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命去死 下——寒夜飘零
寒夜飘零  发于:201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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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臂揽着拱进他被窝里的小狼崽子,感受着熟悉舒适的体温,如是想着,终于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之间,小狼崽子搂着夏建辉的腰,使劲拱了拱:“小灰……”

“嗯。”夏建辉漫不经心的应了,小狼崽子咬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呐个,少风哥不让我告诉别人,可是我还是想告诉小灰……”

难得的睡意瞬间消失,夏建辉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问:“啥?”

“少风哥说,他去救我是李玉宝报的信儿。”小狼崽子皱巴着脸,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夏建辉心里快速做着各种猜测,嘴上却平静的追问:“还有呢?”

“少风哥说,李玉宝跟他说的,花被面半夜抓走了我,他求少风哥去救我的,你说他为了啥?嫌我揍李涛揍的太轻了?”

“还想着打架,我看你是屁股又痒痒了……”夏建辉在小狼崽子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柳少风说没说李玉宝是咋知道你被抓地?”

“没。”小狼崽子摇头。

“你是咋被抓的?”夏建辉心中疑云密布,小狼崽子这次的离家出走太过离奇了,离奇的像是传说。

小狼崽子不好意思的把头缩进被窝里,闷声道:“呐个,我以为小灰骗我,犯着小心眼儿跑到门口,想坐车随便去哪儿,好不容易等来辆车,我一招手,就下来俩男的把我拖上车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了的时候就被关在花被面的地下室里了。”

“花被面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他掐我下巴……”小狼崽子愤愤的说,“幸亏少风哥把我救了,哼哼!还带了个黑脸去收拾花被面!”

“……”夏建辉沉默。

小狼崽子不甘心的用下巴蹭着夏建辉的腰:“小灰,你不看看我受伤没么?”

“不。”

“哼哼!”小狼崽子踹夏建辉的大腿,夏建辉抬腿压住乱动的狗腿,警告道,“如果以后再离家出走,我绝对不找你。”

“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跟小灰在一起。”小狼崽子信誓旦旦的说,夏建辉却完全没当回事,接着问,“柳少风还说其他的没?”

小狼崽子稍作犹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替柳少风转达了邀请:“唔……他说有时间想请你去吃麦当劳。”

“是么,可惜了,我不喜欢吃。”夏建辉说的漫不经心,心里却已经在猜测柳少风请他的时间了。

“可是我告诉他你喜欢吃。”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建辉总觉得在小狼崽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听到了隐约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还问你什么了?”

“唔,他问你喜欢什么来着,后来又问冀二叔,冀二婶,小扬还有冀晴。”

“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知道的就说了,比如小扬喜欢车模型,冀晴喜欢破书,冀二婶喜欢咸菜罐子……”

“呵,不错,睡吧。”

小狼崽子离家出走事件就这么轻轻的揭了过去,第二天夏来金没再提起此事,小狼崽子也乐得夹着尾巴做人。

5月4号,小狼崽子生日,夏建辉把白玉观音套在了小狼崽子脖子上:保你平安,不许摘下来。

因此,小狼崽子乐得几天合不拢嘴,想起来就要隔着衣服摸摸胸前的观音。

那副臭屁得意的臭德行,终于招来程宇和冀扬的仇恨,被两个小崽子“联合制裁”了一回。

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又有什么已经变了,比如小狼崽子开始变得对夏建辉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以前仅限于女性,现在发展成了所有人类。

再比如,化名王帅的王小东又一次转学,从此没了音信。

还比如,某一天,李玉宝突然拦住夏建辉和小狼崽子他们,拽着小狼崽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诉苦水,话里话外都是他极度缺钱。

赌鬼么,缺钱很正常。

夏建辉一直认为,男人骨子里都好赌,只是睿智的男人搏的是命运,赢的是事业,愚蠢的男人赌的是家当,输的是尊严。

显然,李玉宝并不是个睿智的人,他赚的,骗的,讹的都输进了花被面的赌场里。

后来,夏建辉和柳少风单独坐了一会儿,当然没去什么麦当劳。

夏建辉不喜欢洋快餐,柳少风也不好那口垃圾食品,两个人只是坐在碰碰凉里,一人要了一杯芒果奶昔,边喝边聊了几句。

至此,夏建辉心里终于有了底。

李玉宝之所以知道小狼崽子被抓,是拜赌所赐。据说那天他正好去花被面的地下赌场里送钱,输的上火,去门口溜达着透气的时候,正好瞄见了小狼崽子一个侧影。后来接到夏来金的电话,一联想,他才猜测被抓的是小狼崽子。

似乎什么都清楚了,似乎一切仍然迷雾重重。

比如,花被面炯三公子为什么要抓走离家出走的小狼崽子这事儿,在夏建辉心里一直无解。

虽然柳少风说,花被面捉小狼崽子完全是个乌龙,但是夏建辉始终没闹明白为什么会闹出这桩乌龙,他们到底把小狼崽子当成了谁?

