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莫邪也不知晓，自己的眉头正因为那皮肉翻飞的疤痕而紧皱了一下。

“起身用膳吧，难道你还想父皇伺候你不成！”君御天饶有兴致地挑眉，眼神带着诱惑地看向莫邪，话音落下便伸出双臂，哪知只一瞬间，微风一扫，那人身着黑色锦服的单薄背影已出了门外。

薄唇勾出无所谓的一笑，要是真想拦住你，何需你起床呢，莫邪……

府衙的大厅内，莫年已端坐在一侧，身旁站着跟来的侍卫和魏青云，见到莫邪出现在厅中，眉露喜色，但下一刻，眉目收敛了笑意，恭敬地站起身等待那强大男人的走近。

“父皇，儿臣已命人准备了早膳。”他侧过身露出首位的作为，手臂却不着痕迹地拉开自己身旁的位置，属于四殿下的位置，他温柔地笑，“莫邪，也有你喜欢的干贝莲子。”

莫邪面无表情地走向莫年身边的座位，忽听耳边破空之声咋响，手臂一疼，腰间一重，下一刻已落入某个坚硬的怀中，坐落在陛下大人的膝上。

“朕许久不见皇儿，可想念得紧！”某人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凤眸魅惑地看着自己握着莫邪腰间的手，似是对自己的举动无比满意，挑眉，妖媚一笑，“所以皇儿陪陪父皇用膳如何？”

莫邪脸色一正，但握在腰间的手威胁似的蓦然一紧，不让莫邪有任何反抗性动作，莫邪眉角微微抽了抽，任由霸道的男人将自己箍在怀中而一言不发地坐在君御天的膝上。

霸道又小气的男人终于满意地一勾唇，将手中茶杯递到莫邪唇边，凤眸略带挑衅地斜睨了脸色难看至极的莫年一眼，“还需要父皇喂你么？”凤眸中闪着兴味又促狭的光芒，但勾起的唇却让这男人好看得令人心动。

莫年坐在两人身旁，脸色泛白，桌下，长袖中的手捏得骨节泛青，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莫邪呼吸一窒，心口蓦地抽痛一下，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涨得他脑袋发疼。

“莫邪……”他听见莫年担忧地低喊。

突然后背一暖，一股暖流顺着后背注入体内，脑部的疼痛才逐渐缓和，莫邪面无表情地从君御天膝上站起来，微眯了自己墨色的瞳眸，面无表情地抬脚走向大厅外。

“莫邪……”凤眸中闪过不悦，想要伸手将他霸道地箍在自己身旁。

莫邪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走出大厅，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脑海里一个女人的脸。

65.争锋相对

“陛下，细软已收拾妥当，请问陛下决定何时回京？”王寿还是状似谦卑恭敬地站在君御天身后，垂下的头看不见他眼中的情绪，卑下的声音问道，“四殿下是否一同回宫？”

“当然！”君御天斜睨了王寿一眼，凤眸中闪着警告之色，“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莫邪之事不用你管！”不要以为有些事情他没点名就当不知道，没有谁能瞒得过他的双眸，包括那个女人！

“是，奴才遵命！”王寿脸色一白，脸露恐惧之色地颤了一下。

“父皇！”一直一言不发的莫年突然开口，温润的眸子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温和不变地看向君御天，“父皇为何不问问莫邪的意见，儿臣想，他不会乐意回宫的！”明知不能再自己不够强大之事挑起这男人的怒气，但他还是该死地忍不住，“父皇，莫邪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任何人能随意控制的，即使是身为父皇您！”莫年一脸严肃地看着勾着邪佞笑容的君御天，“儿臣恳请父皇为莫邪考虑……”毕竟，莫邪以前本身是不愿意呆在皇宫的，这也是他为何一直呆在益州不肯回京的原因。

红衣锦袍的君御天勾起笑得邪恶却足够魅惑人心的唇，凤眸中闪着危险的神色，有些人就是如此，当他笑得越开心时，就表明这个人越危险，这种人就俗称扮猪吃虎，君御天不是扮猪吃虎，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强者，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但他邪恶的性格使然，当他斜睨莫年笑得狂佞的时候，聪明人就会觉得这男人越加危险，当然，莫年绝对是聪明人，只是在面对爱情时，任何聪明人都会变迟钝一点点的。

红衣男人凤眸中闪着危险光芒，邪恶地一勾唇，“朕的皇儿失忆了，难道朕身为父亲还没有帮儿子选择道路的权利？”

“既然父皇知晓莫邪失忆，就更不该擅自将莫邪带回宫，因为现在的莫邪，跟皇宫一点关系也没有！”莫年说罢，才惊觉自己的逾越，脸色一变，“父皇恕罪，儿臣绝对没有诋毁父皇的意思，儿臣只是不想莫邪再回宫受罪！”不管是这个强大的男人，还是宫里那几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都必须为莫邪着想。

“受罪么……”君御天低声喃喃，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莫邪落崖时看他的那最后一眼，现在回想起来，那眼神中似乎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东西，有嘲讽，有冰冷，但更多的，是震惊，好像根本不能接受他为柳清清当下攻击，却牺牲了他……

