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兰西和奥利托斯听得面色铁青。
没等阿祥说完,奥利托斯沉声阴笑道:“阿祥不愧是阿祥,今日领教了,告辞!”
施兰西面色铁青,寒着眼看了阿祥和塔阳等人一眼,也转身离去。
“喂喂,别走啊!你们不是要聊天吗?咱们再聊聊!”
“话说,想当初你们为了‘夺回’那件被一个小型佣兵团从你们身上‘偷走’了‘一百多年’的腾蛇法杖,硬是找高手将人家小型佣兵团的团长打死!”
“这件事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我阿祥可佩服的紧!你们谁来教教我怎么才能那样光明正大的厚脸皮?我给你们赏钱!哈哈哈哈……”
他不说还好,这么叽里呱啦地一说,施兰西和奥利托斯走得更快了!
脚步急匆匆的,一个闪身,就往楼上蹬蹬走了。
弗尔多首先忍不住,和阿祥一起笑了起来,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大笑不止,就连塔阳也将嘴角冷冷一翘。
“哼!本来就得罪了你们两个畜生不止一两回,也不怕多了这么一次!哼,不知好歹的东西,看大爷我鼻青脸肿,就以为我说不出话来?”
阿祥骂骂咧咧地嘀咕着,回头又瞪了满脸面无表情的塔阳一眼,却不敢再骂出口,他可是知道,那狠心的武痴可不管他有没有受伤,一个不乐意,绝对会再次挥拳打来。
“哼!想必小袁望在你的房间里喝酒呢,我去找他聊聊天……”
“不行!”
塔阳猛然皱眉闪身,拦在门前,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袁望的容颜和身躯。
阿祥怒道:“我去找他赔礼道歉,你还不让啊!”
弗尔多等人都站着不动,明显害怕塔阳再将他们暴打一顿。
塔阳将房门挡得严严实实,冷冷瞪了阿祥一眼:“小袁望刚刚喝了一壶酒,又哭了好半天才睡下,既然桑若队长大人交代我照顾他,那么我就要对他负责些,所以,你们想要赔礼道歉的话,也等他明天醒来再说!”
这样说着,塔阳将门开了一道缝隙,一闪身进了房间,又将房门关紧杠上,只留阿祥等人在外面站着。
“塔阳刚才说的很对,细细想来,这二十多天里,我们确实对小袁望……有些,嗯,不怎么尊重……”
托马斯首先说道。
阿祥双眼一瞪:“你们就对我尊重过吗?上次我一早起来上茅厕,你这三脚猫的魔法师还不是无缘无故地就弄了一个大水球砸我,砸得我满身臭!”
托马斯瞥了他一眼:“哼!都是兄弟,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祥怒道:“那小袁望也是我们的兄弟啊!我们这次和他开玩笑,塔阳那混蛋为什么将我们打得这么惨?”
托马斯一边拍着身上灰尘走开,一边说道:“那是因为今天正巧碰上小袁望喝酒,又喝醉大哭,肯定是他的清澈小嗓音惹起了塔阳这家伙的保护欲……”
阿祥跟上他:“小袁望为什么喝酒?还喝那么多?”
托马斯头都不回:“你问我,我问谁去?”
一个叫做昂格里的佣兵皱着肿胀的眉头,忽然说道:“小袁望恐怕有了心上人了!”
阿祥等人大奇,都停住脚步看他。
弗尔多首先问道:“你怎么知道?”
昂格里感叹一声,说道:“你们想想,为什么小袁望早不喝酒晚不喝酒,只在阿祥说他是这种地方出身的时候才忽然郁郁寡欢?显然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嘛!”
阿祥等人若有所思。
昂格里见他们听得认真,又叹息着说道:“小袁望虽然态度友好,但是想必你们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嗯,清傲的、高贵的气质吧,那么显然,他的亲属不可能是这种下贱地方出身!”
阿祥等人点头。
昂格里这才总结一句:“所以,小袁望分明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出身低贱的貌美女孩,但是他们身份地位差别太大,小袁望又不是喜新厌旧的人,所以,他们之间有很多阻挠!”
“最后,一个险恶的坏蛋将那个女孩玷污了,然后那个女孩羞愧自杀,小袁望才伤心之下独自流浪!”
“这就是为什么小袁望偏偏这个时候喝酒,而且醉酒之后,连做梦都要咬死仇敌的原因!”
阿祥等人听得一愣一呆,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昂格里:“以后,昂格里你继续读你的《骑士与妓女》小说,我们强烈支持你,这个故事太曲折动人了……”
塔阳将昂格里的话也听得清楚,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一翘,转头看了眼安静睡着的袁望,他忽然脸色一黯,想着:“或许小袁望真的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所以刚才对我的亲吻才,才那么熟练,而且我记得之前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到他说喜欢谁,还说那个人如果不爱他,他就会死……”
塔阳将牙一咬,苦涩一笑:“原来刚才他是醉酒将我当成女人玩弄呢!”
