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个直的!上+番外——夜尔翼
夜尔翼  发于:201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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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这孩子用筷子有点笨拙,夹菜的时候很不利索,还是我在旁边看着比较好。

我边给安夹菜,边催着他多吃点。

“你不吃吗?”安问我。

“我等贝尔一起,你们先吃,不用在意我……你多吃点鱼,会变聪明。”

这孩子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肉食动物,不喜欢蔬菜,但是我夹到他碗里的话就会乖乖的吃下去。

艾略把碗推到我旁边:“我也要~~”

“自己来。”我看也懒得看他,自顾自为安盛汤。

“差别待遇!”艾略那家伙不满的把碗拿回自己面前,咬着筷子不满的小小声抱怨。

“如果你能返老还童年轻个十岁,我或许会给你同等待遇。”我忙着为安夹了一筷子莴笋丝,又忙着把还热着的红薯给分解开来——等凝固了就很难把他从盘子上弄下来了。

艾略不满:“又歧视大龄少年……”

“……你再不吃,就要没有了。”我看一眼对面狼吞虎咽,吃的毫不停歇的克劳德,再看一眼面前急剧减少的饭菜。

“没关系,到时候你一定会给我开小灶的,”他慢悠悠的咬着里脊,等咽下去了才继续说:“你看不得别人饿肚子。”

……可恶,好像被抓住弱点了。

我瞪他一眼,懒得理他,把几个板栗放到安的碗里。

安好像心情不错,咬了一小口板栗,细嚼慢咽。

我发现除了克劳德,这另外两个人的吃相都很好。

“安,味道怎么样?”

“我喜欢糖醋里脊,”安看着我:“汤和拔丝红薯也很好……很好吃。”

他最后三个字让我非常满足,摸摸他的脑袋:“原来你喜欢甜食……下次多做点甜的给你。”来个金玉满堂,然后再抽空酿一些酒酿……他应该会喜欢。

我想着怎么把安养胖,然后艾略又不乐意了:“我喜欢川菜,川菜!”

“再说吧。”我敷衍的回答。

“……”艾略委屈的咬虎皮青椒。

……好像是有点过分了,毕竟材料都是他出的。

“……咳,下次吃水煮肉片,还有香辣蟹。”我亡羊补牢的添了一句。

“好……”声音恹恹的没精神。

就算我知道这绝对是装出来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有点内疚的干咳一声,把虎皮青椒放进他碗里。

这家伙很满足的笑,低头吃饭。

……怎么感觉这家伙和争宠的小孩子似的。

记得有一次小弟十二岁那年带着朋友回家玩,我对他朋友热情了点,他就连续三天没有和我说话,最后我才问出来,这小子是吃醋了。

我还记得小弟当时眼睛红彤彤的,抽噎着抱着我脖子,罕见的边哭边撒娇,非要我答应一辈子都只喜欢他,一辈子在他旁边照顾他才放过我。

那个时候的小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咳,我、我不是恋弟!我、我只是觉得我小弟很可爱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算不算违约呢……已经……已经很久没有和小弟联系了,明明说要一直照顾他的……

这么想着我又叹口气。

来这个学院前,小弟就极力反对我离开他去太平洋某小岛上学,但是爸妈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小弟甚至想到了用离家出走的法子,非要带着我去私奔——哎,真是小孩子,连词语都用不好。

最后我拒绝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小弟……似乎对我太过依赖了一点,或许,分开了才能让小弟自立一些。

其实我五岁之前,家里的气氛都很好,妈妈很温柔,她会抓着我的手,教我拉小提琴,而爸爸,则带着弟弟,在花园里做游戏……那时候,即使是最简单的音阶也会让我无比快乐。

只是五岁之后就变了,妈妈和爸爸想要复出,于是开始满世界的乱飞,做各种演奏。

一开始还能经常抽空回来看我们,可是到了后来,他们越来越忙,一年几乎只能相处上一个月都不到,原本家里是有保姆的,只是后来保姆发现自己的工资没能如期的打到账户中的时候,就自顾自带了所有剩余的生活费辞职。

那时候我和小弟没有钱也没有吃的,只好靠着邻居的救助,还有小区里好心的保安才活了一个多月。

之后父母回来时,我干脆就找他们要了钱,让小弟管着,我自己努力学会照顾小弟——不过我没想到我真的挺有做家事的天赋的,跟着新保姆短短三个多月,就完全上了手,从那时候起,我辞退了保姆,然后家里的大事小事就是我一个人一把抓,现在想想也觉得悬乎,两个不到九岁的孩子,父母怎么能放心他们两个人独自居住呢……

