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落无声(穿越时 FZ 卷四)下+番外——寂静的弦
寂静的弦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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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看守府门的小厮换成了身穿轻甲的士兵,府里一队队巡视的都是身有重甲的士兵,在又一队士兵巡逻而过后,楚云墨忍不住拽陶君含的袖子。

“这是你家吗?这是陶府?我怎么觉得我进的是军营?怎么,凤国的军队现在已经入驻文官家中了?”

“闭嘴。”陶君含听了眼睛直红,他狠狠瞪了楚云墨一眼,拉着对方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地儿,命下人送上下酒菜,又烫了一壶小烧,这才坐下。

“说吧。”

楚云墨心中有了谱儿,看了府里的士兵,他突然想到了上次在宴上,看到的那个眼熟的男子是谁。

那是秦家四虎中的老三,秦熔虎。

当初在飞羽城,秦家四虎比较有名,他曾见过几次,秦熔虎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就连战功亦是秦家兄弟中比较少的,他也因此没怎么注意到他。

“说什么?”陶君含直接抬杯喝了一大口,脸上带着几分怨怼。“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喝吧。”

“你别喝的这么急啊!”陶君含拼了命一样的往嘴里倒酒,让楚云墨无奈,他现在不用担心自己酒入愁肠愁更愁了,很明显,酒入愁肠愁更愁的是这位。

陶君含又灌了几杯后,这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用力过度酒杯都碎了。

“你说,这个榆木脑袋!”陶君含的脸上带着薄怒。“我已经和他说了,有了秦啸虎,就算是现在凤王陛下不追究秦家的连坐之罪,再想得到重用亦是不能,倒不如把那破将印一丢,和我去别的地方走走,他偏不肯,还说什么要忠心为主,真是有病!”

这话一出,吓了楚云墨一跳,他第一时间的站起来直接推开房门看了眼,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人,这才回房又把房门关上。

“你才笨蛋,这什么地方你就敢乱说话!”

楚云墨气苦,眼睛忍不住四处扫了扫。他早就从凤君毅那里知道了,一般的重臣之家,常有暗卫四处潜伏监视,估计,这陶府亦不会例外,这陶君含居然就敢这样说话,真是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本来就是。”陶君含眼里带着怨。“云墨,你自己说心里话,以陛下的心性,难道会继续信任秦家吗?”

不会!楚云墨在心里回答,可是,他亦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古帝王本就是心性多疑,而凤君毅亦是其中的翘首,他个性阴冷,本就不易信人,秦家有了这事,他再委以信任,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秦熔虎真的就这样辞官而去,恐怕,秦家反倒更让人心存疑忌。”楚云墨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帮上凤君毅一把。

秦家毕竟是武将世家,人才迹迹,以凤君毅的心性,他不信任亦是正常,可是秦家却定会因此一疫而没落下去,太可惜了。而且听陶君含的意思,应该是秦熔虎心性依旧忠诚。

不管陶君含嘴里的话是真是假,他助对方一把亦不是坏事。

第九十五章

楚云墨出陶府时,只觉得三魂皆丢七魄皆毁。而陶君含和秦熔虎……他完全想像不出来,这两只是怎么在一起的。一个内秀一个外悍,一个忠厚诚恳一个明显的虚伪无实。这两个截然相反的人真是神奇,不过,还好,有收获。

楚云墨的唇角带了一丝坚定的笑容,双眼炯然有神。

凤君毅,虽然我对这一切都厌烦而没什么兴趣,可是,因为这是你的凤国,所以我可以帮你守住它!

