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完,全场静没。
之后,曹译再也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他好久没这么失态地笑过,笑得手都捂住了肚子,看得旁边的庄严明看着他的笑,这冰山脸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曹译是长得真好看,尤其那幡让人过目不忘的充满着迷人气息,说不明道不明的气质更是让人侧目,尤其他现在这么狂乐,眼角眉梢都像跳动的乐符在舞动,真是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跟他一起笑……
曹译笑,杨志鹏还疼着,可看着曹译的笑,这傻瓜也跟着他傻傻地笑了起来……
只剩下闻皆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曹译,眉目之间,竟是丝毫表情都没有。
一起吃饭的时候,闻皆把曹译盘里的水果拿出来了一点,把自己盘里的肉旁若无人地塞进他口里。
曹译嚼着,没有发现闻皆的举动,他一大早的心情被杨志鹏这个说起来有点可爱的人闹得挺好,看着杨志鹏苦哈哈地看着他自己点的粥,一口都没动,不由问:“不想吃吗?那再点些别的……”
曹译是个再体贴别人不过的人,他对谁都好,对谁都照顾,只要他不太讨厌那个人,他会是百分百的绅士,无论那人是男还是女,是富贵还是贫贱,是丑还是好看。
他这项毛病,到现在也还是没改多少,说起来这也是他的本性,天性里就有点对谁都想忍不住好的本能。
尤其杨志鹏还这么可爱,就算对他无心,但还是挺愿意照顾这么个小青年。
见杨志鹏面似苦恼地看着他,曹译刹那领会过来,知道杨志鹏下面摔着可能还有点疼,又不好失礼地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只是探询性地问了句:“那先喝水,等会再吃?”
杨志鹏还在疼,听了赶紧地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曹译,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好,让他好想还再更喜欢一点。
曹译招来服务生给他换杯加冰的柠檬水,见杨志鹏还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由笑着说:“如果实在没胃口,就去看看……”
意思其实就是忍不住了,那里真摔着了,还是去看看的好。
杨志鹏现在是对曹译有些发痴,但并不傻,知道曹译是暗地里的体贴,不由对曹译的爱意又多增加了十二分,横刀夺爱的心更充迫了。
一顿饭,就在杨志鹏冒着星星眼跟爱心的眼神里结束了,餐后杨志鹏依依不舍告别,曹译用笑得弯弯的眼睛挥手跟他道别。
电梯里,曹译才临时反应过来闻皆一路的不语,管不得电梯里还有庄严明,问闻皆说:“怎么没怎么说话啊?”
闻皆脸上没笑容,脸色淡淡地看了眼曹译。
曹译被他这么看了一下,不由眉光挑高一些,说:“不会是对我有些不高兴吧?”
闻皆听了没动声色,过了几秒,把手按到曹译脖子上轻轻掐了一下,说:“你是有主了的人,不要对别人那么好。”
“我一直都这样啊。”曹译理所当然地说,他确实一直都这么对待朋友同事,虽然是个再现实不过的成年人,但他有能力对别人好,自然只会只好不坏。
这点,闻皆又不是不知道。
闻皆听了曹译的话,刚刚心里因那个杨姓青年而起的不适又在心里起来了,眉头也忍不住轻皱了下,在吻了吻曹译的额头之后说:“你别这样,我会不喜欢。”
曹译看他,看着闻皆再认真不过的脸,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暖人的微笑对闻皆不以为然地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喜欢你,你要是肯一直喜欢我,我是离不开你的。”
说完,转头对一旁的庄严明寻求肯定:“你说是不是?”
14.
面瘫脸庄严明点了点,肯定了曹译的答案。
曹译满意地转头看着闻皆。
闻皆扯扯嘴角,摸了摸曹译的头发,然后把手放在他腰间,紧按了下。
曹译会心一笑,觉得老男人老了有老了的好,寻欢问柳的心淡了,倒越发的可爱起来了。
又有谁能逃得过想起爱的人是专属于自己的那颗甜蜜的心的“荼毒”呢?尤其在你不抱期望的结果下,他还另外给了你另一翻挺不错的风景……
这就像你只奢想着能吃饱不饿,老天却天天管你饱不算,还时时加美味小餐那样让人觉得生活充满了无数小乐趣。
曹译觉得这样真挺好的。
要是闻皆这样对他用心,就算这用心以后会减少,他都觉得挺高兴的。
他其实要的不多,无非就是闻皆真能对他用心。
他爱闻皆,一直都爱。
爱得多深,从来都是无法真用言语言明的事情。
闻皆接了曹译回去,而曹译的手机上不断传来那位杨志鹏先生的追求短信。
杨先生其实不傻,还乱可爱一把的,给曹译的短信充满了各种年轻人的幽默,甚至把自己横刀夺爱的心用很可爱的口气说:我很喜欢你的曹先生,而我无论是从身体来说还是灵魂来讲都是还不错的潜力股,不会给你丢人的,你要不要劈一下下腿?就一下下,例如给我回回短信什么的……别的我也就不要求了。当然,你要是不打算劈腿,也可不可以回个短信给我,我们完全可以先从做朋友开始!
