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或者力量？”女人问道。杜然摇摇头，他似乎是这批孩子里最为奇怪的了，他完全的保留了人类的特征，一点也没有攻击性。杜然摇摇头，女人悄声叹了口气，从白色上衣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糖果，剥给杜然吃。糖果是甜的，杜然很喜欢那个味道。

小心的用舌头舔了一口，就全部的含在了嘴里，好不忘对着女人笑了笑。女人喜欢杜然的笑，杜然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果真，女人也笑了，说道：“A，我爱你。”杜然点点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糖果上。

如此过了六个月后，安利博士已经完全掌握了实验品的制造流程，下一步，就是验证这些实验品的性能。于是，还活着的九个孩子，被关在了一起，杜然是这批孩子里最小的那个。最能让人发疯的，便是来自生存的欲望了。

每天实验室里的人，会固定的投掷极少的食物，那些孩子为了生存，必须用自己的力量争取食物。争夺，撕咬，变异，血腥，小心，谨慎对着每一个活着的生物，保持最大的警惕性，这是杜然当时的记忆。因为身子最小，也没有有力的变异能量，杜然最开始，什么也捞不到。饿肚子的滋味，很不好受。

一天没有吃饭，无所谓。两天没有吃饭，会很想要。三天没有吃饭，身子会虚弱，第八天，杜然还是没有吃到东西。于是，杜然出手了。那些白衣人，一直在玻璃观察室的外面，仔细的观察着这帮实验品的动静。就像是古代罗马人看斗兽一样。

“编号A，应该快被淘汰了吧？”

“是啊，八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那可是唯一一个还保持着人类外形的实验品真可惜。”

“那个编号J，倒是不错，身材高大，而且已经进化出了爪子，真不知道，那些外星生物，是长成什么样子的？又是尾巴又是爪子还有翅膀和复眼。”说这个话的人，是一个研究员。安利博士没有看到外星生物的活体，确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体细胞，才有了这个实验组。

“咱们吃饭去吧，今天的喂食已经完毕了。”

“好啊。”留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走了。杜然躲在角落里，肚子饿的瘪瘪的。看着占据最好位置的J，那个J就是变异出翅膀的家伙，锋利的爪子和巨大的翅膀，为他的战斗力，提高了整整一个等级。吃饱喝足的J躺在那里的，周围没有人动。

杜然慢慢的起身，朝着J一步一步靠拢，然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一张嘴就死死的咬住了J的喉咙，J自然是大力的挣扎。杜然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鲜血的味道让他更加的兴奋起来，只是他的气力还是有些衰弱。那J平常仗着自己的武力，对于其他的实验品均是不假辞色，那些人也都像杜然一样，饿狠了。

此时见到J落难，一个一个的眼睛都兴奋起来，朝着J扑了上去。分食有的时候就这么的简单，一切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等到那两个研究员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观察室里面一片血腥，J已经不见了，反而剩下的几个实验品手里，拿着可疑的骨头和四肢。此事被迅速的上报，引起了安利博士的兴趣，同类相残？

安利博士当即决定，停止每天的食物供应，要看看剩下的实验品会怎么办。于是，当最后活在观察室里面的A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以随意伸缩的指甲，能够轻易的划断铁条。每天被注射一定剂量的安定剂，稳定剂和催眠剂。他的血液被一遍一遍的分析，研究。

杜修的嘴角流出口水，杜然的手停住了。歪头打量了一下杜修，凑到了杜修的脖子边上，嗅了起来。杜然很喜欢杜修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杜修翻身，杜然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跌下了床，杜修被惊醒，看到跌倒在地的小家伙。揉揉眼睛，头脑还有些不清醒，下意识的把杜然抱起来，说道：“没事吧？摔疼了么？”

杜然微微摇摇头，杜修圈起杜然的裤子，小短腿上，磕青了一大片。

“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第七章：和平共处

杜修把杜然抱到床上，还有些迷糊，说道：“你刚才过来干什么？”

杜然摇摇头，没有说话，一双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杜修。杜然的的眼睛很黑很黑，黑黝黝的见不到底。杜修本来是有些迷糊，倒是被杜然的眼光给吓的精神了。不是人类幼仔的眼光，更像是一头野兽，带着审视和疑惑。

杜修熟悉那样的眼光，偶尔的时候，杜修照镜子的时候，也会被看见镜子里反射出来的光芒。没有理会杜然的不礼貌，杜修从床底翻出急救箱，开始给杜然涂抹起来。杜然看着杜修的脖子，还有一个毛乎乎的后脑勺。眼光里的凶性慢慢的退了下去，换成另一种死寂。药膏摸在伤口上，冰凉凉的，还有一丝微微的刺疼。

