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息烽(民国 三)——都护铁衣冷难着
都护铁衣冷难着  发于:2013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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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埋怨他们的儿女情长,也不要笑话他们的格外贪欢,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让周金丰把一切的机会都看得相当的珍惜。没什么可矜持,喜欢就要是喜欢,有了喜欢才有牵挂,有了牵挂的生活才会更加的顽强。爱就要说爱,不能向所有的人去证明,起码两个人的世界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他真的不知道下一个时段,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和条件,再和马旺冶这样的尽情缠绵。

第二天的清晨,两个人吃完了早点,依依的惜别各自踏上了各自的征程。而此时在遥远的,吉库方似虎他们的团队,也完成了在福建建瓯的水上训练,他们这次的水上训练,主要是技术性很大的海水定位测定训练,模拟有可能的盟军登陆准备。一边的调整,时间不是很长,当他们接到可以返校的消息的时候,他们知道了周金丰小组的任务也已经完成的不错,只是损失惨重,他们听到的消息是只有一个人还活着,却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大家的神态都很凝重。

方似虎又一次被单独的叫出了宿舍,并且再没有回来,学员们很是纳闷,但是却摸不着头脑,大家想打听他的行踪,得到的却是不许打听的命令。只有吉库知道方似虎又踏上了执行任务的征程,这次他是胁从作战,主要的目的是掩护他的同伴平安的撤出。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谁,可是他的心里抱定了一定完成任务的想法。

所以他离开吉库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和淡定,吉库嘱咐了他很多,最后悄悄地告诉他,如果实在是出现了太大的意外,他可以通过一种秘密的方式找到另一个人。当然附加的条件是必须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否则不要启用这个方式。对谁也不要说,不管启不启用,他都要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这是最安全的方式。

方似虎走了,使劲地对着吉库挥舞着手臂,直到两个人谁要看不到谁。他的脚步是那样的坚定,他似乎有着一种当仁不让的气概,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完成,不管那个需要协同热人是谁。他离开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空中刚刚升起的太阳是那样的温暖,路边的小鸟在唱歌,那种情景让人愉悦。

07 三地三人三心情

广州开往厦门的火车上,并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厦门被日本人占领后。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没事在日本人眼皮底子下转悠。老百姓哪里安逸在哪里就好,大概只有商人才会来回地穿梭。不信你看,一节的车厢里那些穿长衫戴金丝眼镜中老年人,以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青壮年。几乎都是做生意的。不是做生意也是有急事才去厦门的。

在靠近右侧座位上的一个人看上去很眼熟,他眉清目秀眼神里带着深邃的内涵,仔细瞅你会发现看上去清澈的眼睛里面,带着一股浓烈的仇恨,虽然它隐藏得很深,但是偶尔的一种注视,还会让你感觉到逼人的寒气。本以为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可是他的嘴尖留着黑黑的八字胡,眼脸便有着深深地鱼尾纹,这样一看的话,他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以上,大概是保养的好吧,才会有看上去像个小年轻一样的感觉。

他一身黑色条纹的西装,穿在身上是那样的得体和高贵,雪白的衬衣上打着蓝色的领带,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富家公子哥的高傲,纤细的手指看上去很是光润,上面的两个金色的戒指闪着熠熠的光芒,脚上的黑色皮鞋擦得油光锃亮,能够反射出人的光影。手里拿着一张当天的报纸,翘着二郎腿在悠闲地看着报纸,似乎他不是在车上,而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随意得很,普通的游客和列车上的人员,路过的时候都很是小心翼翼,生怕碰着他遭到他的白眼和谩骂,他的举止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但是却没有人敢过来和他坐在一起。