或许是见父母的次数并不多,小弟对父母亲几乎没有感情,甚至他小时候还曾对着几个月未曾谋面的父母叫着叔叔阿姨,却怎么也不肯开口爸爸妈妈——不管我怎么哄他,就连父母都难过的掉了眼泪,说着对不起我们。

……其实也不是不怨恨的。

每次家长会总是我们的家长缺席;每次新生报到也都是我们两个自己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每次都总被邻居的小孩子嘲笑没有父母,是被丢弃的孩子;每次的生日,都只有我们两个围着一碗长寿面唱生日快乐歌;每次入睡,都只有我给小弟讲入眠故事,哼着安眠曲……

只是父母一掉眼泪,我就心软,我就想着:毕竟是父母亲啊……然后努力笑着迎上去说欢迎回家。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一个家。

虽然对我和小弟来说是,但是对父母来说,是不是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呢?

反正,可能是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缘故,小弟对我的依赖有点太多了。

毕竟,普通人家的兄弟,怎么可能会就连哥哥谈恋爱都要反对呢,而且还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可恶,那可是第一个向我告白的小姑娘啊……

我叹口气,边纠结要不要给小弟打电话,边继续看着安吃饭。

安刚好扒完最后一口饭,把吃完的饭碗放下。

我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他们也吃完了。

来回扫视一遍,看他们三个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要动的意思,只得叹口气,站起来收拾碗盘。

“好吧,今天是我,那么明天就是艾略,后天是克劳德,大后天是安。”

众人当做没听见。

“……如果不洗,我就做一桌子苦瓜。”

……果不其然,看见他们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果然就像小孩子一样讨厌苦瓜啊这些大少爷。

我刚把碗盘放进水池,就听见了门铃声。

我往身上随便擦擦水,就去客厅开门,一开门,就看见了一脸愧疚的贝尔。

“对……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小小的身子瑟缩着,不停颤抖,抓着雨伞的手指用力到有些泛白。

“下雨了?”我顾不上他的道歉,连忙把贝尔拉进来:“什么时候下的雨?抱歉我没注意到,如果你看到下雨,直接给我打电话说不来不就好了?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他一身的水汽,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有没有受凉,衣服也差不多湿透了,全市泥泞。

……该不会跌到水坑里去了吧。

我连忙拉着他到我房间,直接无视其他人诧异的视线,找出自己的内衣和睡衣递给他:“抱歉,我只有一套睡衣,不过内衣我没穿过,你先换上。”

他听话的接过睡衣,也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羞涩,脸颊有点红,匆匆忙忙的跑到浴室里去了。

“浴室里有新毛巾,那条蓝色的,你用那条好了!”我喊完了话,然后才反应慢半拍的想起来我的被子还在外面晾着——急忙跑到院子里,发现自己的被子已经被收回来,放在屋檐下的藤椅上。

我松口气,把被子抱在怀里,然后才有时间打量这场突然而来的大雨。

真是的,明明下午还阳光灿烂,晚上就下起雨了。

雨真的很大,天幕已经变成了深黑色,像是被人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所以雨水才会倾泻而出,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被雨滴打弯了腰,就连池子里的锦鲤也潜到了池底躲避雨滴。

冒着这么大的雨走过来,一定很辛苦……贝尔这孩子,怎么这么少根筋。

我叹口气,去厨房热饭,顺便煮一锅姜汤。

汤里特意放了不少糖,怕贝尔嫌弃辣。

艾略也恬着脸来要了一杯——喝完之后几分钟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了。

安不太喜欢生姜的味道,克劳德也没有兴趣,我也就没让他们尝这东西——毕竟喝了之后会全身发热的。

贝尔洗完澡,我把碗递给他,然后从箱子里找出干毛巾帮他擦湿淋淋的头发。他一开始当然是害羞说不要的,只是拗不过我,只得坐下,让我随意摆弄他的头发丝。

贝尔是个好孩子,不挑食,小口小口的抿着,脸颊上有了些血色,只是眉头皱的紧紧的,大概是不喜欢姜汤的味道。

“宿舍里的舍友怎么样?都认识了吗?”

“恩……是杰鲁他们……你、你还记得吗?就是……杰鲁·莫德涵……”

“记得,就是经常欺负你的那个吧。”还试图欺负安来着,不过被安给吓走了。

我想起来那个长的其实不难看,总是有一群人包围着的骄傲少年。

“还有呢?你的直属学长是?”

“是、是在马车上认识的那两位学长……”

“……哎?”

“就是,莫里斯学长,还有纳瑟尔学长……”

“……是那个家伙和纳瑟尔学长?”