……

天色半晕不黑的戌时初,地平线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融入了黑暗,已经在城里巡视了几天的楚云墨踩着疲倦的步伐往皇宫的方向走。这几日,街上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一些喧闹,偶有店家开始在街上吆喝叫卖,除了定时巡过的士皇,倒也和从前相差不远了。

楚云墨看着路人脸上平和朴实的笑容,只觉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百姓就是百姓,所求的不过只是安居乐业,有口热饭吃,日子平安顺心罢了。可是,这种日子,也许很久都不可能再会有了。

这几日,他分析了飞羽城外的局势,还有几位皇子帐下的士兵行进,还有粮草供给的状况,大战最迟就在三日内。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幽幽一叹。

回到宫里,睡到朝阳殿里,直到很晚,凤君毅也没有回来,他派了肖桐过来报信,他与大臣在御书房里商议军情。这几日皆是如此,楚云墨知道他恐怕也是猜到了大战在即,因此也就不管他了。

凌晨子时二刻。

凤君毅一身黑色的戎装,黑色的软甲与紫铜护甲在他的身上穿着,显出几分幽冷与绝然。他慢步走进朝阳殿,挥手让内侍下去,一个人走进内室里。

柔软清冷的雨过天青纱帐,随着夜风轻轻飘荡。宫殿的四周用蟠螭三足小鼎燃着无烟无味的银丝炭,内里薰着安息香。宝蓝色的龙纹被盖在楚云墨的身上。

凤君毅看着楚云墨沉沉的睡颜,黑长的睫毛盖着那双曾经让他的心怦然而动的眼睛,凤君毅怎么也忘不了那双如黑!石般的眼眸,第一次他看到这个孩子,他就被这双眼睛迷住了,动了心,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也会动情。

而现在,他亦对他动了情。

凤君毅伸出手不舍的抚摸着楚云墨微凉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冷硬的心柔软一片。曾经一直妄想得到而又遥不可及的东西,这一天突然就变得唾手可得,可他却似乎没有机会再拥有,这是不是就是人这一生中最大的讽刺?

一阵诡异的光亮划过黑沈的夜空,同时,一道身影站到了朝阳殿前,高大的体魄厚重的盔甲,只有一双凤眼露在外面,带着幽冷的光亮。

“开始了?”凤君毅收回了手指,探手把被子给楚云墨裹牢。

“开始了,一切都按着计划行事。”楚云铮的声音冷淡,可是眼神多少泛起少有的兴奋。“我去了。”

“去吧!”凤君毅慢慢的转过身。“昭书我已经写好,也收藏好了,一切都按我说的行事。你去吧,记住,不要动这朝阳殿。”

“好。”

楚云铮的眼睛忽然幽幽泛着几许冷意,他的眼睛狠扫了那纱帐一眼,这才转头离开。

凤君毅站起来,眼睛贪婪的在楚云墨睡得沉沉的脸上扫了扫,这才出了殿。

“陛下。”肖桐低垂着头。

“看好了这边,以后,你跟着他吧。”

凤君毅的声音极淡,肖桐却已经红了眼眶。

“陛下,奴才、奴才一定要追随着您才行!奴才伺侯了您一辈子了,您不能抛下奴才!”

凤君毅沉默了一下,终于长叹一声。

“算了,有暗三在,他也能安全出宫。”

第九十六章

一道带着哨声的箭矢划过了已经初日刚升的天际,飞羽城头上,一直负责监视的士兵打出了旗号。一直在监守着的士兵看到脸色一变,有些惊慌的转头去报。

“将军,已经开始了!”

一身冷硬盔甲的夏侯将军淡淡的起身,拿起了代表着将帅标志的虎形剑柄的长剑,轻轻一挥。

“走。”

到了城头时,城外已经是喊杀一片,秦家的军士并没有上前,而是在后方处为那些战死的士兵做替补。

“秦熔虎,拜见夏侯帅!”秦熔虎一身将军装束,重重拜倒。

“起来吧。”夏侯也不多言,只是沉着双眼看向城外。

各个皇子都派出了士兵开始攻城,一阵阵的喊杀声,伴着的,还有城门被对方的撞车不断冲撞的声音。夏侯并不惊慌,他做出一个手势,城墙上的士兵立即开始用早就摆在城墙上的投石机不断的向下抛着石头。

秦熔虎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秦家的男儿猛如虎,秦家的男儿嗜战如命,这是秦熔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进行着守城防备战,不用夏侯将军下令,他已经投入到了战争之中。

