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地说明了，吴斯不可能不说新剧本和白芮熙的情况，问题是，他说了，您老却还是不相信。

吴斯没有错过何乐拿起手帕抹脑门上汗珠的动作。虽然理智上知道米勒这话说得太过，何乐的脸上已经连笑都维持不下去，对投资商怎么可以这样。但从感性上来说，这话让吴斯很爽，这段时间来的憋屈都得到了纾解。

何乐点了一大桌子菜，结果就米勒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有时还会和吴斯介绍，这是这家店的特色菜，一天只供应多少道，经常是有钱也吃不到，别错过了，赶紧尝尝看。

这简直和他给吴斯夹菜没有区别，何乐给气得直接放下筷子，喝了口绿茶，给自己降火。

趁米勒去洗手间的时候，吴斯也跟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今晚是什么意思。”每一句话都在抽何乐的耳光，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没有恶意，但是谁又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呢？以你米勒的社交能力，何时会出现这么失礼的情况？要知道虽然DF公司不算什么大公司，你完全得罪得起，不放在眼里，但同样，他们拥有的资金，如果利用得好，对你之后两部电影可是有不少帮助的。

你这么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有停下洗手的动作，米勒优雅地拿起毛巾擦拭双手，随后才从镜子中看着身后靠在墙上的吴斯，“我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知道吗？”

说完，扔下毛巾，没等吴斯回答，从他的身边走出了洗手间。

吴斯静默了半分钟，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相信自己知道的。

正因为自己能够想到的可能原因只有一个，所以才会想要得到其他的答案。这太疯狂了不是吗？只不过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小助理，竟然想要得罪投资商？

对他而言，自己的感受根本不重要，自己只要乖乖听他的话，完成他们之间的协议就可以了，不是吗？

所以，这怎么会是米勒做出的事情呢？

等吴斯回到包厢的时候，何乐已经结完了帐，和米勒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他看向吴斯，“不知道等下能不能和你聊两句？”

果然，某人已经忍不下去了。

这话虽然是对着吴斯说的，但却是问的米勒，因此他的回答倒也不显得唐突，“你本来就是他的大老板，和他想聊多久都没关系，不过今天晚上，他可能还有送我回家的工作要完成。”

“那……”何乐想说算了，但米勒没给他机会说完。

“没关系，你们聊好了，我在楼下等一下就是了。”米勒笑得和蔼可亲，但却透露着一股子强势。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以聊聊，但时间有限，总不见得让我这个你想要拍马屁的人在下面等太久吧？而如果你敢说让你的司机送我回去，那也许白芮熙的戏份，他得重新掂量一下了。

“好。”何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就两句话，马上就聊完。”

如果早知道米勒会把情况变成这样，他绝对不会现在留住吴斯，等明天或者其他时间，他有的是时间质问他。怪只怪自己被气疯了。

米勒离开包厢的时候，看了眼吴斯，吴斯也看着他，就和刚才在洗手间，两人在镜子中对视的目光一样。

直到包厢门再次被关起，房间内只剩下何乐和吴斯两个人时，何乐才泄愤地将绿茶杯直接砸在了地上，对吴斯吼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58.

看着暴走的何乐，吴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米勒今天会带我来。”吴斯知道何乐气得不轻，现在比起火上浇油，显然缓和气氛更重要，不为了自己，也算是为了白芮熙和米勒。

“你不知道？呵呵，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很痛快？因为我不信任你，事实证明你是对的，而我错了，是不是特别解气？”不是恼羞成怒的话，何乐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绝对说不出这句话。

吴斯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些怜悯地看着何乐。

也许对上位者来说，承认自己的失败，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吧。

“行吧，现在翅膀硬了，混到外国来了是吧，以为米勒现在重用你，你就可以趾高气扬了？可以连我这个副总裁都不放在眼里了？当初在推销白芮熙的时候，你先把自己给推销出去了吧，我也就奇怪了，好端端的，人家法国大导演干嘛要问我们要一个小小的经纪人，看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能让米勒雇用你当特助，那下一步是不是要直接跳槽过去？洋钱是不是拿得特爽？”

吴斯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何乐几乎接近歇斯底里了，这趟来法国，他原本是抱着要给吴斯和荆陌好好上一课的决心来的，谁知，反而被人教训了一顿，还让自己的员工看了笑话，这话一旦说出口，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最近的态度很有问题，总是自以为是了，别人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就好像自己是拍板做决定的人。”何乐吐出一口浊气，“吴斯啊吴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你跟着轩扬的时候，我真的认为你是一个好青年好员工，能帮我看着他，不让他乱来，但现在呢？”