发完,曹译没回,他又发了个“哭泣”的表情过来,发来哀怨的字句:“对不起,刚才没睡醒,把真话全讲出来了……”
看得曹译失笑不已,不觉得被冒犯了不说,还觉得这位杨姓青年确实挺可爱的……
不过,这时旁边坐着的闻皆从本来只是瞄瞄的姿势,现在发展到完全跟着他的视线看他手机了,这时跟闻皆坐在回家的车里的曹译只好笑笑,把手机放回口袋。
闻皆面色淡淡,把曹译的手机又拿了出来,拿到他自个儿手中,然后调出杨姓青年的全部短信,一一看完。
看完之后这个面容英俊的男人抽搐般地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地手机收拢手中,看那态势,可没有把手机还给曹译的意思。
曹译瞄他一眼,笑笑,头撇一边,接着睡他的觉。
坐在副驾的庄严明见了回头伸手欲要把曹译的腿间的毯子给他盖盖,刚伸手,发现闻皆已经帮着去盖了。
回头的庄严明跟盖完被子的闻皆视线对上,然后庄严明主动地朝闻皆点了下头,而闻皆朝他露出了一个淡笑。
庄严明回过头时想,现在要比当初好多了,至少,曹译的全部付出总算得来了一点点的回报。
总比一无所有的时候,却还是苦命地爱着那个人,试图说服自己明天会更好的生活要好太多。
有些事,就是这样没办法,就算无奈到绝望,但还是必须要有去跟爱去拼最后一把的勇气——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又对那个人死不了那颗贼心,除了自认倒霉之外,就别再想别的了,你要是运气好点,那贱人回头要是变得让你心情愉快点,赶紧地当作捡了天大的宝贝吧,别再为那些不平衡的过往与感情怨怨艾艾的了。
生命就是这样,太多时候要学会穷开心。
而这点,曹译执行得还不错。
这可以从他睡着时帅气脸上微微翘起的嘴角间完全可以看出。
庄严明先到了闻皆他们家,然后没打算回去,准备在客房睡一晚。
但他刚洗完澡,打算去曹译给他准备的单独使用的书房处理工作时,客厅里来了不速之客。
是顾长历。
同时也是面瘫脸的顾长历一见着他,就快步走到他身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十几秒才把话张了出来:“你回来了……”
说完就一定不定地看着庄严明,像个不擅言辞却眼巴巴地看着大人要求给糖吃的死小孩。
可惜庄严明对顾长历的心思一直都不太理解,或者可以说,他从没试图真去了解过,对于这个人,除了被错误上床的那次微有点不得不负点别让他失血失掉的小责外,更多的,他都让自己不去想及这个人太多的事情。
因为曹译的关系,他也一直让顾长历跟在自己身边,其实坦白说,顾长历带给他的一直都是困扰。
而他习惯面对困扰,只要曹译的环境稳定,就算困扰,他也无妨。
他毕竟要照顾好曹译,其它的,都可妥协。
而当然,他也不可能对妥协之后的顾长历的存在会用心,也不会对顾长历的情绪负责,见顾长历那样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去厨房泡他工作时要喝的咖啡。
他往厨房走,顾长历亦步亦趋地跟着。
看他泡咖啡,也不发一声。
到庄严明去了书房,他也跟着到了门边。
到了门边,庄严明轻掩了下门,然后坐下就翻开了文件。
顾长历看着庄严明那张五官分明,充满男人味的脸在灯光下闪烁,本来想离开,但最后,执拗的内心让他盘腿坐在了地上看着里面的人,心里满是苦涩的暗晦情绪。
总是求而不得,好几年了,那个人没有喜欢自己一点点,可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却越来越爱他呢?
难道,这就是爱情么?
明明前路就是无止境的深渊,光是想想踏入就会绝望无比,可往前踏入的脚步却一点也停留不得……
15.
曹译这次算是给闻皆接回去了,不但人接回去了,连手机也算是囊入闻先生之手。
按说按闻先生的“品格”,当然,这个,闻先生这个人本身还是相当有品格的,像拿别人的手机查看这样没品的事他从没干过,但第一次在曹译身上这么干的时候他也格外的得心应手,完全不像新手。
曹译的短信,来电,他这几天可是一清二楚得很,他也不私底去查曹译,手到擒来地拿着曹译的手机当着曹译的面就看,看得太天经地义了,让曹译连句拒绝之类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你自家男人看人短信,查你的勤,你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虽说再亲密的人也必须尊重对方私隐,但你要是真那么两个人,私隐就是个屁,当不得真。
所以曹译也就懒得说啥了,闻先生要看,那就让他看呗……虽然那个惹火的年轻人发的短信那是真心之余又见真挚,但谁叫自己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得归家里头的那个人管。
那头杨志鹏每天搜刮着各类好听的笑话发给曹先生,这头闻先生看着倒也觉得有些乐趣,时不时笑而声。
尽管笑完了,当天晚上就把曹译压在身下,第二天让他顶着满脖子的吻痕去见人。
但不得不说,闻先生这醋吃得也相当的涵养,吃得相当的不动声色。
吃得曹译都懒得搭理他。
这男人老了老了就闲了,尽瞎折腾他。
也不想想,他妈的他都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能天天陪他滚床单么?