只是,对于皇子们来说,战争却是真实的吃力的。

表面上,他们达成了共识,齐齐的一同进攻飞羽城,那是因为他们的粮草已经不足。可是,真正的进攻时,他们发现,他们彼此都留着后手,最主要的战力,谁也没有拿出来。

也是。

本就是暂时的合作,有几个傻子会真正的掏心掏肺的?可是,正因为这个,给了一路人马可乘之机。

一队身穿着黑色软甲的死士,如幽灵般的出现在各个皇子的兵营中,手持着已经被涂的漆黑的刀剑,一刀一个一剑一双的刺杀着各军的统帅,随着士兵们的惊叫声,一身硬甲的楚云铮身后带着近万的士兵,如天兵刚降般出现了。

他们是如一柄利矛一般,自皇子们组合成的攻城战阵中的中心直穿而过的,兵器所挥之处血流成河。

皇子的士兵没有一丝回手的余地,被楚云铮带的兵杀成了一般散沙,原本还算有模有样的进攻阵式完全乱了,有往回逃的,有往前直直进攻不回头的,而楚云铮就利用了这个势头,在把进攻的阵形清晰的从中间划回后又杀了回去,就这样来回不停的前后左右呈回线型的斩杀着。

这完全就是一场毫无任何反抗的屠杀。

每个军队士兵的旁边,都是其他国的士兵,因不在一国而本就分心,如今被攻击了,更是只顾着自己逃命。各国士兵穿插着站成阵形本是三皇子凤霁天的提议,如今看来,倒是给楚云铮的偷袭创造了极便利的条件。

皇子们都是惊慌失措转头想逃,然而却已经是来不及了。整个战场的一面倒的局势完全脱离了控制,各个皇子们逃都找不清方向,而其他国的将领们亦是有些不知所措,干脆鸣金收了自己的兵直接逃窜而去。

四个城门处开始有四队铁骑自城中疾驰而出,同时,又有几队人马自皇子们军营的后方包抄而来,皇子们惊慌失措,可是,战争已经开始,早已经没了投降的机会,士兵们早已经杀红了眼睛,哪里管你是皇子还是小兵?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血红。没一会儿,皇子们那代表着将帅的赤色战甲就在飞羽城的大地上绽出了一抹艳色。

明明应是一场紧张对决,结果变成了一而倒的肃清杀戳,皇子们的兵任由着凤国士兵鱼肉。整个皇子们的军队很快的就如昨日黄花,再无战力,除了兵在侧翼后方做支援的凤霁天。

看着楚云铮如入无人之境,凤霁天如同入了定的老僧般,在身边的士兵叫嚣时挥手让他们不要乱动,等着他下令。

因此,凤霁天的兵力,亦是所有皇子中,保持的最为完整的。而身在场外的凤霁天,亦发现到了场中的兵势有些诡异。

“凤威天呢?”凤霁天的脸色微变。

凤威天并未与他们合作,一直是在最外围呈观望的模样。他本不在意的可是现在,他却突然觉得不妙,一直监视着凤威天的探子在凤威天消失时并未回报,并且,凤威天不止是没了踪迹,连他麾下的士兵也只剩下了军帐附近远远来回走动的那几个。凤霁天心知有异,连忙抬手一挥。

“去,看看凤景天在哪里?是不是还藏身在凤威天的军帐中。”

探子首领双刃一身戎装的立在凤霁天的身后,听了命令应了一声,亲自下马一闪而走。不一会儿,他就潜了回来。

“还在!”

“动手!”

