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了抽烟的冲动，米勒拿出一支烟，摸出打火机点燃，在火光窜起的瞬间，他淡淡地说，“DF公司的事情？”

“对。”

“推了。”

“……”吴斯几乎可以确认，米勒不喜欢他和荆陌在一起，虽然这么说有些没意思，他们不是十几岁的孩子，更不可能出现吃醋这种幼稚的事情，但这关乎一个男人本能地占有欲，他的东西，就该属于他，无关他喜不喜欢这个东西。所以，无论表面上米勒有多不在意吴斯的私生活，内心深处一定是会在意的。“米勒，这样就没意思了。”

是的，他们的协议并不是说吴斯把自己完全卖给了米勒。

“什么是有意思，什么是没意思？”米勒吐出一口烟，脸上却没有笑容，“你想太多了。希望你在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前，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你是我的特助，而今天中午的饭局，是你的工作范畴，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分不清公私的人。”

和DF公司的事情，才是你的私事，且，你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协助我，而不是那边，不要搞错主次。

“我知道了。”从镜子中移开视线，吴斯继续擦着头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十点半的时候叫醒我。”

“嗯。”吴斯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头发因为被过度揉捏导致翘起，他却没去在意，拿起手机，再次走回了浴室。

静静地抽完这支烟，米勒感觉整个人清醒多了，但宿醉带来的后脑钝痛仍然让他不太舒服。吴斯还是没有从浴室出来，这个电话打得真是够久的。

呼叫前台拿一些醒酒药过来，米勒起床，敲了下浴室的门，“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出来打电话，而我可以冲个澡。”

浴室的门被打开，吴斯已经挂了电话。

简单冲洗了一下，不过十来分钟，米勒再出去时，醒酒药已经被送来了，而吴斯竟换好了西服，准备离开的样子。

拿起一片醒酒药吞下，米勒调侃吴斯，“你是准备在外面的俱乐部里等我？还是在车里等我？”

现在时间是八点，饭局约在十一点半，吴斯需要在十点半的时候把米勒叫醒，两个半小时，他可以去的地方有限，起码回别墅等是肯定不现实的，来回就不止这点时间。

“我会找咖啡馆吃点东西。”

“现在没有咖啡馆开门。”脱了浴袍，米勒完全不介意在吴斯面前裸露身材，钻进被窝，米勒没有再管吴斯。

似乎过了很久，米勒才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是脱衣服的声音，最终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某人重新躺回了床上。

去餐厅的路上，是米勒开的车，说吴斯体内的酒精还没有发酵，属于酒后驾车，为了生命安全，还是他来吧。

坐在副驾座的吴斯想骂人，那我是酒后驾车，你难道就不是了么？没见你昨天喝的是糖水啊。

到了餐厅，服务员领他们去了包厢，米勒开始点菜。

吴斯始终打量着这里的环境，怎么看怎么像是最普通的私房菜，不适合约见客户。果然，不一会儿菜就陆续端了上来，米勒倒也不客气，拿起汤勺就开始喝汤。

“不等投资商了？”吴斯这话多少有些使坏。

米勒放下勺子，优雅地擦了下嘴唇，拿起手机，随便翻了两下，眼皮都没抖一下，“哦，他有事不能来了。”

要不是吴斯教养还不错，此时绝对把面前那盘牛排直接掀米勒脸上。

死命切着牛排，吴斯方法把牛排当米勒的肉在泄愤着。

“你态度有问题。”米勒停下刀叉，喝了口白葡萄酒，看向对面满脸不高兴的吴斯。

“什么问题？”你才是心里有问题！

“陪老板吃饭，即便是再不情愿，也不能给老板脸色看吧，这点道理，你作为金牌助理，难道不知道吗？”

切牛扒的刀在盘子中一个划空，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米勒皱眉，吴斯直接放下刀叉。

“我很抱歉。”吴斯说得很认真，但没有丝毫诚恳的意思，脸上的不满也收敛了一些，“那请问老板，之后还有什么安排？”

“下周有个很重要的聚会，陪我去买套衣服，顺便做个造型，做些护理。”

“……好。”咬牙，还真是没半点不好意思。

“另外，你的样子也有些糟糕，站在我边上不太合适，我让设计师帮你重新弄一下。”米勒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普通交代工作一般。

“……邋遢的样子给你丢脸了，真抱歉。”吴斯恨不得把对面那人大卸八块，要知道去沙龙做个造型起码需要五六个小时！本来想要把米勒丢进沙龙自己离开的意愿，也被无情地剥夺了。

算你狠，米勒。

46.