心口蓦地一抽，君御天微眯了眼神，他不是为了救柳清清而牺牲他，他只是……只是……不过，无论如何，那女人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的！

莫年紧张地看着父皇的反应，紧张到心都在嗓子眼怦怦跳，却听那一声轻笑从那男人薄唇溢出，君御天抬眸，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目空一切的霸气，似乎一切变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是一个帝王身上才能发出的气息。

“即便如此又如何，朕的人，朕会好好护着，无论是任何人都妄想……”伤害，或是得到他！

强大得近乎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男人似乎不经意地睨了莫年一眼，似有所指地道，莫年突然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颈部滴入后背，他突感后背森冷阴凉，面对相处数十年的父皇，莫年内心竟突然生出一种敬畏，对强者的敬畏……

眼角鲜艳的红色突然一闪即逝，等他回过神来，君御天已不在大厅中，只有王寿眼观鼻鼻观心地微弯着腰，态度近乎恭敬谦卑地垂着头。

“朕以为你恢复记忆了。”

身后突然一暖一硬，莫邪单薄的身子已被君御天搂入胸前，莫邪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并未对君御天的话做出任何回答。

“哎……看来朕是必须将你带回宫，否则以你的性子，几乎不可能回去看看朕。”他俊脸上故意释放出一抹哀怨的神色，凤眸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我不会跟你回宫！”那个地方，他莫名地感觉讨厌。身后紧贴的修长身子突然顿了顿，气氛顿时下降了好几度，莫邪微微皱眉，却听身后的男人声音微冷。

“莫不是你也要跟朕作对？”箍在少年腰间的手一紧，“你大皇兄说你不会喜欢回宫，朕非常不以为意，不过此刻，看来朕不得不改变心意……”

“大皇兄……”莫邪眼神一闪，不会听不出这人特意咬牙的三个字，那男子温润的俊脸浮现出来，从一开始激动地相遇，到后来的亲吻，他似乎总给他一股暖暖的温度，他不得不承认，他血液里的冰冷，其实一开始是期待这种温暖，但……

莫邪突感腰间一痛，他轻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拿下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转身。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物。”即使是让他感兴趣的强大男人，棋逢对手的状况让他生出了兴趣，这一点无可否认，但刚才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楚楚可怜的女人的脸，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现在还在堵着。

莫邪面无表情，甚至眼神冰冷更甚地看着君御天，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的脸部表情和眼神，似乎想从男人的脸上和眼中，确认自己的想法。以心智的强大来说，他们都是那种不可一世的男人，几乎是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狂妄。

“你当然不是任何人的附属物！”君御天挑眉，似乎饶有兴趣为何莫邪会有这种想法。

“你确定你的后宫不会因我的到来而鸡飞狗跳？”莫邪眸子一暗，口气却是挑衅的，对付一群后宫女人，总比对付一个男人来的要简单。

“欢迎之至！”君御天扬眉一笑，展开双臂将莫邪勾入怀中，他眉目之间是莫邪从未见过的神采飞扬，莫邪似乎感到自己心口不规律地跳了一下，在他少得可怜的记忆里，这男人不是笑得邪恶，便是笑得妖媚地魅惑世人，但像此刻这么真诚的笑容，却是第一次见到。

莫邪挑眉，眸中精光闪过，“那就让你后宫的女人们准备好了，父皇！”

66.卷土重来

浩浩荡荡的人马从益州来时不过才三天的光景，如今照样浩浩荡荡地离开益州的城门，所不同的是，这一次骑马开队的，是那个到益州查贪官施粮食的长相俊美的‘大官’，队伍也终于在益州百姓的依依不舍之下，离开了益州的地界，益州百姓们自发地站到城门口相送，今日的他们肯定会想不到，他们口中的‘大官’竟是尊贵无比的大皇子君莫年。

豪华马车里，莫邪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红黑色的锦盒，锦盒里，是数十颗拇指般大的黑色药丸，据说是沐倾窈那名冠整个大陆的神医二哥沐承风的杰作，整个大陆千金难买。

腰部蓦地一紧，一双手臂伸来将莫邪霸道地拉入怀中，脸色不变的俊美男人的口气种充满着自己也未曾发觉的酸涩，“那小子就是传言中的沐倾窈？朕看这药丸也不过如此，放眼紫风国，想要这些药丸还不是举手就来的小事……”可恨莫邪竟与那面具男子话别了许久，竟是那么依依不舍？

“小事？！”莫邪依旧面无表情，长眉却微微挑了挑，口气中带了些极具人味儿的嘲讽之意，“这药丸，乃是沐承风的杰作……”

“神医沐承风！”君御天饶有兴趣的挑眉，“想不到是那个沐倾窈……”口气中不乏幸灾乐祸的意味，“月圣国与轩辕国的皇后，倒不失为一个传奇人物，只是经历苦楚不少……”眉目间竟是淡淡的笑意，自找到莫邪以来，这男人似乎也与以往冰冷无情的莫邪一般，多了些人气，至少在这‘扭转乾坤’的神奇少年面前如是。

