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零小声道歉，“我真不是故意不还你的，只是想留个纪念……那，现在还是物归原主吧。”零不舍地将怀中的内裤拿出来，双手举着递到阳的面前，活像被阳欺负了的样子，鼻子都红了。

太可怜了。阳实在是于心不忍，他挥了挥手，“算了，既然是你捡去了就给你吧，我也不缺这一条。”

“真的吗？阳真是好人。”零眉开眼笑地将内裤又收了回去，捧在心口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对了，我的成人班快要结业了，等课上完了我可以再回去住吗？”零突然问道。

阳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当然可以，我说过我的酒吧随你住，那个房间一直跟你保留着在。”

“太好了，等我学完了我就回去，谢谢你帮我整理房间。”零笑眯眯的，那只有伤痕的眼睛笑起来并不会影响整体的笑容，反面别有一番美丽的感觉。阳呆了呆，他发现零某些地方真的和小雨十分相似，比如笑起来都有种甜甜的感觉，让人看了会心情变好呢。

58.拜访小雨家

零的学业顺利结束了，一年的成人班课程虽然没有正规学生所学到的全面，却也足够掌握相当多的酒吧管理知识了。完成了结业考试，零拿着证书回到了阳的酒吧里，受到了源的热烈欢迎。

阳一直等不到小雨，终于按耐不住寂寞跑到英华高等学校去找人，可是宿舍里没有人，金融班的学生中也没有看到小雨，向他的同学打听，似乎小雨已经好长时间没来上课了，阳这才有点慌了。

忽然想到了小清，阳隐约想起小清是就读于水魔法系的，他顺着教学楼一路找了过去，终于找到了小清。

“咦，店长？”小清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来找我？”

“你好，是这样的，小雨好像没有来上学呢，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清想起了什么，“啊，听我家里人说，小雨好像是被他爸爸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居然连课也没来上，他爸爸真是凶啊。”她吐了吐和舌头。

“发生了什么事吗？”阳开始有些担心了，“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小清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带你去吧，他家离我家不远。”

阳跟着小清坐上她家的豪华马车，一路朝着离市中心越来越远的郊区驶去。据小清说，这片郊区环境好，又安静，被本市几个有钱人分着买下了，一人划了一片地用来盖房子和花园。她家和小雨家都属于这一块的，小时候还常一起玩，某种程度上算是青梅竹马。

“小雨的爸爸很年轻，身材也和普通人不同，非常壮实，看起来好凶的，我们都很怕他。”小清说道，“不过店长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是一种温暖的感觉，虽然店长身材更壮一些呢。”

进了富人区，阳看到森林中零星分布着如城堡一般的华丽房屋，深深地佩服起这些有钱人来。钱的确还是很有用的，可以改善生活、吃上更好的东西，可以住在这样舒适宽敞的环境中，也难怪他们不肯放弃手中的钱财。

“诺，就是这幢房子，小雨家的。”小清让马车在一座古堡一样的屋子门口停下，绿色的爬山虎爬满了墙壁，这房子有相当的历史了。

“有人在吗？”小清见阳还在发愣，主动上前敲动铁门上的铁环。

厚重的巨门开了，一位慈详的老管家走了出来，“哎哟，是小清小姐啊……你是来找少爷的吗？”

“维特先生，小雨他在家吗？”小清礼貌地问道。

老管家打开铁门，皱着眉头回答，“唉，少爷是回家了，可是一回家就被老爷关在房间里，闹了好久也不肯放他出来。”

“这、我想找小雨，可以见见他吗？”小清急了，瞅了阳一眼。

老管家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阳，“对不起啊小清小姐，我没有那个权力，恕老夫无能为力。”

“维特先生你就帮帮忙嘛~就见一面好不？”小清苦苦哀求，这时门又开了，阿由从里面走了出来。

阳见到阿由，莫名地有点心虚，脸红了两下。

“维特先生，你先进去吧，我来跟小清小姐说。”阿由把年迈的管家请了进去，这才对阳打了个招呼，“阳老板，您好。”

“咦，你们怎么会认识的？”小清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叫道。

“小清小姐，我想和阳老板单独谈谈话，不介意的话你先回去吧，等下我会派人送阳老板回去。”阿由客气地说道。

小清看看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不太放心地坐上马车离开了。阳被阿由请了进去，迈进厚重的木门，客厅相当宽敞，完全可以举办一个舞会了。两侧是铺了红色地毯的台阶，一些女仆正在忙碌着打扫卫生。

这样的生活……大概只有国王可以与之相媲美了吧？阳其实也没有见过国王，更不清楚宫殿是什么样，他只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国王宫殿的描述，感觉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富丽堂皇。

59.等待

阿由必恭必敬地将他请到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就算是一般的小房间，内部的装潢也是阳所未见过的漂亮，想必请了全市最好的设计师吧。

