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不离(穿越 FZ 卷一)+番外——Sheepせ囧
Sheepせ囧  发于:2012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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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回忆

“曜阳,你到底是谁……”住在仁清殿多日,看着众多人在他眼前跪拜,磕头,请罪。夏青夜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他问的时候有些胆怯,身体瑟缩在大床最里面。软被上张牙五爪的金龙瞪着大眼腾云驾雾,似乎在嘲讽他的无知。

晟帝自奏折中抬头,转头微笑着凝视夏青夜。他的眼中只有温和,没有一丝因这问题而起的异色。显然,他等这句

话也很久了。也许是夏青夜问的时间太过恰到好处,所以晟帝眸色愈加深沉。但夏青夜没有发现——他也不需要发

现,他只需演好自己的戏。

“若你愿意,我便只是曜阳。”晟帝悠悠地开口,没有任何的紧张,“若你一定要归根究底。那朕便是渊龙之帝,

你的父皇。”语罢,他凝视着夏青夜的脸。灵动的眸子呆滞良久,而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红润的小脸瞬间惨白。

晟帝一边饶有兴致地看,一边暗暗思索:倘若是装的,未免也太过真实。

“……父……父皇……”夏青夜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像是梦魇一般,蚕食着他的理智。“不是,不是!曜阳不是父

皇!不是父皇……”他用力地摇头,有泪光闪现。蓦地起身,跌跌撞撞掉落大床,背上的伤口撕裂般疼痛。晟帝只

闻得夏青夜惨叫一声,竟是直接痛晕了过去。

“孙公公,请黎先生。”不紧不慢的语气,冷静地另人心寒。他将夏青夜抱起放到床上,细细抚摸着他的脸,微笑

一如从容。

从初见至如今,这个看起来天真单纯的孩子夺去他太多注意了——无论从开始的怜惜到现在的怀疑。他本来就是不

易相信他人之人,更何况如今他登上的帝位,身后太多人虎视眈眈。然他翻查或询问所有关于杨唯夜的资料,都只

显示了这位在冷宫中长大的皇子生性善良、单纯,孤僻。倘若他是装的,又怎可能装这么久?倘若他不是装的,难

道自己一开始就错误了么?冷宫中的孩子,会有桀骜孤寂的气势也是正常的吧……

晟帝突然忆起杨唯夜出生的时候,正是八月中央,渊龙夏日中最炎热的时刻。那夜许如难产。折腾了两天,二十余

个时辰,他才恋恋不舍地从许如腹中来到这个世界。杨唯夜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彼时他还只是太子。然这孩子并不

像他锋芒毕露,只是一切平凡。所以他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甚至将他丢进冷宫之时也是。当时抱的想法很简单,不

过是一个不被自己看好的孩子,那便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想法开始改变了呢……

晟帝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一手渐渐下滑,滑过他紫青的唇瓣,干涩地扎手。而后是他的胸口,那里差点就被刺穿了

,幸好避开了要害。指尖沾上鲜血,放到口中尝了尝,浓烈的腥味在口腔无限扩大,却是不讨厌的感觉——这是他

的儿子,体内流着的是与他一样的血液!

晟帝叹了口气,抚上那紧闭的眼帘。生命为何总是这般脆弱呢……他想着,留不住想要留下的人,纵然他是皇帝,

那便又有何用呢?