“好了，你下次小心点，被再摔了。”杜修一边整理急救箱，一边吩咐道

。“嗯。”杜然嘶哑的声音响起，让杜修吓了一跳，杜修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偶然得到回应，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有人享受孤单，不是因为寂寞作祟，而是因为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自说自话也是一种无奈的表现，被人回应，被人需要，这种感觉很新奇，杜修忍不住扯起了一丝微笑，冲着杜然笑笑，还摸了摸杜然的头。

就好像杜然不是一个来历未明的小怪物，而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杜然也坦然接受了杜修的示好，杜然的生活是封闭而又残酷的，这样的生活环境，培养了杜然野兽的直觉，而正是这种直觉，让毫不相干的杜然和杜修二人联系起来。杜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很晚了。

“小家伙，你要吃什么东西么？”杜修知道，杜然是个小吃货，那个小小的肚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般。果真，提到吃的，杜然的眼神又亮起来，食物永远是动物的本能。

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一个大家和平共处的暗号？从那时候起，杜然也会用简单的音节去回应杜修的话，杜修对于自己这种被需要的状态，也似乎极为满意。

因为明哥打过招呼，杜修也不急着回去看场子，他现在正致力于如何喂养一个孩子。“杜然，你不能挑食。”杜修皱着眉头，看着把胡萝卜从碗里挑出去的杜然。杜然充耳未闻，老老实实的扒着饭，似乎杜修不是在和他说话。

“杜然。”杜修沉声说道，杜修从来搞不懂，为什么像个大人一样的小杜然，会有挑食这样的不良爱好？当第一次发现杜然挑食后，杜修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把胡萝卜切小块，还弄成很可爱的卡通形状。但是，杜然从来不买账。

“不好吃。”杜然把脸从饭碗里抬起来，很认真的说道。

“不好吃？胡萝卜很有营养的！今天就吃一块，好不好？”杜修循循善诱的问道。

“一块？”杜然挑眉问道。

“一块。”杜修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不想吃。”杜然最后做了总结陈词，杜修的脸一下垮了。这个孩子真是太不讨喜了。杜然说完，就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奋斗在饭碗里。杜修的厨艺还是很值得赞扬的，虽然看着那一坨细胞被扔进生成仪里面，还是很恶心的，味道也并没有纯天然的好，但是总体来说的营养还是有的。不过，杜然搞不懂，为什么杜修一定要耿耿于怀自己吃不吃胡萝卜。

杜修看着杜然，想了想，还是认命的把胡萝卜夹进自己的碗里，开始吃起来。吃到一半，杜修想起来前几天红毛留给自己的讯息，“杜然，我明天要去看场子，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好么？”既然明哥给自己这个面子，杜修可不想成为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再说，他除了一身力气，也没有什么本事。就是靠年轻吃一口饭罢了。

“我也要去。”杜然把碗里的菜汤和饭都蹭的干干净净，打了一个饱嗝说道。杜然并不想一个在这个家里，也不想和杜修分开。杜然不是很喜欢那天去的地方，那里很吵，味道很大，而且，杜然能够感觉到，那个地方一直有一些能量源。那些能量源可不是杜修这个笨蛋能够处理的。杜修听了杜然的话，说道：“不行，你这么小，那边很乱，还是在家里安全。”

家？杜然想起这个词来，环顾下杜修不大的小窝，在心头暗自琢磨，这就是家？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杜然睁大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杜修，眼睛里面有一些受伤和一点渴望。

这是杜然经过这么些天的发现，杜修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态度越是强硬，杜修就越不会配合，相反，如果做出一幅可怜巴巴的受伤样子，这个男人就会不忍心，然后退步。杜然并不清楚杜修为什么会这样，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招数很灵。

果真，杜修的强音态度有了一丝软化的迹象，开始尝试着和杜然讲道理：“你看，你也去过那个地方，如果乱起来，我一定护不住你。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我不想和你分开。”杜然说道，丝毫不被杜修的话影响。

“你，……你一定要和我一起么？”杜修问道。同时快速的盘算起来，要是把杜然自己放在家里，其实杜修也是有些不放心的，杜然的性子要是惹出什么事情，绝对不会是小事情。要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看着。

“恩。”杜然说道。“那好吧，我一会去问问红毛，你要是和我一起，你要听话，不许随便的伤人，知道么？”杜修嘱咐道。

“我知道。”杜然很乖巧的说道。“我不会惹事。”

“那好吧，我去问问红毛。”杜修说道。

“你说什么？要带你儿子一起？这怎么行？咱们那个地方多乱啊？”红毛在通讯器的一头大惊小叫。

“我知道，但是我也找不到人照顾他，放在家里也不放心，还不如跟着我。你帮我和柴先生说说。”杜修说道。

“可是，诶，这个事怎么说啊，算了算了，我帮你问问吧。反正明哥对你不错，想来也不会太为难你。只是这几天，明哥不在，一切都是柴先生做主。”红毛一脸为难的说道。“不过，我会帮着问的，你也崩着急。”红毛最后说道。

“那谢谢你了。”

杜修挂断通讯器，对着站在一旁听着杜然说道：“你都听到了，不是我不想带你，要看人家让不让带。”

