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笑地很愉快:“不不,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你们的文化,但是我喜欢音乐,你们的诗词中有很多关于乐器音乐的描写。你们知道吗,阿联酋的人告诉我,你们竟然随身带着中国乐器旅行,我想你们也一定是非常热爱音乐的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现场演奏给我听吗?”
罗巡义愤填膺地告诉段黎:“这老家伙想让我们弹琴唱曲儿给他取乐。”
正在喝茶的大使差点呛死。
段黎看看在座的诸位,表态:“我来唱,以前有人夸我唱的好听,第一句吓死活人,第二句吓死死人,第三句吓死活死人!”
大使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杯子!
苏丹笑容满面,不解地看看段黎,再次看向安治。
安治从容不迫:“我们当然乐于将我国的传统音乐带给世界上喜爱它的任何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陛下这次召见是为了欣赏音乐,所以乐器并没有带在身上。”
苏丹立刻道:“在我的收藏中,有一套很完整的中国乐器,虽然有的我甚至叫不出名字,但是,应该有你们喜欢的。”
无法拒绝。
安治指指程浓,“其实,我们中只有他喜欢音乐。”
苏丹挥挥手,立刻有侍从走到程浓跟前。
程浓站起来,向苏丹微微示意,跟着侍从去拿乐器。
安治向那边使个眼色,何冰庄书礼立刻站起来,向苏丹鞠躬,一起跟了出去。
钟林晔拉拉刘静,刘静摇了摇头。
段黎什么也没问,但架不住罗巡要说:“团长把强迫别人弹琴唱曲给上升到中外文化交流的境界了。”
段黎想了想,脸上泛起了纯真而猥琐的笑容,请缨:“团长,待会儿您一定要给我向苏丹陛下献唱的机会。”多不容易,苏丹啊,是能天天见到的吗?不抓住机会给他老人家留下深刻的印象太可惜了。
安治看看他。
大使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安治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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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深山老林里的训练营。
操场上,一名中校教官看着少校副教官手里的两张履历表纳闷儿,指着正在操场上跑的一队五十几人的队伍,“那两个人、是大校?!”
副教官点头:“我也是刚看到的。”这不撒丫子就飞来了嘛!
教官生气:“你他妈连自己学员的履历你都不看!”
副教官冤枉:“你不是也没看吗!”
—_—!
的确都没看,这是他们训练营的两大特色之一,入营的人除了一张报到表连军装都不许带来,进了营一人发一套作训服,绿油油的没标识没标签没军衔,就是一个大头兵,跟着教官训练三个月。
第二大特色就是由于教官都是一些在原部队不得志但是业务都很过关的人组成的,所以训练起学员来丝毫不讲情面,是所有训练营里遭到投诉最多的地方,也成为许多单位打击报复折腾异己、苦其心志磨砺精英的最佳选择。偶尔还有那么几个脑袋进水了的主动要求到这里来锻炼:(
教官看着队伍,不出所料,那两个又跑在最后面了,习惯性大喊:“罗巡,林义,你们两个没吃饭啊,跑这么慢。要不要找个人抬着你们跑啊。——唔,你捅我干嘛?”教官怒视副手。
副教官指指还在他手里的两张履历:“大校,大校。”他们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教官从纳闷儿变成郁闷,“靠,一个才四十不到,一个才四十三!”军委都是怎么定军衔的!
副教官指着他手里五千米的空白成绩表:“你应该说他们已经四十和四十三了!”跑五千米不会把他们累死吧。
教官犹豫,“他们两个看着不像四十几的人了,尤其是罗巡,看上去也就三十。”
“你亏不亏心!”副教官揭穿他,“罗巡怎么看都三十出头了,那个林义,他来的时候你还笑话他长的老气都快秃顶了呢。”
“能怪我吗能怪我吗,咱们训练营十几年历史,参训的都是尉官,校官一个手数都多余,总共来过三个少校一个中校,我哪儿能想到会一下子蹦出两个大校!”
“现在不是怪你怪我的时候,你快叫他们别跑了。”
教官摇头:“你急什么,反正他们都跑了十几天了,该训的也都训了,再挺两个半月就过去了。”
副教官哀怨:“可是我们就又得罪两个实权的大人物了。”俩师级军官。
教官安慰他:“咱们得罪的人多了,不在乎再多两个。”就是因为得罪人才被调到这里来的,到了这里年年训练三批人,训完的没有一个不恨他们的。
“只好这样想了。”看着手里的履历:“不过这两个还真是大人物啊,一个是8384的太子爷,一个是总政的大爷!都不是好得罪的。”
教官冷哼,“就他们这几天的表现,就不是什么善茬,林义的煽动力强不强?认识没一个礼拜,让几百号人跟着他一起绝食抗议咱们虐待他们!还有罗巡,他真的四十了?十六天我抓了十档翻墙出去的,他参与了八次!别看他跑步总落在后面,翻起墙他比人家二十岁的都麻利!这两颗老鼠屎……。”教官突然不说了,面露精光看着副手。
副教官吓一跳,”怎么了?“难道长官突然发现罗巡和林义不是老鼠屎而是老虎屎,由此终于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虎屁股摸不得?