“夜儿,夜儿。原谅父皇。”晟帝俯身,在小人儿耳边轻喃,语气是虔诚的愧疚,“父皇也想好好待你。然而你的

身份……注定你只能是牺牲者。”

黎烬毕竟封号圣医,自有妙手回天之术。再加之皇宫不乏个中名贵稀少的药材,治疗就变地简单许多。他在宫中逗

留了五日,直待夏青夜情绪以及病情稳定后才离开。黎烬知道那熟悉感从何而来,然夏青夜却从黎烬口中套出一些

话:比如现在端木山庄庄主端木忆。当然黎烬也只是偶尔提及一两次,却也不肯多言。黎烬走后,夏青夜愈发显得

焦躁。但他掩饰的异常完美,面上看起来只是悲伤与恐惧。

晟帝以为他接受不了自己是他父皇的事实,只能叹气着命人将夏青夜带回冷清殿。

冷清殿在这些日子已经过整修,殿里木槿繁花似锦,月季容颜秀丽,风中暗香徐徐。夏青夜抬眼看着这陌生华丽的

冷清殿,有种恍然遗失了什么的错觉。昏昏然趟倒在床上,闻着陌生而安心的气味熟睡。

醒来已是半夜,林大得端来一碗药。夏青夜喝下,味道与黎烬配的不一样。疑惑地瞥了眼在窗前对月吟咏的光之影

,得到对方恍惚憨厚的笑容。夏青夜差点被惊吓到,急忙喝完了药躺好睡觉。林大德在一旁慈祥地笑:“这药主要

是疏通经脉活血化淤,玄主的伤已无大碍,而恢复功力还要等上几天。”

点头表示明白,夏青夜道:“光之影,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光之影转头,奇怪的神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一如既往的笑,“玄主可是有了小心肝儿,需要小的为

您传情递心?”

随口的胡诌,光之影在夏青夜点头的动作里擦了擦汗:“我说您、也太那个,那个早熟了点吧……”

“光之影,替我去趟梅雨城。调查端木山庄庄主端木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夏青夜的语气带上不

容置喙的强制,眼神却温柔至极。如此巨大的反差,看来这端木忆与玄主的关系不一般啊……光之影打开折扇,轻

摇慢步。转眼间,人影憧憧,已至百丈之外。

离,我的离……端木忆,会是你吗?夏青夜闭起眼,他需要思考。脑海中浮现起晟帝温和的表情,嘴角勾出一抹笑

容。他的父皇呵,现在已经开始相信了么?后背还在隐隐作痛,他处心积虑,费尽心机才得到这样浅薄的信任,果

然不容易啊。

夏青夜有些心累,也许他并非只是演戏。前世的他只是夏家庶出,一出生便不被家族重视,父亲当他可有可无,母

亲甚至认为他是累赘。他曾自暴自弃,堕落地暗无天日过,直到他遇见夏君离。所以,他对晟帝的表演,不过将是

错位的怨恨发挥地淋漓尽致而已。况且这一世,作为自己的父亲,他的确是没有尽到什么责任,自己理应对他心存

愤恨。然他对自己露出愧疚的表情,说要好好补偿的时候,却是完全没有感觉——也许自己,在一开始就没有将他

当成至亲之人。

想到夏君离,夏青夜的嘴角浅浅抿起。第一次见他,是在家族百年宴会上。彼时他第一次踏入夏家主宅,却耐不得

宴会的繁琐虚伪,偷溜出大厅躲到后花园。寒冬里满庭梅花盛开,安静地仿佛世外桃源。有风吹过,花瓣落如雨下

,美地像是幻境。

眼前突然出现的梅花另夏青夜回了神。顺着那梅花低头,是个只到他一半高的孩子。稚气的小脸上扬起笑容,却是

谦和温润。他开口,与笑容一致的声音,虽然带着孩子特有的儒软:“似乎是第一次见你。这个送你,当见面礼。

夏青夜只记得恍惚间自己接过了梅花。待他回神,那孩子早是不见了人影,仿佛一切不过是错觉。但手中的梅花却

是真实,并非南柯一梦。他嗅着寒梅香味,清清冷冷,分外怡人。

是谁折梅流香,遗落满庭月光,又是谁回眸浅笑,淡了一世繁华?