“先生？”在修剪头发的时候，吴斯再次睡了过去，造型师的剪刀险些戳进他的眼睛里。

颇为无奈地看向了一旁的米勒，后者却对他比了个安静别吵醒他的手势。于是造型师只能放下剪刀，放平椅子，让坐着就能睡着的人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

看到吴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却没有醒过来，依旧睡得很熟。米勒继续把视线集中在手机上，萝拉发来了短信，说自己会在下周回来，并表达了她对他的想念。

他们一直都有短信联系，只是不像普通情侣那般热络，米勒确实挺喜欢萝拉，她就像是一个天使，没有沾染到布莱恩身上的那种铜臭味，不过身份却足以在米勒的事业上助上一臂之力，她是最好的结婚人选，更别说萝拉的长相正好是米勒喜欢的类型。

但这种喜欢，始终只是喜欢，即便是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米勒也没有感受到心悸的感觉。他对她的感情不会变得很激烈，同样，也不会产生激烈连带的副作用。这样就可以了，他们会成为伴侣，成为家人。

回复萝拉，自己也想念她，期待见到她后，米勒合起了手机，任造型师修剪着他上周刚修剪过的发型。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按摩很舒服，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多小时，但在清理头发的时候，专业的手法按摩着头皮，外加特殊的熏香，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米勒显然是正确的，吴斯在洗头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欲睡了，等开始剪头发的时候，眼睛就怎么都睁不开了。

昨晚吴斯起码喝下了两瓶威士卡，而且还是直接灌下去的，米勒也曾经因为应酬喝过差不多的量，因此第二天的宿醉可不是靠止痛药就能解决的。

所以才会在看到他一早就要出门时那么不爽，为什么不能好好在床上休息一天呢？还没细想别人自虐和他有什么关系之前，就已经强硬地把人扣了下来。

既然他不想自己好好休息的话，那就只有强迫他好好休息了。

“我记得我没说过你这头发一周就要来修一次啊。”调侃的声音响起，巴黎最顶级的设计师托尼从外面进来，他刚帮某模特设计好造型，听说米勒来了，过来看看。

接过另一个设计师手里的剪刀，托尼把米勒的头发弄乱，唰唰唰，眼都不看就修剪了起来。

“想你了，来看看你。”米勒也笑，他和托尼关系不错，倒不是他给他做造型的关系，而是给他要的演员做造型，要知道，别看托尼这种时尚范的，做起恐怖造型，太有意境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哦。”托尼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信你才有鬼，“听说你带了朋友来？真意外，这次是想整个什么造型？”

“他不是演员。”不用你搞什么夸张造型。

“哟，敢情我这里的真皮沙发椅比较舒服，来休息的？”不怪托尼调侃米勒，他一进来就看到米勒那朋友躺椅子上睡得正香。

笑了一笑，米勒没再解释什么，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他就是想带吴斯来休息一下，彻底放松下来，缓解宿醉。

修剪完毕，托尼放下剪刀，看着吴斯，“这毛才剪了一半吧？”要不要鼓弄起来剪完带走？

“让他睡吧，醒了再弄好了，我在视听室。”托尼点了点头，米勒走了出去。

吴斯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虽然不是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比平时的睡眠品质都要高。在洗头的时候，原本还在抽痛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晕眩感也随着水声被赶走，令人舒服的香味慢慢侵蚀他的理智。

再之后，当设计师那灵巧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摸来摸去的时候，吴斯就彻底放弃抵抗了，上下眼皮一接吻，怎么都不肯分开。

醒来后，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睡在沙发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坐起身，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修剪到一半的头发，长长短短，没了以前严谨的样子。

“你醒了？”门被推开，托尼走了进来，见吴斯点了点头，也不打个招呼，直接将他的椅背竖了起来，推到镜子前，在吴斯还有些迷茫的时候，水雾就喷在了他的头发上。

水雾凉凉的，吴斯缩了下脖子。

“米勒……等很久了？”本来他也在这个房间里剪发，此时都走光了，估计是已经剪完挺久了。

“在视听室看片呢。”托尼固定着吴斯的脑袋，看着镜子中的他，由于拿下了眼镜，吴斯并不能看到对方眼里一闪即逝的坏笑。

既然都带朋友来捧场了，好歹要给主顾一个惊喜不是吗？

迷迷糊糊被喷了一脑门水不说，下一秒，整个头发都被他弄乱，吴斯还来不及说话，那个之后来的设计师就开始剪了起来。

唰唰唰，唰唰唰。

手起刀落，比之前帮吴斯剪头发的那个设计师更干脆，吴斯除了闭上眼睛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剪发的速度很快，掉下的头发却不多，很细很小的发丝飘落下来。

乱剪停歇下来的时候，吴斯睁开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傻了眼。而身后的托尼，又拿起水雾，朝着吴斯喷了上去。

等等……

这碎发……他要把我的头发弄成什么样？

47.

