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病得很重,病得没办法管理公司,所以才会让我这个弟弟代劳的。”
“……哦。”
叶雨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胸口涨涨的很难受,身子不由得一缩,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不舒服吗?胃痛?”
俊熙看大叔捂着肚子以为他犯了胃疼,赶紧伸手过去帮他揉了揉。
“不是,就是听你说他病得很重有点难受。既然我和他感情不错,他病了我都没去看看,什么时候你能带我去吗?”
“好。”
俊熙勉强一笑,忽然有点心酸,既害怕叶雨岑因为邹凯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痛苦,又因为他比原来低了八百度的反应而暗暗为邹凯感到不值。
身体即将的陨灭已经十分悲哀,若是在爱他的人心里都没了位置,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第二十七章:面具舞会
叶雨岑看金俊熙脸色不好,很尽责的帮他揉了揉太阳穴,忙完了这边,那头又削了个水果递了过去,绝对是个好情人的做派。
俊熙觉得心口暖暖的,顿时发现在家里养着大叔真好。
虽然不认为男人这么做是为了尽什么情人的责任,估计是从前一直照顾人照顾习惯的,但就算是被他当成小孩子照顾,依旧是件极其开心的事。
忽然好嫉妒被叶雨岑从小养到大的那个叫做叶文宣的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消失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那天你和你妈闹别扭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想了个名字,叫文宣什么的。后来脑子里也反反复复了这个名字好多遍,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你认识他么?”
“你记得他?!对了,你那会儿还说我和他一样都是坏人呢。”
“呃,好像是!可是我不认识他啊,为什么要这么说?”
叶雨岑一脸迷茫,俊熙的脸色则突然变得诡异起来,高深莫测的瞟了男人一眼,嘴角一撇,完全是嫉妒的。
果然自己养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到了这个地步,他连邹凯都给忘的七七八八了,竟然还能记得叶文宣的名字,唔,真的好嫉妒
嫉妒归嫉妒,不过在这一点上俊熙并不想对叶雨岑做隐瞒,就是说话的那语气——酸!
“叶文宣是你捡来养的儿子,难得你还记得他。”
“我连儿子都有了!!!”
叶雨岑的震惊不是一点点,简直是灰常之灰常,这次眼睛瞪得可以媲美恐龙蛋。
“我为什么要捡儿子养?怎么不自己生?”
大叔没头没脑的脱口而出,俊熙突然危险的眯起眼向他逼近。
“你要怎么自己生!?”
呃,是哦,没办法生啊,传说我是同志来的!
“那文宣又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我醒来以后只见到你,还有我二叔二婶,还有我堂弟呢?”
“死光了!”
俊熙醋坛子完全打翻,小孩子脾气爆发,关上灯拎起叶雨岑就往床上躺。
“睡觉睡觉,有事明天说。”
“真的都死光了?怎么会呢,我二叔的身体比国家运动员还好。”
“不许说话,睡觉!”
“可是——”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特猥琐的动作中)
“哎呀,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别动——别动——,唔呼”
…………
“你干嘛全身发热?”黑暗中俊熙的声音。
“我没发热,是你全身都好烫!咦,我后面那个是什么?”委屈委屈迷茫迷茫
“呃,我肌肉比较僵硬。”
“可是——”叶雨岑难过的扭了扭屁股,“可是很硌人啊!”
“唔,我上一趟洗手间,你自己先睡。”
……
于是后半夜,叶雨岑一个人独占一张大床,酣然入梦,而浴室的水声——声声不息!(一斤汗,小金子可怜)
变成了十八岁的叶雨岑连性格喜好都全部变回去了,具体表现在:
原本因为十几年的困顿生活而变得十分糟糕的衣着习惯突然变得刁钻起来,服食的挑衅搭配突然都成了一等一的;
吃饭时的讲究和手法简直可以称之为高雅;
原本唯唯诺诺的性格全然没了踪影,说话间透着俏皮不算,如果对他做了过分的事,他会直接变成一只小豹子,绝对不再随便让你欺负;
酷爱弹钢琴,简直把邹凯老妈留下的那架破琴视作生命,才见到就一边惊呼一边上蹿下跳,叫着天啊天啊的,硬说这架琴是多少多少年的古董。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弹琴的样子不知道让他的小身子板高大了多少,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钢琴家!
如果不是十几年钱的那场变故,以他的才华和家世,恐怕他已然是个钢琴家了吧!
可惜造化弄人,不对,是阴人作祟。
“文宣,今晚江太太办了个party,指明了要我们公司的那位幕后诸葛去,赏不赏脸?”
叶哲风度翩翩的依靠在文宣的门边摆pose,搔首弄姿、百般勾引。
文宣从电脑上飞快闪过的数据堆里抬起头,像看空气似的把视线直接从某男的肉体穿过,然后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啧啧,对谁都那么温和无害,怎么单单对着我时冷若冰霜,说明我在你心里比较特殊吗?”
