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它忘记烦恼吧。”赤突然转过清风的身子,挑起他的下颚,“一起让它舒服。”温润的唇彼此缠在一起…
…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放在逸紫观弟子的身上,就不知道是否还能应验了。
云闲灭灯打算上床的时候,一阵酒香味扑鼻而来。
“逸紫观乃清修之地,阁下虽非逸紫观弟子,可好歹也是客人,这样大而化之,未免有些不礼貌?”解开的衣衫再
度合上,漆黑的房间里,云闲微眯起眸子坐在床边。
第39章:命定
“我不喜欢武林,就是因为这些循规蹈矩的表面东西太多。”一坛子的酒放在桌上,“只有今晚,你还可以放肆、
还可以任性。过了今晚,云闲就会从这个天下消失了。”
楼玉晟毫无起伏的声音有着对世人的不屑和他本身的高傲。是的,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生性自傲,却万万没有想到他
会自己送来一坛酒。是自己那勉强维持的坚强被他看穿了吗?还是当真那在望月堡的几天让他们有了深刻的交情?
不过这些,对云闲而言已经不在意了。
“喝酒,自然要选个好地方。”今晚,如楼玉晟所说,就今晚,让他任性一次、放纵一次、又或者破戒一次。
那地方看似缠绕在云雾里,让你有了走进仙境的错觉。
“好一个千山万水。”面前的万丈瀑布更是美妙,饶是楼玉晟这般冷性情的人,也不禁亮了眼。
云闲爽朗一笑,拿起酒壶先自饮了起来。酒后,他和那人,从此只剩同门的情谊。
嘹亮的钟声敲响了整个逸紫观。新掌门的宣布仪式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人总是健忘的,虚真子刚逝世的悲伤已
经从他们的心里抹去,才仅仅隔了几天,新掌门上任的喜悦已经传递了开来。不过,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逸紫观门口
“今日这一别,又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只是略表惋惜,却无任何的留念。云闲是坦荡之人,说放下,就必定会放
下。
清风淡淡的一笑:“逸紫观若是需要清风的地方,掌门尽管开口。若是掌门到了帝都,清风会尽地主之谊。”
云闲失声叹息。这长长的一声,留下无穷的味儿。
“掌门师兄,他们已经走远了。”云悟轻声提醒。
“远了,是远了,不过这不是还有些影吗?让我再看几眼,再看几眼心里就舒坦了。”十年了,十年了,总是习惯
看着那个人的身影,从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到成了偏偏少年朗。云闲从来没有想过会眷念一个人的身影,可事
实上,他是真的眷恋了,“把我书房里那个箱子拿去烧了吧。”
那个箱子,云闲没有细说,但是云悟知道。那里面,装着云闲这十年来的回忆,是清风写的每一个字。
情为何物,难分晓。
云悟告诫自己,人的一生中,什么都可以碰,唯有红尘碰不得。
马车缓缓驶进了官道,马车内缺少生机的少年这才有了几丝的疑惑:“哥哥,这里不是望城吗?”放下窗帘,清风
甚是不解。
“是望城。”赤平静道。
望城?莫不是?
“这次去逸紫观的路上并未见朴德,难道哥哥让朴德留在这里了?”
“清儿聪明。”赤承认,“那清儿可猜得出原因?”
这个……
“朴德做事圆滑,比起焱,自然是有几分稳重。”清风分析。熟不知外面马背上的焱听见了,有一股想将马车上的
少年拖下来打的冲动。
圆滑……圆滑……某道清脆的从马车门口响起,接着摇晃着两颗头的小家伙爬了进来。原来是那沉睡了好几天的双
儿。
它沿着清风的腿爬进他的怀中,两颗头不停的往里钻,表示它的亲热。
清风温和的抱住它,光滑的皮肤摸起来暖暖的,让清风微凉的手也有了温度。“是因为格莱恩组织名下的闻风楼吗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回想了一边,本就聪慧的少年,很快的明白了意思,“记得哥哥那日说过,望月苍赫只是个
幌子,怎配成为闻风楼的首领。如此听来,哥哥对闻风楼的那个首领倒是有几分的了解,不是吗?”
望城是望月苍赫的根底所在,且不管望月苍赫有真假。就单指望月楼底层的机关,就够让人疑惑了。作为闻名天下
的望月楼,是望月家族当年为弗洛帝国的祖先所造。却没有想到楼底竟有这般内幕,哥哥作为这个国家的君王,自
然会有疑问。
那犹如月光般清冷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清风。清风的心一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那双眼睛吸了去。他刻意保持
些距离,手无意识的拉紧了那盖在膝盖上的毯子:“哥哥……哥哥为何这么看着我?”
