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新版 第一部)——天籁纸鸢
天籁纸鸢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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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你的。”他在我的手里放了六个金币。

“……”目瞪口呆。

“没收过小费?”

“不不不,谢谢!”我拼命摇头又点头,“谢谢殿下!”

“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我一个小时就赚四个银币。他一口气给我六个金币。这落差太大,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六个金币可以买很多东西。

我走出包间,正思索着马上就是周末了,明天一大早就去市场上看看最新鲜的食材,可以在家里做一顿大餐,和小屁头在家里聚一聚,饱饱地吃上一顿……

还处于惊喜状态,我却被身后跟过来的经理叫住。他扑了扑翅膀朝我飞过来,把手摊开:“交来吧。”

“啊?”

“刚才收到的小费。”

我十分不解:“什么,你都知道是小费了,说了这是给我的,怎么还……”

“黑工不可以拿小费,只有时薪,这一点你来的时候我们就交代过。”经理四根手指弯了弯,“上交吧。”

眼巴巴地看着他把六枚金币拿走,我回到家后又郁闷又愤怒,一声不吭地蜷缩在床上。路西斐尔飞到我身边坐下:“你怎么了?”

“没事。遇到了一些烦心的事而已。”

路西斐尔迟疑了一会儿说:“是烦心的事,还是烦心的人?”

“都有。”经理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真是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了。”

此后路西斐尔没再回话,只是静静扇动着小翅膀坐回写字台,在他那些建筑素描上涂涂画画。

几日后,放学以后,我在赛亚湖畔等待排练开始。

阳光明媚,湖上横跨过一道清浅的彩虹。充满了魔力的大树树冠如云,枝叶扶疏,铺满了树冠。树上的花朵绚烂的一片,点点茫茫,如同天宇中破碎的星辰。

路西斐尔穿着件微长的小袍子,抖着短短的翅膀在太阳下面飞舞,和一群蝴蝶追着飞来飞去。阳光的照耀下,他的小白袍染上了淡金的柔光,一时和头发融成一种颜色,像个金色的洋娃娃一样可爱。

他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只露一对翅膀,想起他有六支羽翼,我忍不住问道:“小屁头,你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人?认识你这么久,都没听你提起过自己的家庭。”

“……跟我相处这么久了,你不会没看出我是炽天使吧?”

炽天使不都是黄金六翼么?他的翅膀并不是纯金的,难道小孩子的翅膀颜色不一样?不过为了不遭他鄙视,我只好老实点头:

“当然看出了。”

“炽天使分天生的和后天晋升的。我是天生的,诞生在圣浮里亚的光耀晨星中。”

“啊,我们小屁头果然厉害!”

想起在《神典》中看过,炽天使因为没有性别,不能像女性天使那样通过子宫生孩子,只能以振翅的方式创造比自己低级的天使,阶位越高诞生出的天使等级也越高。我用力鼓掌后又继续道:“这么说,以后你也有办法通过振翅创造新生命了?”

“现在都可以,要不要我弄个智天使给你玩玩?”

……随便创造的天使都比我等级高吗?果然我们能天使就是命如草芥……

这时,我看到远处飞来的身影,忙捂住路西斐尔的嘴:“有人来了。”路西斐尔挣脱我,真跟蜜蜂似的扑扑翅膀飞了。

来人是梅丹佐,没了眼镜和十字架看去又狂傲不少。他往我身边一坐,靴子一蹬,一副自在的模样:“再隔几天我生日,你来不来?”

“哪一天?我要有空就去。”

“这个周末。”

我思索了半晌,终于决定给自己放个假,点了点头。梅丹佐却似没看到,一双眼睛长在草地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根细细的小草上挂着根羽毛,羽毛淡金淡银混合,透着迸珠瑰宝的光。

梅丹佐伸出食指拇指,在羽毛上轻弹了一下:“最近都不大见你。”

我拾起那羽毛在手里转了几圈:“那是你不常离开圣殿。最近忙什么呢?”

“亚当和莉莉丝都造好了。在忙着布置伊甸园。”梅丹佐手肘搭上膝盖,五指插过短发,发丝划过一个极美的幅度,又落回原来的样子。

“真的?真的没夏娃?”

梅丹佐慢慢回头看着我,眼睛眯成一条缝:“小伊撒尔,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夏娃的名字是我定的,但是路西法殿下说什么也要莉莉丝这名字。”

这时我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自己不小心改变了整个人类历史,未来的自己就莫名消失在了二十一世纪。梅丹佐却一把搂住我的腰:“快说,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我双手抱着脑袋:“我没偷听!”

梅丹佐呵呵笑了,声音十分磁性,然后另一只手也跟着加上来,把我抱得严严实实:“小坏蛋,最近做什么去了?怎么没来找我?”

我笑得一身冷汗:“那个,那个,梅丹佐殿下身边不缺人,少我一个,无所谓,哈哈。”

小屁头去哪了,帮我把这奸夫劈了!