吴斯很想反驳，我现在怎么了？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事实证明对的人是我，那为什么你不反省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错，反而来责怪我的问题？难道即使是错，我也必须附和你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你却连这个都不懂。既然你不信任我，又何必要把公司最重要的艺人白芮熙交给我？就算荆陌要请婚假，也有大把其他可以代替的经纪人，为什么你选择了我？而在我成功为她获取了角色，且发展得越来越好时，你想到的是我的方法是错误的？

这根本就说不通不是吗？

但即便是现在很冷静地和他理论，他也不可能听得进去。就和一张纸一旦弄皱了，就永远都不可能是皱纹消失一样，而他们之间的裂缝，已经根深蒂固了。

疲惫不堪。

米勒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莫名出现在了脑中，“冉轩扬已经和DF解约了，白芮熙是荆陌的艺人，如果你留下的唯一理由就是让白芮熙进军好莱坞的话，你也做到了，在出演了城市系列大结局的女主角后，相信她一定会入了好莱坞那些个导演的眼睛。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最好的，尽管这些成绩都不属于你。你只有二十九岁，人生才刚开始，你完全没有必要埋没自己的才能。”

也许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不，或者说，他在自己面对跌入深渊之前，向自己抛了一根救命绳子。如果没有这根绳子，也许吴斯不会想到自己可以从这样的深渊中爬出来。

“我辞职。”没有理睬何乐还在气呼呼地说些什么，吴斯这三个字说得非常坚决。

何乐一愣，显然没想到吴斯会真的说出这种话，确实，刚才的一些关于跳槽拿洋钱的说法不过是刺激他而已，他了解吴斯，也知道在冉轩扬离开DF后，有多少公司向他发出了邀请，但他却哪里都没有去。

他……刚才说了什么？

“正式的辞职函我明天会发给你。”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吴斯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更别说他此时的态度有多坚决。

“你真的决定了？”虽然表面还保持着冷静，但何乐知道自己又犯错误了，还是今天最大的错误，该死的，他居然逼他挑明了？！那电影怎么办？白芮熙怎么办？要知道对米勒这个他们都不熟悉的导演，DF公司目前为止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出让了吴斯这个金牌助理协助他工作。

如果吴斯不在是DF的人……真他妈的……这不是自抽耳光吗！？

“我已经决定了。”吴斯拿起外套，“米勒导演还在下面等我，如果还有其他要沟通的问题，你可以发我邮件。”

没管何乐明显还有话想说的表情，吴斯打开门，走出了包厢。

米勒没有等在休息室，而是在餐厅外面抽烟，他倚着墙，随意地叼着烟，眼神迷茫地注视着街上的人群，好像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一般。

“走吧。”走到米勒身边，吴斯轻轻说了一句。

“谈完了？”米勒也随意地回了一句。

“嗯。”

没有其他多余的对话，两人坐上了车，一路开回了别墅。

把车停到车库，熄火，开门。米勒没有问起过何乐对吴斯说了什么，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在意一样。但如果是真的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如此保护他呢，连他们对话的时间都加以限制。

走进玄关，在米勒开灯之前，吴斯主动开了口，“我辞职了。”

59.

米勒停顿了一下，说了句恭喜，由于黑暗的关系，吴斯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的唇角弯了一下，也许对他而言，今晚的饭局，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要继续开灯的动作，摸到开关的手却被另一只手制止了，他们依旧处于黑暗中。

“之前我们之间达成的协议，不会改变吧？”和我离开DF没有关系，你答应要给白芮熙的戏份，不会有任何影响吧？

“不会，什么都不会改变。”知道说服吴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已经完成了帮助荆陌的使命。

“……谢谢。”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吴斯都要感谢米勒，他确实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虽然看似挖角，但作为内行人的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个价钱，要请什么样的全能助理请不到呢？如果要扯到肉体关系，那恐怕任何一个女主角都会愿意和米勒这样的导演来一场潜规则，城市系列大结局的女主角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

吴斯放开米勒想要开灯的手，等待的灯光却没有亮起。米勒索性转过身，靠在柜子上，点了一支烟。

在烟头的朦胧光晕下，两人的脸都有些飘渺。起码有一分钟的沉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做出开灯的动作，甚至，吴斯也靠在了柜子上，米勒的旁边。

这是很微妙的一刻，却始终没有被打破。

米勒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转身准备走进屋里，身后吴斯终于开了口。

“你就那么希望我问你些什么？”

“你说呢？”米勒回头，这次，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轻易看清他微笑的唇角，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吴斯也无奈地露出败给你了的笑容。

是的，吴斯就是知道，米勒刚才的沉默是在等自己提问，而米勒也清楚地知道，对方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这种默契，是在长时间的相处下磨合而成的，就像吴斯总能明白荆陌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但他和米勒，不过相处了这么点时间，也许只能说两人的性格比较契合，想法比较相近造成的吧。

