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行动 下——绿角马
绿角马  发于:2012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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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呃!”章明远教授因悲伤过度,哭晕过去了。

罗巡赶紧架住他,一起往后稍,企图脱离安治的视听范围。

安大校倒是没有计较他们的不敬,“罗教授,请把章教授交给庄副研究员,你该到前面去向死者致哀了。”

罗巡把段黎扔给庄书礼,谄媚地挨近安治,“团长,我刚才就想说了,洗尸的只能是死者的同性亲属,我上去不合

适。”

“等他裹完布入棺了就更不合适了。”安治拍拍他的背以示鼓励:“你又不是土耳其人,那么守规矩干嘛?”

“对阿,”刘静幸灾乐祸,“在国内你都没守过规矩,跑出国你装什么啊?”

昏迷不醒的段黎同志靠在庄书礼身上闭着眼否认:“静静,我认为罗巡同志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好同志,他绝对做到

了国内国外一样不守规矩!”

“别废话了。”何冰催促。再废话那死人不止入棺都可以入土为安了。

程浓不催,他直接推。

罗巡无奈,终于痛哭失声。

“呜呜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嗷嗷……”

所有的目光都不看前面了,全都看这边,研究究竟是谁和埃夫伦先生关系这么好哭的比人家遗孀哭的还要惨。——

罗巡同志闪亮登场!

刘静和钟林晔不着痕迹地与该人再次拉开距离。

段黎早就闭着眼拖着庄书礼退到人群后面去了。——他的字典里没有义气这个词。

罗巡哭的凄惨,独白般的土耳其语悲鸣绕梁三日:“埃夫伦先生,埃夫伦先生,您不厌其烦一次一次邀请我们前来

,可是等到我们真的来到土耳其来到安卡拉这片美丽的土地时您却已经也不在,我们甚至没有见到您最后一面。”

边哭边喊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蹿。

安治严肃地站在原位,以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话语吩咐:“何冰讲师,程浓同志,罗巡教授失态了,请拦住他。

何冰讲师和程浓同志听不懂土耳其语,但是他们应声就敢跟着跑,看上去就是去阻止罗巡的!可惜,等他们追上罗

巡教授了,罗教授也已经扑到停放在木板上的尸体身上了,把正准备将尸体抬入棺木的人给吓得站在一边不知如何

是好。

罗教授抚尸痛哭!

何冰程浓上前劝解,想把他拉开。无奈罗教授力大无比就是死扒着尸首不放,程浓同志无奈之下只能一个手指一个

手指的掰,何冰讲师则是按住尸体防止罗巡教授用力过猛直接把遗体给抱起来。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们。

最先回神的是肖大使。

大使同志不亏是驻一国的大使,立刻上前几步,可还没开口安治已经站在了他旁边,向家属和阿訇解释:“非常抱

歉,罗教授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他研究风俗历史,最注重礼法。在中国,”安治的声音低沉几分:“对于长者的

死亡,哀泣至血才是真正的悼念与哀悼。”

肖大使满面复杂地看着他。

安治的语调跟哀痛,“当然,我们知道,这与贵国的习俗不同。”亲自去扶起已经跪在尸前快哭背过气去的人,“

罗教授,请节哀。”

劝的人自己都快哭了,拉的人眼圈也都是红的。

眼泪是有感染力的,本来还吃惊地看着他们忘了哭的亲朋又开始了,埃夫伦老夫人更是,几步跑上来,继中国人之

后扑在丈夫尸体上放声大哭。

罗巡终于放开了遗体,被何冰程浓扶了下去。——何冰程浓离得近明显看见罗巡同志不是自愿放手而是是被肥胖的

埃夫伦夫人给挤下来的◎_◎!

大使歉意地向全场点头,又向阿訇和家属各鞠一躬:“非常抱歉,请继续。”

仪式继续。

再次裹布——布都快被中国人给扒下来了。入棺。钉钉子。

安治带着人全部退到了最后,连肖大使都从第一排自觉自愿地站在最后一排了。

“你们在干什么?”大使语气还算平稳,紧靠着安治询问。

安治没有正面回答,吩咐何冰:“何讲师,别扶了,罗教授站的比你还稳。”

何冰立刻松手,把还在啼哭的罗巡甩到一边。——程浓一到人群后面就松手了。——罗巡悲悲切切地站到大使身边

继续抹眼泪。

钟林晔和刘静站到他们前面,程浓站在安治身边,庄书礼扶着段黎在后面,——段黎一把甩开老庄,从后面贴上何

冰:),——把大使、安治还有冰冰同志围在了中间。

何冰的声音很低:“没有明显外伤,不排除猝死,不过死亡时间绝对超过24小时。”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土耳其方

面说在10小时前埃夫伦因为得知他们的到来而兴奋猝死的说法不成立。

肖大使略略低头,没有一句废话:“理由!”