这让他的腰怎么受得了?
真当他是活妖精啊,干完了施个法全身酸痛就会全没啊?
这边曹译因为工作过忙完全懒得理会闻先生,这边庄严明干脆也住在了曹译家,同上班同下班。
闻皆先生也没什么意见,只要不睡同一个床就好。
对于庄严明,他也知道其重要性。他要是真敢对庄严明有什么脸色,曹译就敢拿他开刀——这人现在已经不再任他任取任求了,有时候教训他起来比谁都狠,一脚踹他下床的魄力就跟原子弹毁灭珍珠港似的,那速度让人完全瞧不出一点心软来。
闻皆现在脾气也好,对曹译有点认栽的味道在里面,觉得这男人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己对他好点也是应该的。
纵容也好,爱护也好,要给的,多给的,都想给。
到了这年纪,知天命的时候,也头一次想这么好好对人——不跟以前无动于衷地安排自己人生路程那样无置可否,而是真的拿着感情想对着这么一个人好。
给他庇护,给他宠爱,就这么把他放在身边一辈子。
这种心思,让他连偶尔回首间瞥到身边的曹译,都觉得这个人让自己如此心动不已。
对情爱的在意来得如此的晚,但闻皆不得不认为,还好,自己能及时把握。
总归是没有犯下大多的错误。
虽然真的浪费了那么多年。
庄严明不回去,顾长历想搬进曹译的小别墅。
但曹译没说话,闻皆还是婉拒了。
顾长历只好每天五点起来开车去别墅,陪着庄严明晨练,然后要是曹译脸色好,还能在那里吃个早饭。
然后开车去银行,在办公室换套衣服,这一天的工作算是开始。
完了准时下班,去小别墅那。
要是运气再好点,也能蹭个晚饭,陪庄严明在厨房里洗洗碗,完了就回家睡觉。
如此周而复始。
当然,这是运气好下发生的事,运气不好,就会让曹译冷冰冰地盯着,闻皆半句下的劝阻下离去。
他也不想让曹译生气,毕竟庄严明真的把曹译当亲生弟弟那样护着,他不受曹译待见就算了,如果还惹曹译生气,庄严明就算不会明说什么,但态度上就会对他越发冷漠的。
如此后果顾长承担不起,只好默默地遵循着曹译的脸色过着他蹲点的每一天。
别人都替他想过放弃,但他确实没想过——他一辈子就动了那么一次心,已无力可挽回,他的死心眼已经死在庄严明这个人身上了,他也知道他这辈子无非也就是这样了,守着这么个人,自己要是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顾长历想得清楚,除了偶尔的悲伤漫天漫地得快要把他淹没之外,大多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万年都不会被风化的石头那样,永远只看着庄严明在的那个方向,永永远远地把他放在眼底,这才是他彻底的命运。
16.
顾长历这么风里来,雨里去,天天报到着,在这天暴雨的清晨来到曹译家的时,这天早上来给曹译闻皆收拾家务的管家给他开门的时候一看到他的脸,不由诧异问:“您生病了?”
满脸胀红的顾长历冷漠的脸上没有别的神情,他摇了摇头,哑着噪子跟管家说:“你问问曹译,能让我进去不……”
说着,就侧过身,无声地看着门廊外的暴雨。
管家看看他,皱了眉,急步往客厅走去,对着坐在那里等着曹译做早餐上桌的闻皆说:“先生,顾先生来了,我看他好像是生病了……”
“嗯?”闻皆挑了挑眉,英俊贵气的男人脸上只是有点稍微的疑惑。
“我去问问曹译……”跟曹译处得来的管家这时已经往厨房走去了:“看他能不能放人进来,外面风大,今天冷得很,顾先生也没穿多少,衣服好像也湿了……”
闻皆见他说完就消失在厨房里了,用手滑动了一下手中的IPAD,接着看下一条新闻,只是在看的间隙间无意地看了眼坐在他对面沙发里的庄严明。
那人此前也拿着IPAD在看,这时脸已经转向了大门外,而在闻皆正在把视线收回的时候,他站起了身,往门边走去了。
“来了。”庄严明见着那薄风衣湿了大半边身的人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朝他点了下头打了声招呼。
顾长历一见他,立马把身体转了过来,高大的身体挺立得更直了,他也朝着庄严明严肃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觉得喉咙一阵剧痛,于是把话忍了下去,只朝着庄严明微低了下头。
这么卑微的姿态,他这种身份的人哪可能做得出的,可是,面对着庄严明,他却做得极其自然低下。
爱情面前,索爱的人果然成不了强者。
“进来吧……”庄严明把门拉得更开一点,侧过身让顾长历进入。
顾长历没有犹豫,看着庄严明的手就往里面走。
此时的他,已经忘了曹译的反应。
曹译这时站在客厅看着顾长历进入,看到顾长历的脸时本来颇有点不悦的脸微有点惊讶,然后转头对着管家说:“打电话给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