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历史413十六日——叶莫问
叶莫问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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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没好气的道:“没什么发现,很多地方都被划得看不清楚了,你要求的时间也太短了,我也不过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出来几个,你想要进一步的结果也不是不行,不过时间要再加一倍了。”

安和急忙追问道:“你都看出来什么了?时间倒是不急,你慢慢来就是了。”

古止道:“除了你们说的那些字之外,我能辨认出来几句话和两个字,一个镜字,一个光字。”

“镜光?”安和疑惑道。

“怎么可能是连在一起的。”古止骂道:“朕恐百年之后若有人寻王长眠处而不得,藏贤弟镜什么什么于此。朕不求人明朕之作为,实不愿埋没也,以光什么什么什么……然后接下来这一句都看不清了,故藏朕之珍宝线索盒中……后人自可打开。”他磕磕绊绊的读到。

安和皱起了眉梢:“这什么意思?”

古止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负责这个的,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上哪里去知道,行了,我挂了,你下次再给我这么糟蹋文物,就别来找我了!”

安和还没来得及再问些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他回过头来,见尹祥脸上一副惊讶神色,苦笑道:“搞研究的人脾气都大点,你习惯了就好了。”

尹祥点了点头,随即放下手中的信件,陷入了沉思:“藏贤弟镜……”他摇了摇头道:“可是指镜子?不过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和镜子挂上钩的东西啊。”

他将信件简单收拾了一下,放到一旁,生怕压坏了,笑道:“不过说是藏朕之珍宝,怕是一般人也想不到居然就是这几封信吧。”说着又取出了机关盒,琉璃印章和那枚琉璃璧,道:“我们手中只有这几样东西,若是说镜子……也只有这块琉璃璧较为相似了。”

安和道:“没错。”他拿起那块琉璃璧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然后脸上露出了点笑容,道:“原来如此,尹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看见这块琉璃璧是什么时候么?”

尹祥点了点头:“唐老大说他们在王作舟墓中找到了这块琉璃璧……”他猛地顿住了,惊讶道:“难道这根本就不是琉璃璧?”

安和道:“没错,我们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唐老大他们认为这块是琉璃璧,我们也就下意识的以为这个的确是块琉璃璧不假了。”

尹祥沉思片刻便道:“是的,当时我便觉得奇怪,这块琉璃璧上刻着葡萄纹路,而葡萄纹是镜子上最为常见的纹路之一,不过唐老大既然说这块是琉璃璧,我也就先入为主的觉得这是块奇怪的琉璃璧了。”

安和道:“所以他实际上并不是琉璃璧,而是一面琉璃镜。”他拿着那块琉璃镜在房间内走了两步,猛地一停,道:“雍正时期已经开始有了凸透镜和凹透镜的存在,若是吸取了西方人的说法,称这是块琉璃镜也是可以的。”

尹祥道:“所以镜指的便是这个?”

安和道:“如果没有猜错,定然是这块琉璃镜了。”

尹祥从安和手中拿过那块琉璃镜,仔细擦了一擦,道:“既然是琉璃镜,那么以光,又是什么意思?”

安和笑道:“你还记得凸透镜和凹透镜最大的作用是什么么?”

尹祥道:“汇聚或发散穿透它的光线……”他猛地跳了起来:“这就穿起来了!”他急忙打开那个机关盒,将琉璃璧放了上去,又取出一只笔形手电,关上了灯,便将手电打开,让光线穿过了那块剔透的琉璃璧。

可惜的是那光线虽然略微汇聚了一些,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一下安和也沉思起来,道:“光,镜……定然是让光线透过这面琉璃镜不错了,但是还需要什么才能启动机关呢?”

尹祥的眼睛扫过桌子上放着的盒子和那枚琉璃印章,惊喜道:“安和,你看那印章!那印章和琉璃镜是同样材质的。”

安和只看了一眼那印章便明白过来,道:“果然如此,怪不得要用透明琉璃做成这印章……”

尹祥道:“况且那印章上刻着通透两字,怕是指的就是用光线透过这枚印章吧。”

安和道:“那么上下两字又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尹祥皱眉沉思了片刻:“这个我也不知,不过还是先用光照一照再看吧,说不定上下是用来解释之后的事情的。”

安和点了点头,便将那枚琉璃印章插入方孔之中,又再次用手电筒向孔洞中照去,这一次却和方才完全不同,两枚琉璃的造型和气泡折射出的光线起了奇怪的变化,那印章底部的圆明居士四个字映在盒子低端,隐隐约约的居然出现了一行字,尹祥连忙拿过一张白纸,放在光线汇聚之处,便看见上面映出一行蝇头小楷,写的正是一句诗。

尹祥和安和看清那句诗都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尹祥十分震惊的叫道:“难道这句诗原来是写给怡亲王的么?!“

