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君哪，你为什么如此难过，是谁让你这么难过。求求你不要这么难过了好吗？

舒小语瘦弱的身子一下跪倒在地。听到声响，舒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墨玉般的眼睛有着浓浓的哀愁。发现自己的小丫鬟哭成个泪人儿，舒墨走向了她。轻轻的擦拭着那流不完的泪。

“贵君，贵君，贵君。”舒小语一声声的唤着他。

舒墨则是盯着她的眼泪发呆。

“贵君。贵君。贵君。”舒小语继续唤着他。

舒墨的眼睛有些不解。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

舒小语看着曾经温和夺目的双眸此时却没有一丝的光彩，她想伸手抚上它，可是却僵在那。

“不要哭了。”舒墨低喃道，“不要再哭了。”

“贵君，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奴婢陪您！”

舒墨浅浅的一笑，摸着舒小语的头，“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小语。”

第86章：真的爱我吗

这几日忙着朝政的事情，一得了空，便来了墨这里想好好解解这相思之苦。可是来到墨的宫中感觉他有点怪。

“墨，发生什么事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现在好像很难过。

听到是我的声音，墨没有抬头，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想去别院呆几天。”

“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很紧张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什么时候去，我送……”

“一会就去。”

我甚至问不出为什么。我知道墨现在心情很差。我向他靠近了几步，离得越近我越能体会到他周围那股哀伤的感觉。他一直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墨，我送你好不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碰触他。

他点点头。

墨的脸好冰，我就这样轻触着，他也没有拒绝我。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还不小！

“这几日我没过来，你……”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抬起了眼睛，就是那一瞬我的手僵在那，没说完的话也想不起来了。我甚至不敢面对他的眼睛，墨的眼睛是很吸引人的，当他温柔的看着我的时候，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当他望向远方的时候，眼里迷茫的让人觉得抓不住他，怕他会在下一刻就不见了；当他笑着的时候，明亮亮的黑眸一闪一闪的，吸引的人和他一起快乐。可是现在，墨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痛苦。没有紧锁的眉头，没有催人的眼泪，只是这样用痛苦的眼睛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一直对视着，不是我不想立刻抱住他，而是我真的一步都挪不动。我怕了，真的怕了。对于墨，我一直有一种握不住的感觉，这么些年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皇上！”舒小语进来后叫我的声音把我唤回了神。

“小语，去收拾东西。”墨直接对舒小语说道，然后不再看我。

“我让叶儿也去吧，他正好也想出去。”叶儿可以帮你解闷，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

我没吭声，我当他同意了，立刻让小太监去转达。柳轩就别去了，还是让竹叶好好陪他。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一向活跃的竹叶也不发一言。似是感觉到我们不同寻常的气氛，一会看看我一会瞅瞅墨。我很想问问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知为什么我问不出来。

就这样到了别院，程好见到我们还愣了一下，我告诉他说墨和竹叶要在这住几天。程好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叹口气摇了摇头。

墨带着竹叶去整理屋子了，程好把我拉到一边，“皇上，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今日见到墨之后就是这样子了。”

“你没问问？”

我摇摇头，“阿好，我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我知道肯定和我有关。”

程好有些困惑，“皇上，宫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想一下，就把这几天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不应该是江跃的事了。”程好想了一下说，“这几日我帮你照顾着他，也许他会告诉我。”

我感激的看向程好，“先不要问了，让墨清静清静的。”

我又嘱咐了竹叶几句，便一直守在墨的门口，希望他能让我进去一会。但是门始终是紧闭的。

“墨，我明日再来看你，今也累了，早点歇息。”没有得到回答，我叹息一声后离开了。

第二日，我又站在墨的门口，“墨，昨晚休息的好吗？”没有回应。

第三日……亦然。

第四日……亦然

一直到程好最后解毒的前一晚。

“明日阿好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今晚我不回去了。”

“你开开门好吗？墨，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开门。倒是在旁边屋子的竹叶露出个小脑瓜看着我。小声的说，“皇上，你和我大哥吵架了吗？”

我苦笑，若是吵架那么简单还好了呢，那日我回去让卫熏查了下。原来是后宫的人都以为我宠幸了蓝瑞，后妃在墨的宫里就谈论了这件事，事后墨还把蓝瑞留在宫里。可能他也误会了吧。

我以为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但是这几日的迹象表明似乎没那么简单。我现在连墨的面都见不到。于是今早我去了蓝瑞那里。

“蓝御纾，朕有些话要问你。”我跟他直接说明了我的来意。

蓝瑞没有了上一次见到我时的邀宠，而是像料到我能来找他一样。

“皇上，那日各位娘娘问臣的身子打不打紧，臣就说皇上没有弄伤臣。”那样子倒是有几分委屈。

他这话说的太暧昧。

“那后来你单独和濡贵君说了什么。”

