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菲在宋主任的帮助下弯起腿摆好姿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
“你的体重已经是控制的很好了。”
宋主任用软尺量好于菲的腹部，然后拿出了胎心仪，将耦合剂往她下腹部抹了一些，接着将手中的探头压了下去。
“跳的好快啊。”
被放大的砰砰的急促跳动声从胎心仪中传出，让第一次看孕检的段然觉得新奇，居然可以这么清晰的听到胎儿心跳
的声音。
“140多次，很正常。胎儿的心跳是比较快的，正常值是120到160，小段，你来试试。”
宋主任说着示意段然往过走几步，把手里的探头递给了他。
“这……”
段然有点迟疑的看了看还躺在那里的于菲，他知道一般女患者都不喜欢被男医生检查的。
“来听听吧，我也还想听，说实话，肚子里面有一个小生命的感觉好神奇呢。”
于菲大方的向段然招了招手，示意他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是啊。”
段然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观察孕妇的肚子，也觉得这里正有个胎儿在成长，是很神奇的事情。
“正常胎心的位置，6个月时，脐平左右下各15到20厘米转移，。7、8月时，位置先腹部的左右下方、然后左右上
方、再左右中……”
宋主任在于菲的肚子上空虚比划着位置，指导着段然的动作，在他准确的测量了胎心之后，就扶着于菲坐了起来。
“宋主任，我的预产期也没几天了，可以入院待产吗？”
用纸巾擦着肚子上的耦合剂，于菲笑眯眯的问了宋主任一句。
“可以啊，不过你的情况还很稳定，倒是不用急着入院待产。”
宋主任闻言停住了写记录的笔，又仔细看了看于菲，觉得她短时间还不会动产。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怕有什么情况应付不来，还是在医院待产比较放心。”
于菲说道这里，笑容终于暗淡了下来，但很快又被她掩了过去，恢复了开朗的样子。
“那好吧。”
宋主任也知道一些她的情况，就给她开了入院单，让她去找医生办公室里自己带的医生。
段然听于菲那么说，不由得看了她离去的背影一眼，心想她所说的只有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去帮她忙吧，她一个单身妈妈是挺难的。”
宋主任见状轻摇着头给段然放了行，那个于菲从刚怀孕起就是她给看的，所以对于那女孩的事情也多少了解一些，
好像在这个城市里没什么亲人的样子。
“嗯？”
段然不解的看向了宋主任，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自己和那个于菲又不认识。
“你不是认识她吗？她是小苏的朋友啊。”
宋主任见到段然的反应也有点茫然，就反问了他一句，苏易晨前几天还让自己帮忙照顾照顾那女孩呢。
“哦……那我先去一下了。”
听宋主任提到了苏易晨，完全不知什么情况的段然有点坐不住了，起身追出了办公室，不料一出门就见到那个于菲
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和苏易晨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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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不是前两天才做过孕检？有哪不舒服了吗？”
苏易晨本来是拿麻醉同意书来产科签字的，结果刚巧碰到于菲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在她爽朗的向自己问好了之后，
苏易晨也向着她微笑了下。
“不是，我只是想入院待产而已。”
于菲为了不妨碍别人进入办公室的门口，就向着苏易晨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向他扬了扬手里的那张入院通知书。
“这样啊……我上午有手术，下午帮你搬行李好了，你自己不方便拿的吧？”
苏易晨想了一下，他做完手术下午还有一点空余时间，帮于菲搬个行李再回家也完全来得及。
“不用麻烦了，我只有一小袋东西而已，办完手续自己回家取一下就可以了。”
于菲说着怕了拍苏易晨的手臂，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
“没关系，我下午有时间。”
有接患者的推床在于菲的身后经过，苏易晨见状往自己的方向虚拉了于菲一把，以避开她身后的推床。
“真不用，等我住院了，麻烦你的时候还多呢，我先走了。”
刚好不远处的电梯上到了这一层，于菲赶忙和苏易晨摆了摆手，说完就向着电梯走去了。
“总是那么倔。”
苏易晨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刚一转身准备回科里时，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
“段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67.不同之处
“我窜科了。”
看到苏易晨睁大眼睛的讶然模样，段然轻轻一笑，走近了他的身边，同时心里不禁的想，那个孕妇的职业项填的是