“是么。可是最近我缺得很。”

梅丹佐轻舒着眉,莫名有一丝愤然。很快我的头被掰在他的胸前,他的大手揉搓着我的发,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小声说道:

“伊撒尔,离那个人远一些。”

我被他弄得浑身鸡皮疙瘩竖起,一个劲摇头:“有事你生日那天再说吧,我好热。”

僵硬的排练结束以后,我还没能从梅丹佐的基情中缓和过来,精疲力竭地倒在草坪上,任软绵绵的细风撩动羽毛生,生不如死地喊道:“小屁头——!”

路西斐尔像一只从天而降的毛毛虫,直直于树上砸下,落在我腿上,整一个幼儿版蜘蛛侠。他爬到我的胸前,一张花瓣似的小脸凑在我的面前,慢慢垂下来,漂亮的大眼睛蓝宝石一样荧亮。我睁大眼,忙推了他一下。他纹丝不动,从我脑袋上爬过去,让我承受了跨下之辱。

“……混帐!路西斐尔,你给我滚回来!!”我跳起来扯着嗓门跟他叫板,他早就扑着翅膀飞了。

原本想他回去了也好,我刚好可以去“日出的福音”按洗碗机,但抱着书本刚飞没多久,觉得扑翅的声音频率快了很多,于是放慢速度。结果频率还是一样高。没错,会发出这种蜜蜂类扑翅声的人,只有一个。

我回头,路西斐尔对我淡淡一笑:“你去哪里?”

“去希玛城。”

“去找梅丹佐?”

“梅丹佐殿下住六天?”

“你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他的生日?而且他生日不在六天过,估计会去耶路撒冷的别院。”

“为什么?这里不是更好吗?”

“他喜欢热情的女人,耶路撒冷的女人都很热情。”

我们俩一路飞着一路聊,经过了一座深蓝色的建筑群。天天看见这栋特殊的建筑,我禁不住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乌列的住宅,看到宅前的水帘了么?过去照照,你可以看到很神奇的东西。”

“那是雷镜?”

“你知道?”

“以前我照过风镜和水镜……既然是蓝色,应该是雷镜吧。”

“哦?风镜中的你是什么样?”

“……没变。”

路西斐尔一脸随意:“我也照过风镜,变化挺大。不过我不相信它。”

我也不相信。可是看到雷镜,我又忍不住跟着路西斐尔飞过去。

雷镜可以看到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人。

清水从蓝石柱上流下,叮咚声响如竖琴一般清脆。几道闪电在水花中劈过,如电掣星驰,流光行空。

我在水帘中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雪肤花貌,一头碎乱的卷发,短短的,有些还顽皮地翘起。这张脸再熟悉不过。

那是我自己。或者说,伊撒尔。

可是,里面的天使没有穿衣服,双手似乎正扶着什么东西,正对着水帘外。再定睛一看,他背后竟有四支翅膀,还是冰蓝色的。此时他的头发和羽翼都微微湿润,似乎刚从水雾中出来。

说到雾气,周围还真有那么些雾气。

画面越来越清晰,就像被洗磨过的老电影。

电光在面前穿梭,奇异而玄妙,每闪一下,歪歪斜斜的纹路,总会带过一阵令人心颤的响声。伊撒尔的身后流水泫泫,数条水晶帘在轻微飘舞。

忽然,一条纱帘掀开,探入一张眉目如画的脸。钻石雕的鼻梁,流波化作眼,惊艳耀眼的美貌照彻了伊撒尔的眸。

我大惊失色,下意识后跌一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是……是路西法?!

路西法只穿了一件薄衣,衣袂如同圣浮里亚千年不灭的烟云。他淡金睫毛挡住了眼,嘴唇轻轻抿着,口中含着一根细细的彩缎。他将金色的长发挽起,发丝莹滑,歪歪搭在胸前,用缎子系上。伊撒尔似乎完全无所谓自己光着身子,翅膀动了动,过去替他系带。路西法眼角一弯,抬头微微一笑,一双眼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伊撒尔动作有些笨拙,系了几下就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搞定,却系成了死疙瘩。刚想上去解开重系,路西法却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垂头与他四唇相贴。

我的……天……啊……

帐帘如长烟,长烟如云。

水珠顺着两人的面颊划下,落了一地淡淡的光彩。

模模糊糊,亦真亦幻中,路西法仅剩的衣服被脱去。即时圣光环绕,六翼缓慢展开,就像破茧化羽的蝶。

伊撒尔双手重新握在原来的地方。

路西法握住他的腰,一冲而入。

伊撒尔猛地仰头,忘情地半睁着眼,眼中闪过淡蓝色的光芒。

他的腰很细,路西法一只手臂可以将之环绕还绰绰有余。所以当路西法进去的时候,脆弱的腰肢就像随时都会折断。接着,路西法膝盖轻轻顶上他的腿,作为支柱,然后将他箍在怀中。他手足无措地握紧路西法的手,回头意乱情迷地与之交吻。

