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认识?”听见这话,林君浩有些奇怪,本来开头看他两人那么有默契,又有说有笑的时候他就猜测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司徒炎彬点头,许泽洋则是补充了句,“大学同学。”
林君浩点头表示了解,“剧本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有地方不妥也可以修改。”
“就这样吧。”司徒炎彬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这么决定了。
第六章
司徒炎彬对于文字这些东西,免疫力非常强大,一堆文字对他来说还不如蚂蚁打架有兴趣,所以林君浩把根据上午拍摄情况修改写好的文字表述交给他看时,他完全是一目十行的晃悠了过去就丢给许泽洋了,至于有没有什么问题,他自然是认为没问题了,以前还在大学的时候,司徒炎彬最讨厌的就是理论知识课,一大堆汉字堆积的理论条例让他昏昏欲睡,所以让他看文字表述这样的东西,完全是白搭。用他的想法来看就是,公司让他这次写真要有新意,他就想不如直接拍摄成青春时期的故事,有情节又有对话,更何况,粉丝也是非常喜欢挖掘明星的过去的。但是吧,至于到底是怎样的情节跟对话,这个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反正有编剧,所以自然而然的有种不关自己的事,高高挂起的感觉。
看司徒炎彬一幅压根没认真看也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许泽洋不禁摇头,司徒炎彬讨厌文绉绉的文字是众所皆知的,让那家伙看文字表述,那还不如直接给丢火坑,还能燃烧一会儿。
接过那份剧本,许泽洋认真的翻看。
林君浩根据上午拍摄把风格抓得很好,青春时期更多的是想要突破男孩子的可爱以及突出自己的男人魅力,所以心里会有想要急迫成长的想法,关于这点的表述林君浩写的很好,很符合这次拍摄的相片的风格。前半部分抓得很好,只是看到后面的时候,许泽洋认为有些地方是需要更改的,他将那处需要更改的地方指出来给林君浩看。
“我认为这里写青春期萌发的朦胧爱情会更好。”那段林君浩写得是青春时期心理成长的过渡,从青春时期的冲动到成熟稳重,也很符合风格,只是许泽洋觉得如果是写朦胧的青涩感情会更好。
林君浩点头,但随即给出了自己为什么写心理过渡的原因,“司徒先生前段时间新传出了绯闻,而他的新绯闻对象则是跟他青春时期的青涩爱情有那么一些相似的感觉,如果此时加写爱情,那么粉丝的反应可能会很大,而且司徒先生的经纪人要求突出成熟稳重心理。”
既然是经纪人要求,许泽洋也无话可说,而且,他有些觉得自己这样很明显的去要求别人怎么样怎么样,有些越界,毕竟他只是摄影师,一个拍摄者,他不是编剧,自然没法想到编剧的考量。况且,编剧才是剧本的编造者,它里面拥有的情节跟对话是编剧通过观察以及考量而写的,并不是凭借感觉来说。更何况,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有些不给别人面子。
将那个剧本递还给林君浩,许泽洋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很抱歉,似乎有些越界。”
“没关系。”
拍摄室还是一片混乱,工作人员因为不停的工作来来往往的穿梭,可是许泽洋跟林君浩所在位置却因为刚刚的事情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中。
林君浩没有再说话,只是详细的在检查剧本,许泽洋也不开口,摆弄着他的相机。
就在此时,林君浩的助理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虽然他助理很小声的说,但是因为彼此距离离得不远,许泽洋还是隐约听到是关于前两天开拍的那部有名都市剧的剧本问题,林君浩没抬头,脸色有些难看的听着助理说话,紧皱着眉,许泽洋猜测应该是遇到烦心的问题了。助理一直在跟林君浩说话,许泽洋觉得自己呆站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他用眼神给林君浩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把相机以及一些主要事项都交代给自己助理,许泽洋坐到正在卸妆的司徒炎彬旁边,司徒炎彬从镜子里看到他过来了,转了下头,结果立马被化妆师给拨回去了,他只能维持那动作不动,开口问,“你下午没工作了吧”
许泽洋点头,他前段时间忙完了大型的拍摄工作,今天只是拍摄司徒炎彬的写真,因为司徒炎彬行程问题,他们今天只拍摄室内部分,而至于外景部分,则需要另外再约时间。原本以为拍摄室内部分最起码要到下午,结果进度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熟稔而提前了这么多。
“说吧,有什么事”
司徒炎彬今天看起来有心事,这是许泽洋今天一大早看到司徒炎彬的第一反应,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笑的没心没肺,一样的开玩笑,只是,许泽洋不是别人,毕竟他跟司徒炎彬生活过四年,他比一般人能看透司徒炎彬,司徒炎彬心里肯定藏着事情,要不然,那家伙眉头不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皱着。
被他这么突然的一问,司徒炎彬有些惊讶,不过他并不奇怪许泽洋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许泽洋正想问什么的时候,司徒炎彬的经纪人走了过来,司徒炎彬自然也看到了,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苦着脸跟许泽洋抱怨,“偷懒几分钟都不行,还要不要我活了啊!”
