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生看见表姐的手攥得露出了青筋,更是一脸愤怒,说话间还狠狠的瞪了任强几眼。
任强无意去解释,只是低着头。他觉得事情发生到这种程度,他的责任很大,他又没有办法去挽留安凉生,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送他,看他一切安顿好了,再回来。
安凉生则觉得表姐把任强作为发泄途径实在是有够冤枉任强的,他护短,当然看不过去,任强不是包子,捏捏就成馅饼,于是便跟表姐解释起来,一门心思的想把任强摘干净。
气生一顿就过了,表姐反而大气的挥挥手,让安凉生闭了嘴:“你可别说了,我就从来没指望你能聪明点儿。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倒是来找我解决一下,一头热就把自己给卖了。你姐我别的能耐没有,帮你走走后门调个岗位或者单位都行,现在倒好,丢人丢到外地去了,我可没你这种没出息的弟弟。”
其实他们的事情很早就被安凉生眼尖的表姐发现了,当时她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替她姨也就是安凉生的妈妈除害,后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安凉生就是死心眼怎么都不松口。
安凉生是她弟弟,虽不是亲的,但比亲弟还亲。打从他父母离婚,她就一直照顾关心的弟弟,拿钱更是没含糊过,再恨再生气,也抵不住俩人非要在一起,安凉生更是振振有词的说过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传宗接代这些事都落不到他头上的混账话,还扯出一套他现在是外人,亲生父母都没空理他,所以也求表姐别管他的感情生活和性取向的理论。
当初话都说到了那份上,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能说什么?先是在震怒之余试着接受,见俩人和和气气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虽然每次看见也会说上两句,但安凉生买房子,她还是给拿了钱,一点也没含糊。
所以,任强在安凉生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经历了那场事儿,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即使那时候闹得再凶,安凉生一直抗着责任没让姐姐碰任强一根头发,即使任强之前的经历被揭穿了,安凉生也愣是替他抗了几个耳光。
虽然安凉生表姐不待见任强,基于那时候的经验,她光生了一会儿闷气便也消了气,只是当着安凉生的面儿把任强叫到书房,客客气气的问任强是怎么想的。
任强很尊敬面前的这个女人,内心也感激她,所以听见问话就对她说:“大姐,我是打心眼里感谢凉生,或许我说什么,你都可能觉得我在说空话,成不了承诺,但是这辈子我绝对会对他不离不弃。我父母那边是我的疏忽,我已经挺自责了,害得他现在连班都上不了,非得到外地去,但是你相信我,他走的这半年,我只会让现在的生活变得更好。”
“别光会说。”安凉生表姐对这话嗤之以鼻,空头支票谁都会开,行动力又有多少?
“不会的,我是没能耐,但我也在努力。”说完任强低下头,骨子里的自卑却开始作祟,“认识凉生之后我就更后悔年轻时候犯的错误,可是也没办法,代价我付出了,凉生的朋友看不起我,冷嘲热讽的说我,这些我都忍了,想想一个男人被人说成那样,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不想让凉生从中为难,我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忍着。说实话,我何尝不想有个更好的事业,别让他们光去看我的过去,凉生他帮我实现了,虽然现在只是有了点起色,可是真的比过去好多了。当现在有人开始说我们年轻有为的时候,我没觉得有多骄傲,如果没有他,我什么都做不成,所以,我每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凉生。或许这么说显得有点矫情,但是大姐你相信我,不管未来怎么样,安凉生绝对不会在我这里再受委屈了,仅仅这一次,我心里也够难受了。”
任强的一席话是发自肺腑的,也恰好堵住了安凉生表姐的一肚子话,在她眼里面前的男人永远都像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偏偏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喜欢得紧,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投入钱、爱和精力,所以当她听见弟弟被任强连累,自然会迁怒。但现在,她突然坦然了,第一次觉得弟弟没有看错人。
于是她伸手拍拍任强的肩膀,任强非常受宠若惊,重复的又说了一遍相信他的话。她笑笑,心想,不相信谁,也得相信自己的弟弟,大不了,等凉生回来,再找人活动活动。
话说开了,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出去,这时候安凉生正和两个小姑娘闹成一团,她碰碰任强的胳膊说:“凉生他就喜欢孩子,囡囡和他在一起,要什么就买什么。”
“他对我侄女也是。”
“要不然也不会把孩子送到我这儿来。”
“是呀。”
“有空多去看看他,还有,去之前记得打电话给我,没准让你带点东西。”
“行。”
“那你们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任强过去喊安凉生,小丫见他们要走,突然间不高兴了,原本的笑脸立刻有了哭意,抱着任强和安凉生想和他们一起走。
安凉生安抚着小丫说:“你叔叔过两天就回来接小丫,到时候你就能天天看见他了,再说,你和囡囡一起上下学,好朋友还有伴儿,多好。”
小丫歪歪头,想想的确如此,便抹了抹眼睛说:“我也想天天见安叔叔。”
“那倒是有点难,但是过年的时候,安叔叔会回来,到时候给小丫带玩具和好吃的,行不行?”