“莫里斯学长其实人很好的,只是、只是……”

“……我知道,只是有点变态对吧。”

“……”

“呼,如果只有纳瑟尔学长和你同寝室就好了。”

纳瑟尔学长,一看就是很可靠的样子。

我想起来他明明不喜欢吃甜食,却还是忍住厌恶,颤抖着手从我手心拿走糖果的事情。

啊,真是个严谨严厉严肃的好人啊……

30.羽化

贝尔的发质很好,软软的,毛毛的,因为刚洗过,还有有些潮湿的手感,捏在手心里暖烘烘的很舒服。

忍不住多揉了几把,贝尔有些委屈的怯怯看了我几眼。

喝完姜汤,他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真是可爱。

于是我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颊。

手感跟我上次摸起来一样,软软的很细腻。

他大概害羞了,原本红润的脸蛋变得更加像是番茄,抿着唇,也不敢反抗。

咳,再这样下去我绝对会欺负他欺负上瘾的……

还是算了,小孩子要顺毛抚摸。

我摸摸他的脑袋,又拿起一边的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其实我不太喜欢用这东西,我更喜欢让自己头发自然干透,不过为了避免小猫咪生病,我还是用吧。

贝尔似乎很享受热风,眼睛半眯着,睫毛扑朔,像是刚羽化的蝴蝶的翅膀——很美丽,带着新生的气息。

“喜欢蝴蝶吗?”我忽然问。

“哎?哎?”他茫然的看我,似乎不太懂为什么我会问这个问题。

“呃……没什么,就是问问……”我干笑两声:“喜欢吗?”

“……喜……喜欢……”贝尔轻声道:“他们……他们很漂亮……”

“是吗……”

“恩……原本……那么小小的……肉肉的一只毛毛虫,长大了会变的那么美丽……”贝尔低声的说着,语气里无不充满羡慕:“它们……很耀眼。”

“……知道吗?”

“什么?”

“毛毛虫在幼年的时候只是一颗微小的卵,他们附在叶子的背面,一出生,就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我决定给小孩子上一堂生物课:“它们总是处于危险之中,因为总会有蚜虫会慢慢的爬上树叶,然后把还是一颗卵的它们吞进肚子里。”

贝尔瞪大了眼睛。

“可是偶尔也有幸运的虫卵,它们附着在叶子的最边缘,躲过一劫。但是还是没有完,风吹日晒,如果没有良好的环境,这些卵也会在大自然的威力中慢慢死去,”我把贝尔拉到床边的摇椅上,让他坐在我怀里,给他讲故事:“最后能够孵化为幼虫的,是一群运气极佳的幸运儿,它们慢慢长大,然后会遇到新的危险,漂亮的鸟雀儿会吃掉它们,或者把它们放在嘴里带回家给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青色的螳螂会举着长长的镰刀把它们一分为二,就连路过的孩子,遇到他们也会把他们抓在手心里玩弄,最后再用石头把它们砸死。”

贝尔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我连忙反省自己的用词。

“可是还是会有千百万的幼虫慢慢长大,长出毛刺,努力的用自己的武器保护自己,它们靠吃着树叶或者菜叶过活,如果不幸是在果园里,那么农夫还会用药水除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那它们……”

“当经历过很多很多的危险和困难的时候,它们就会开始吐丝,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茧?”

“对,它们躲在自己做成的茧里,一层一层蜕皮,当终于完成蜕变的时候,它们就会破茧成蝶,它们会有漂亮的翅膀,精美的花纹,再也不用在地上爬行,可以在空中飞舞,它们舞动翅膀的时候,总会有人类注视——羽化后的蝴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之一。”

贝尔的神色很向往。

“可是……”

“可是?”

“蝴蝶的寿命有长有短,最长的可达到十个月左右,最短的,却只有三五天。”

“只、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吗?”

“对于他们来说,羽化就代表死亡。”

贝尔垂下眼,很难过的模样。

“真可怜……”

“为什么会可怜呢?”

“因为、因为他们只是刚成为蝴蝶就……”

他顿了顿,没能说下去。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成为蝴蝶才这么努力的活下去的,”我摸摸贝尔拉耸着的脑袋,动作尽量轻柔:“至少它们成为了蝴蝶,能在自己梦想达成,最美丽的时候死去,相比……那些还在卵中就被蚜虫吞食掉的兄弟们,它们是不是很幸运呢?”

贝尔愣了愣,没说话。

我看教育的目的达到,也就不继续说了,陪着他坐一会,才道:“饿了没有?我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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