自此,他摆脱颓废的状态,疯了似地学习。他才华,能力很快得到了肯定,甚至进入了夏氏集团中心工作。只是那

些繁忙纷乱的日子里,却终是没有见到那朝思暮想的人。

再见,是在夏氏总裁交位时。他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终以十五岁的年纪,正式成为夏家新任家主。夏家最年轻的

家主,也是在谈笑风生间,就另人一败涂的夏君离,他的侄子。

世人均说,夏君离的笑容安然淡定,可以治疗一切创伤。但夏青夜知道,那笑里包含的不过是虚假的宽容与讽刺疏

离。而他一边无可救药的痴迷,一边不可自己地心痛。他想将夏君离拥在怀里,可是又怕自己不够资格。所以他小

心翼翼地接近,日复一日的努力,以此拉进彼此的距离。当有一天他终于能站到他身边的时候,却传出他将与萦结

婚的消息。

何其讽刺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地上什么?不过一个笑话而已!

订婚那些日子他浑浑噩噩,醉解千愁。将不同的男人压在身下,幻想夏君离哭泣着迷的表情。他已经疯了,却疯地

极其理智。直到,订婚那日传来夏君离的死讯。

忘记当时那种绝望的心情如何歇斯底里了。他只知道,他踏出一步,世界完全崩塌。

倘若失去了光明,黑暗无所忌惮地笼罩,人间与地狱又有何区别呢?而他还要怎样才能继续活?

第十四章:许庭

倘若失去了光明,黑暗无所忌惮地笼罩,人间与地狱又有何区别呢?又或者,到底什么是地狱,什么又是人间呢?

夏青夜不明白。他只知,没有夏君离,他的世界单薄无力,只余无乐无欢的空旷寂寥。所以他同样不明白,太多事

情一去不返。即便他再恋恋不舍,也终将放手。

光之影很快回来了。但没有人知道,夏君离早他一步先行将自己的资料销毁,留下的仅是显示自己万般平凡的所有

。所以夏青夜迷惑了——他的离儿应是万众瞩目的,而这个端木忆看起来不过如此,柔弱胆怯。即便他再温和儒雅

性子再像他的离儿,那便又能如何?更何况这个端木忆爱上了殇城城主,并与之成亲。夏青夜看到这里的时候笑了

下,心中既是松懈亦有怅然——他的离儿怎可能爱上别人呢?那样孤傲无情却又温柔到无懈可击的离儿,是不可能

爱上别人的……

夏青夜放下心来。他几乎可以笃定,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离儿。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安心趴回床中。想了想,他道

:“光之影,再帮我做一件事情。”

“恩?”银衣少年轻摇折扇,风度偏偏地回头。夏青夜无语地看了他一会,才道:“代我去江湖,建立一个天下。

光之影眨了眨眼,他似乎不甚愿意:“那,人家的小太监生涯呢?”收拢折扇蹭到夏青夜身边扭啊扭,表情无辜委

屈。夏青夜忍住呕吐的欲望道:“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给我滚去江湖建立夏氏;二,林公公立即把你拉进净事

房,让你真真正正当个名副其实的小太监!”

森冷的话语另光之影打了个哆嗦,事关重大,他赶紧赔笑:“嘿嘿……玄主您吩咐的事儿小的定当万死不辞嘛!小

的这就告退,告退……”

林公公望着光之影飞奔而去连一惯优雅都顾不及的场面,捂嘴偷笑。光之影在玄天境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如今遇上

玄主也只能缴械投降啊。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夏青夜凝视着林大德猥琐的笑容,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千面长老。人常言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生似乎太过

苦短,往往什么事都还未成功,人便已化为一具枯骨。夜儿也一样。夜儿如今站在山脚,抬头仰望,山峰高耸入云

,不知深浅。但夜儿想要站到山顶,来俯瞰这天下是否真如他们所形容的那般美好。千面长老深谋远虑,不知如何

看待?”