许泽洋拍了拍他肩膀,一脸‘明星就是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这是你平时诱骗各路人感情的代价。”
司徒炎彬还是苦着脸,“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今天心情这么不好,你还落井下石。”
“晚上上我家,给你煮咖啡。”说完,许泽洋礼貌的跟司徒炎彬的经纪人高兴鹏打了声招呼,高兴鹏也礼貌的点头打招呼,然后转身去跟司徒炎彬说下面的行程,两人就赶着走了。
今天的工作完成,自然是早点归家,洗了个热水澡,把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给浇了水,许泽洋拿出前段时间没看完的书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上次于弘文说他自从毕业后,整个人就好像没有灵魂的壳子一般,整天像个闷油瓶,不爱出门,不爱热闹,有空就呆在家里,所以许泽洋经常想,或许是真的没有了灵魂,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好像生活没有了一丝乐趣,对什么都不在意,也没兴趣关心,他想,这几年来,他最有人类特征的那次估计就是那天在KTV见到商擎苍的那次。
看了看时间,估计司徒炎彬快要来了,想起家里似乎没咖啡了,许泽洋穿好外套拿了钱包钥匙就出门了,打算去不远处的小卖部买点咖啡回来,天气冷,小卖部也没什么人,许泽洋提着买好的咖啡慢慢的往家走,他喜欢走路,不管多远,他喜欢慢慢晃悠的感觉。
他驾照倒是考了几年,但是却一直都没买车,每天上班的时候都是去搭地铁,要不然心血来潮去做公交车,平时逛超市这些也都是自己步行过去,也不是爱环保,只是觉得自己单纯的喜欢慢慢的走路或者做公交车看着沿途的风景,虽然每天都是一样的景色。
途中收到了司徒炎彬说到了的信息,许泽洋加快步子往家里走,还没走近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他门上的司徒炎彬。司徒炎彬也看到了他,连忙开口,“快点开门,快点,冷死了,这天气真不是人受得了的。”
许泽洋白了他一眼,掏出钥匙开门,门才一打开,司徒炎彬已经窜了进去了,换鞋,熟门熟路的进卧室拿出热水袋,放到身上,舒服得叹气。
“你还真是对我家熟悉啊。”许泽洋看了看一脸舒服窝在他沙发上的家伙咬牙切齿,这死不要脸的家伙以前三天两头往他这里跑,估计他对他家比对自己家还要熟悉。
“那里跟那里,我们两个谁跟谁啊。”
“滚。老子不是你粉丝,把你那故作温柔的声音给我吞回去。”许泽洋打开暖气,脱下大衣挂在架子上面,走到厨房按下热水壶的开始按钮。
司徒炎彬用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许泽洋感慨,“兄弟,你还真不是一般没情调啊。”
许泽洋没说话,司徒炎彬的话让他突然想起过去的某一个画面,说他没情调的人很多,却只有那么一个人让他记忆深刻,记得那年也是冬天,他们刚认识的那一年,在校园的红树林,那个人也是说他没情调,当时自己的回答不记得的,却记得下一秒那个人推倒他在树上的亲吻,依稀似乎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身上的温度跟气温。跟自己天生寒冷的体质不同,那个人,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焰,给他的唯一感觉就是热,那个人怀抱的温度,口腔的热度,都像是要热到将自己融化般。
他是个习惯性恋旧的人,回忆是他记得最清楚的画面,但是,他跟那个人的过去就像是念了咒语尘封的箱子,他遗忘得差不多了,却总是在偶尔会想起,一切都还清晰,却又觉得过了很久,他恋旧,却无法清楚的刻画他们彼此的过去,是不想记住,不是记不住,他的恋旧,不包括他跟那个人的过去。
见到他走神,司徒炎彬也安静的闭了嘴,跟许泽洋认识这么多年,彼此的性格都琢磨得差不多了,所以一见到对方安静,他就能轻易的猜透对方在想什么。
沉默。
倒不是没话可讲,也不是尴尬,只是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对方身上,各自思索自己的事情,自然是沉默,直到热水壶煮滚了水的警报声响起,才惊醒陷入沉默的两个人,没有看司徒炎彬也来不及思索自己刚刚怎么就轻易的陷入过去那抹画面,许泽洋快速的站起来去厨房。
倒好咖啡,一人一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热腾腾的热气从马克杯冒了出来,盖住了视线,变得模糊朦胧。
喝了口咖啡,苦涩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却奇异的觉得因为身体暖暖的。
“许泽洋,你竟然拿速溶咖啡打发我。”
“刚好没咖啡豆了。”许泽洋淡淡的回了句,然后开口,“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在拍摄室的时候人多你不说我理解,但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吧!”许泽洋捧着杯子,直白问到。
司徒炎彬苦笑,“有时候挺恨你的敏感性格的。”
许泽洋耸肩,很想说,这不是我自愿的,不过也没真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慢吞吞的回答了一遍,可惜司徒炎彬不会腹语,要不然听见他说的,肯定会疯掉。
“我们家老头让我去相亲。”司徒炎彬平淡的回答。
许泽洋也很平淡的听他说,他想,如果是在几年前听到这话的话,他估计会激动,但是现在他不会了,虽然他很清楚司徒炎彬的底细,但是,毕竟年龄是道鸿沟,就那么跨在那里,老一辈现在忧心儿子没有女朋友安排相亲,很正常。
“老头说他年纪不小了,想早点看我成家。”司徒炎彬完全是木然的态度在说话,就像在说陌生人的事情一样。
许泽洋放下杯子,叹气“人年纪大了,总是会想自己什么时候死,然后总想着把自己担心的事情一件件安排好。”
司徒炎彬承认,许泽洋说得很有道理,他妈死得早,从小老头拉扯他长大,别人家小孩有的他都有,除了妈妈,老头能给的都给他了,小时候调皮晚上不睡觉,第二天要上班的老头还是把他顶在肩膀上跟他一次一次的疯,直到他累了,想睡了。