“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什么?他们是大人物?”
“下一句!”
“‘一个是8384的太子爷,一个是总政的大爷’?”这句话怎么了,诋毁军中大人物了?
教官大喊:“你个猪,咱们训练营的训练名额有总政和8384吗?!”
“啊——!”副教官也醒悟了:“对啊,我们这一届没给总政和8384训练名额啊!”
教官想掐死他:“我们哪届也没给过他们名额!”总政和8384是什么地方,要什么资源没有,还用他们给名额!
副教官也纳闷儿了,“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就他们这训练营的名声,有自愿来的就够惊悚的了,竟然还有混进来的。这不是脑袋进水的问题,这是进了开水的问题!
教官扯着脖子大喊,“林义,罗巡,你们给我滚过来。”
都快跑脱水的俩大校三步一走五步一拖地跑了过来,敬礼:“报告教官。”“报告教官。”
教官很客气,恶狠狠地喊:“报告两位长官!”
两位长官都吓一跳,来了半个多月了,这里的教官没拿他们当过长官,都拿他们当孙子,最难得的是他们自己都快把自己当孙子了:(
副教官拉拉教官,对他们还算客气,“两位首长觉得这里怎么样?”有一个“不”字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两位扔出去。
罗大校很有想法,“报告教官,这里很好,我好久没进行过这种没质量没能量没压力的斗争了。”跟教官们斗智斗勇,充分体会了太祖老人家“与人斗其乐无穷”之语的精髓,要不是快过年了惦记着老婆和老爹老娘,还真想在这儿呆着。——这位把训练营当疗养院了:(
教官脸都气黄了,“林大校,你呢?”
林大校想的没那么深远,“等我回去了我的首长就该调走了。”安治该升了吧,——这位把训练营当难民营了:(
教官跳起来,“你们是总政和8384的!我们从来就没给过这两个单位训练名额!”
罗巡也跳起来:“为什么不给我们名额?歧视歧视!”
副教官感叹,合着这位觉得到这里来训练是一件光荣的事啊!——就冲您这年龄这军衔,到哪儿去集训都够丢人的。
林大校没罗巡这么有荣誉感,提问:“没名额我们是怎么来的?”
副教官orz,“这得问你们吧!”他们哪儿知道这两位爷是怎么来的啊!
“不对”,罗巡也不纠结于歧视不歧视光荣不光荣的问题了,指着副教官手里的履历,“这表是你们这儿特制的,上面还有报道注册号呢,领导给我的。”刘静同志笑的跟个大尾巴狼一样丢给他的。
林义也帮腔:“我也是我也是,领导给的。”安治将军也不知道是算人性未泯还是算丧尽天良,把这张表递到自己脸上都快贴上了。
教官被他们问地一噎,回头踢了副手一脚,“每个注册号都有记录的,查,这两个是给哪个单位的。”
副教官一溜烟地跑了。
剩下的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位大校陪着一个中校在烈烈寒风中当背景。
副教官一会儿就回来了,拎起林义的履历:“这张,是给空军飞鹰大队的,”拎起罗巡的,“这张,是给海军93舰队的!”
“那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的?”
“不知道!”
两位大校知道。
“操!”林大校顿悟:“程浓。”
“靠!”罗大校顿足:“何冰。”
训练营教官因为长期呆在深山老林,基本与世半隔绝,对四者的关系完全联系不起来。
林大校看罗大校:“我们怎么办?”
罗大校看教官:“我们怎么办?”
教官很干脆:“好办。”
那年深冬,久未出现在各级领导文件中、会议中、脑海中的“深蓝”训练营再次做了一件轰动全军的事:天寒地冻时,他们把两个大校从深山老林里的训练营给扔到荒郊野外去训练冬令野外生存去了……
21、爱好
民族乐器演奏家程浓同志回帐篷时手里多了一把二胡,——该同志抓着二胡的气势跟提着把鬼头刀似的'''''',再配上其人独有的清冷气质,程中尉不像是要演奏他像是要揍人!
不过此时,没人计较程浓不合时宜的态度,大家更关心的是还没进帐篷的不合时宜的东西!
访问团的成员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苏丹作为东道主表现的也还算镇定,敬陪末座的内阁大臣惊异归惊异但是在君主和贵客前总算没有什么失礼的表现。
有比较才有发现,帐篷内唯一一个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脸色发黄嘴唇发紫一副要犯病样子的弼马温大使脱颖而出,指着门外问程浓:“那——是——什——么?!”
程浓回答:“庄书礼、何冰、苏丹侍从!”刚才跟着他一起出去的四个!