莫名的,夏建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王小东满身沾着草叶的身影。

心中有了猜测,却始终无从查证。

51、番外之悔之晚矣

夏建辉头七,阴雨连绵,淋湿了墓园里的一道黑色剪影。

墓,是新墓,墓碑上的男人秀气斯文,嘴角微翘,似乎是在笑。

浅浅的笑容没能化开男人眸子里的忧郁,平添了一种强颜欢笑的……悲哀。

照片是夏建辉去世之前拍的,黑色剪影静静的与照片中的男人对视,心底异常沉闷:这个男人看似心软,心狠起来却比谁都决绝。

“这是小辉离世前特意去照相馆拍的,他说姐,等我走了就用这张照片当遗照……”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还说,姐,让我穿着白色的衣服走,干净……”

“我弟是最干净的,没人比他干净。”

“仇夏,你害了他,害的他好惨。”

“他为了你毁婚约,跟家里决裂,那么决绝的要跟你在一起,可最后你给了他什么?”

“你有心么?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还要带着李涛去病房恶心他?”

“仇夏,我弟有洁癖,所以,请你以后别再靠近这里,脏。”

夏丽妮的话不住的在耳边盘旋,男人僵硬的扯动嘴角,终于对着墓碑上的男人露出一抹笑,苦笑:“脏……”长时间的静默,使得男人的声音干涩嘶哑,“这个世界上谁不脏?”

“我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全是演戏你信么?”

“不信吧?可是除了我妈,我只动手给你做过早餐呢,只可惜……”

“阿夏,就知道你在这儿。”轻柔而磁性的男声中带着几分埋怨,“死都死了,你还来看他。”

墓前的男人转身,厌恶的看着撑着伞朝他走来的漂亮男人:“站住。”

“嗤!”漂亮男人嗤笑,却还是停住了脚步,“怎么?我才帮着你收拾完我那便宜老丈人和小舅子,你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换个地方再说。”男人紧握着右拳,冷着脸,头也不回的往墓园外走去。

墓园入口,仇夏在车前停住脚步,转身靠着车门,看向紧随而来的漂亮男人,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讥诮:“你真的只是帮我?”

“当然,阿夏,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心意么?”漂亮男人暧昧的靠上来,轻吻了一下仇夏的颈侧,“我可是为了你什么都抛了。”

“呵,是么?”仇夏低笑着轻声反问,推开了漂亮男人倚过来的身体,“回答我两个问题。”

“知无不言。”漂亮男人撇撇嘴,扔掉雨伞,双肘搭在车顶,倚着车身,侧头看着仇夏,“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去年阿辉生日,我跟阿辉回公寓,是你告诉的夏……来金?”

“是啊,你跟夏建辉感情越来越好,我怕你丢了心……”漂亮男人掏了颗烟叼在嘴上,过着干瘾,“红霞姑姑要的是毁了夏家,可不是让你跟夏建辉相亲相爱。”

“你时间挑的倒是准的很。”

“男人么,早上都会有冲动……”漂亮男人打了几次火,总算在细雨中点着了烟,轻轻吸了一口,“而且,你配合的也很好不是么?”

仇夏心底抽痛,那天早上的情景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他抱着半梦半醒的阿辉例行晨间运动,那个男人突然破门而入,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哦,对了,他加速了挺动,迫使阿辉跟他一起,在那个男人的目光下迎来了高潮,然后咬着阿辉的肩头,昧着心意抱怨了一句:“原来是真的,阿辉真是照着他的模样找的我啊!”

他犹记得那个男人当时脸上的震惊与愤怒,犹记得阿辉从高潮的余韵中回神之后的惊恐与……悲伤。

阿辉猛地推开他,匆匆在腰间围了件衣服,踉跄着冲到那个男人面前连连解释,低声哀求,那个男人铁青着狠狠地甩了阿辉一个耳光,愤然离去。

谁都没想到,那个男人离开公寓后,还没来得及走出电梯就倒了下去,这一倒就再也没能从医院里出来,至死都没再见阿辉一面。

因此,阿辉恨他,仇夏紧握的右拳微微发抖,手心里的物件沾染着他的体温,诡异的灼热难耐。

“医院呢……”仇夏压抑着心底的抽痛,勉强维持着冷静,“也是你算计好的吧。”

“嗯,帮你跟他断个干净,免得你心里总是惦记着他……”漂亮男人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优雅的吐了个烟圈,“给你说了几次亲,你都不同意,姑姑可都要起疑心了。”

仇夏愤然,他的心已经丢了,还来跟他谈什么亲事?