“玄主有上进之心,固然是玄杀之幸!”千面心中一紧,斟酌用词。

“废话就不必多言了。千面长老是夜儿的长辈,莫非长老还将夜儿当三岁小孩来糊弄?长老与光之影不同——光之

影看似没心没肺,玩世不恭,实则心软有求必应。您却不同。您看尽世间风霜,所有的经历更不是夜儿这等无知小

辈可以比拟的。夜儿常常在想,长老这样的人才,又怎能甘心屈居于夜儿之下呢?”

“……”千面长老沉思良久,叹了口气:“属下已经一百零八岁了,即便有心也再无力气。人终将一死,干干净净

地来,干干净净地走。金钱也好,势力也罢。什么都是虚的。玄主此言差矣,差矣……”

“也许长老的确如此豁达,然夜儿却很想站到山顶。可是单凭夜儿一人之力,道路阻塞漫长啊。不知,长老是否愿

意助夜儿一臂之力呢?”

语罢,他紧紧盯着千面长老。目光如毒蛇般深邃逼迫。千面长老不假思索跪下道:“属下定将尽力而为!”

“很好。”夏青夜闭起眼,“千面长老,我曾像您请教何谓天道。您说天道在人心,他是一颗仁心,是一颗善心。

而我却以为,天道是一种法则。他规定了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匍匐底层。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也许这才是

天道。有人要向上爬,必然导致有人要踩过他人的头颅——这理所当然的一切也不过如此。望长老记得今天所说的

话吧。”

千面长老起身,望着夏青夜疲惫的面容略有感触。太像了……这个孩子与历代玄主如出一辙的桀骜不驯,太像了!

背部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剩下的只是调理。而一个月也已过去二十天,化功散的疗效将过。看来光之影果真厉

害,连黎烬都被这化功散骗了呢。

七日后,黎烬又来探望了夏青夜。这位老者身上有种另他安神宁心的气质,所以他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那次之

后,黎烬宣布他的伤已无大碍,而后便离宫回到了梅雨城。而他又修养了几日,孙公公便传话而来,请他挑选侍卫

与婢女。

夏青夜怯怯地躲在孙公公身后,只露出小小的脑袋望着训练场上一众孩子。年幼的仆人都需要在这里训练,直到被

人挑走或及弱冠便可在后宫服侍,满十年便可出宫。理论上,渊龙的奴隶制度还是相对通情达理的。

夏青夜表面上看,似乎是被这场景吓住了。实则思量该挑选怎样的孩子——怎样才既能帮助自己,又不至于锋芒毕

露到被晟帝察觉。悄悄放出恢复几分的感知力,几乎瞬间便可以确定目标。但夏青夜在等,等孙公公忍不住的时刻

训练场上此是一片寂静。他们曾听说这个不受宠的二皇子,但如今却又有孙公公陪伴他挑选仆人。训练者面面相觑

。他们既希望被挑中,又害怕从此身不由己。情绪如此复杂而矛盾。夏青夜却从中感受到了两中截然相反的情绪。

一个是极度希望被选中。另一个,则默默祈祷着一定落选。果然有意思。

孙公公以为夏青夜性子胆小,应是很快便可以选完的。哪知过去一个时辰了他还在踟躇不定。心中有些不耐烦,语

气却仍是恭恭敬敬:“不知二皇子是否想好了需要之人?”

夏青夜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咬红唇,皱眉道:“那个穿红衣服的……还有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夏青夜又想了

想,在孙公公威严的神色下轻轻道:“可以选三个么,那个哥哥好像很好玩……”

孙公公点头,对着总管道:“就这三个,今日午后便去冷清殿伺候着吧。”他带着夏青夜离去时道:“二皇子,刚

刚您不应该称呼那个小奴才为哥哥。您是什么身份您应该知道。您代表着的是我渊龙皇室的尊严。大庭广众下一个

皇子称呼奴才为哥哥,成何体统?”他的语气愈渐凌厉,大约是将杨唯希移出仁清殿的事情迁怒至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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