“尸僵高,尸斑融合成片且呈羊皮纸样斑形,指压尸斑能完全退色。没死24小时以上绝对不可能形成。”顿了顿,

看看安治,“不排除猝死,但很可能是一氧化碳、氰化物中毒,因为尸斑是鲜红色的。”

所有人都瞪着何冰,段黎哆嗦着缩回老庄怀里。

庄书礼愣愣地看着何冰,告诉段黎:“教授,我觉得你现在开始怕他已经太晚了。”自从认识以来就属段黎撩拨何

冰的次数多,其他六个人加起来都没他多。好同情哦。

段黎当然感觉到了来自庄书礼同志崇高的无产阶级同情,不过这会儿他觉得最该同情人绝对不是自己,因为罗巡正

在一边脸色发白拿大使当扶手呢!

“我刚才……扑在了那个‘成片呈羊皮纸样’的尸斑上。”呕,好恶心!

大使倒是没有阶级思想,扶住罗巡,低声问安治:“你一早就知道?”

“猜测!”当然不知道,“就是觉得他死的太巧了!”早不死晚不死真好这时候死?

罗巡心地阴暗地问:“大使,他被人暗杀的几率有多少?”

大使冷静地摇头:“虽然我也觉得他死的太凑巧,不过肯定不会有人要杀他。”

安治点头,“从家属和其他人的言行看,似乎的确是意外死亡。”

段黎接口:“我觉得他是煤气中毒了。”

大使有点惊奇:“章教授为什么这么肯定?”

章教授很深沉:“因为,煤气中毒,是一氧化碳、氰化物意外中毒的最佳途径。”他也许不会验尸不会解剖,但是

他会下毒^^。嗯,这样想他是足以抗衡冰冰的,不怕,我不怕!

“这些都不是重点。”刘静皱眉,“重点是他的死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对方要说他是因为咱们的到来所

以兴奋过度导致猝死的?”

钟林晔永远拥护刘静:“一定有什么原因。”

大家一阵沉默,想不出原因。

程浓突然拉拉安治的袖子:“原因来了。”

一群长长地送葬队伍走在墓地中,“悲怆”小组走在最后面,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以至于走在他们身边的两

位带着随从的高官及一位死者家属的话几次都快说不下去了。

格莱帕梅前副主席现代理主席阁下有些焦急地询问:“大使阁下,各位,你们觉得柯克萨尔部长先生的提议怎么样

?”

柯克萨尔文化部长先生谦逊地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不妥当,但是,这是埃夫伦先生最后的遗愿,他也是一位核

物理学家,非常向往章教授的研究成果,一力促成各位访问中东之行,现在……”部长先生说到动情之处,眼眶也

红了。——演戏,不是中国人的特权:(

“您说的我们可以理解,”安治不动声色,“可是……”

代主席推了一下刚刚承受丧父之痛的年轻人,小埃夫伦先生赶紧磕磕巴巴地用英语请求:“这是父亲最后的心愿,

请各位替他完成。”

“可是,章教授的研究理论、数据及公式非常庞大。”安治不做正面回答,指着已经停下的队伍,“关键是他不会

使用电脑,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脑子里,如果要写出来,恐怕……”都抬到地方了棺木也该进坑了吧。

部长先生和代主席一起看家属。

小埃弗伦先生的面孔涨红,“我想……父亲,会……愿意、等的。”

“您的父亲真了不起!”罗巡由衷赞叹。

不但家属,连另外两个都脸红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鸭子听雷的章明远教授急得团团转。

“他们愿意等你把你伟大研究成果写出来,与伟大的埃夫伦先生一起下葬。”身为军人,罗巡相信他和他的同袍们

对埃夫伦老先生这种死而不已的精神都是由衷敬佩的,“身为一名土耳其籍穆斯林,他愿意为了你的研究成果放弃

传统的日出落葬的习俗,坚持等你写完了大家一起葬!我敬佩他。”

被罗巡点醒的所有中国人都对小埃夫伦先生投以注目礼。

小埃夫伦先生虽然听不懂中国话,也感觉到了中国人眼中的不善,那是很明显的意思:不孝!

“我去同家母讲一声。”尴尬的家属连母语都蹦出来了,撇下两位官员去了队首。

“小埃夫伦先生去通知他们等一段时间再下葬了。”罗巡用英汉双语讲解。

部长先生与代主席阁下都松了一口气,代主席赶紧顺杆爬:“非常感谢各位。我这就去拿纸笔。“

“不用,”安治谢绝,“我们自己有。”

两位非常识趣,部长先生询问:“章教授是不是移驾回寺内写?”

罗巡问段黎:“他们问你要不要回寺里去写?”

段黎看看他,再看看安治,又看看大使,还想看看……队友们都在看天看地看坟头就是不看他!

