可见。

“许我一世,安好?”

曾经的誓言一遍一遍的回想,凉只有冷冷地看着灰尘满布的房间,曾经相拥而眠的温床再也找不回的温度。

蝉,你要我许你一世。我应了。可你的一世又在哪里?我给了你回应,你却只留下那些冰冷的回忆给我,一声声像针一样刺得我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这样的生活于我有何意义?活着,不过是一具躯体。这样的行尸走肉存活在这世上有什么好?一年了,时间却消不去我心中的痛,只有无尽的伤,在疯狂的滋长,像是发酵的松花酒,时间越久,味道越浓,浓得像墨,像凝脂,像我对你的思念。

凉换上西装,庄严而美丽,清冷而俊秀,自是这世间难以匹及的妙人。清尘自花间,俊美而出尘,像是误落入凡尘的谪仙。每行一步,就有一个故事在回顾。

那年他们初遇,那并非什么美丽的邂逅。甚至还有些糟糕,凉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幽暗的巷子里,然后无人问津,被野猫野狗作为腹中餐。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刹,明明家财万贯,明明还是弱冠之年。或许这就是报应吧!凉这样想着。可是蝉却出现了,凉并未看清是谁。但是,那明显不想惹麻烦,想要一走了之的脚步声,让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他奋力的说了句“别走”。便晕了,其实他并不奢望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救他。况且这世上,哪有什么人情可讲。有的只是利益。他们就这样相遇了,莫名其妙的住在了一起,他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家庭却是千奇百怪,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还有救了他的少年有着惊为天人的外貌,却毫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善于欺骗,却独独骗不过自己的眼睛,看着他高傲,不屑,甚至于自恋的笑容,凉总是莫名的心情好。那光鲜的皮囊下隐藏着一颗寂寞,孤单,冷冽,倔强却又无比坚强的心。其实很害怕一个人却从不表现出来,甚至自以为是的掩藏的很好。凉渐渐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这个有些疯癫的少年。想要退,想要抽身,最终只有暗笑自己早已情根深种,退无可退。

其实早就知道,爱是一种祸端,却还是忍不住去纠缠。那些年,有太多的伤,无论是身还是心。刈蝉仿佛是他前世的孽缘,而他就是穷尽一生来还债的。所有的所有,失去后又得到,痛苦与欢愉,只能让他极度疲倦的心越发平淡,平淡之余却溢满了他的爱,他对一个名唤刈蝉的男子的爱,像一只不死鸟,不死不灭,生生不息。

蝉曾说“旦于君长终”,也曾透过月华,温柔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为他戴上戒指。曾与他十指相扣。

“许我一世,安好?”

太多太多的回忆,来不及回顾。太多太多温情的话语,来不及诉说。太多太多的爱恋,来不及给予。繁华落尽,昨年冷风里温暾的话语却是今生永不再相见的诀别。那一句“我爱你”来的太过猛烈,太过轻柔,太过虚幻,令人辩不清虚实。像是你当年不经意间撒下的谎言,无伤大雅。等了多少年的话语,多少次梦见的甜蜜,得到时又是那么云淡风轻。其实,说不说又有什么所谓呢!我们不是早就知道,爱,是你我。

凉打开那道久未开启的门,满地的曼珠沙华,红得像血一般,红得刺眼,红得娇艳,红得扣人心弦。花海中有一架黑色三角钢琴,雍荣华贵,高贵得像是凉本人,令人望闻生畏。

凉走了过去,似乎那年的琴声依旧。那年的月光回环,那年的人儿正趴在钢琴上看着他弹琴。眉眼如斯,一颦一笑,摄人心房,自由高傲,像是只蝴蝶翩跹而下。凉看着蝉依旧俊美,妖治的面孔,轻笑。他坐在钢琴凳上,柔柔月光洒在他笔挺修长而高节的身上恍若仙人一般。

回想起那年的生日,那的的确确是他第一次有人给他过生日而且还送了份大礼。想着,不由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看着眼前的蝉,安静的看着他,冲他微笑。他修长的手抚上黑白相间的琴键。弹的是当年他为蝉谱的曲子,唱的是当年他为蝉写的歌词。他冲着看着他的蝉笑得幸福,曲声悠扬。琴音渐灭。凉的脸色越发苍白,血液自他白皙的手腕流下,蜿蜒而下,洁白的琴键上一阵嫣红。血滴落在满地的花海中却被湮没的无影无踪。凉颓然倒地,他笑了,异常美丽,满头青丝散落了一地,黑色的发血色的花,构成一副绝佳的画。

凉看着蝉,轻笑。这里到处都是蝉,一年前,他将蝉的骨灰洒在了这片花海。一年后,他躺在这里,用他的身体作这片花海的肥料。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生生不息。他在进这道门开始就割了腕,他的血他的肉会带着他的灵魂揉进这片土地里,蝉的心里。

“蝉,你自由了吗?”

“蝉,我没有听你的话。你会恨我吗?”