再说那些亲事,呵!

仇夏嘲讽的看着漂亮男人,冷硬的拒绝:“我不会答应那些亲事的。”

“姑姑最近身体不大好,怕是生不得气。”

“她对我的亲事没你那么执着,在她看来我是夏来金的种,留不留后无所谓,更何况……”仇夏停顿了一下,努力压抑着哀伤,“她想要的结果我已经给她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那些亲事可都是姑姑让我帮你张罗的。”

“你以为我还有良心?”仇夏脸上的嘲笑更浓,分不清是在嘲笑漂亮男人还是在自嘲。

漂亮男人眼里快速滑过一抹不屑,手肘搭上仇夏的肩膀:“你对他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到现在老东西的遗产不是还都在夏丽妮手里呢么?”

“我妈要的是复仇,不是钱。”

“得,现在仇也报了,姑姑要的就是抱孙子了,这次可是老董的闺女呢,姑姑已经拍板答应了。”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些年,老董可是没少照顾姑姑和你。”

“李涛,你不用浪费心思了,就算是老董的闺女我也不娶,你想要钱,去想其他办法……”仇夏眼神转冷,“别再来烦我。”

“擦!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结婚老子能有什么好处?”漂亮男人终于脱去了优雅的伪装,暴露出了骨子里的粗俗,“别他妈的别的不学,就学着怎么当白眼儿狼!”

仇夏一把捏住漂亮男人的脖子,努力压抑着捏断他的冲动,眼神阴冷的警告:“我没义务为了帮你和舅舅还赌债而结婚,你爸当年对我妈的那一点儿恩情,我早就还过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也别再去烦我妈。”

说完,仇夏把漂亮男人狠狠地甩到一旁,上车,猛地一踩油门,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夜,漆黑。

昏黄的路灯下,黑色跑车化做一道残影在僻静的公路上疾驰。

山脚,一道黑影突然从山上滚落,滑向路中。

“滋!”猛踩刹车,在前保险杠碰到黑影前,跑车堪堪停下。

仇夏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松开右手,微弱的光线下,白玉观音笑容慈悲,目光怜悯。

仇夏下车,绕到车前,黑影仍蜷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脏乱破旧。

“我送你去医院。”仇夏俯身要拉那道身影,黑影抬头,看清仇夏的面容后,神情巨震,“是你?”

“你认识我?”仇夏皱眉思索,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你不记得我了?”黑影讶异,随即面容古怪的盯了仇夏一会儿,嗖的从地上跃起,“我认错了!”说完,抛下仇夏,利落的窜进路边树林里。

仇夏楞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撞坏刚才那人,随即驱车离去。

毕竟,比起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城北区,绿锦园,12号楼801室门前。

仇夏拿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对着锁孔插了几下才把门打开。

一年前那次变故之后,仇夏第一次回到这里——阿辉的家。

家里久未住人,暗红色的木质地板上蒙上了一层薄灰。

白色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两个玻璃杯,一如那天清晨他离开时的样子。

只可惜,物仍是,人已非。

这个小小的窝里,再也没有那个沉静如水的男人。

仇夏下意识的想抽烟,摸出烟盒,把烟叼在嘴上,却怎么都按不动打火机,最终颓然的把打火机和烟一起扔到了茶几上。

阿辉有洁癖,尤其厌恶烟的味道,所以,从来不允许他在屋子里抽烟。

“要抽就去楼道里抽,抽完刷牙。”阿辉那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仇夏紧闭着眼,皱着眉,喉咙轻颤,“阿辉……”

声音低沉,哀伤,充满思念,犹如丧失伴侣的孤狼。

明知道只是幻觉,却固执的沉浸其中。

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却仍小心翼翼的奢望着。

好像只要他奢望,那个男人就会回到他身边,淡淡的瞥上他一眼:“你好,我是夏建辉。”

“你好,我是仇夏。”仇夏低声呢喃。

“呵!你的名字对我这个姓氏来说可不怎么吉利,平白多了个仇人。”

“世事难料,说不定我们会因恨生爱呢?”

后来是什么?对了,阿辉笑了,笑的那么淡然:“因恨生爱也是好的,就怕无缘无故的爱。”

是啊,因恨生爱不可怕,就怕无缘无故的爱,当初阿辉问过他为什么会爱,他是怎么说的?

“早就说过,我们会因恨生爱嘛!”

他说得半真半假,只换来阿辉不置可否的一笑,从此绝口不问他缘由。

那天,他害得阿辉到手的工作泡汤,忐忑的踏入这所公寓的时候,阿辉只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说:“阿夏,我的工作泡汤了。”

那天,他得知那个男人要给阿辉订婚,烦闷的踏入这所公寓的时候,阿辉递给他一杯红酒:“阿夏,我以后没有家了。”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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