“唉!”
塔阳又是长叹一声,拿起酒壶,发现都已空了,又将酒壶轻轻放下,靠着椅背仰倒,看着屋顶的房木,感觉刚刚平静一些的心绪又乱了。
第十八章:塔阳的决定
快到天明的时候,塔阳才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睡了。
睡得半梦半醒之间,朦朦胧胧的,他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这二十多天护送之行的点点滴滴,仿佛梦境降临,却比梦更加真实。
让他不自禁地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天之前,那时自己还骑在马上护送商队,而俊美清澈的小袁望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身后。
开始的时候,小袁望因为刚刚受伤,仿佛还在生气,谁都不予理会,托马斯和阿祥等人在自己面前抱怨小袁望的不容易亲近。
他想着,或许该将心中的感激和歉意表达出来。
所以在一次休息时,他单独走到一直拿着魔法卷轴研习的小袁望身前,非常诚恳地道谢和道歉。
在说话时,他看着小袁望的脸庞,虽然小袁望当时已经戴上了那种非常拟真的面具,看似非常英俊,但是他好像还是能够看得出小袁望的真容一样,总是感觉那张英俊的面容虚假而逊色。
小袁望似乎对他的谢意和歉意很吃惊,然后似乎又非常高兴,几乎是在一愣之后,马上就对他笑了出来。
小袁望说:“塔阳,不用谢,你对我很好,我自然应该竭尽全力地保护你……”
小袁望的声音清澈而纯粹,让人听到之后马上会想起林间玉石之上的清泉,空中飘散的雪花。
记得他听到这句显得有些幼稚,却说得非常认真的话的时候,是很愣神的,但是愣神之后,心中却一点一滴地升起一丝纯洁的感动。
而后又听到小袁望说:“至于你误会我,让我分神受伤的事情……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然后小袁望就真的原谅了他,因为在坐上马之前,小袁望分明对他笑着说了一句:“塔阳,借你的大腿用一用。”
而他当时的想法是:“这小家伙又笑了,不知如果他揭开面具,那张微笑的容颜会俊美到什么样子……”
之后小袁望开始放缓了神情,对阿祥、托马斯、希希栋、弗尔多、昂格里等人都友善相对。
让他们过后都悄悄跑来探问,问他到底对小袁望说了什么好听的话。
他嘴角一翘,故意开玩笑地说:“没办法,队长我的魅力够大,只说了五个字:‘谢谢’、‘对不起’,然后袁望小兄弟就这样了。”
看着阿祥他们一脸的转不过弯儿的神情,他忽然感觉很好笑。
然后……然后有一天非常热,热得人口干舌燥,浑身都仿佛能烧起火苗。
他也老是忍不住地想要喝水,并且狠狠运转了斗气都不能稍微消暑降温。
不过看着热得像死狗一样的阿祥,他当时心中还是庆幸了一下子:“幸好小袁望天赋特殊,本身清凉,连带着我的后背也不怎么热……只是这样一来,身体其他地方就更感觉热了……”
但是转眼就听到小袁望悄悄地问他:“塔阳,你热不热?”
他当然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应声,因为热得实在不想说话了。
随后却马上感觉身体一阵清凉舒爽!
舒服得令他差点叫出声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体周围都覆盖上了一层细微的薄薄的水雾。
原来是小袁望怕他热,马上施展了天赋法术“云气术”。
那,或许就是第二次感动?
后来阿祥发现了这种情况,马上要求小袁望施展出大范围的“云气术”来为大家消暑。
在他正想着小袁望应该会答应的时候,却听小袁望对阿祥冷哼一声说道:“天赋法术虽然不耗费魔法,却会耗费精神力,你是想累死我吗?”
阿祥立即反问:“那你为什么能为塔阳一直施展?”
小袁望一顿,却马上说道:“这样范围小不怎么耗费精神,而且,我,我嫌弃塔阳身上有汗臭!”
阿祥顿时无语,只能嘀咕一声:“洁癖。”
不过,只有他自己记得,好像自从吸血鸟之事发生以后,小袁望可一直都没再嫌弃他身上有汗臭,那么为什么偏偏在他热得难受的时候,小袁望就因为嫌弃汗臭而为他施展了“云气术”?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天赋法术还是非常耗费精神的,之后托马斯也这样证明,他说他在卷轴上看到过这种描述。
不过第二天早晨,小袁望就悄悄向他问道:“塔阳,你们小队的人是不是都对你很好?”
他当然也没多想,只是随口回答:“对我还不错,都是很好的同伴。”
结果中午的时候,小袁望就将“云气术”扩大到了三十多米,将所有人都护在其中。
在众人一阵欢呼中,他才突然明白,原来,小袁望早上的问题是这个意思,他那个时候才忽然又生出一些疑惑:“为什么,为什么小袁望好像从一开始,就对我特别关心特别照顾?”
