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为何总在刚感觉靠近对方一些时,
两人就会发生争吵或冲突呢?
他无法接受的,是裴隽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态度。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结束了吧!
一片狼藉的住处昭示着敌人的不死心,
危机尚未过去,顺势离开也许对彼此都好。
然而当电话传来他最不想看见的影像时,
舒清柳只想立刻确定裴隽的安危——
当鲜血盈满视野,他是否还有机会拥抱那个男人!?
第一章
舒清柳一口气冲出俱乐部的大门,冷风吹来,他的愤怒稍稍平息,不过心依旧茫然,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早上他送裴隽离开时,他们还是好好的,裴隽说今晚会早点回家,问他想吃什么,那么温馨的气氛,可是一转眼全都变了。
如果刚才自己态度好一点,也许……
走在街上,他很没出息的开始懊悔,虽然知道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狠狠地回击对方,因为裴隽的话太伤人。
他是男人,可以体谅裴隽所处的复杂环境,所以没想要求他太多,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会去计较,甚至刚才裴隽说声对不起,他都可以原谅,情人之间只有爱是无法长久的,它需要双方的包容和体谅,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配合裴隽的步调,但没想到裴隽会那样想,他更无法容忍裴隽所抱有的那种心态,在他很认真地考虑两人的将来,甚至不惜为此跟家人翻脸的时候,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他说这一切只是游戏。
想起在麒麟镇时裴隽一次次的相助,那份维护如果都是以游戏为目的的表演,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今晚夜空很亮,但始终不如那晚在山上所感受到的美好,当时身上受了很多伤,心情却从没那么愉快过,那一段最漂亮的星光,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可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幻想。
铃声打断了茫然的情绪,舒清柳急忙拿出手机,期待看到熟悉的来电,但结果让他很失望,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在萤幕上锲而不舍的闪动着。
舒清柳接听了,说话的人他倒是很熟悉,是那个自来熟的学弟齐天。
「学长快回家,这边有状况!」
舒清柳最先的反应是裴家,不过裴家的话,齐天不会这样说,问:「哪里?」
「老板给你提供的房子啊,现在是我住,刚才我回来,以为这里刮台风了,所以你要不要来领取一下失物?」
齐天说得很搞笑,舒清柳却完全笑不出来,说:「我马上回去。」
他关了电话,转回去开车时,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走出了很远的路,而且他开的是裴隽的车,现在闹翻了,没理由还用他的车,便叫了辆计程车赶了回去。
公寓是左天的资产,当时他来暂住,搬去裴家后因为一直很忙,大部分东西还是放在这里,没想到齐天也会搬进来。
楼上亮着灯,不过被窗帘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舒清柳跑上去,见门虚掩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枪,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齐天正盘腿坐在大厅里收拾散乱的东西,看到他,立刻举起手。
「贼已经走了,你的枪可以放下。」
舒清柳无视他的笑脸,检查了一下房间,齐天没说错,整个房间都一团糟,东西摊了一地,电脑开着,窃贼应该有查过电脑,不过里面并没有重要文件,再抬头看天井,连空调外盖也卸掉了,他很无力。
「真蠢。」齐天整理着东西,嘟囔:「哪有人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空调里啊,不知道的人一打开,不就死定了,我看他们是急了,只要能找到,不管用什么手段,可苦了我,刚搬进来就要大扫除。」
「我不会把东西放在这里。」本能的,舒清柳说。
齐天眼睛立刻亮了,跳起来,跑到他面前,急切追问:「那在哪里?给个提示吧?」
「我如果能想起来,早交了。」舒清柳扫视着房间,眼神落在插座等地方,心一动,故意大声说:「你以为我不想把麻烦推出去吗?也许早有人把东西拿走了,现在正在某国的研究所里进行研究呢。」
「可是……」
齐天还想坚持他的观点,却被舒清柳打断,说:「还有,从今天起我回来住,明星助理的工作我不做了。」
「欸!」齐天一愣,忙问:「出了什么事?」
「分手。」
舒清柳说完就转身离开,齐天追上去,问:「你开玩笑吧?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他还想说之前在山上这两人不还同仇敌忾的把他当仇人打吗?怎么几天不见就分了,不过看看舒清柳的脸色,没敢多问,说:「是在闹别扭吧?」
「分手!」舒清柳再次强调:「如果你看到自己的情人跟别的男人在酒吧鬼混,也会分手的。」
舒清柳不是个多话的人,关系到他跟裴隽的私事,他就更不会说,但现在看到满地狼藉,突然发现分手也不算是坏事。
虽然不知道来盗窃的是哪路人马,但很明显为了星光而来,从对方毫无遮掩的做法来看,他们根本不在意被发觉,相反的,在间接警告他。舒清柳久在军营,习惯了面对这样的状况,不过裴隽是普通人,所以,分手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裴隽,现在自己被许多人盯上,他不想为此连累到裴隽——即使分开,他也没想过让对方受到伤害,这样想也许有些自作多情,但对于喜欢的人,他实在狠不下心去计较对方的不是。