“那他可说这药丸与你有何好处？”他紧了紧手臂，将莫邪搂得舒服一些地坐在自己胸前，莫邪也不挣扎，仿佛两人之间本该就有如此地默契，莫邪微眯了眼，任由自己身后的男人抱着自己，尤其是身后的男人运气将自身温度提高，让莫邪更好地‘享用’。

“强身健体……”沐倾窈还说了一点莫邪却没说，这身子原本便不强，后来又在楚国后宫受了寒，使得原本就不强的身子更加虚弱。

听身前少年渐起的轻微鼻声，君御天放缓了双臂，垂头看向怀中即使睡着也毫无表情的莫邪，凤眸中闪过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

马车外，莫年紧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发白，身边突然闪过一丝细微的风，魏青云的马走在身侧，魏青云如同他家主子那般，脸上带着惯有的漠然。

“你应该明白他不属于皇宫！”莫年似不屑似仇恨地睨了一眼一脸漠然的魏青云，双手扭了扭缰绳，马儿加快了脚步离马车的距离远了些，魏青云随后也跟上，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紧闭着车帘的马车。

“身为主子的属下，末将当然知道主子要的是什么！”魏青云的声音低沉，但不如君御天那般低沉得性感，“但是，主子有权追讨伤害他的人，殿下不也这样以为么？”他侧过脸，不甚恭敬地看了一眼莫年，在他眼里，他只有一个主子。

“本殿下当然知道，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无非是将莫邪再次送入虎穴，你以为那两个女人手段简单么？你未免太小瞧那些女人了些！”莫年没好气地道。

“不，是殿下小瞧主子了。”魏青云的嘴角才划过一丝有温度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对主子的恭敬和忠诚，“主子并没有殿下想象得那么软弱，主子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匹狼，一匹被惹怒就会露出尖牙不遗余力攻击的恶狼，恶狼没有发怒并非是缺少锋利的爪子和尖牙，而是懒得与之相斗，一旦发怒，后果将是那些惹怒他的人难以承受的。

莫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魏青云，脸色不善地骑马走开。

紫风国后宫，今日如往日多少个日夜一般，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暗潮涌动。无袖宫最里间的内寝中，令人脸红心跳的嘤嘤软语断断续续地透过门缝传出来，门外却冷清得，无一个太监宫女站岗。

“呼……来，宝贝，腿张开一点，我最喜欢看你这羞红了脸的模样了……嗯……”男子阴柔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接着是一阵令人脸红的嘤咛。

“额……死，死相！哦……你，你慢点，本宫老了，经不住你这般折腾……嗯啊……”这女人的声音，听着绝对是万分熟悉。

“宝贝你一点也不老……我，我爱死你了啊……”男子阴柔的声音纠缠着女人的声音，万分缠绵，窗外的月光羞红了脸躲在云层里，却露出丝丝阴霾，透过窗子缝隙透进来，木床摇动的嘎吱声也在静谧的夜中异常诡异。

据下方的女子雪白的双腿缠住男子不算精壮的腰，一边喘气一边不忘娇嗔：“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哪像本宫那不懂事的儿子，整天只知道忙！”

她身上的男子使劲动了几下腰部，重重地喘息，“二殿下志气甚高，且不论要搬到君莫年，还要赢得朝中众臣的肯定不是容易的事，娘娘要体谅殿下的苦心。”云层里的月光透进来，落在男子的脸上，赫然露出一张阴柔似女人的脸。

“嗯，你……你就会为他开脱……”女人佯装嗔怒地锤了男子的胸膛一下，娇嗔地道，“那你倒说说……哦，清妃那贱女人……也快活了不少日子，你们……啊你好坏……你们……怎么不想点办法对付她……”

“嘘！”男子低头含住女人的唇，低低的淫语从双唇间溢出，良久，男子才放开女人，眉间荡着笑意，“你真以为二殿下会让她好过？”他忽然坏心地使劲沉下身子，狠狠地抽动几下，女人的低喊混合着他的低吼声，良久以后他才抽出自己将女人搂在怀中，一双桃花眼中闪着阴毒的精光，“目前最要紧的，其实还不是清妃那女人。”

“你的意思是……落妃？”

“别忘了落妃的娘家是谁，若是他施压，或者与相辅那老狐狸联手起来，二殿下还有何好处可捞？到时你想做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岂不是难上加难？”

“哼！当初倒是没有斩草除根，如今成了我们的隐患！”女人娇媚的脸上却闪过与外表的美丽万分不符的恶毒神色，“那我们该怎么办？不如……”她扬起手比在自己脖子上，眼神一恨，做出个杀人的手势。

“嘘宝贝，激情时刻不宜谈论太过血腥的话题！”阴柔男子桃花眼微微上挑，“落妃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就乖乖等着做你的皇后娘娘吧！”男子猛然一翻身，又将女人压在身下，淫笑道：“现在，是享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