安和也是脸色骤变,他口唇颤抖,低声读道:“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尹祥喃喃道:“世人不知雍正这首诗词究竟是写给谁的。若说是写给妻妾,妻妾皆在王府之中,何言两地隔吴越。若是在外地情人……堂堂雍亲王,怎么会和所爱之人相隔两地呢。大家都解释成是为了表示自己无心皇位……结果却没有想到是写给怡亲王的。唯付天边月,天边月。果然是只能托付给月亮,雍正帝和怡亲王之间竟然是这般感情。竟然如此,原来如此,果然如此。”他语无伦次的连道三声如此,心头雪亮,也只有这般情感,才能让安和在转世之后依旧不断的梦见赶往怡亲王府的场景,才能有他梦境里一般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才有这每一封信件的保存,这费劲千辛万苦隐晦的机关。

他心头那一点猜想成真,他不敢信,却不得不信。

一旁的安和口唇喃喃而动,尹祥听见他低声道:“怪不得……怪不得……”他抬起手来,捂住了脸,低声用满语念道:“十三弟,怡亲王,胤祥……胤祥……”

尹祥一瞬间觉得安和似乎是要哭出声来,可是仔细看他指缝之间并没有眼泪。尹祥心里担忧,慌忙道:“安和,你别激动。”

安和摇了摇头,推开尹祥,低声道:“我没有事情,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尹祥想要说些什么,却最后只拍了拍安和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他明白安和一定很混乱,任谁知道自己前辈子爱的实际上是自己上辈子的弟弟也会震惊的很。

其实需要冷静的远远不止安和一个人,尹祥心里也是震惊的难以附加。先前关于自己是怡亲王转生的猜测,雍正对怡亲王的感情,怡亲王陵墓之处,种种谜团交杂在一起,令他心里一片慌乱。

他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雍和宫门口,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明媚的很,雍和宫里人来人往,上香的,参观的,络绎不绝。尹祥便随着人流走进了雍和宫,听见人来人往,烧香诵经的喧哗声,他的心里才觉得慢慢安定下来。这来来往往的众生,都是有求于佛的,才如此虔诚。不过求佛又有什么用?雍正一生信佛,死后寝宫还成了喇嘛庙,却也没求得一世相守。

尹祥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到了永佑殿,他便挑了之前他们发现信件盒的那根柱子靠着坐下。

他不禁又想到那个梦,那个梦里,有人叫他十三,眉眼里的温柔不浓重,却是难得,念着诗经里的句子时候眉梢微微扬起,带着不符合这人气质的狡黠和快活。

那个千年不朽的盒子里一封一封的信件,纸旁的墨批。还有那句去年今日,灯月依旧,原本尹祥以为不过是化用了情诗中的典故,现在看来那两句里面包含了多少的绝望,多少的思念,沉重的仿佛那只铁木的信件盒,沉沉的压在心上。

尹祥忍不住低下头去低声念着那几句诗词,阳光顺着柱子落下来,打出一片阴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节届香蒲陈似旧,贡来细葛赐谁先。

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他原本以为不过是线索的一句句话里面都浸满了血泪,就像那引发了一切的拭泪巾帕一样。尹祥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他不知道雍正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将信件盒放在柱础中,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制造了这个机关盒,他所知道的只是这份感情,沉重的让人难以承受。

正恍惚的想着,尹祥听见旁边有人叽叽喳喳的道:“怎么样,雍和宫不错吧,今天国子监雍和宫可是不虚此行,待会儿带你去簋街吃麻辣小龙虾,明天再接着去参观别的地方。”

“好啊,明天去哪儿呢?”

那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欢快,听着清清脆脆的,让人心情似乎也好了点。

尹祥模模糊糊的循声看去,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小姑娘站在那里欢快的说着话,脸上的神色仿佛一辈子也没有什么愁苦的事情,少年不识愁滋味,大抵是不错的。

“明天啊,明天我们租车去易县清西陵看泰陵,晚上在清西陵行宫住,尝尝当年雍正吃过的鹿尾儿。”

“泰陵?原来泰陵不在北京么。”

“是啊,当年怡亲王奉命往清东陵附近探勘雍正计划的陵墓之所的时候,发现挖出来的土都是沙子,于是便上奏不可在此处建造陵墓,于是就给雍正在清西陵所在的地方找了块地,说那里的风水好得很,于是雍正就在那里建了泰陵。”

那两个小姑娘接下来说什么尹祥已经全然听不见了,他脑内只猛地想起来他看见机关盒上的山水时候想出来的那句话:“山脉水法条理详明,形势理气诸吉咸备。”那分明正是怡亲王用来形容泰陵所在地的。也就是说,那机关盒上面他看着十分眼熟的山水,就是泰陵所在的永宁山!

尹祥这个念头一起,也不顾的什么雍正和怡亲王的感情问题了,匆忙的便冲回了清古董,一头扎进屋子里便开始翻找自己收藏的泰陵图,好不容易在一摞书的最底下找到了那张画,他拉开一看便忍不住大叫起来:“四哥!四哥!”