齐天被他的话震到了,脚步顿时定住,呵呵干笑了两声,「没办法,演艺圈都是这样乱的,你如果找个兵妹妹,绝对不用担心……咳咳,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下面。」
「啊,只是分手,不用寻死觅活的吧?」
舒清柳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光射来,齐天立刻闭了嘴,表示自己再不废话了,他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舒清柳是去公寓楼下的便利商店,他来得太仓促,内衣什么的都没有,只能先买两件救急,买东西时感到肚子饿了,晚上急着找人,他一直没吃饭,就又买了碗泡面。
付钱时摸到车钥匙,舒清柳犹豫了一下,跟店员要了个快递纸袋,写好裴隽的住址,把整串钥匙都放进去,封住信口,交给店员。
这样算是彻底分开的证明吧,看,一封快递就解决了,多简单的做法,连接两人最深的关系只是一串冰冷的金属物,随时能用到,也随时可以轻易取下来,除了在钥匙环上造成一点磨损外,什么都不会留下。
裴隽收到快递是午后,他把钥匙拿出来,金属在取出时发出轻轻撞击声,这是舒清柳第二次把钥匙还给他,但这次他不会再打电话过去捉弄人了,这个游戏他玩累了,而且一早就知道的结局,似乎也没有玩下去的必要。
昨晚陆淮安去俱乐部找到他,一直跟他描述舒清柳找人的经过,他不知道那其中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心还是有一点点的触动,谁知道这么快就收到了钥匙,果断决绝的做法,让他忍不住想,或许舒清柳早就想分了,那种循规蹈矩的家庭养出的小孩,是不可能跟他一起走邪道的。
可惜这些想法孩子是不会懂的,从昨天小小就问他舒清柳的去向,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小小正无聊着,看到钥匙,又问:「爸爸,劫匪呢?为什么这两天都不见他?」
望着儿子充满期待的眼神,裴隽很无奈,舒清柳来他家时间并没很长,却跟小小相处得意外的好,那些复杂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反问:「现在的助理姐姐不好吗?」
「不好,她不会青蛙跳,不会打拳,连游戏都不会玩,还有模型组装,下周的手工课要完成的,可劫匪帮我做的邮轮才组装了一半耶……」小小殷切地看他,央求:「爸爸,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下周五能不能和好啊?」
裴隽无言以对,摸摸他的头,说:「邮轮模型我来帮你组装吧,劫匪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上次你不是说要跟他在一起吗?我都同意了耶,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他是那样说了,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在这个繁华喧闹的都市里,什么都讲求便利,浮躁的人情来往,比玻璃更易碎,他怎么能要求爱情长久?
小小无法了解他的心事,还在旁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裴隽终于被问烦了,吼道:「我说了,他不会再回来!」
大吼之下,小小吓得闭了嘴,看着他,眼睛里慢慢噙满泪水,裴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道歉,小小已经跳下椅子,跑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裴隽叫他,被无视了,这让裴隽更觉得心烦,将汤匙狠狠掷到了一边。
一个人在大厅里默默坐了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是罗苇盈的来电,告诉裴隽她的机票订在三天后,说了航班时间,又让裴隽给她订饭店,裴隽心情正糟糕,没好气地说:「我很忙,这种事自己做好了。」
『你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啊。』罗苇盈没在意他的恶劣态度,笑嘻嘻说:『是情人助理给你气受了?』
「你又知道。」
『很简单啊,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圈里没人敢得罪你,就算得罪了,你也只会报复,不会生气,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你的助理身上,我说的对不对?』
罗苇盈的笑声没感染到裴隽,冷冷回:「不对。」
『啊哈,裴大牌你完了,这次你认真了,这可真不像你的作风啊。』
「没事我挂电话了,饭店我替你订,少来烦我。」
『记得来接机。』
颐指气使的口吻,裴隽没好气地想,这女人是把他当佣人来用的吧,懒得跟她计较,答应下来就要挂电话,罗苇盈叫住他,『把电话转给小小,我想跟儿子说话。』
裴隽把电话转去小小的卧室,内线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他只好对罗苇盈说:「小小睡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罗苇盈没勉强,笑道:『也好,反正等小小来美国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你说什么?」
罗苇盈没回答,笑声中挂了电话,裴隽被她最后那句话搅得心神不定,回拨过去想问清楚,电话却无法接通,他知道罗苇盈是故意的,虽然她没明说,但态度很明显,她想要小小的抚养权。
这个结论让裴隽心情更糟糕,不过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只希望到时能跟罗苇盈好好沟通,让她改变主意,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办法。