眸光缓和了,赤贴紧清风,双手圈住他的肩膀。
“哥哥……”清风欲后退,可是已碰到了马车的壁。“哥哥?”双眼无故有了水汽,却依旧倔强的看着男人。
哎……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一路来的耐性就快被磨光了。自虚真子死后,赤明显的感觉到了清风的疏远。就算日日同床
共枕,他也只是一个安静的睡在角落里,而赤,只有等他熟睡之后,才把清风抱进怀中。
他不想看见这张脸上出现为难、勉强的神情。可是今天,他当真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徘徊了。
“清儿。”略加了音量。
“干……干什么?”清风肩膀一颤。这明显冷却下来的气场,却没有让睡在清风怀中那条敏感的小蛇感觉到。它恰
恰舒服的打了一个喷嚏,继续安详的睡着。
“你……”帝王有力的双手,还是放下了,可锁着少年的目光并没有移开,“告诉我,清儿不是在怕我,对不对?
”
“嗯。”怎么会怕,那是让他感觉最温暖的地方,他怎么会怕呢?
“那么再告诉我,清儿不是躲我,对不对?”双手开始紧握了起来,这个孩子若是敢说个是子,赤发誓,他一定会
……一定会……
“嗯。”还是点头,他又不怕哥哥,怎么躲他?
“那么清儿告诉我?为什么这几天总是用……总是用……”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却又在自己靠进的时候,
和自己保持距离。
“我……我是有些问题没想明白。”低下头,不去看赤的眼睛,深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坚持不住。
下颚被人挑起:“看着我,清儿。”什么叫有些问题没想明白?赤敢肯定,以清风的脑袋,这件事怕是一时半会儿
想不明白的,“告诉我,什么问题?”
“我……”道长的话、虚真子的话,一一重现在他的耳边。
看着清风朦胧的眼神,赤松开了手:“看样子清儿是需要安静一下。”挑起车帘,赤下了马车。
马车里的温度突然消失了,刺骨的寂寞顿时袭着清风的全身。
那个树林里,第一次遇见哥哥,那马背上高不可攀的人,那双冷冽孤傲的眼,那沉睡在他身上象征着帝王的龙。无
法否认,那个时候,自己的视线里只有他。
以后,我会保护你。第二次相遇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没想想到哥哥救了自己。当那那双修长的手坚定
的将他抱紧怀里时,清风感觉到了那胸膛传来的温暖。
清儿……我的清儿……他深情的呼唤总是在自己熟睡的夜晚响起。心会作痛,为那声音中隐藏的情感。他不懂,却
依然眷恋的情感。
哥哥……
猛然想起了什么,清风冲忙的跑出马车,脚步当下踩了个空。焱和其他的影卫看的心惊,清王殿下这出戏未免……
原本预料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有一双手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腰,而自己……脸埋进了那人的胸膛里。手情不自禁的环
住那人的颈脖,“哥哥,对不起。我怕,怕的不是哥哥,而是怕无法像哥哥那样……那样的爱我。”
“清儿……”手拍了拍少年的背。
“嗯?”
“清儿愿意为我去死吗?”
“愿意。”毫不犹豫。
“那便够了。”这份情若非深刻,又怎么用如此坚定的语气?傻瓜,他的傻瓜。
“可是……道长说我是不同的、虚真子说我是不同的。就连我自己,也会觉得也许我当真是不同的。我……”不同
在哪里?他不明白。奈何心底突然有了一份罪恶、一份想法。似乎有人在告诉他,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清儿自然是不同的。”男人悠悠声音,竟是狂傲,“天底下能让我痴醉的唯有清儿,如此之人,怎会和常人相同
。”
噗噗笑声从清风的口中传出:“往后,清儿不再怕了。”
红色的光芒从清风的胸口忽闪忽闪的,谁也不曾发现,天地间唯一的远古法兽正在苏醒。
第40章:夜袭
望月客栈内
“主子。”朴德以为这一等会等上好几天,没想到逸紫观的事情这么快就落下了,而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可有收获?”
“要让主子是失望了。”朴德的脸上说不出表情,“估计那人知道我在跟踪他。”
哦?赤挑眉,倒有几分意思。
“那人?是听风楼楼主吗?”清风问道,怎么每个人都知道,就偏偏他不知道。
“听风楼楼主?”朴德愣了一下,随后诧异的请示赤,“那人莫不是?”主人吩咐跟踪那人,却未曾言明原因,朴
德自然是奉命行事。私下也曾怀疑过那人的身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跟听风楼的人扯上关系。
赤不予回答,到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望月苍赫那边呢?”