“阳老板请坐。”阿由端来精致的茶具，用十分娴熟的茶道手法给阳泡了一杯绿茶。端起茶杯，阳闻到了丝丝香气，再小喝了一口，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小雨的父亲说他泡的茶难喝了，每天喝的都是这种美味的茶，再去尝阳泡的完全就是天上和地下了。

“阿由，我是来找小雨的。”阳开门见山。

阿由点了点头，“我知道，阳老板很担心小雨。首先我可以告诉你，小雨并没有出什么事，他只是被老爷限制了出门。”

“澈老爷管得太严了吧，小雨已经成年了啊。”阳不理解，更不理解的是阿由为什么没有替小雨说话，难道还没有攻下小雨的父亲吗？

阿由咳嗽了一下，露出一丝脸红，“忘记跟你说了，那天小雨的方法挺有效的，我已经和老爷好好地‘沟通’过了，确认了老爷所有的弱点——甚至还发现了别的弱点。”

阳咧嘴笑了，他好想见一下那个神气的老爷被吃掉的样子啊。

“不过家里的事全是老爷作主，我作为一个管家也不方便说反对的话。”阳有些愧疚，“我个人觉得，老爷这样做其实是正确的。”

“为什么？你也觉得，有钱人过的生活应该是不一样的吗？”阳质问道，他有些生气了，握紧了拳头。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少爷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而且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有时候看不清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他需要冷静地一个人思考一下。”阿由平静地说道，“少爷的确还不够成熟，等他完全想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相信他会不惜一切地去追求的。”

阳沉默了，他一方面觉得阿由说的是对的，另一方面却还是舍不得小雨。

“你放心，阳老板。”阿由见他闷闷不乐，出言安慰，“老爷的意思只是让少爷离开你一段时间，也不会不让少爷去学校学习的。而且老爷还承诺了，如果少爷在四年级毕业之时还是喜欢你的话，就允许你们结婚，他什么也不管了。”

“真的吗？”阳兴奋了，如果只是让他等的话，他愿意等下去。反正他已经孤身了这么多年，为了自己所喜欢的人多付出一点耐心，那是理所当然的。

“对，我亲耳听老爷对少爷说的。”阿由微笑道。

阳得到了这个答复之后算是放下了心，阿由派了马车专门将阳送回到酒吧，临走时他看向小雨的房间，窗户紧闭，窗帘也是拉上的，大概又在和父亲赌气吧。我会等着你的，阳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又快要过年了，见到阳只身一个人，源特意拒绝了夏学长的邀请，留在酒吧里陪着阳。不过今年还增加了一个人，就是零，他也执意想要留下来。

“雅图酒厂太远了……回去的话我也是一个人过……我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戚……”零如是说道。

阳听到零说他没有任何亲戚，忍不住大起同情心，热情地让零和自己一起过年，源对阳的提议恨不得举四只手表示同意。他们三个人很快乐地采购了一堆年货，连阳平常很少吃的各种零食都买了一堆，用源的话来说是招待“客人”零老板的，零眼巴巴地看着零食的表情太可怜了。阳默许了，看到零笑眯眯地往嘴里塞零食他也挺高兴，也跟着吃了一些瓜子红薯干什么的。为了突出过年的气氛，阳还特意订购了一些烟花堆在安全的地方，准备过年的那天晚上来放。

这次的新年，终于有些新年的味道了。阳抱着盆子用力和着面，看到源正在嘲笑鼻子上粘了面粉的零，心情不由得大好。

60.新年

三个人辛辛苦苦包好了一大盘饺子，最为整齐漂亮的是零包的，其次就是源的，最差的当然是阳包的，每个饺子的形状都不一样，让人叹为观止。

源突然提议，“不如我们在最后一个饺子里包点别的什么，谁吃到了谁就中奖了，明年必有好运，如何？”

阳同意了，他让零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到最后一个饺子馅中，然后包成了最普通的形状，和其他的饺子混在一起下了锅。

等饺子煮好了，他们三个就埋头大吃，阳和源一口一个饺子，一下子盘子就空了一半，他们俩吃的绝对占大部分。而零总是先将饺子放凉，再蘸一点醋咬一小口，吃好几口才吃完一个，总共也才吃了二十来个。

不过结果是零惊喜地叫出声来，“阳，源，你们快看，我吃到苹果馅的了！”

阳和源凑过去一看，咬了一口的饺子馅中有很明显的一块苹果，源高兴地拍起巴掌，“恭喜零老板，贺喜零老板，明年一定发大财、行大运……还能抱得佳人归！”源冲阳挤挤眼睛，意有所指。

零笑得咧开了嘴，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让阳和源都跟着高兴了起来。这时窗外传来人群的欢呼声，在风之国，大家习惯到各地的女神神殿中去庆祝新的一年到来，并且向女神许下一个新年愿望，据说这一时刻许下的都比较容易实现。