幼师，她跟苏易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有别于段然的喜悦，苏易晨却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好像并不太高兴，这时来接产妇患者的推床又推了过来，推着床
的手术室护士顺道催了下苏易晨。
“回头再说。”
苏易晨应了那个护士一声，然后虚抚了下段然的手臂，就与他错身而过走向了专用电梯。
“……想给你个惊喜的。”
目送着苏易晨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门后，段然这才轻声的回答了一句，然后默默的走回了门诊办公室，心想自己大
概又用错了方法吧……
越是接触的多了，段然越清楚自己和苏易晨之间的性格差异，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在苏易晨看来好像都很幼稚
，就比如说自己只要和苏易晨在一起，做再无聊的事情都能从中找到乐趣，而苏易晨对没兴趣的事则压根不会涉猎
，连走路多绕两步都觉得浪费时间，相对于和自己一起走走逛逛，苏易晨更愿意呆在家里看书玩游戏。
段然知道苏易晨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不会同意和自己交往，可有时候又忍不住会想，这种喜欢会到了什么程度，毕
竟一直是自己追的苏易晨，自己还总是在他面前出丑犯错，而他却一直表现的那么成熟自若，所以段然很担心，怕
苏易晨会渐渐厌烦了自己，认为自己不是他所想要的……
苏易晨在进到手术室的更衣间之后，在手机电话本中翻出了一个号码拨通了过去。
“李主任，不好意思，之前麻烦你带的学生窜科了……”
苏易晨歉然的跟脑科的副主任通着话，虽然对方很爽朗的笑着说没关系，苏易晨还是觉得很尴尬，本来人家是副主
任不带学生的，苏易晨是知道他学问高人又好才特地请他帮忙带段然，结果出了这样的乌龙。
“臭小子。”
苏易晨结束通话后不爽的哼了声，心想他八百年不求人办回事，就积极了这么一把，还是白忙了，不过这件事他坚
决的不会告诉段然，一是不想他有歉意，二也是不想显得自己多事。
苏易晨口罩戴了一半正准备进手术室呢，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苏易晨拿出来一看，是刘希逍的电话。
“有事吗？”
接通了电话就直问目的，苏易晨可没时间跟他闲扯。
“这么冲，这跟谁生气呢？我就是问问，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买回去。”
刘希逍也知道苏易晨不喜欢他墨迹，自己感慨了一句后就道出了原由，但他这个原由本身好像就是废话。
“不用，我们自己就买了。”
苏易晨就知道刘希逍的话不会有什么建设性，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这时苏易晨又想起，段然在这边实习的话，科里
医生都是女的，他换衣服什么的会很不方便。
“给他借个柜子吧。”
苏易晨说着翻了翻自己柜子旁边的空柜，想着一会下台了给擦一擦，再跟护士要个钥匙……
宋主任每周只坐四个上午的门诊，其余时间手术或者放假休息，所以跟着他实习的段然也算多了点福利，不用像在
别的科那样整天围着病房患者转，多了很多自由时间。
“下午我有两台剖腹产，你跟着上吧，走，先去吃点东西。”
结束了门诊工作，宋主任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就准备带段然去吃点东西，因为她的孩子和段然他们都是差不
多的年纪，所以她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的学生当孩子一样去照顾了。
“谢谢主任。”
上司发话了，段然只好跟着一起去了妇儿大楼里的职员餐厅。
“你要是觉得呆在产科病房不习惯，那以后不坐门诊的时候，你就去小苏那吧。”
边吃边聊了一会后，宋主任想起段然今早在医生办公室里拘谨的样子，笑了笑主动给他开了个小绿灯。
“这样可以吗？”
段然一听可高兴了，心想要是能这样，那可就太称他的心了。
“你以后是要做外科吧？产科的这些东西了解就行了，你跟在小苏身边，有妇科和儿科的手术也都能跟着看，这样
挺好的。”
宋主任一上午都觉得段然情绪不高，现在看他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还以为他是因为不用呆在产科病房而高兴。
“谢谢主任。”
段然赶忙点头应了下来，宋主任的形象在他的眼中那是立刻和蔼可亲、美丽可爱了起来。
吃完饭后宋主任回了她的办公室午休，得了放行令的段然就直奔了苏易晨所在的麻醉科。
“宋主任真这么说？不会是你自己要求的吧？”
听到段然说他来自己这里‘报道’，苏易晨表示怀疑的挑了挑眉，有点怀疑又是段然的小主意，要不然宋主任没理
由让她科里的学生跟着麻醉医生的。
“真的，宋主任知道我是你徒弟，说我对产科知识了解一些就行，跟着你能多看些妇科和儿科的手术。”
段然倚坐在苏易晨的桌上，还竖起了三根手指来证明自己的话有多纯真，反正现在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在，段然也
不怕被别人看到。
“算你的，对了，早上说的事，你有什么不喜欢或忌讳的，都只管跟我说，不用忍着。”
苏易晨看着段然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余光看了看锁好的休息室房门，把自己的手覆上了段然放在桌上的手。