“望月苍赫引领个武林人士直捣了格莱恩组织的窝,在大战了一天一夜后,格莱恩组织的首领被抓,死在武林人士
的千刀万剐之下。”
“死了吗?”赤低声,手拨弄着散落在胸前的发,那似笑非笑的味儿,不似于他曾经的冷漠,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的
妖艳。向来冰清似地帝王,真的变了。
察觉到朴德和焱的眼神,赤眸子一冷,上扬的眉目眯了起来。果然,两个人在心里冒出冷汗,主子的脸,还是少瞧
为妙。
“他不可能死了。”少年清澈的声音有些讽刺。
小王爷?朴德惊讶,小王爷那么剔透的一个人,怎也会用这种语气?
赤扑哧一笑:“清儿的话对极了。”
清风脸一僵,感情是让哥哥看了笑话。顿时不满的转过身,心里将赤埋怨了。
“清儿。”拉过清风的手,“走,咱们去望月堡。”
“去望月堡?”做什么?
望月堡
望月苍赫虽然不认得赤,可他认得焱,并记得很清楚,是那人救了自己。翌日他打听到焱的住处时,曾去感谢,却
被焱回绝了,他说奉主子之命。
面前的男人白衣飘扬,冷清的气质中夹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只身子这么站着,便让人感觉道沉重的压力。他眸光淡
定、样貌无双。望月苍赫知道,这人一定就是焱口中的主子。
“几位里面请。”他赶紧命下人送上茶水。虽无事不登三宝殿,当日焱已经拒绝了他的谢意,今日登门到访,怕是
有备而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望月苍赫已经想了很多个原因,却没有一个是被自己认同的。
待下人送上茶水后,望月苍赫让人退下。
“那日多谢这位兄弟相救,望月苍赫感激不尽。”即使心里对赤的身份有了几分了然,望月苍赫的道谢却仍是对着
焱。
焱淡淡的回礼:“望月堡主客气,这位是我家主子,我不过是奉主子之命行事。”
哦?望月苍赫的眼中闪过精光:“在下眼拙,还请公子见谅。”
赤浅浅的喝了口茶:“无妨。”冷然又疏远的声音,犹如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而语后,厅堂里便是一片安静。望
月苍赫以为他们会开口,却低估了他们的定力。这原是他的地方,可对方却悠然自得的喝着茶,而他却在心里冒着
一次又一次的冷汗。
望月苍赫。
赤由始至终都喝着茶,赤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可即使如此,从他的呼吸中,也可将此人的想法猜个透彻。在紧
张、在不安、又在矛盾。堂堂望城的地下皇帝,这份定力,未免差了些。
“望月堡主。”茶喝够了、人也了解了。赤才开口。
“嗯?”对于赤的忽然出声,望月苍赫如梦初醒:“请问您是?”
“焱是奉我的命救了堡主,可是如此?”
“确实如此。”自己的话语轻易地被带过,可又感觉是这么的理所当然。慌张过后,毕竟是望月苍赫,他恢复了镇
定。明知道眼前的男人旧事重提下,定时设了一个套,可是这个套他必须钻,“对于阁下的出手相救,望月苍赫感
激不尽。”
“感激不尽就免了。”赤挥了挥手,“我这里有件事儿,堡主若能行个方便,那便两清了。”
“事儿?”望月苍赫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若是在下能力范围之内,不违背道德良心,阁下尽管开口。”
“这件事对堡主而言不难。”赤抬起头,深邃的双目锁着望月苍赫,“我想知道望月楼的设计者。”
什么?
本以为是什么难事,缺料想不到竟是如此简单。虽是简单,但这件事对望月苍赫或者望月家族的子孙而言,又是相
对难的。望月家族祖先曾有言明望月楼的事情,后世子孙当只字不能提。
“我很抱歉。”望月苍赫有些惭愧,“关于望月楼的事情,在下不能相告。”犹豫了一下,望月苍赫又解释,“望
月楼乃当年祖先为帝皇所造,虽是我望月家族所有,可也是国家的财物。事关国家的名胜古迹,在下是袭爵位,决
不能作对帝皇不忠之事。”
望月苍赫拒绝的赫赫有声、振振有词,可他压根儿就没想到此刻自己面前坐着的,刚好是他口中所要效忠的帝皇。
所以当赤开口,让朴德记下望月苍赫的话时,望月苍赫还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面前,还不谢恩。”朴德声音一凌。
望月苍赫有满腔的疑惑,可看着眼前威严的男人,双腿竟然就这么跪了下去。
“起吧。”赤懒散道,“望月爵爷的忠心,朕是知道了,这望月楼的事情……”
“微臣知无不言。”
虽然望月苍赫再三挽留,可是赤并没有居住在望月堡的意思。反倒是身边的清风开了口,有没有说话。
“清儿想说什么?”
清风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疑惑,望月苍赫堂堂武林之首、又是世袭的爵爷。未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