“先生,出示一下你的证件。”有人不怕他,耀武扬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不是日本人的爪牙,也是无赖一般的警察,有些人看着这样的人过来,早就露出了毕恭毕敬的笑脸,那意思说:我可没惹你,你别咬我哈。我知道你是狗,千万别向我龇牙哈。再看这个公子哥,眼皮跳了一下,对那个满脸横肉的人淡淡的一笑,收起报纸放在桌子上,轻轻地从手里拿出一个证件,是一个蓝皮的本本,很随意的递给那个狗,不对是那个人,然后带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对不起打扰了,你继续看报纸。”那个检查的人陪了一个笑脸然后走了,看来这个人他是惹不起,所以溜之大吉。仔细看一眼那个证件上有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这应该是一个国民党政府工作人员的证件。可是大家都没有看到,它里面的证件却写着日本人驻厦门情报站的名字。难怪那个给日本人服务的狗,看着这证件急忙陪着笑脸,真是一只十足的狗。那个穿着华丽的少爷样的人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过他可以理解,普天之大芸芸众生,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一致,再说每一个人在这世间都要有一碗饭吃,做人也好做够也罢,都有自己难以说出口的苦衷,在自己就别太和他们计较了。再说真要是计较起来,自己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自己的这一身行头和这证件其实都是假的吓唬人的,它的主要目的是让自己一路上能够顺利,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从上海刚刚回来前往厦门去暗杀自己仇人的周金丰。

这样的装扮这样的表现,其实周金丰自己也觉得有些过瘾,他实在是不想再装女人了,毕竟男人还是自己的本色,怎么装扮都不过分,虽然眼角粘的皱纹有些不舒服,但是这总比穿着旗袍和高跟鞋不能去厕所要强得多。其实这样的装扮也是为他考虑,毕竟他刚刚才上海化装成舞女回来,谁知道日本人会不会满世界的抓他呀。周金丰穿上这身衣服,没有怎么模仿,就已经是一个十足的富家子了,这是他天生具备的天赋。

此刻看见那个人走了,他又拿起了那份报纸全神贯注的看着。其实看报纸只是一种掩护,他能够从报纸的缝隙越过,扫视周围的环境。这是他不需要观察的,列车现在刚刚启动,他要在确定一切都很安全的情况下,好好的睡一觉,昨天晚上和马旺冶缠绵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和精力。本来在上海的时候就受了些伤,现在看杀过去没什么区别,实质上很是疲惫。

这趟车人不多检查的倒是挺多,从车站到车上已经检查了好几次,也许是自己这身行头太引人注目了,哪次检查他都没有被遗忘。其实要的就是这效果,能怀疑自己身份的早点过来证实一下,不怀疑了小爷我该眯着眼睛睡一觉了,周金丰警觉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确定自己现在应该是相当安全的,估计连小偷都被自己的这种气势吓的躲得远远的去了,也许没有小偷,小偷才不会冒这个险,去小鬼子的地盘偷东西容易搭上命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贼和强盗出身,这一点不用查就可以断定。

列车在晃晃悠悠的急速前行,此刻我们的小周周金丰已经慢慢地进入了梦乡,那张再开的报纸蒙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身子靠着车窗上的窗帘,两只脚伸得高高的放在对面的桌椅上,看上去这种姿势很是流氓,但是只有这种姿势最保险,就是要有这样的效果,且让别人不回来再打扰他,他要养足精神,因为他知道到了厦门,他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招摇的机会了,他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和过程,因为行动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性。

与此同时,在曲江开往厦门的船上,甲板上站着一个健壮的汉子,你看他黑色的稠褂敞开着怀,厚实的胸毛迎着海风在胡乱的飘扬,头上歪戴着一个黑色的礼帽,一个黑色的大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一口的络腮胡嘴里叼着一个烟嘴,里面没有烟,似乎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而已。宽大的绸子裤下面一双宽头的皮鞋,稳稳地站在甲板的前方,看着船体划开的一片片浪花。

好男毛多,这确实是一个好男人,只是模样太过强悍,让站在他身边的人总感觉到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似乎这个人随时都可能对你强横,要不是他穿的还很阔气的话,你会以为他上船八成是为了抢劫。你看他粗壮的手臂,估计寻常的八九个人也靠不得他的跟前,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的那种气势,真是让人躲着走才好。