“相亲的话题,不至于让你这么烦恼吧!毕竟以你的性格,对付女人应该不难。”
司徒炎彬低下头,看着手里马克杯的黑褐色液体,“我跟老头说我喜欢男人。”他当时也没怎么想,就是老头拼命的逼他,所以那么随口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了,结果就引发了这样的后果,从不吵架的两父子吵架了,然后被赶出家门。想他一堂堂影视红星,被自家老爸赶出家门,要是被媒体知道,估计肯定又是头条啊,天花乱坠的图文并茂。
许泽洋刚喝下去的一口咖啡一下子就呛到了自己,‘咳咳’,用力的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才把那股难受劲给弄下去,许泽洋觉得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定不是事实,是幻觉,“你跟你家老头说你是同性恋?”见到司徒炎彬点头,许泽洋觉得世界一片黑暗,这样子突如其来的出柜,没气死他家老头只是赶走他算是好运了。
“你……就因为这个今天一直心情不好?”他不懂,司徒炎彬干嘛要撒这样的谎。脑子突然一下飘过去一个讯息,许泽洋连忙抓住,他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司徒炎彬,“你该不会是因为徐漫鲜吧!”徐漫鲜是司徒炎彬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不幸的是,两人谈恋爱没多久就分手了,原因很简单,徐漫鲜嫌弃司徒炎彬是个穷小子。
司徒炎彬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他心想,他果然讨厌许泽洋的敏感,其实他也曾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忘不了徐漫鲜才会排斥恋爱才会排斥结婚,可是,又似乎不是这样.
司徒炎彬想不通,干脆反问他“你忘得了商擎苍吗?”
这一下子轮到许泽洋沉默了,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忘得了跟忘不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差别,重点不是他能不能忘,忘不忘得了,而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一起了。忘得了如何,忘不了如果,那段爱情,他付出过,就一定忘不了,一段用了心的爱情,如何忘得了。
第七章
在司徒炎彬无心的反问下,屋子一瞬间陷入了沉默,关于商擎苍,那个他的过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心里的感觉,他不是爱情专家,所以他没办法给司徒炎彬的烦心事提出意见,也没办法回答他反问的问题,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一段忘不掉的过去,一段不想忘掉的过去。
时间悄悄流逝,两个人也一直沉默,倒不是不说话,而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名字,像是禁言令一般,让他们两个一瞬间失去了交谈的欲望,司徒炎彬有些怨怼自己,他刚刚那一句反问,虽然无心,却也等于无情的揭开了许泽洋心里的伤疤。
“对不起。”
突然来的道歉让许泽洋有些怔楞,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没关系。”
他知道司徒炎彬是在为刚刚那句反问道歉,但是,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是,他承认,商擎苍是他心里的一个伤疤,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已经长好,实际上却已经腐烂长脓的伤疤,以前他还会害怕那种被揭开的痛,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慢慢已经习惯了被揭开伤疤,他总是一次一次的跟自己说,不揭开,又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已经变好了,可是,揭开了才发现,过了这么久,它还是血淋淋的,只是表面长好掩盖住了里面。
“这种被揭开发现里面还是血淋淋的痛,我懂,也明白。”司徒炎彬苦笑,他怎么会不懂那种感觉,明明看表面已经完好无缺,实际上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既然知道里面还在流血,就不要再去揭开。”
“伤疤会脱落,里面却不会好。”
“以前看亚当跟夏娃,感觉是个童话。”许泽洋莫名的提起一件不关联的事情,“可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那个自己认为是对的人,其实什么都不是的人,这样的爱情,无非是个荒唐的笑话。”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荒唐的戏剧笑话。每天在不同的剧场上演,错误爱情里的两个人,是最荒唐的笑料,总是认为,自己找到了对的人,可是兜兜转转,最后却发觉,自己不过荒唐的谈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笑话。
“在错误的爱情里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就比如他跟徐漫鲜的爱情。一场在对的时候遇到错误的人的爱情,一场到最后不过是荒唐笑话的爱情主角。
“年少轻狂的时候,人总是会疯狂的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去拥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再重新失去。”
“年少轻狂距离我们已经遥远了,老头年纪大了,我也不小了,或许,是该找个老婆,生个儿子,就这么完结一生。”人生是一部电影,天天都在上映纯属雷同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