“不是……真没什么。”
苏易晨的问题其实是段然不想回答的，因为他觉得，对于彼此的喜好和习惯，应该是他们在共同的生活中，慢慢的
用心的去发现和了解，而不是像打报告一样一一列举出来……那样就太无趣了。
“……那好吧，我在更衣室给你找了个柜子，你放外科手术室的东西挪这边来吧。”
苏易晨见段然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追问了，他放开了段然的手，从白服兜里拿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好啊。”
段然笑着接过了钥匙，不经意的想起了三个月前的一个场景，那时才刚刚开始实习的自己，是从旭哥的手中接过了
他替自己借的柜子钥匙，而现在，他却已经飞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和工作……
“宋主任的第一台手术是我要麻的，还有一个小时，我帮你收拾东西。”
苏易晨说着关了桌上的电脑，抬头见段然只是看着钥匙没有动的意思，就起身轻推了他一下。
“哦……”
从思绪中回神，段然赶忙应了苏易晨一声，和他一起走出了医生休息室，心想旭哥给的那个柜子的钥匙……还是直
接还给手术室的护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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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月，当段然再次走进手术室准备上产科的台时，脑海还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上次急诊剖腹产的场面，实在
是太暴力太惊悚了。
“背上消毒凉些，别动，还有一会刚进针的时候会疼一下，不要躲。”
苏易晨帮待产妇摆好了屈膝左侧卧位的姿势后，坐在她身后打开了麻醉包，可手中的一次性碘伏海绵刷刚碰到她的
背，她就不自主的往前躲了一下。
“你不用怕，忍住别动，段然，你扶她一下。”
苏易晨已经戴着无菌手套，不能再去接触患者身上消毒区以外的地方，只好让站在身边的段然去帮她摆回姿势。
“大夫，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疼啊？我可怕疼了。”
产妇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段然，想要得到他的保证。她是个年轻的小胖妹，一看她那身细皮嫩肉就知道是个
很娇惯的，这边苏易晨还没做什么动作呢，她那边已经开始抖了。
“这个……”
段然被她的求助般的眼眸看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保证的话了，他是相信苏易晨的麻醉的，可他第一次的
亲见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这个保证。
“你放心，我就是保证你不疼的，而且剖腹产手术也很快，”
听出段然回答的迟疑，正在入针的苏易晨手上动作不停，在摆好了给药管之后，这才抬眼告诫的看了看段然，暗示
他不要加重患者的心理负担。
“去刷手吧。”
苏易晨在给完了药之后，一边摘掉自己的手套扔进桶里，一边让器械护士去刷手，整个动作潇洒利落。
同时，坐在一边等待的宋主任也一助跟着去一起刷手，回来好消毒铺单。
“放心，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苏易晨帮刷完手的段然系手术衣后面的带子，赶鸭子上架一样的把他推上了手术台。
“可以开始了吗？”
站好了位置的宋主任微一抬手接过了器械护士递来的勾镊，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了坐在产妇头侧上方的苏易晨。
“可以了。”
苏易晨算好麻醉生效的时间，向宋主任微一点头，接着把注意力转到了戴着氧气面罩好像不舒服的患者。
“好。”
宋主任说着用勾镊夹了一下产妇的下腹部，不料她马上就叫了疼，别人都没什么，倒是把段然惊了一下，心想可别
又像上个剖腹产那样。
“你是只感觉到有东西碰你，还是真的疼，这两处疼的一样吗？”
宋主任略停了会动作，然后又沿着她要切开口的位置来回夹了两下，感觉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不疼了。”
产妇按苏易晨所说的大口呼吸着，终于说出了让段然放下悬着的小心肝的话。
“开始吧。”
示意段然拿着吸引器和皮钩，宋主任在护士们记好了手术开始时间后，正式开始手术。
68.意图
一样的手术流程，因为产妇没有了痛喊声，段然总算没有了那些精神压力，能专注于对手术操作的记忆，在孩子取
出来后，因为不用段然去缝合，所以他这个二助也就只是看着她们俩的操作了，这时刚处理完孩子的助产士被叫去
隔壁急诊帮忙，她就让苏易晨帮着给孩子吸会氧，自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主任，那我先下去了。”
段然见自己在台上也帮不上什么忙，而皮内缝合什么的他在普外也都是学会了的。就跟宋主任申请了一下，下台去
帮着苏易晨看小孩了。
“这小子还挺漂亮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