这个男人没有笑,透过他的墨镜,你会发现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的忧郁,那是一种焦急和不安组成的混合性忧郁,但这担心和挂念,他不是别人就是方似虎。他接到的任务是去厦门配合自己的一个同事完成一项刺杀的任务。而在此之前,自己似乎听吉库说过,如果周金丰能够平安完成上海的任务的话,他也是要去厦门刺杀的。他隐约感觉到这个任务应该是周金丰的。可是在临走之前一直没有人告诉他,自己要协同的人是谁。

更要命的是他知道了上海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却没有得到周金丰平安的消息,只是说有人还活着一个还是两个弄不清楚。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丰弟似乎并不是很乐观,虽然他不确定会是怎样的不乐观,但是他心里有一种肯定,自己的丰弟应该还活着,也许最多时受了伤而已。他甚至可以断定自己要去协同的人不是周金丰,如果是的话,他觉得应该会让自己知道。此刻虽然他站在船头,但是他的心是不平静的。

厚厚的墨镜遮掩着他的脸看上去他很平静,其实他的心里就像翻腾的海水相当的不平静。他在牵挂周金丰也在思念周金丰,更在心里默默地为周金丰祈祷。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要帮助那个人完成这次刺杀,算是对周金丰的一种支持,因为他心里一直觉得这个任务就应该是周金丰的,吉库的话他向来都是很相信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次刺杀原来为什么一定要让周金丰来。

船速加起来了,甲板上的风浪越来越大,慢慢的所有站在甲板上的人都回到了船舱里,只有方似虎站在甲板上不想离去。这段时间一直在海边训练,他已经适应了大海的澎湃汹涌,喜欢上了大海的滚滚浪花,还有在海面上自由翱翔的海鸟。有的时候他甚至很想自己也能有一双翅膀,像海鸥一样的在海天一线间穿梭,那将是何等的壮观和美丽。

迎着海风感受着大海的宽广,闻着海水的咸味感觉着他的深邃,站在甲板上看着蓝蓝的天,似乎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那是一种何等的神奇。方似虎在这一刻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伟大的是自己依旧可以站在全速行驶的甲板上,迎接着海的波涛汹涌。同时他又感觉到了自己很渺小,在这蔚蓝的大海上,整条船都像一片树叶在漂浮,感觉自己直视着树叶上的一个小虫。大海太博大了,让人震撼和陶醉。

在上海亚细亚第一课的四楼办公室里,熊本京二稳稳地坐在太师椅里,看着冯霄曾经交代的资料,他确信冯霄说的是真话,因为从渔家傲的现场痕迹来看,的确还有两个人失踪了、这五个人的行动小组里,周金丰是个主要的人物,就是那个小金凤。不过说小金凤就是周金丰,让他感到有些纳闷,难道周金丰是个女的,这一点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可惜冯霄就死了。对于冯霄的死,熊本京二还是感到一种遗憾。他已经给冯霄准备了避难所,他是很想保护冯霄让他活下来好有更大的作用的。可惜他确实死了,死得很悲壮。

熊本京二确定资料已经外泄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相信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个草案目前还不会对日本外务省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确信在袭击珍珠港事件没有发生之前,国名党政府不会对上海的租界里情况做太大的改变。就算是有改变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现在特高科和宪兵队,已经逐步的在控制租界了,就是预防这次文件泄露有可能引起的变化。

现在熊本京二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看着手头的资料,得意的笑出声来。他是一个不喜形于色的人,既然此时能笑出声来,就证明他有更坏的阴谋出现在了腹中,这就是他熊本京二的特色。他喝了一口茶,整了整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刷的开始挥笔疾书起来,他要做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有没有效果,他都要这样做,这样做了他才会感到解气,也许这件事情做了没什么效果,但是这件事情一旦起了效果,那就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他不想放弃任何的机会,尤其是对这次行动他绝不会轻易的放过。