傍晚,新助理来接他去公司,身后还跟了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被裴隽问起,她说是陆淮安吩咐的,请保镖来专门保护他们,裴隽听得莫名其妙,打电话给陆淮安,问:「你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突然请保镖?」
「现在不是流行吗?保镖越多,越显得你身价高。」
懒得听陆淮安打哈哈,裴隽冷冷说:「说实话。」
见瞒不过去,陆淮安叹了口气,
「是你的前任助理拜托我这样做的,说你可能会有危险,一定要找人保护你,虽然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这也是种排场,我觉得不错,就采纳了。」
「我的事不用他来操心!」
说起舒清柳,裴隽更生气,这算什么?一边把钥匙还给他,一边让经纪人给他找保镖,既然分手,就分得爽爽利利,他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阿隽,你别意气用事。」听出裴隽很生气,陆淮安劝道:「你之前遇到了不少情况,身边有人保护总是好的,解雇归解雇,他的提议既然是对的,你就不该为了赌气跟自己过不去。」
裴隽冷静了下来,陆淮安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星光事件虽然过去了,但他不知道是否就此结束,就算他不需要,也该考虑到小小的安全,以前有舒清柳,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他想了一下,听从了陆淮安的建议,不过自己只带了两个保镖,剩下的两个留守保护小小。
情场失意,事业上却异常风顺,裴隽回来后,除了短暂的休息外,日程都被排得满满的,盛翼显然在努力捧他,翌年几个大制作的档期都帮他压下了,询问他的合作意图,见裴隽犹豫,陆淮安忍不住了,极力说服他接下,这种机遇别人求都求不来,他却还要考虑,让陆淮安看着都着急。
晚上回家的路上,又聊到这件事,听裴隽说还要再考虑一下时,陆淮安忍不住发牢骚:「我知道你在担心小小,不过他也不小了,你总不能为了他一直把机会推出去,正好罗苇盈回来,我看她也是为了儿子,不如顺水推舟,把孩子交给她抚养。」
「不关小小的事。」
虽然小小的存在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在考虑各种市场因素,许多事过犹不及,噱头太多,反而会拉低自己的身价,他想创造一种明星效应,让大家有种认知,标有他名字的电影绝对可以刷新票房记录,否则,疲于应付,只会让自己变得很累,这种状态反而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你说的我都懂,你以为我脑瓜子里只有钱吗?」陆淮安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公私分明。」
「我这几天除了睡觉就是做事,你觉得我哪里公私不分?」
「这不会是失恋后遗症吧?」
对于陆淮安半真半假的提问,裴隽的回应是不屑的哼声,车里气氛有些冷,陆淮安打了个哈哈,「你能不在意是最好了,虽然有些可惜……」
「可惜身边少了个白痴助理吗?」
「你真的这样想?」
裴隽没理他,头转到一边,继续抽手里的香烟,烟圈随着他的吞吐飘去窗外,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如果喜欢跟烟圈一样,可以这么快就散掉,那该有多好,不过越是重要的东西,他就越不会表现得在意,那么,至少在他失去时,不会输得太难看。
「你这几天烟抽得很重。」
裴隽眉头微挑,却没说话,没得到回应,陆淮安开始自说自话:「虽然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但有时候我还是搞不懂你,以为你是在玩,你跟我说你们开始交往,好,我以为你来真的,整天提心吊胆怕出事,你却又马上说分手……」
「想太多。」
「我是你的经纪人,能不多想吗?我很怕你玩过火,把自己玩进去,所以不赞成你跟他混在一起,但看到你们分开,我又不太好受,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过你失踪那天他真的很担心,害得我都有点嫉妒了,你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很难找到像他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多愁善感。」裴隽笑看陆淮安,「不过现在你不用嫉妒了,我们分手了。」
「你可真现实。」
不是他想现实,而是这个圈子逼他不得不这样做,不过再现实的人也会有冲动,在某个时候,跟某个特定的人。
罗苇盈回来当天,裴隽把整天的日程都空下来了,陆淮安想替他去接机,被他拒绝了,只让他帮忙预定晚上的接风宴,是罗苇盈最喜欢的川菜。
陆淮安安排下去了,又无比羡慕地说:『当你的家人真好啊,连前妻都照顾得这么周到。』
「你要跟我上床吗?」裴隽冷冷说:「你当零。」
对面一阵沉默,然后匡当一声,话筒重重扣下了。
裴隽看了下时间,小小还没下楼,孩子听说今天去接机,兴奋得从早上就开始换衣服,让他感觉到不管罗苇盈以前对小小多么不照顾,但对孩子来说,她都是母亲,这个位置是其他人无法代替的。
裴隽来到楼上,发现小小的门是锁着的,他敲敲门,说:「只是接机,又不是试镜,不用穿得那么隆重。」
「不是啊,我要打扮得帅一点,风头才能压过你嘛。」
裴隽噗哧笑了,靠在门旁的墙上,调侃:「想压过你爸的风头,再等二十年吧儿子。」
「哼!」
「至少你爸爸换衣服从来都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拿点自信出来,」裴隽看看表,「再给你十分钟,不出来,我就自己走了。」
「催促别人换衣服是很不绅士的行为,裴先生!」
房间里传来小小不耐烦的声音,裴隽没再跟他计较,笑着离开了,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门稍微拉开一条缝,小小探头出来看看,在确认裴隽不在后,立刻关上门,飞速跑回去开始拨打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