反问:“哪里写都没关系,问题是我写什么?”

安治回答:“教授,您在哈依马角战舰上写的就很好,虽然第二份的具体研究成果最后没有交给对方,但是他们对

您第一条的概略公式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安团长!”出声的是大使,语气分不清是要阻止还是对此决定不能相信。

“我无所谓,你说写就写。”就怕今天晚上来偷坟掘墓的哥们儿明天一早看出端倪发现是白忙一场!——土耳其的

物理学家也许看不出那是爱因斯坦永动论,但肯定看得出那不是什么核物理研究成果!“钟同学,纸笔。”

钟林晔立刻掏出自己记录八卦的速写本和铅笔,撕下一叠纸,和笔一起恭恭敬敬地递给段黎。

段黎同志就着站立的姿势开始书写!

庄书礼观察在一边又想当君子又忍不住想看两眼的部长先生和代主席,“我怎么觉得他们本来就更想要他现场写的

东西?”

钟林晔点头:“他现场写,表示那些东西就是在他脑子里的,可信度更高。”真的弄个盘给人家人家还怀疑真假呢

罗巡和何冰一起挨近安治,闽南话低语:“等到明天穿帮了怎么办?”土耳其人说的好听,活人不看给死人陪葬,

谁信啊。

安治还没回答,刘静阴恻恻地来一句:“那就让他们没有明天!”

段黎写字的笔直接划出纸外!其他人也都看着刘静发毛,唯有钟林晔同学眼中闪过了粉红色的小星星^^。——同志

们一致肯定这孩子是被虐狂!

安治知人善任,标准的国语:“刘教授,这个任务就由您来完成了。”

一名随从上来低声向两位官员说话,俩土耳其人的眼中有了一丝不安。

几个人对视。——有人懂中文!

章明远教授继续写。

送葬的人群在等待。渐渐的,所有人知道是要等从中国来的国际著名核物理学家的某篇论文来给令人尊敬地埃夫伦

先生陪葬!

大家都耐心地等候,偶尔有几声“他们应该早做准备”的抱怨和不满,也在家属诚恳的解释下被化解。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段黎。

“我觉得压力很大。”奋笔疾书的章明远教授如是说。边说边写边迎接土耳其的日出:(

“比上次要快了。”何冰安慰他,可惜语气更接近讽刺。“上次半个小时您才写了十页不到,这次才二十分钟已经

是第十一页了。”

“那是因为纸不一样大。”前纸张所有人钟林晔提醒何冰。A4纸跟A16的区别。

段黎写的头都不抬:“别吵,就完了。”

“啊?”庄书礼不信,“完了?”

点头:“纸小了,字体也缩小。”可恨安治,竟然说他不会用电脑?!污蔑,纯粹的污蔑,他的黄色小人书都是从

网上下的,上次还差点把钟同学的电脑毒趴下!

搁笔,松口气,“写完了。”

所有人都跟着松口气。

小埃夫伦伸手想接,段黎摇头:“我想亲自把我的研究成果献给埃夫伦先生。”

罗巡立刻翻译。

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

“学弟,扶我过去。”

“好的。”

刘静教授扶着章明远教授来到最前面。

死者的家属带着不知道是感谢还是怨恨地表情向他们致谢。

两位教授矜持地回礼,——反正听不懂。

但是看得懂,段黎低语,“真可怜,死了都不安生,还要被人利用。”

“你少猫哭耗子。”刘静铁石心肠,把他扶到坑边。

棺木已经在坑里多时了,就等填土呢!

段黎郑重其事地向棺材鞠躬,扶住刘静,虚弱地举起手里的文稿,递给刘静,“学弟,请帮我交给埃夫伦先生。”

“好的。”刘静没接,直接掏出打火机,点着!!!

章明远教授更虚弱了,举着一手纷飞的火花低声询问,“学弟,他们不是想上来抢吧?”周围的惊呼、惊讶、痛苦

的声音比刚才的哭声都要大:(

刘静也在惊讶于人群这么明显的骚动,这不是想抢,根本是已经上来了,可惜,“天干物燥,烧的太快。”冲上来

也来不及,都烧一多半了。

大使带着访问团的人都过来了,罗巡诚恳地解释家询问:“各位,在我国,给亡者的东西都是烧给对方的,有什么

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就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对。——文化部长先生和格莱帕梅代主席脸都灰了。

大使阁下出面,向家属致歉,“抱歉,我国访问团的学者们刚刚到土耳其,他们对这里的习俗并不清楚。”这里不

兴烧东西!

家属们很尴尬,半天,小埃夫伦先生才开口,“没关系。”不看两位高官,“阿訇大人,葬礼继续。”

“好的。”阿訇开始念诵古兰经。

安治领着他的团员们迅速撤退。

有人把土一铲一铲填入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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