罗巡看手里的杯子段黎数杯子里的茶叶,刘静看屁股下的跪垫钟林晔数垫子上的骆驼毛!
安治继续喝茶。
大使捂住自己的心口:“……我问的是他们手里抬着的是什么!”
程浓言简意赅:“鼓!”
……,大使痛苦地扭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一面鼓!问题是为什么这面鼓它会这么大!——目测鼓面直径两米,鼓身直径两米五,高度四个成年男子抬起来比人都高!
再看看抬鼓的这四位,庄书礼和何冰还好,就是一人手里还多着一根狼牙棒似的鼓槌比程浓看着还凶神恶煞。另外两个抬鼓的皇宫侍从可就倒了血霉了,估计这二位一辈子都没抬过这么重的东西!
“安治!”弼马温大使语含悲愤,“你的人,你自己解决!”
安大校拿着茶杯笑容满面地问苏丹:“陛下,您是打算在这里欣赏,还是另选一处?”
苏丹同志看一眼安治,看一眼外面的鼓,看一眼程浓,看一眼自己的帐篷。颇有些为难。
钟林晔很有同情心:“得快点决定,外面的两个哥们儿坚持不了多久!”俩侍从腿都在抖了。
刘静铁石心肠:“没事儿,没看见鼓在朝他们倾斜吗!这样老庄和何冰就越来越省力了。”
@_@您的力学原理可真没白学。
可惜,苏丹显然对物理是一窍不通,看着外面的大鼓还在犹豫。
段黎拉拉罗巡,“这老头儿在想什么?”安团长说什么了让人家老苏丹这么为难。
罗巡洞察事物的本质:“团长在请示苏丹,是咱们挪出去露天开演奏会呢还是把这个帐篷拆掉一半开开放式的演奏会。”
“有什么区别?”一国国王接见外国客人让人家一人一个座垫跪在露天或者半露天的地方?
“没有区别。”都够丢人的!——不,是丢国家的人。
钟林晔提议:“不演奏了就是区别。”
刘静不屑:“那更丢人!”君主金口玉言死乞白赖的要客人来一曲,回头一看到乐器太大得开扇墙开扇门才能抬进来觉得心疼所以就不演奏了,那不是更丢人!
显然苏丹同志也想到了这点,终于下定决心了,“易卜拉。”大臣应声而起,“陛下。”苏丹吩咐:“想个办法,把鼓抬进来!”
“是。”
罗巡告诉段黎:“苏丹同志下决心拆房子了!”
不用他告诉段黎也看见了,内阁大臣走到帐篷外,绕过那面硕大无比的鼓,振臂高呼,立即有一队皇宫侍卫赶来,大臣叽里咕噜没几句,侍卫们就开始动手了。
段黎看着他们手脚利落地干活,赞叹:“难怪要在帐篷里接见咱们,方便,简单,成本低!”
是够方便的,侍卫们挥着阿拉伯弯刀就切割帐篷上的毛皮毡子,360度的圆帐篷至少割掉了三分之一,露出了帐篷的支架和一个120度的大视角,接着跟砍柴似的把木制支架一根根削掉。——阿曼皇宫卫队拆迁技术很高,直追国内各大拆迁办,一通胡砍剩下的帐篷竟然没倒!
期间帐篷里所有的人包括苏丹同志都自觉自愿地拎着自己的毡子往最里面挪,以免一个不小心就被挪到了帐外:(
大臣指挥抬鼓小分队,“抬进去吧!”庄书礼何冰在前,两个侍从在后,一半人步履艰难地把重量超过一百五十公斤的鼓给抬进来了,那参差不齐的步伐看的段黎想给他们叫两嗓子劳动号子。
钟林晔十分同情:“刚才人家拆门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放下休息一下吗!”
段黎万分同情:“老庄和冰冰不肯撒手啊!”客人们还抬着,两个侍从怎么好意思不抬!
“太惨了。”在那儿坚持了半个钟头。
“是挺惨的。”计算来回时间,藏乐器的库房离这儿也绝对不近。
于是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中,四个人抬着鼓横着进来了@_@!“轰隆”一声巨响,这面鼓终于着地。
钟林晔近距离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鼓,开始拔底下的毡子毛!趁人不注意做了四个小毛球,把其中两个塞到刘静手里,耳语:“把耳朵塞上!”
刘静不解。
“我以前打过架子鼓!相信我,这鼓的音量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就这鼓的大小,鼓面皮子的厚度,鼓边铜钉的亮度,还有那两根鼓槌的质地,……知道的这是乐器,不知道的得以为是凶器!
庄书礼何冰归座,——他们的队友总算还有人性,把他们的垫子给挪到一边了,可怜内阁大臣包工头易卜拉同志,由于本身跪位离门就近,此刻他的垫子已经垫在这面大鼓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