“哇，大家都这么激动，莫非今年又请来了哪儿的演出团队？”源站起来看看窗外，神殿附近相当的热闹。

“这些圣女们还真会想主意，明明风之国离女神又远、冬天又冷，还能把大家都吸引过去呢。”阳称赞道。

源拉上厚实的窗帘，房间里有火炉一点儿也不冷，外面已经下了一地的雪了。他提议道，“店长，我们也来喝点酒庆祝新年吧！还有时间，快点！”

阳会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啪”地一下打开了瓶盖，“说的没错，今年难得人多，来都喝点！”

零赶紧摆手，“那个，我不能喝酒的……”

源狠狠地拍了他一下，“是男人就要喝酒！何况这也不是白酒，还是你们酒厂生产的葡萄酒呢，你身为老板怎么能不喝酒呢？对吧，店长。”

阳点点头，将酒倒在一个大玻璃瓶中晃了一段时间，随后也给零倒了一小杯。

“庆祝新的一年，干杯！”

“干杯！”源回应道。

零见阳如此热情，也不好拒绝，硬着头皮举起了酒杯。

阳喝了一口酒，这个味道真的相当不错，回味无穷，他见零小心地喝了一点点，不由得笑了。

“来许愿吧，新年愿望！在家里许也是一样的，女神殿下会听见的。”源先闭上眼双手合十，迅速许完了愿望。阳也跟着许了个愿，他希望新的一年里小雨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零喝完酒脸蛋就开始发红，他傻乎乎地笑着，手中还牢牢抓着杯子。

“喂，阿零？你也快点许个愿望，不然晚了女神殿下就听不到了。”阳提醒他。

零摇摇头，“怎么会呢，刚才那个时候许愿的人多，女神殿下才不会一个一个地去听呢，我晚一点时间许愿女神殿下反而能够听到哦！”

“是这样吗？”阳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很好奇，毕竟普通人是没有机会去遥远的日之国见到女神殿下的。

“那你就现在许一个吧。零老板，你不会喝醉了吧？”源伸手在零的眼前晃晃。

“我才没醉呢！”零喝完了杯中的酒，放下杯子双手合十。阳耐心地等待他许完愿望，可是一直等，零都没有睁开眼睛。

“阿零？”阳有些慌了，伸手去推他，零这才睁开眼，像刚小憩过一般惺忪。

“怎么了？我睡着了吗？”

“……好像。”阳觉得零果然是不能喝酒，下次不让他喝了。

“阳……店长，你的身体看起来好舒服啊。”零半眯着眼睛看向阳，眼神直勾勾的。

“咦？”阳被这句突然冒出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躺会儿么？”零主动往阳的身边蹭去，半靠在他的身上。

源贼兮兮地笑了，摊开双手，“我好像成了多余的了……很晚了，我先回房睡觉去了！店长，零老板，你们继续啊！”

61.零的坚持

“喂，源？你说什么……”话音未落，门已经关上了，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看靠在身上的零，居然把自己和一个喝醉的人放在一起，源到底有多讨厌小雨啊。

“唔……嗯……”零无意识地在他身上蹭，半睡半醒的样子，最终找到一个颇为舒服的姿势躺下不动弹了。

“阿零？”阳试探地问道，发现零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壁炉中的火焰轻微地摇曳着，木柴发出啪啪的响声，此时年已经过完了，阳也觉得是时候睡觉去了。低下头仔细打量零，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阳微笑着摸了摸零的头发，手感有些不对。他拿起几根头发细细一看，好细软的发丝，和阳柔顺的金发不同，零的发丝是泛着白色带着点枯黄，虽然远看像淡色，近看却更显发白了。

奇怪，怎么会这样？阳一直都搞不懂零，他总觉得零心里藏着很多事，而且是绝对不会向别人说的心事，所以他也从来没问起过。这种异常的发色懂点魔法的人都能看出，其实是后天被魔法破坏而成的灰白。零完全不懂魔法，一定没少受人欺负，阳的脑海中总是闪过那个扛着比自己还要重的箱子的瘦弱青年，每当他想到那个画面总会觉得心酸。可怜的零，他能够混到厂长一定吃了不少苦，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吧。

阳能看出零是真心对他好的，零每次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眼中有种温暖而执着的情愫存在。阳不想去过问零的事情，零也不会告诉他的，他觉得将零当作朋友是可以的，他的确一直都挺喜欢零的。

听着火炉里的响声，阳小心地挪开零的身体，从床上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可是刚想离开，又被零抱住了腰身，强行当作枕头不肯松手。阳没有办法，只好靠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源调笑着问他和零是不是做过了，阳当即了源一个爆栗加白眼，零很不好意思地坐在一边埋头吃饭，似乎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阳也没有在意。

日子平淡地过着，零倒是真的决定对阳的酒吧进行投资了，他提出了一系列的建议和举措，翻新了酒吧的陈旧设施、扩大了场地，还和酒厂联合举办了酒文化等活动，一时间阳的酒吧营业额高涨，阳的气色红润面带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