凤霁天下令,同时令双刃发出烟光信号。远远的,还在战场上清扫着最后残留的士兵的楚云铮看到,微微一笑,直接带着士兵向着凤威天营帐的后方包围了过去。

凤景天端坐在营帐里,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棋盘,他手执黑玉棋子,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营外一阵大乱,几位留守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凤霁天麾下之人的对手,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被击倒。

营帐被人一掀而起,凤霁天大步走了进来。

“三哥。”凤景天带着一抹笑,抬头看了凤霁天一眼,依然低头关注着眼前的棋局。

“老四,多年不见,倒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沈得住气。”

凤霁天一双凤眼紧盯着凤景天,他们二人虽然是兄弟,可是凤霁天肖似其母,而凤景天亦是,两人唯一可以说是相似的地方,就是两人皆长就了一双凤目。

“说来,我这么多年一直飘泊在外,比不得三哥你们,被授予帝王之术,说来,弟弟什么都学得不精,武之一道,中上而已,兵之一道,皮毛而已。不过,有段话,弟弟一直不太懂,不知哥哥是否可以为弟解惑。”凤景天沉着的态度,不卑不讥的模样让凤霁天从心底里莫名的生出一种不祥感。

“说来为兄也是学得不精,老四,你不若说说,如为兄懂,自是说说,不懂,我们兄弟一起探讨就是。”

“好。”凤景天唇角弯成十分漂亮的弧度。“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把手上最后一颗黑玉棋子放到了棋盘上,凤景天露出了微笑。

凤霁天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桌案上的棋盘。那上面,原本白子已呈胜势,可是黑色的棋子却硬是在白子重重包围下利用巧妙的一眼之位,扭转了局势,让周围那一大片的白子都因为这一眼的截断而成了废子,黑棋,胜了。

“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凤霁天失神的盯着棋子,嘴里冒出了这八个字。

“恭喜兄长,你,答对了!”凤景天露出自信的笑。

就在凤景天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声十分剧烈的爆炸震动的声音,自远处轰然响起,因为震动的太大了,就连营帐上方的栋梁,都随着这震动发出了一声响动。

凤霁天的眼睛里闪过不可置信,他猛得转过头,三两步冲出了营帐,看向飞羽城的方向。那里,已经冒起了黑色的浓烟,虽然很远,可是凤霁天却清楚的知道,那冒着烟的,正是凤国的王宫。

营帐里响起了吒喝声,一队身着黑衣的刺客自隐蔽处现身,直接杀了守在营帐中的士兵,凤景天一声长笑,随着那队人消失无踪。

凤霁天已经顾不得了,他的脸色苍白,直接带着人马直冲飞羽城而去。骑着马带着人一直疾驰到了飞羽城下,只见刚刚还紧闭着的城门已经洞开,内里一片喊杀声。看得出一队是凤国之军,而另一队人,却是身着凤国军服却手臂系着红色丝巾的士兵。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凤霁天咬着牙,令手下的士兵飞快的投入战场,一阵混乱的厮杀后,众人已经完全分不清了敌我。手臂系着的丝巾掉落而被同伴杀了的亦大有人在,还有故间扯掉丝巾然后猛然杀向旁边毫无防备的士兵的。结果后来,士兵们已经是不管不顾了,只要不是熟悉认识的同伴,一律动手斩杀。

凤霁天令手下留下守城,他却策马疾奔向王宫的方向,驰近了,他才看到,王宫里起火的不止一处。到处都有奔逃的宫女内侍,几队人正战在一处,却完全分不清那谁是谁。而其中,他一眼就落到了那个被大约近三四百个暗卫护住的人的身上。

又一队人马由远处进了宫,凤霁天转过头,一身铁甲的男子一马当先,竟然是楚云铮。楚云铮像是没看到凤霁天似的,直奔向了被护住的楚云墨。

******

楚云墨是被爆炸声惊醒的,身体似乎浮在半空,他猛得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暗三那张木无表情的脸。

“暗三,发生了什么事?”暗三正半抱着他,看到楚云墨醒了也没有放下他。

“陛下有令,命暗三护送公子离开,公子放心,小公子与家仆都被属下早一步送离城外了。”

“等等!”楚云墨还在迷糊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他挣扎着要下来,暗三阻止不及,只好停下把他放到地上,不然楚云墨一定就是直接掉到地上了。

“他、凤君毅呢?”

“陛下只吩咐了属下带着公子离开!”暗三说着又看了眼外面,宫里已经是内侍乱逃乱藏的凄惨景象了,最少有四五路不知身份的人正在攻入王宫,不过他们集中是指向了御书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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