小袁望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天早晨看着他,平静地说道:“塔阳,你对我很好,甚至是除了我母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而且我的感觉也很敏锐,我能够感到你很善良,你很可靠,所以,我想和你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哦,交朋友啊,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这句话他差点随口说出,幸好他马上就将嘴巴闭上。
因为紧接着小袁望的一句话让他对自己的敷衍态度感到羞愧。
小袁望说:“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我母亲说,这种朋友一辈子可能只有一个,一定要珍惜,一定要保护,塔阳,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他当时又是一愣,甚至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前那个认真而严肃地盯着自己的俊美小人儿。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卑微,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纯洁清澈而坚强的少年,请他做一辈子可能只有一个的朋友……
那时他才突然醒悟,原来,小袁望是这样的看重和信任他!而“朋友”在小袁望的眼中,也不仅仅是同伴那么简单。
他当时有些异样的感动和波澜,然后深吸一口气,才郑重地点头说:“小袁望,你才是一个真正善良和可靠的人,我能够做你的‘朋友’,我很荣幸,那么,就请让我做你的朋友吧!”
“嗯。塔阳,我会保护你的。”
小袁望那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着像是誓言一般的话语,而小袁望那清妙的声音,似乎激动得有些颤抖……
那是他的第几次感动和波澜呢?记不清了……
从那以后,小袁望就对待他更加好了,而他也因为心中感动而对小袁望越来越认真和严肃。
不过随后,小袁望又朝他说:“塔阳,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你不必对我每次都很严肃的样子,你还是做你本来的自己就好,我也很喜欢你自自然然的态度。”
他那时候便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本来的我可是很随便的,有时候还很不近人情。”
小袁望马上点点头说:“没关系,有时候我发脾气也是会骂人的。”
他摇摇头笑笑,心想:“骂人?你无非是骂人笨蛋,或者蠢货,除了这个两个词之外,你还会什么?”
不过,随后小袁望好像是为了证明给他看一样,果然让人震惊地骂了人,而且骂得还是他!
小袁望说:“笑什么笑?再笑强奸你!”
然后看他撇了撇嘴,小袁望还加了一句:“别那么一副小看人的样子?你不信就撅起屁股试一试?!”
这两句看似肮脏的话听起来偏偏让人捧腹,让他绝倒,他差点都从马背上掉下去。
也让他在心里暗说“不与你计较”的同时,更加坚信:“小袁望是真的……很可爱,很清澈……”
一天一天的……
他开始习惯小袁望在身后的清凉;他开始习惯小袁望在他身后平缓而轻微的呼吸;
他开始习惯小袁望很认真地问他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他开始习惯小袁望的清澈的声音;
他也开始习惯小袁望对他的亲近和关心……
习惯让人产生忽略,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
直到有一次,桑若队长将袁望叫去车厢两天,他才突然感觉到说不上来的别扭……
等小袁望重新回到他的身后,他马上莫名地心中一松,一个念头闪现出来:“有小袁望这个‘朋友’,真是很好。”
再然后……再然后,有一次下了场泥水雨,大家都被淋得湿了个透,身上泥渍斑斑,停下来的时候,小袁望要去无人处施展“云气术”,再施展“热水术”洗澡。
他有些关心的问要不要让他陪着。
小袁望马上点头说:“好,你可以帮我拿衣服和面具。”
他当时心中一动,竟然对再次看到小袁望的容颜有些渴望,不过当时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只是好奇罢了,还挑着眉头邪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偷窥你那绝色的祸水容颜?”
小袁望马上非常英武地瞪他一眼:“我那是帅气俊雅,你不要用形容女人的词语形容我!”
他当时偷笑,在与小袁望说话的时候,他的心中越来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快乐。
等小袁望将衣物和面具都从云气中抛出来的时候,又轻叹了一声,平静而认真地说道:
“塔阳,你既然已经看过了一次,又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么再看我的容貌是非常应当的,你如果想看,就走进云气术中来吧,我让你都能看得清楚。”
他当时明显咽了一口口水,嘴唇也有些发干,却仍是没有细想,只是微微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而已。
然后就有些狼狈地朝着云气干笑一声,说:“没……没有的事儿……小袁望你慢慢洗,洗好了叫我,我再把衣服给你……”
忽然一阵刺耳的响声远远地传来,仿佛远在天边。
“……啪啪!啪啪!”
“……塔阳塔阳!塔阳快开门,地震了!走水了!旱涝了!饥荒了!打仗了!天塌了!”
他皱了皱眉,嘀咕:“谁呢?别吵,小袁望正在洗澡呢……嗯?不对!小袁望明明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