蓝瑞眼睛有些闪烁，“皇上，臣在七年前就认识濡贵君了。这次进宫后也想和濡贵君叙叙旧……”

“你说什么？七年前你和墨相识？”这倒是我没想到过的。

蓝瑞点点头，“臣没有对濡贵君不敬。臣那日只是和濡贵君说以前的老友也在京城，有空我们一起聚聚。”

“墨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墨还有什么朋友。

蓝瑞点点头，“我们叫他大哥的，这些年来一直在我家做客。”

我便没再问什么了。我知道症结就出在这个蓝瑞身上，墨会误会我也一定是他的原因。

春天的夜里也好凉，我示意竹叶不许偷听，他便吐吐舌头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靠在墨的门上，“墨，你与蓝瑞是旧时吧。”

“我知道你们七年前就认识了。而且他这次见你是为了你的大哥……”

就在这时，墨打开了门，我一个没稳住直接抱上了他。

我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颤抖着，以为他是冷了，连忙进屋顺手把门带上。

“墨，你终于肯见我了。”我激动的紧紧的抱着他，“你听我解释，那晚我没有宠幸蓝瑞。”

“够了！”墨一把推开了我，眼里有些愠怒，眉毛凝在一起，“你还来说这些做什么。”

我吃了一惊，不知道他为何还会发火。

“你是来质问我的吗？”墨冷冷的看着我。

我更是不明白，我质问什么了。看着我茫然的样子，墨走近我，捏着我的下巴，“你不是因为当年‘无极’的事来的吗？这么些天，亏我还认为你在诚心认错！”

“墨你在说什么？什么无极……”我抓紧了他的手，我感觉墨有什么事是一直瞒着我的。

“你忘了？当年刺杀你的杀手‘无极’！”墨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他笑的那么绝望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墨，你是说你认识当年的无极？”

不要承认，不要告诉那件事你知情！不要！

墨靠着旁边的墙上，只留了个侧脸给我，我上前抓着他的肩膀，“说话啊？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墨抬起脸，我看到他的眼里的泪花，他又笑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那泪花化作一颗水珠顺着脸颊落到我的手上。

好凉，好冷，好难过。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我爱着的人。他说他与七年前刺杀我的人是相识。

七年了，七年来我竟然如此不了解我爱着的人。想到他曾与别人商量着如何杀我，想到他会将我的爱当做一件趣事来消遣，我的心好疼。我疼的是我要失去他了，不是吗？瞬间这些化作了暴戾，我扯过他压在怀里，狠狠的掠夺了他的吻，没有一丝疼惜，扯开他的衣物，直接抚上他的身体。这时我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我摔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墨。我都要忘记了，墨的武功也很高。想推开我真的是一件不困难的事。

“哈哈哈。”我笑了，我大声的笑，我笑我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困不住他的，还妄想了这么多年，以为得到了他的爱。

墨的衣物凌乱，嘴唇红肿，眼睛为什么还是那么哀伤？为什么还是有那种痛？痛的不应该是我吗。我捂住了脸，还在大声的笑着。为什么有股腥腥的味道？我有些发愣，停止了那苦涩的大笑，在墨惊恐的眼神中我抹了下唇角，红色的，源源不断的……

第87章：清除蛊毒 相信还是麻痹？

墨看到我吐血后，睁大着眼睛想到我身边来，可是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我捂着流出的血，不明白为什么它会流不尽呢？我们二人，一个摔坐在地，另一个摔跪在地，就这么对望着，谁也没说话。闻声赶过来的程好等人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皇上！濡贵君！你们这是？”程好看到我还在不断流出的血之后脸色一白，“颜大哥！你快过来！”

颜子休极为不耐的替我检查了下，点了几处穴位，血是止住了。

“皇上怎么样？”程好很紧张。

“气血攻心。”说罢看了一眼还跪坐在地上的墨。墨似乎松了一口气。被竹叶搀扶起来。

“皇上……”

我摇摇头，“朕没事，小忠子，给朕收拾出一间屋子。”出去之前我看了一眼墨，他还是低着头。

我独坐在屋里，回想着这么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我想起了我爱上他的那一天。那时也是春天。我在宫中闲逛，路过一座宫殿的时候我隐隐的听到了萧音，我不懂乐律但是还是本能被那悠扬的声音所吸引。于是我跨进了那宫殿，跟着声音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后院。

眼前的景色摄住了我的心魂，一名白衣男子吹奏着玉箫，周围的鸟儿就那么围在他的身边，有的甚至停在他的肩上。男子用玉簪束起的长发有些披在前胸上，双目微闭，似乎很陶醉于自己奏的萧音中。