“那请问米勒导演，为什么要袒护我到这种地步？”吴斯说话的同时，走近米勒，在最后一个单词说完时，两人已经靠得极近。

“你知道原因不是吗？”

“你就那么喜欢我的身体？”吴斯最初敢和米勒谈条件，正因为他确认他迷恋自己的身体，这是不争的事实。

“比你更完美的身体，只要我开口，布莱恩能给我找来一打。”

“我的工作能力？”

“每年我们收到的简历，应聘助理的人，学历和工作经验比你丰富的，大有人在。”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我倒要反问你，为什么我会不断让步，让你开出得寸进尺的条件，甚至都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下来？”

“因为没有损失。”吴斯想要推眼镜，反而被米勒将眼镜从鼻梁上拿了下来。由于两人靠得很近，因此没有镜片，吴斯依旧可以看清米勒的脸，“你对我的身体产生了性欲，发现我的能力正好补足了你工作上的空缺，白芮熙的演技也并不那么糟糕，甚至可以说很有潜力。”

所以，与其说是他的退让，不如说是一种双赢，双方都得到了好处，没有人有损失。

“你的工作能力也好，白芮熙怎么样也罢，这些不过是附加值，你知道这不可能成为决定性因素，我不否认确实对你的身体产生了性欲，但我并不是gay，也不是从来没有抱过其他男人，我不喜欢那种硬邦邦的感觉。我对你的性欲和你的身体是有关系，却不是全部的原因……”

米勒慢慢靠近吴斯，后者本能想要后退，但后脑勺却被制住，让他无处可逃。

“让你相信，我喜欢你，就有这么难吗？”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米勒吻住了吴斯的唇。

虽然他们发生过不少次肉体关系，也接过很多次吻，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带着强烈的情感，米勒深情地吻着吴斯，将那种喜欢的感觉，通过最直接的方式。

比起言语，更赤裸的交流方式，就是吻。你也许无法从性交中感受到什么，抽插时你只能感觉到技巧高超或者对方的性奋程度。但接吻则不同，你能感受到他到底对你什么感觉，是敷衍的，还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断挑逗你性欲渴望占为己有的，还是带着一种从心出发的情感。

只因为可以吻你，而感到幸福，并渴望将这种幸福的感觉持续地更久一些。

要说没有被征服，那是骗人的，吴斯知道自己在今晚的饭局上就已经动摇，之所以不开口提问，正因为不想让米勒点破些什么。他又哪里会感觉不到米勒对自己的在意呢？

他们的关系一直很纯粹，只是一种肉体和物质的交易关系。不需要牵扯其他更多的东西。

现在，一切都乱了。

他们依旧还是交易关系，却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扯上了感情问题。

吴斯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但此时此刻，米勒确实感动了他，同时也将自己寻找的借口击碎。

自然而然地，接吻唤起了另一种欲望，两人一路脱着彼此的衣服，却始终没有放开对方的唇。没有等得到去二楼，而是直接拧开了吴斯位于一楼的房间。

没有灯光，只有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米勒将吴斯压在了床上，脱下了最后一件遮掩物。

60.

当米勒的唇一路向下，吻住吴斯勃起的欲望时，吴斯惊呼一声，弹跳而起，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第二反应是赶紧逃开，可惜米勒却掐住了他的侧腰，让他躲不开。而等最脆弱的包围被完全包裹时，吴斯完全不敢挣扎了。

吴斯满眼的震惊，米勒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其性感的表情，“看来你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一切。”

昨晚？

没给吴斯更多思考的时间，米勒再次将他的欲望吞进了口中。快感一路沿着脊椎到达大脑，吴斯忍不住溢出了呻吟，那声音让他一惊，赶紧用手封住了自己的嘴唇。

有些画面如打散的拼图一样出现在脑中。同样的感觉，同样的性奋，同样的渴望。

难道说，昨晚米勒也为自己口交了？

“唔──”本能地，吴斯再次抓住了米勒的头发。

但和昨晚不同的是，这次的吴斯并没有攻击性，也没有夺回主动权，他只是把手指插在了米勒的发丝间，纠结着，理智上想要推开，但身体上则渴望着米勒继续。

最终，就变成了不伦不类地抚摸。

感觉很奇特，米勒感受着吴斯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头皮，有时还会碰触到他的脸颊，比起西方人来，吴斯的手指特别灵巧，又很光滑细嫩。

这种似有似无的挑逗也让米勒为口交这件他并不太能接受的事情一种安慰。

手指不留意地来到后穴，却不急于插入，米勒很有耐心地在吴斯的穴口处抚摸着，想要让他放松下来，然后沾了吞吐过程中流下的口水，慢慢地，一点点地侵入。

并不是很难受，相反，在前端被口腔内膜刺激时，后面竟会产生想要被触摸的感觉，因此对于米勒小心翼翼地扩张，吴斯没有抵触，反而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