水墨一般的画面,电光仍在交错。

两人在水雾中缠绵,蓝光与圣光重叠,他们身体晃动的节奏就像耶路撒冷的晚霞,混混沌沌,渺若烟云。

电光如同劈碎的珠玉,刺伤人的眼。

我早已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路西斐尔站在我身旁,看着里面的伊撒尔,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平时看不大出来,你身材还蛮不错的。”

Chapter 7 (2) 雷镜里的魔王

和人一起看小电影不说,里面主角还是我,这场面真是太诡异了。重点是,我是被插入的那一方,而且表情还没有一丝不愿意——不,哪叫不愿意,简直是享受到极点。

我扑到雷镜面前挡住,脸上一阵热一阵冷。路西斐尔扑扑翅膀飞起来在半空坐着,翘个二郎腿,还摆了一个他的标志性POSE:左手抱右手,右手支着下巴,表情十分玩味。

“去,去去。儿童不宜。”我冲他挥挥手。

他歪头,食指朝旁边勾了勾:“别在这挡着。”

“做什么?”我恶视他。

“你不觉得画面很美么。”

美……

哪里美了!!

如果那是伊撒尔,我先自尽了免得他伤梅丹佐的心。如果那是我……不,那不可能是我。如果真做出这种败坏风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党的事,我宁可一头撞在神法的大柱上死了算。

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盖住那么大面镜子的,所以路西斐尔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我尴尬了好一阵,突然意识到只要我不站在这面镜子前就不会有影像,于是立刻跑到一边去。果然镜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红发炽天使。路西斐尔的视线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此时正背对着那面镜子,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影像。

——那个炽天使,我是见过的。和当初在第二天的风镜中看到的红发天使是同一个。

路西斐尔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身后,下意识回头看去。和镜中的炽天使对视的瞬间,他的翅膀扇动的速度也减慢了。然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迅速飞到了一边。

镜里空了。

“那个天使是谁?”我问道。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些敌对情绪。

我拽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他重新拽到雷镜面前再看看镜子里的影像,但他卯足了劲噼噼啪啪蜜蜂一般扇动翅膀,就像是被鳖咬住了屁股一样悬挂在原处不动。不仅如此,他的眼神还特别凶恶。

“他是谁?快点告诉我!”我仍没放弃。

“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路西法根本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在这死小孩身上找到回去的线索,我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尽管不愿意接受自己拽不动一个小孩的事实,但想到他是炽天使还是放弃了挣扎,直接跑到雷镜面前去研究。

这一回出现在雷镜里的还是路西法。他背后是光耀殿,此时把金色的长发歪歪地系在一旁,穿着一件低胸的白色长袍低头不知在看什么。我站在那里没多久,他就抬起头来对我温柔一笑。

这一笑让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我摇摇脑袋,闪到一边去,又重新回到雷镜前面——依旧是路西法,但他出现的外形和之前不大一样了:背后是宏伟的圣殿,他穿着金色朝服,头上别着象征着大天使长的羽翎,头发就像是金色的瀑布滑落在朝服上,闪闪发光。

觉得就像变装游戏一样好玩,我又闪开,再次过去。

但这一回,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场景是一片深黑,大片宫殿上爆发着熊熊的火球,岩浆流成了河。出现在雷镜里的男人发型和路西法一样,不过是绝对的黑色,像是一片黑丝绸,反射着炽热的红光。他穿着相较之前更奢华的礼服,一双手戴着黑皮手套正傲慢地抱在胸前。而他的瞳仁原本是深黑带暗红,却在我和他对视的瞬间变成了赤红色。

紧接着,他的嘴角在无声中扬了起来,就像看见了猎物的猛兽。

我震惊得不能动弹。

脸依旧是之前的脸,鼻梁高挺,下巴瘦窄而微翘,我也深深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张脸时心中那种“妈呀太惊艳了啊啊啊啊”的感觉,但此时看见这个黑发男人,谁还有心思管他好不好看——他就这样看我一眼,我都腿软想要跪到地上了!

难道,难道,这就是路西法堕落后的魔王版本?

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在他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注视下,我连对着一个幻象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一道火焰从天而降,把眼前的雷镜炸得粉碎。

我这才从梦魇中惊醒,猛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始作俑者。

“走了。”路西斐尔看也没看我一眼,就从我身侧飞过去。

“你……你就这样把雷镜炸了?”

心脏病都快被这一系列的炸弹吓出来了。回头看着那七零八落的雷镜,里面黑发魔王的样子也变成了无数片,我不由抖了抖,小心翼翼地舞动翅膀跟过去,却始终没能如愿得到路西斐尔的回应。

我总觉得那雷镜里两个人的画面有点问题,但怎么都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在家里想了一个晚上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绕回来想镜子里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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