“蝉,我只有你。别丢下我,我怕,怕这冰冷的世间没有唯一的你。”

“蝉你是个骗子。所以我也要骗一次你。”

“蝉……蝉……我爱你……”

凉摸着蝉的脸,笑着,然后渐渐不语

寂静的夜里,一只血色的蝶飞过,又似满城月光下的幻影。终究是分不清,来是没来过。就如你我,在这世间来是没来过?

朱红色的门上一条黑色中透着血色的蝴蝶项链安静的挂在门把上,任风吹过。似乎只有那余音绕梁的歌声还在静静地诉说着那些年里的青春,荡漾,还有那一个个说不完的故事。

素衣浅笑流香,

一颦一笑作遥想。

回小巷,

逐梦乡,

偶遇春一场。

夜犹长,

情难殇,

蒲团上,

青灯旁,

菩提树下夜未央。

佛语切,

世言绝,

愿君莫再作惜别。

少时心,

恐逢迎,

莫笑与君心相倾。

谁人道?

相思苦,

思难堵,

自是离别种豆难种树。

繁花落,

青灯破,

错,错,错。

凉风少,

蝉翼薄,

倾城笑,

弱水三千饮一瓢。

——正文完——

番外(上)

夏日的清风拂过,满池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烈日依旧灼灼,清风依旧舒畅,时光似乎从未流逝,你似乎从未来过,亦从未离去。

一男子西装皮革,背影笔挺,却显得有些消瘦。他面若桃花,带着女子所不及的美,他胜却飞燕,赛过合德,他有着不应属于男子的妖治。但这一切在他身上却显得如斯美好,不带半分突兀。

八年荏苒,似乎并未给他外貌上有多少改变。他依旧是他,那个美丽如桃花的男子,那个爱了便不悔的男子,那个傻傻等待的男子莫云姬踏着慵懒的步伐迈入辅导机构,他在八年里换了很多分工作,并非他能力差,而是,他不想与太多人有交集,不想每个人都来过问他的种种,不想将他的秘密和别人分享,不想有一个人莫名的介入他和骆梵之间,他和他的回忆,他和他的故事,他和他的爱,永远容不下第三人。

莫云姬可谓是身兼数职,他早晨在一家辅导机构担任英语老师,下午在一家咖啡店当服务员,大多顾客都是冲着他的脸去的,明里暗里对他有意,倒也不少。不过,莫云姬始终知道自己就是饿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子,他一生只要骆梵一个。晚上,华灯初上,他就在酒吧当调酒师,起初,对他有非份之想的人倒也多,后来,卿少离明目张胆的说莫云姬是他的人后,响动他的人倒也碍于卿少离而罢休了。

八年,他等了骆梵八年,再八年,他也等。不论是八年,十八年还是二十八年,或是一生,他都等,因为他爱他,所以他无悔。

他等了骆梵八年,卿少离亦等了他八年。莫云姬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做不到视若无睹,也无法因同情而答应卿少离。他暗恋过,单恋过,所以他懂得,他懂得卿少离的苦。但他又是那样自私,他只希望某一日卿少离说他累了,不想再等了,他也便解脱了,他可以等骆梵,多久都好,不为什么,只为骆梵那句“保重,还有,我喜欢你,云姬。”

“莫老师,您真是准时。恰好九点。”经理恶狠狠的看着手表,瞪着莫云姬。

“谢谢夸奖,下次我会争取继续保持的。”莫云姬嬉皮笑脸的说着,气得经理吐血。

“快点去吧!学生都到了!”萧玟踩着高跟鞋,冲莫云姬抛着媚眼,谁不知道莫云姬这条黄金单身汉,长得如此出众,带出去简直太有面子了。莫云姬简直就是一支黄金股票。可惜他对谁都止乎于礼,令人猜不透。不止是同一辅导机构的同事,就连小莫云姬一大截的学生都对莫云姬有意。

“小玟最近有整容吗?”莫云姬笑道。

萧玟脸瞬间就黑了。

“莫老师,人家才没有。”萧玟呶呶嘴,一脸不悦。

“是吗?怎么小玟今天看起来特别明人。”莫云姬此话一出办公室就安静了,萧玟瞬间红了脸。

“讨厌啦!莫老师一定经常这样对女孩子说。”萧玟红着脸,一脸忸怩。

“怎么会,我认识的女性很少的。我先去上课了。”莫云姬端着一杯咖啡笑着离去,灿烂动人的笑容征服了在场女子的心。

莫云姬剑紧了紧领带,手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情不由的愉悦,曾经骆梵能将他抱在怀里,虽然身形差异并不大,但能正常穿上骆梵的衣服也是不现实的,而如今,莫云姬已经能将骆梵的衣衫穿的如同自己的一般,这么多年,按理说早就不应该长了。但想起骆梵经常说他太瘦抱起来太骼人,他就不禁多吃点,每天累死累活的奔波,倒是有了去健身房花冤枉钱的效果,其实,莫云姬的身子依旧单薄,只是他的似乎变得更高挑了,一个大叔级别的人却能长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符合科学原理的奇迹。他喜欢把骆梵的衣服穿在身上,他喜欢嗅着独属骆梵的味道,这样仿佛骆梵依旧在他身旁,不曾远离。幸得,骆梵的衣衫全是高档货,风格又成熟,而立之年的莫云姬,穿着正有那种成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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