小姑娘终于露出了笑容,囡囡这时候也过来凑热闹,一个劲儿的嚷:“舅舅,我也想要玩具。”
“行行行,给你们买,然后一人一份,怎么样?”
“太棒了。”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转眼就过,她们不像大人会记仇、会介意、还会很深的思念……
当任强送完人,把安凉生安顿妥当要回家的时候,他的心就像空了很大一块似的。到底还是要分开,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年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像最初那样呢?
车子上了高速,路旁的掉了叶子的过冬树匆匆而过。
他想起那年安凉生开着车子去追他,半路上下起大雪,他终于做了想要和安凉生在一起的决定。
似是同样的路段,也是冬天,此时又要飘起雪花,而现在却是送安凉生离开他。
好像是物是人非,实则是相见更难。
去的路上安凉生开玩笑说这半年任强要是富贵了,可别忘了他。虽是玩笑话,还是能听出安凉生心里的不安。
任强有些生气,转而就被安凉生的一个轻吻给消散了,然后听见几句道歉的话。
安凉生对他说,以前都是自己送他出门,现在却换了,心情肯定不一样。
任强明白,他何尝不是这样想。但他心里的那些想法,除了安凉生表姐没再对第二个人说过,他只想做给安凉生看,无论自己是什么样子,都不会与安凉生分开。
除非安凉生不再爱他。
那天晚上回家,安凉生问了很久他和表姐说了什么,任强愣是没说。不是想隐瞒,只是那种肉麻的话再说第二遍,他都觉得会起鸡皮疙瘩,所以最后支支吾吾的敷衍而过,弄得安凉生拒绝和他亲热。
而昨晚,他和安凉生躺在招待所陌生的床上,尽可能的释放彼此的欲望,带着点绝望的做着爱,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安凉生坐在他身上咬牙摇着身体,快|感一波一波的侵蚀着他们仅存的意志,最后安凉生乏力的躺在他身上,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嵌在他身体里。
安凉生说:“以前总幻想你父母知道我们的事会体谅,可还是想得太天真,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一直以来从来不是所谓的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
任强揉着他的头发,亲吻密密匝匝的落在他的脸上,安凉生的不安从启程就开始了,直到现在才更为显现。
安凉生又被撩起了欲望,任强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进入、抽出……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他们的呼吸乱了,心情也乱了,恨不得这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如果那天,他们吃过饭,安凉生带着任强送给他的手表,顺顺利利的回到家,可能还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而现在却要在这外地,做要分开的鸳鸯。
事情来得快,因为安凉生的退让,解决的也快。真的分开那么久,谁会舍得。
两个小时的路程,任强一路没减速飞驰回家。
他坐在沙发抽了很久的烟才打起精神去接小丫,没有安凉生的日子肯定会空一块,但总要过下去。
还好,他还有小侄女,他还有工作和刚有起色的事业,这也够了。
把想着的人放在心里,为了他营造出一片新天地,之后一定会更幸福。
第二十四章
两个人吃过饭,天都黑了,雪也已经停了。安凉生显然很高兴,有点喝多了,更是借着酒劲肆无忌惮的拉着任强的手,时不时的看任强一眼,看完就嘿嘿一笑。
任强被安凉生的傻劲儿弄得特不自在,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嫌弃醉鬼,只能好好的扶着安凉生,免得他摔了。
“嘿,任强,我给你讲个笑、笑话怎么样?”安凉生的舌头都有些大,说话还磕磕巴巴的。
“嗯……哎,你脚下小心点儿。”
“没事儿,你不扶着我呢吗。笑话是这样的:一个南方人冬天去东北出差,到了一家饭店,说要来瓶啤酒,服务员就问他,你是要常温的还是冰的。南方人就怒了,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喝冰的?来瓶常温的。服务员白了南方人一眼,没好气儿的说:冰的是零下一度,常温的是零下二十三度,你看你想要哪种?”
任强听完,扑哧一声就乐了,安凉生特自豪的拍拍胸口说:“你看我也没喝多,思路还清晰着呢。现在就是特别想说话,任强,你陪我说说话。”
任强心想,这还没喝多,那什么程度才算多?于是硬着头皮应道:“嗯,行。那说什么?”
“要不你给我讲一个笑话?”
任强揶揄道:“我哪会讲笑话?”