吴斯出来的时候，米勒看完了第四部电影。从托尼走进去后，也已经过了2个小时。

听到声音，米勒抬起了头，谁知，在看到来者的瞬间，顿了一下，随即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托尼能把一向严肃认真的人完全变了个样。碎发遮盖在额前，部分挑染成了青色，眼镜被拿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漆黑的隐形眼镜，头发打薄了一些，比以前更蓬松，让人看了很想要伸手去抚摸。

不止如此，连衣服也换成了更为时尚的休闲西装，搭配大胆粉色系的格子衬衫，皮鞋擦得！亮，配上造型特殊的配饰，整个人都散发着时尚的气息。

这样的造型配上吴斯特有的东方人气质，不得不说，走在路上的回头率会变得很高。

托尼倒也不客气，递了账单给米勒，“你也知道，要我做造型，起码预约一个月。”

“是，真是受宠若惊。”米勒眨也不眨眼，直接签单。

“客户喜欢就好。”

吴斯什么话都没说，接过自己被替换下来的旧衣服，默默地站着，直到托尼离开，休息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不喜欢这个造型？”

“你喜欢？”吴斯反问，虽然变了个像花花公子一样的造型，可惜气质还是没有变，冰冷而又理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使他显得更有味道。

“偶尔这样也不错。”

米勒心情不错，尽管他知道吴斯明天就会把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没有人会喜欢一沈不变，偶尔的变化确实会带来惊喜，更不要说，这样的吴斯很帅很抢眼，如果要为他量身打造一部电影，倒也能把他捧成明星。

“那请问老板，之后还有什么安排？”

“我知道有一家饭店的蜗牛很不错。”

“什么名字？”吴斯打开手机，准备搜索饭店，预定座位。

“不用预定。”合起吴斯的手机，米勒拿起外套，朝外面走去，“就是距离有些远，你饿的话，可以先吃点东西。”

这句话并非随便说说，米勒相当不客气地拿走了托尼店里的西点。当车子驶出市区，朝着越来越偏远的郊区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吴斯开始啃起了奶香味浓郁的曲奇。

一路上米勒的心情相当好，没开空调，开了窗，放起了带有西部感觉的音乐，嘴里还哼唱了起来。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和吴斯聊上几句，谈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等终于到米勒所说的蜗牛店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近九点。这家店像是一个农家乐，店主自己有一个农场，即便是这个点，生意依旧兴隆。

没有等包厢，米勒和吴斯找了个靠窗的小位子坐下，店内很热闹，甚至有些吵杂，端上来的菜也很淳朴，起码从转盘来看，像是家常菜，但味道确实很不错。

米勒和吴斯一人吃了一大盘蜗牛，甚至还尝了这里秘制的小牛排，喝了羊奶，意外地没有吴斯想象中的奶腥味，很好喝。

一顿饭吃得很满足，连对吃没什么要求的吴斯都觉得味道很好。米勒的心情更不用说了，还抽起了店里特殊烟草特制的卷烟，一种很纯粹的烟草，非常醉人。

在米勒的教唆下，吴斯也尝了一口，直接呛得他连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把米勒乐得不行，轻抚着吴斯的背脊，拿起吴斯的卷烟，自己抽了起来。

并非不会抽烟，只是第一次抽这种烟，有种七孔被打通的感觉，太刺激了。简直比最烈的酒更辣人。

烟雾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米勒没有放开抚摸着吴斯背脊的手，而是慢慢上移到了他的肩膀，不顾旁人，吻上了他的唇。

这完全是情不自禁的动作。

吴斯没有拒绝，直到米勒的唇离开。一双被喜悦熏醉的双眸对上了另一双清醒的黑瞳。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找张大床，狠狠地干我？”没有什么情绪，吴斯冷静地陈述着这句话，就像在说，一加一应该等于二一般。

持续了大半天的好心情，瞬间被扎破，有种被人推入大海的冰冷感觉。

米勒的眼瞳慢慢恢复清醒。

48.

“是。”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米勒掐了卷烟，招手埋了单。出门上车，两人依旧保持着沉默，米勒默默地开着车，连音乐都没开，吴斯则看着窗外，有些路灯坏了，闪烁着灯光，好像苟且偷生一般，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在看到第一家酒店的时候，米勒就将车停了过去，也不管那酒店不过是经济型连锁酒店。进去开了一间大床房，吴斯始终跟在旁边，当然知道他并未事前预约。

房间门打开的时候，两人都稍微有些错愕，不愧是经济型酒店，所谓的大床房，还真就只有一张大床，房间被切割得很小，豆腐块一样。

不过这样也不错，他们本来就只要一张床。

没有罗嗦什么，米勒开始脱衣服，并且拉住了想要去洗手间冲澡的吴斯，直接摔在了床上，自己随即压了上去。

“让我把眼镜拿下来，很痛。”隔开米勒的手，吴斯眨了下眼睛，不戴隐形眼镜的人，会不习惯这种东西，隐隐的刺痛让他有流泪的冲动。

“那怎么行？”米勒伸手抚过他的额头，将他额前的碎发撸到后面，更清晰地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瞳，说实话，比起这双隐形眼镜，米勒更喜欢吴斯因为近视和闪光而迷惘的双眼。“这是我花钱为你装扮的，怎么可以拿掉。”

这句话，多少有些报复，就如吴斯所说的，既然米勒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那就索性如你所说的那样吧。

衣服被扯开，裤子被脱掉，两人都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互相啃咬着，米勒的硬挺塞入吴斯嘴里时，还是半软不硬的，他并没有强烈想要性交的欲望，多少有些被逼上了梁山，而吴斯也不含糊，不就是让他做一回么，早点出来早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