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校场，宣魏青云到御书房！”说罢，冷睨了一眼王寿，意味不明地走向御书房。

110.出宫

王寿一声宣布退朝，百官鱼贯而出。

莫年白色的修长身影步出大殿，早已在殿外等候的小太监赶紧上前，躬身，压低了声音道：“大殿下，奴才是清仪殿清妃娘娘身边的小华子，清妃娘娘有请殿下去一趟清仪殿。”

清妃？莫年挑眉，温润的眸中闪过不屑，却依然淡淡地回答小太监，“知道了，前面带路吧！”

一直紧张地等着莫年回答的小太监听到此话，如释重负地小跑在前面带路。

清仪殿大门前，有宫女站在门口守着，见到身材修长的大殿下莫年，立即红了脸跑向殿内禀报。“大殿下请！”小太监殷勤地将莫年带入殿中，内殿，清妃早已在内殿大厅等候。

“不知清妃娘娘派人请本殿下所为何事？”莫年见到那女人一脸的狼狈，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忍不住勾唇低笑，眸中闪过一抹不屑，“清妃娘娘怎地弄得如此狼狈？”还是先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还是先前那温润得如温泉一般好听的声音，只有明白的人，才会听出里面淡淡的嘲讽——清妃便是其中一个！

清妃的脸色变了又变，青色、紫色、红色交相辉映，最终还是忍住，强笑，“大殿下能否不一开口就对本宫冷嘲热讽？”咬牙切齿的说道。

“请问，清妃娘娘屈尊请本殿下到底——所为何事？”莫年温润的俊脸上露出些微不耐的神色。

清妃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冷着脸朝内殿的宫女和太监挥手，几个宫女太监自觉地走出内殿，并且为两人带上门。

莫年见殿内只剩自己两人，于是正色，一脸严肃地看着清妃，又要看看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清妃脸色一直青白交加，直到只剩下自己两人，才收回自己强颜的欢笑。

“君莫邪……本宫知道大殿下一直对君莫邪念念不忘！”

“君莫邪的名字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贵妃娘娘请注意这一点！”莫年冷冷地看着柳清清，毫不客气地冷哼道。

柳清清愣了愣，勾起一抹讽刺的嘲笑，“还真是……你们还真是都舍不得他受到任何委屈！”真真是讽刺，她突然嘲讽地轻笑了一声，表情忿忿地瞪着君莫年，不甘心地低吼，“那别人呢！你们都舍不得他受到一点委屈，别人的委屈就不是委屈了么！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把我柳清清当成了什么！”

“那是你自找的！”莫年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

“什么？自找的？”柳清清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你居然说本宫是自找的？”

“是谁当初硬要跟着父皇回宫的？本殿下记得父皇本来没有要带你回宫的意愿！”莫年不屑地笑道，“若清妃娘娘找本殿下来就是为了叙旧的话，不必了，本殿下还忙得很……”说罢转身——

“我们联手各取所需怎么样？”清妃见莫年转身要走，急忙喊出口，果然，那人修长的背影停下来，背对着自己的男子转过身来，清妃再次说道，“我们两个联手，各取所需，你得到你的四殿下，本宫赢回陛下的心！”

“联手？”莫年皱眉转过身来，“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清妃见他皱着眉头，心下大喜，直感觉自己所提的意见有戏！于是急忙道，“莫邪本身是个冷情的人，不过只要一倾注了感情就会永远放不下，所以本宫希望你在陛下之前，赢得莫邪的心，那么……本宫就有把握，赢回陛下的心！”她眼神堪堪地紧盯着莫年，“当然，为了赢得莫邪的心，有时候要用一些必要的手段……”

莫年沉默地看着一脸殷切的清妃，温润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清妃娘娘这么没有自信？看来娘娘你早已注定要输给莫邪了！”说罢，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转身即要离开清仪殿内殿。

“什么？”清妃怔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朝莫年的背影低吼一声，“你不是也输给陛下了么？”

那单薄修长的白色背影停下，背对着清妃，莫年的声音冰冷，“即便输给父皇，本殿下也不会跟你合作！”

“你……你……”清妃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莫年的背影，突然尖叫一声推翻面前的桌子，“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莫邪那个贱人到底施了什么法，让宫中这些男人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莫邪，本宫就不信，永远赢不了你！

清妃眼神狠辣的，盯着承泽宫的方向。

莫年面无表情地走出清仪殿，自己的贴身太监立即跑上前来，神色慌张，“殿下，四殿下今日出宫，此刻已经出了皇宫大门了！！”