很快的他写完了自己要写的东西,叫来自己的助手,轻声的对他说了几句,看着助手拿着自己写的东西出去了,他才又恢复了自己的严肃。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六点。他才不慌不忙的穿上晚礼服,在保镖的簇拥下前往欣欣江舞厅,听说那里又来了一个绝色的交际花。他相信自己这次不会再碰到军统的特工了,他要好好的享受自己的业余生活,歌舞升平,这是他心理的一种感觉,他喜欢音乐喜欢在音乐中放松自己,当然不能少了美女。

08 心中的隐痛

周金丰下了火车,立刻住进一家高级酒店,然后乔装改扮后,离开酒店在豆仔尾一个单身老乡路达家里潜伏下来,等待自己的另一个帮手。第二天,方似虎依旧轮船上的那一身装扮出现在路达家的时候,照实让周金丰没有认出来。自己心里还在想,我当是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原来是一个莽夫,也就没他在意把他让进院里。

这才注意到那个人一直呆呆的看着自己傻笑,在外面的时候不方便说什么,只以为是一种场面上的掩饰,可是进了院子里依旧这样的傻笑,就让周金丰觉得很奇怪。挺住身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不料被他一把抱住,感觉到他眼里的泪水簌簌的流淌,更是莫名奇妙。知道那人喊出他的名字,他才意识到这个人原来是自己的似虎哥。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他有他身上的那种强悍的气息,以及拥抱自己时打那种颤抖和温暖,倒让他一霎那间找到了原来的那种感觉。“似虎哥,真的是你吗?你真坏,人家都没有认出来,你真行,这是打扮像个坏蛋。”周金丰先是绕着方似虎的脖子撒了一个娇,然后急忙松开手,一本正经的打量着方似虎,一边打量一边啧啧的品头论足,那架势那感觉那神情其实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方似虎撇掉了头上的帽子,撕去了一脸伪装的落腮胡,然后伸出自己的胳膊,让周金丰的胳膊上来碰撞了一下,然后两个人肩膀搭着肩膀,在原地蹦着圈的跳着,脸上的喜悦伴着爽朗的笑声在校园里回荡着,这一刻的笑声是那样的轻松和青春,一种久别后的重逢喜悦,在里面铿锵有力的回旋着像是一首旋律。路达也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笑,虽然他不清楚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的兴奋,但是他猜到了两个人一定是生死之交的好朋友。

这天晚上,两个人拿出钱让路达买了好酒好菜,三个人狠狠的喝了一顿,路达不是军统人员,所以两个人不能聊太多的关于军统的事情,之一是边喝酒一边看着对方傻笑,或者说些思念的话语。这样倒好,不能谈任务能台的只有兄弟情义,这个夜晚周金丰很真诚的向方似虎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表示了抱歉。方似虎则笑呵呵的告诉他,他们早就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了,当然这个他们包括自己当初那个团队的所有人员。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的亮,两个人躺在路达家的小阁楼上,看着弯弯的月亮和调皮的星星,向着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胡逸之周群朗冯霄,还有至今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吴科伟,心里的那种伤感油然而生。现在他们知道了自己生涯的残酷,只是第一次任务,周金丰他们就几乎全军覆没,这样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向一线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周金丰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方似虎,似乎他这一刻非常有需要一个依靠,他的眼神正急切的表达着这种愿望。方似虎依旧像以前那样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的,伸出一只有利的臂膀,把周金丰暖暖的搂在怀里,用一种关切关怀有呵护备至的眼神看着周金丰,似乎在说:丰弟,不要怕,不是有我在吗?我的臂膀就是你永远的依靠,那一刻周金丰紧紧的贴着方似虎的胸膛,感觉着他的心跳,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和方似虎的血液,似乎隔着肌肤,依旧融合在了一起,那种感觉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他门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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