“是,特殊到让人厌恶。”
感觉到阿哲已经十分不客气的坐到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文宣连头都懒得抬,直接用天灵盖对着他说话。
“今天是你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表达对我的厌恶,好高兴,怎么说都是你的第一次不是吗?嘿嘿。”
叶哲嬉皮笑脸的突然按掉了文宣的电脑屏幕开关,把他桌上的文件直接翻了个个儿。
“你这么闲的慌怎么不去处理一下远和国际的事情,老这么耍无赖有意思吗?”
文宣满脸黑线,露在半长头发外的耳尖动了动,表明他真的生气了,正在发飙中。
最近他心情简直糟糕到极点,自从那天在病房的窗户外面偷偷看了叶雨岑一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查到一点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
金俊熙吧男人领进了邹家就没见到人出来过,整个别墅都被他看的严严实实的,连全天候的监控都拍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回来,所以叶雨岑现在是死是活、病情是好是坏他完全没有概念。
焦急、担心、失控,最后融汇成为一个词,就是发飙,谁那么不知死活的往上撞他就轰谁,今天叶哲就是那个找死的倒霉蛋。
“请你现在马上出去,那些什么江太太陈太太办的无聊淫乱酒会我没兴趣,要去你去,反正原本就适合你。”
“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发脾气发得毫无理由。”叶哲对文宣的暴怒不解的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你极其亲密的人,那么你对我发脾气我能理解,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成为发泄情绪的对象。因为一般人不会对不熟的人轻易表现自己的感情,半生不熟的又怕发泄过后无法获得原谅,而亲密的爱人或是亲人却可以,因为你可以料定他们接收了你的负面情绪后能够理解和原谅你。既然我都不属于这两种情况,那我在你眼里就是哪种情况?”
文宣目光一闪,别开视线,没有回答他。
“你究竟出不出去?”
“出去,不过是和你一起出去。今晚的舞会,老头也制定让你去。上海名人十之八九都会到场,金俊熙也会去,老头子要你去见见那些上海的大头,多打通几条路,顺便会会咱们的对头。”
“金俊熙也会到?”
文宣突然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似的坐正了身子,眼中闪烁着一些叶哲看不明白的光亮。
“是,你很期待和他碰面?”
“很期待!”
……
“好有趣,我家办过很多次酒会都没这么弄过!”
叶雨岑被金俊熙紧紧地牵在身边兴奋的东张西望,脸上带着个银白色的面具,很古雅的造型,在面具靠近脸颊的位置还有一些古典花纹的纹饰,十分别致。
叶雨岑以前的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家中办酒会请来一些巨商名流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这样有趣的面具舞会他却从来没有玩过。
原谅大叔用三十二岁的身子露出十八岁大男孩的表情, 因为他此时的心智仅仅十八岁而已,见到一对对带着面具的男男女女走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你安静一点好吧!我听说你家家教很严的,这么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俊熙俯下身在笑得露齿的男人边上低声说着,因为叶雨岑时不时的欢呼已经引来了一些人好奇的目光。
“哦哦,我知道了,抱歉。”
叶雨岑收了收面部的兴奋表情,把脸上带着的面具正了正,顿时像个正经商人般严肃起来。
第二十八章: 死去的回忆
“干嘛突然又变得这么正经?”
俊熙看叶雨岑瞬间挺直了身板不禁觉得好笑,虽然大叔已经三十几岁了,可这副样子
很多小孩都有那样的经历——女孩趁着老妈出门偷偷用了化妆柜上的化妆品,一支口红兼具眼影、腮红口红、甚至是指甲油等各项职能,还有那些华丽的长裙,高的吓人的高跟鞋;男孩则是老爸的西装,穿着超大的黑色皮鞋,抑或在耳朵上夹根烟……
大叔现在就和那种情况差不多。
像小孩似的大叔,就是应该傻乎乎的张着眼睛,一副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才对,明明眼睛透着青涩可爱的神情,偏偏把自己的表情歪曲成成熟而有风度,有一种小孩扮成大人的违和感。
“这些礼仪我有很系统的学习过的,不会让你丢脸的。”
“谁说我怕你给我丢脸了!?记住在舞会上跟着我,别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面具更不能摘,你知道有钱人里兴趣爱好比较奇怪的人很多的,要是你被拐了,我又没有把你及时找到,你就惨了。”
“哦!”