安和原本站在仓库里,对着那盒子沉思,听见尹祥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见尹祥气喘吁吁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尹祥将那张图一把塞给了安和,道:“你看这幅画!”

安和狐疑的展开那幅图,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击,叫道:“这,这跟那机关盒上的山水画……!”

尹祥道:“没错,一模一样,那盒子上刻的就是永宁的山水!”

安和显然是已经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咬牙道:“难道指的是泰陵?怎么可能?”

尹祥道:“不管如何,和泰陵定然是有关系的。”

安和苦笑道:“总不至于怡亲王实际上是葬在泰陵之中的吧。”

尹祥道:“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泰陵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四哥,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安和下意识的看向手中的那张图,点了点头。

番外一:御门听政

前言:发生在康熙三十七年十二月,参照中国历史大事年表。

胤禛已经很少做梦了。

在那些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他年纪尚小,佟皇后也还活着,那时候的他似乎是经常做梦的。然后在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穿过黑暗的回廊,跑到额娘点着安神香的屋子里去。记忆里额娘的手抚摸在额头上,温柔而安定人心。

从额娘薨了开始,便再也没有人在他午夜梦醒时候安慰他了,渐渐的,他也不再做梦,只是方才那个梦境,清晰的仿佛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心里无端的惊恐,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他死死的按着心口,大口的喘息,仿佛脱离了水的鱼一样。他已经记不清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双漆黑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他。

他认得那双眼睛,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坚定,漆黑的仿佛点墨一样的眼睛,那是十三弟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十三弟的眼睛往往是笑着的,温暖人心,而梦里那双眼睛分明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爷有什么吩咐么?”许是听见了屋里的声音,门外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声音。胤禛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呼吸:“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他的大太监高无庸,端着蜡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高无庸打小儿便跟了他,他出宫建府之后也便带了他出来,毕竟是在他身边呆了许多年,多少对他性子是有了解的,凑了过去想要复试胤禛披上外衣。

胤禛却仍有些恍惚,猛地一把抓住了高无庸的手腕,厉声道:“十三弟现在何处?”

高无庸被他骇了一跳,忙答道:“爷可是忘了?昨儿陛下允了十三爷跟着御门听政,十三爷一时高兴便跟着爷回府喝了几杯,爷怕耽误事情便着人送回宫去了。”

胤禛这才似乎醒悟了过来,嗯了一声便抬起手让高无庸给他披上外衣。

“爷,现在时辰还早,可要奴才着人送热水进来沐浴?”

胤禛方觉自己满身是汗,亵衣已经湿透了,怕是方才出了一身冷汗,他生性爱洁,顿时觉得全身不适起来:“让他们快快的送水进来。”

高无庸喳了一声,方要退下,胤禛又道:“你让人早些备车,爷昨个儿跟皇阿玛请了旨,今天去带着十三弟上朝,让他们从神武门进宫。”

高无庸应了,这才合门出去了。四贝勒府的下人们手脚都是快的,即便是半夜也有人守着火,很快的便烧了热水抬了上来。胤禛由着下人服侍着入了浴,等到全身浸泡在热水里,这才觉得全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下来——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梦,竟然能将他骇成这样。他皱着眉毛想了又想,却始终没有头绪。

等到时辰到了,高无庸便进来伺候着胤禛换了朝服,挂了朝珠,待胤禛检查了一遍满意了这才上了马车,往南边的紫禁城去了。

【关于上朝到底穿什么衣服……说实话我没找到记载,其实我一直坚定的认为是穿着朝服的但是忘了在哪里看见他们实际上不穿朝服?唉总之……就这样吧】

神武门是皇宫的后门,平日里很少有人出入,但是离阿哥们出宫前住的乾五所是最近的,胤禛已经出宫开府,本是不能随便在这门里出入的,但是康熙念着他和十三的感情着实是好,也便给了他旨意准他从神武门入宫。

神武门的侍卫认得四贝勒的马车,笑着上去例行问了几句话,又看了高无庸出示的令牌,便将胤禛放了进去。宫里不准骑马,胤禛便也下了马车往乾五所去了。好在乾五所离神武门也不远,又是胤禛走的熟的不能再熟的路,即便是天黑了些也是无妨的。

胤祥住在乾五所西边,胤禛并没有走多远便到了他院子门口,门口的小太监眼尖,忙迎了过来打了个千:“给四贝勒请安,四贝勒吉祥。”

胤禛应了一声便道:“你们爷呢?可起来了?”

小太监忙回道:“回四贝勒的话,我们爷今个早早便起来了,还说四贝勒您要来,便打发了奴才在门口候着,怕是这时候正在屋里等着四贝勒您呢。”

或许是那个梦的左右,胤禛此时心里竟是无比的想要看见胤祥,也不再多问,只快步走进了院子,早有那机灵的去跟胤祥报了说四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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