杜然点点头，说道：“一定会的。”

“你怎么知道？”杜修起了玩心，问道。

“我们晚上吃什么？”

“牛肉炖柿子怎么样？”杜修想了想，问道。

“恩。少放柿子。”

第二天一早，红毛就把消息传了过来。“喂，杜修啊，柴先生说了，你可以带着你家儿子，不过，你不用过来看场子了。”

“不看场子？那要干什么？”杜修问道。

“柴先生说你带着孩子不容易，就不要出去打打杀杀了，去夜色当服务生。”红毛说的很羡慕。夜色是贫民区最大也是最高级的声色场所，是明哥最大也是最来钱的场子，里面的人赚的都很多，没有实力背景是进不去的。“还说你明天去报道，去找夜色的林木就可以了，柴先生说是都交代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杜修说道。夜色那个地方，杜修也是知道的，里面据说有很多东西。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销金窟。

“儿子，咱们明天就要出去了。”杜修扫了一眼杜然说道。每次杜修叫杜然儿子的时候，杜然都会气鼓鼓的，这样的表现，让杜修觉得很有意思，总是找机会打击一下臭屁的小孩子。

果真，杜然气鼓鼓的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会杜修。杜修讨了一个没趣，但还是笑的贱贱的，准备给小杜然做饭去了。

杜然看了一眼哼着小曲子的男人，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的无聊，难道叫自己一声儿子，就这么的有成就感么？无聊的男人。还有，难道他真的以为那胡萝卜弄成胡萝卜泥，拌在自己的饭里，自己就吃不出来么？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吃完？自己不过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罢了。杜然翻了一个白眼，拿起手中的积木，认认真真的搭起来。这些小塑料块，很有意思，杜然如是想。

而厨房里杜修，看了一眼蹲在地方玩积木的小杜然，哼，臭小子，明明还是一个小奶娃，天天板着一张大人脸，一点都不可爱。

第八章：夜色服务生

穿戴整齐后，杜修就抱着杜然前往夜色。林木是个很年轻的人，留着一瞥小胡子，穿着黑色的礼服，仔细的看了看杜修和杜然，说道：“你们是柴先生介绍来的吧？”

“是的。”杜修说道。

“那好，你先随我来。”林木转身，在前面带路。杜修被林木引着，一直走到后面的员工休息室里面。中间遇见过几个服务生，都是白色礼服，把匀称的身材仔细的包裹装饰起来。几个人见了林木，都恭敬的叫一声林哥，看到杜修，也只是稍微的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并没有别的动作了。看得出来，这里的规矩应该会很严。杜然把头埋在杜修的肩膀上，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柴先生的吩咐，我是不会要你这样的。”林木毫不掩饰对杜修的不满意。杜修点点头，赔了一个笑。

“你长的没什么特点，也不会什么手艺。就在后面帮着打扫卫生好了，反正你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这么安排，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没，没意见。”杜修连忙说道。

林木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不过也不要生别的心思，这里规矩最大，人情第二。”

“是是是，我一定不给林哥添麻烦。”杜修说道。

林木看了看杜修，发现杜修并不是敷衍，也没有露出什么神色，态度这才稍稍的好起来，嘱咐道：“在这个地方，把嘴巴闭紧了，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出了夜色的门，也要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记住了，我一定当个哑巴。”

“那就好，跟着我走吧。”就这样，杜修成为了夜色后勤部的一员。因为杜修是个新人，林木也没有多加照顾的意思，杜修被分配的任务，就是清理卫生间。这个活计，一般都没有人愿意接，杜修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和人多交流，也不会人深交往，似乎又成为了那个傻傻的，呆呆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杜修了。

夜色的工作服是一水的深蓝色，工作服有些大，穿在杜修身上有些晃悠。杜然被杜修放在员工休息室里面，清洁员的工作虽然脏累了些，但是时间上却是很宽裕的，而且，夜色对于员工的福利待遇也是很好，还管着三餐。这对于杜修来说，完全足够了。

杜然一直很安静，杜然长的很好看，虽然有杜修这个外表阴沉的老爸，但是还是得到了夜色后勤部的一干人员耳朵喜爱。这个摸摸脑袋，那个捏捏脸，总是有人喜欢过来逗弄杜然。杜然也一直忍耐着，天知道，他是多么想把面前的肥猪手一点一点的捏碎。但是，杜修交代过，不要惹是生非。那些人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不会对杜然的安全造成威胁，杜然这才忍耐了。到了杜修的班，杜修穿好衣服，整理好需要的工具，出了休息室的，临走之前，还把饭盒给了杜然。杜然不是很喜欢吃夜色的工作餐，所以，杜修只好在家里做好一份，然后带过来吃。

“小杜然，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李固凑了过来，对于这个长相精致的小孩子，李固很喜欢。不过这个小孩子一直都是冷冷的，也不会笑笑，和他那个傻不拉几的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