叶雨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大叔为了跟着金俊熙跑来假面舞会上玩儿,给自己选了一身白色小西装,线条简约,没有一点繁复的设计,让人看起来清爽干净,显得十分舒适。
显然白色在一群黑西装的商人里头显得比较突兀,不过叶雨岑个子小,随便来几个黑色的大块块就能把他遮蔽得无影无踪。
几丝若有若无的目光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游走,俊熙似乎有所察觉似的不住往回张望,可神经粗的叶雨岑则完全无知无觉,自顾自的研究者墙壁上的装饰画,鲜美可口的格式餐点,还有别人脑袋上的漂亮面具。
“大家都带了面具你能分得出谁是谁吗?”
不过是在自助餐区转了一圈,叶雨岑的盘子里已经装了满满一大盘的食物,俊熙看他嘴角噙着笑,看上去的确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熟识的人应该还是分得出谁是谁的吧!像我这样的丢去哪里应该都能一眼被认出来。”
“为什么?”
“长得太帅了呗。”
“呃,咳——,你好不要脸呵!”
“……”黑脸
“对不起,我不应该太直白的!”
“……”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轮着变
“啊!对不起啦,其实你是蛮帅的,就是自恋了一点。”
“……”各种颜色全部退下去,现在是白板一块
叶雨岑见金俊熙这么经不起开玩笑,只好嘿嘿傻笑了两声,把那盘高度已经堆叠得过高的违章建筑颤颤巍巍的举到某自恋男面前。
“吃不吃?”
“……”闹脾气中
“——那我吃了。”彻底无视某自恋男,携带一堆好吃的遁走。
…………
“他的病好了,这下放心了?”
远远看到叶雨岑带着一大堆的东西走开,叶哲冷笑着转头看向文宣,这个男人从开始见到叶雨岑起,握起的拳头就没松开过,到了现在,连他明显变得粗重的呼气叶哲都能听得到。
“不像,行为举止都不像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不像你认识的叶雨岑,不过我觉得很像我认识的叶谦。你看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像一个受了刺激过度导致自闭而近期刚刚恢复的人吗?”
“你什么意思?”文宣直接转过身与阿哲对视,目光阴沉而犀利,但叶哲却从这个似乎在身外裹了厚厚一层钢铁的敏感男人的深邃眼中窥看到了一丝恐惧。
怎么,害怕叶谦失忆?害怕他完全忘了你?
“如果你想,我可以先拖住金俊熙。”
阿哲无所谓的说,见文宣没赞同也没反对,淡然一笑,径自走开。
银色烫金的假面下,文宣脸部透着一丝僵硬,面无表情的看着叶哲都开,拳头再次握紧,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金总裁,最近可好?”
叶哲举着酒杯向开始叶雨岑跟在他后头转,现在他跟在叶雨岑屁股后头转的金俊熙走过去,故作随意的瞟了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那只白色小宠物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我最近一直挺好的,拜叶氏所赐,天天黑白颠倒。你们公司手底下能人很多。”
“还好,不过是近半年挖到了个宝。”
叶哲粲然一笑,一偏开定格在金俊熙上的双眼,很快就发现了一双丝毫不加以避讳,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湿漉漉的、类似某种小动物的眼睛。
叶雨岑偏头对他眨了眨眼,莹亮湿润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朝他伸了伸手。
他是什么意思?要和我握手吗?
叶哲对堂哥的举动表现出不解,哪里有人一言不发的先伸手就握的?
迟疑了半晌,还是握住了那只在空气中摆放了半天的手。
感觉那双嫩嫩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摩挲了几下,叶哲突然心中一麻,连带着被握紧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想要把手抽回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叶雨岑握得死紧。
阿哲和大叔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了一阵,双方都是直直的看入对方的眼里,奇怪的气氛弥漫。
叶雨岑眼中的光亮变的刺眼,叶哲只见他粲然一笑,毫不避讳的露出两边小小的酒窝,竟然突然间朝着自己直直的飞扑过来。
“阿哲!”
叶雨岑扑进叶哲怀里,一把抱住了满脸震惊的男人的腰,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人家的身上蹭着。
“你、你说什么?”
叶哲往后退了一步,叶雨岑便又往前了一些,更紧的扒住。
“呜,我认出你了啦!阿哲我失忆了,我爸妈都死了,我还成同性恋了,哇呜,你也在上海为什么都没有来看我?”
叶哲抬头看了一眼金俊熙,俊熙捂了捂额头,头痛的尝试着把人从叶哲怀里拽出来。
阿哲微微抬手示意俊熙等等,安抚性的拍了拍叶雨岑的背,有些哭笑不得的问:“既然失忆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失忆了一半而已,十八岁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啦!你现在长得好高,我都不敢认你,不过你的虎口受过伤,有一个小小的疤刚刚被我摸到了,所以我才敢喊你的。”
俊熙五光十色的看着大庭广众抱得死紧的两个男人,吃味的撇了撇嘴。
你刚才那个那里是‘喊’,分明就是直接‘投怀送抱’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