“什么都行,要不你给我讲讲你过去的事儿也行。”安凉生口无遮拦的提要求,根本没注意触到了人家的痛脚。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些,就是你混的时候的事儿啊。任强你别生气,我小时候觉得那样的人才是英雄啊,就比如说古惑仔,古惑仔你看过没?多青春多热血,我每一部都看过,陈浩南、山鸡什么的,讲义气,够哥们儿!我就是心里头向往,但是没那胆儿。”安凉生耸耸肩。
任强真是哭笑不得,他觉得丢脸的过去在安凉生眼里倒成了英雄一般的经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和之前说的也没差,整天抽烟、喝酒、打架,还熊人家钱,那时候我还罩过几个初中生,他们一有事儿,我就替他们出头。”
“哦。”安凉生点点头,察觉到任强似乎不愿意多说,刚才的激动心情马上就蔫了。
任强见安凉生那委屈的小样儿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不全是你想的那样风光,打架有输有赢,也被砍的满脸是血过。现在想想,因为一点儿犯不着的小事儿,就能纠集一帮人聚众斗殴,真都该进去改造。我记得有一次打架,那次输得挺惨的。我们那一群人在街边吃烧烤,去叫东西的时候,一个人和别人撞了一下就呛呛了几句,也就十多分钟之后,被撞的那个人叫来一车人,他们个个都带着棒子、片儿刀什么的,特嚣张,见人就砍。当时我们什么武器都没有,拿个啤酒瓶子瞎招呼,我把一个人的脸划伤了,自己肚子被扎了一刀,后来住了半个月的院。刚被推进病房,以为自己快死了,血哗哗的流,脑袋都是晕的,我妈看见我上来就扇了我一嘴巴。还是我哥拉住了她,她才没再动手。”任强做了一次深呼吸,冰冷冷的空气让人清醒很多,然后继续说:“那时候我妈没照顾过我一天,出院之后就彻底心死了,更加自暴自弃。我也问过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他们说什么就你这样的儿子,跟烂泥似的扶不上墙,早晚死外面都没人管。呵呵,现在想想都挺难受的,但是当时就记得恨他们了,因为同样是儿子,我哥就像天之骄子,我呢就是一堆烂泥。”
说着说着两人就回到了宾馆,说到过去的事,任强的情绪显然比刚才低落了些,他们搭上电梯时反倒都没了话。
开门进房间,任强先去了卫生间,房间里就剩下安凉生一个人。酒后的多言让他开始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劲儿,于是就去敲卫生间的门。
任强没应门,安凉生则开门进去,见人正靠在水池上抽烟。
他过去把任强手里的烟抢过来丢在地上捻灭,在任强还愣神的时候满脑子热血的就吻了上去。
安凉生是喝醉了,所以才把以前没敢问出的话问了出来,天知道,他对任强都好奇死了,他的过去有多烂他才不在乎,只是想更了解他这个人而已,但是那些偏偏是任强最不愿意去回忆的,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安慰他了,而且相对任强做这种事,已经想了很久了。
任强冰凉的嘴唇很快被这缠绵的吻给温暖了,安凉生的胳膊绕到后面环住他的腰,这个举动让一股冲动咻的直冲任强的头顶,成功的扰乱了他原本黯然的思绪。他睁大眼睛看着安凉生,安凉生却丝毫不觉自己的注视,只是更深的往他的嘴里探索。
任强被撬开了唇舌,安凉生湿滑的舌头像小蛇一般钻了进去,吮吸舔舐,他被撩拨的有些难耐,就在愣神的功夫,安凉生那双不老实的手打开他的外套,撩起了他里面穿的针织衫,便探了进去。
安凉生的手的温度不算高,这突如其来的抚触一下子让任强清醒了些。他赶紧结束了这个吻,从安凉生的禁锢中抽离,勉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再看安凉生,脸上红了一片,任强突然的拒绝也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任强低着头,耳边却响起安凉生的声音:“你不喜欢这样?”
“没。”
“那你为什么要拉开我?”
“我们……太快了。”任强抬头看着安凉生,口是心非的找了个借口,其实是他的心里没有准备好和安凉生发生关系,他明明知道从一开始登记入住的时候安凉生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安凉生明明还说过如果觉得不适应,他可以慢慢来。
“任强,我等不了了,你就在我面前,你让我怎么忍?”说话间,安凉生的嘴又凑了过来,连啃带咬的试图让任强放弃最后一点挣扎。“我爱你任强,就算因为这样的事情你想和我掰我都不后悔,真的。”
任强终于如安凉生想的那样不再抵抗,似乎隐忍了很久的欲望之潮突然敞开了闸门,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他没什么去惧怕的东西,他是怕安凉生后悔。可安凉生说他不后悔,他没理由还要保持君子之交。
俩人一路从卫生间亲吻到床上,外套大衣丢到满地都是,就连蹭上了雪水都没去管。
安凉生被任强压在床上狠吻,却迟迟等不到任强的下一步动作,他自己不耐烦了,就开始费力的把衣服褪下来,任强见了低声笑笑,动手帮起了忙,安凉生虽然主动,但是意图被发现了,还是脸红了一下。
可是这一丝不安很快就湮没在了铺天盖地的情潮中,因为随着衣物的剥离,安凉生的皮肤很快暴露在任强面前,任强的手探进他的裤子里,吻却密密匝匝的落在他身上。安凉生挺起了身体迎合着,下|身也因为欲望有了抬头的意思。
安凉生借着一丝理智,想把任强的裤子脱下来,冬天穿的多,费了好大劲总算得逞。他的手盖在任强的分身上,低低的笑出了声。
任强从安凉生的身上抬头,不解的看着安凉生。
安凉生有节奏的撸|动着任强的那个家伙,笑着说:“我以为我没什么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