我感觉所有的生命似乎就停留在这一刻。曲毕，那微闭的双眸睁开了，和我想的不一样，那是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不似吹奏时陶醉。看向我时，轻轻的笑了。我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他了。作为一个帝王，爱是最不被需要的。我从小接受的教导里就没有‘爱’这一词。可是我根据人的本能，知道自己爱上了他。不同于对程好的喜爱，不同于对其他男子的喜欢。

我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我叫容天鼎。”

他还是那样笑着，“臣，参见皇上。”

拉住他要行礼的身子，“你叫什么。”

站直了身子，我发现他竟然比我要高，“舒墨……”

“舒墨……”我重复念着他的名字，“你是朕的男妃吧，刚才你就知道朕是谁了？”

墨点头。我皱眉。原本想扮下公子的，这下倒好，被人认出来了。

墨还是含笑的看着我，他笑的真好看。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想到这我不禁又笑了，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都会觉得自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就那么盯着眼前的美人笑。

不自觉的笑出声这才拉回了我的思绪。又是一阵心痛，我捂住心口的位置。有万般的话想和他说，可是不知从何说起。

墨，你会和别人一起刺杀我吗？

墨，你的心里有过我吗？

墨，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苦笑了一下，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最悲哀的帝王。看看天色不早了，我强迫自己入睡，明日程好要解毒，朝廷要筹划出兵羌阳，后宫里还有……

不知道墨有没有睡下，刚才吐血好像吓到他了。墨，我该怎么办？

多年来的帝王培养使我在自己的强迫下昏昏噩噩的睡了过去，只是梦里都是墨的身影，微笑的、皱眉的、生病的、睡着了的、害羞的，独独没有痛苦和绝望的。

早早的就醒过来，用凉水洗了把脸就去程好那。我调整好情绪，今日对程好来说是很关键的。

他们也一早就起来了，我刚过去时看到颜子休抚着程好的侧脸，程好则是低着头。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儿，今日非常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乱动。”颜子休嘱咐着。

程好听话的点点头。看他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到我进来后，二人均向我行了个礼。昨日已经正式表明身份了，颜子休多少收敛了些。

“这里是别院，颜公子还是叫在下天公子吧。”

“那就有劳天公子出来说句话。”

在程好诧异的目光下我们走到屋外。

“天公子，一会我会为程儿逼出已经临死的蛊虫。”

我愣了一下。他接着说，

“这蛊虫很懒，若没有载体它宁愿死在里面也不肯出来。”

“这个载体……”

颜子休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载体。一会儿会用我的血引他出来爬到我的体内……”

“你的体内？”那不就是他自己中毒了？

颜子休紧紧的看着我，“等他爬到这里时”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的一处，“天公子帮我将这皮肤割开，挑出蛊虫。”

我不明白，万一挑不出来的话，那怎么办。

“天公子只要下手快，那蛊虫一定会出来的。我将蛊虫从程儿的体内引出来后得为他用银针封穴，所以只有有劳天公子帮我了。”

我同意了，“那样可是会割掉颜公子一块肉的。”

颜子休无所谓的笑了笑，“无碍。”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因为蛊虫进入载体会产生一定的苦楚，我已经请了濡贵君稳住我的身体，天公子可要和他好好配合。”

我愣了愣，墨也会过来？

我反应过来时墨已经到了。看的出他很憔悴，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不由地又是一疼。甩甩头，现在有正事要做。

对着程好点点头，我们都做好了准备，竹叶的任务是事后给程好扎入银针的时候扶住他。

“程儿，放松，一会就会没事了。扎完银针之后，记得将这碗药喝下去。”

程好疑惑的点着头，为什么不扎完再说？

就这么开始了，颜子休在程好的手腕那划开一道，然后用银针从心脉那开始导，只见有个虫状一点点蠕动到手腕处，这时颜子休也在自己的手腕处划开一道。程好诧异的看着他这个举动，颜子休冲我们点了点头，墨则是一手扶住他的肩，一手和我一样紧紧抓着他的划了一刀的胳膊。蛊虫钻了出来，直接探到了颜子休的伤口里，这虫出来的慢，钻进去的时候却异常的快。非常痛苦吧，颜子休咬着牙给程好快速扎针，墨紧紧压住他抖动的身体，我则切在蛊虫前进的路，一割将它挑了出来。弹到地上的虫子被竹叶一脚碾死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刚才太惊险，差不点就让虫子钻了过去。这时在程好愤怒的眼神中，颜子休扎完最后一针，笑着昏了过去。昏去前还不忘说一句，“别担心，程儿，我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