“莫邪要出宫是什么意思？”莫年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即狠狠地问道。

“奴才……奴才听见承泽宫值班的大太监说的，不知殿下和陛下说了什么，收拾了行礼带着魏青云大人一起出宫去了……”

“出宫……”难道是和父皇闹矛盾了？莫年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莫邪不会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更何况，父皇也不会随便允许他出宫的。

“殿下……”莫年的贴身太监担忧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男子，十分悔于自己的失责。突然见那人风一般追出去，贴身太监立即跟在身后，但只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越来越远，“殿下……”

宫门外，一身黑衣的莫邪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皇宫，这是现代的任何电视剧都不能将之模拟出来的皇宫建筑。

“殿下……”魏青云跟在身后，鹰眸里闪过担忧的神色，“殿下是否在等陛下？”

“不是！”莫邪冷声否认，转身，策马，“我们走吧！”

卷二：风云

111.惩罚

“莫邪！”莫年跑出宫门的时候，视线内只剩下了渐行渐远的两个并行的背影，他的温润双眸，只紧紧地盯着那一身黑衣打扮的、肩背单薄的少年身形，那个黑色背影，已经渐渐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小太监终于跑出来跟在莫年身边的时候，被大殿下的脸色惊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张俊脸上带着如此悲伤的表情，那双仿佛要滴下水来的眼眸，深情而哀凄，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的某一个地方，那里——小太监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殿下……”小太监担忧地喊了一声，不敢再发出声响，他害怕打扰了现在的殿下，害怕被那双满是深情和哀伤的眼睛看着，从来都是温润如玉，从来都是淡漠如云的大殿下，到底为谁出现这样的表情……

是了，只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长到小太监已经站不住脚，在大殿下身旁斜歪着身子，又担忧又难受地看着只是静静站着的莫年，白色衣袍的男子才转过身来，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和淡漠温雅，“走吧！”

莫年转身，走进宫门里面，走向自己的宫殿的方向，一路沉默……

御书房，君御天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奏折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直到他烦躁地一甩手，手心的奏折“啪”地甩落出去，甩在刚刚推门而入的王寿脸上。

“陛下！”王寿立即跪下，心知自己的举动已经不再让陛下信任，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王寿低眉顺眼，垂头看着白玉的地板，“陛下有何吩咐？”

君御天沉默地、凌厉的凤眸却紧盯着王寿苍老得已经变佝偻的身子不放，看得王寿全身发冷，御座之上的男人突然燥得将桌面堆着的奏折一推，桌面上的奏折全部被推翻在地上，王寿更加惧怕地弯下身子，整个身子都要贴到了白玉的地板上，他跟了君御天十几年，对御座之上的这个男人是又敬又怕，他敬重他的才胆识气天纵英才，但是也惧怕他的冷酷无情……

“王寿，朕有些记不得了，你跟了朕到底有多少时日？”君御天冷眼看着趴跪在地上的王寿，他的身体已经苍老得有些佝偻，甚至开始萎缩，苍老得站在他的身后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老人，君御天的凤眸却冷冷的，甚至带着些淡淡的嘲意。

“陛下……老奴，老奴跟了陛下有二十五年了……”从他还是小皇子的时候开始，他就作为贴身太监跟在他的身边，所以对他的感情，比他身边任何一个仆人都来得亲厚，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让他成为万民唾骂的昏君……

“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君御天摩挲着手中的羊脂玉净瓷杯，莫邪在御书房看书的时候，喝茶用的就是这个杯子，君御天却冷笑一声，“王寿啊王寿，朕是该感谢你的忠心呢，还是该唾骂你的忠心……”

“陛下！”王寿惊叫一声，君御天的信任对他来说比任何东西都来得重要，王寿哭丧着一张脸，沧桑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了些哭腔，“陛下，老奴……老奴……”

“朕已经没有留你在身边的必要了……”

“不要，陛下，老奴知错了，老奴以后再也不会了……”王寿趴跪着身子爬向君御天的御座，“陛下，老奴再也不会了！”

君御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下去吧，以后御书房和承泽宫的地方，你都不必进来……出去！”

“陛下……”王寿悲凄地看了君御天一眼，神色哀怨，最终却还是默默地出了御书房。

王寿的身影刚消失，御书房内立即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人影跪在君御天身前，“陛下，四殿下目前已经出了皇城，正往西南方向而去……”见御座上的男人点点头，又道，“清妃娘娘那里……她并没有服下避孕药……”

“知道了！”君御天冷笑一声，“这也是那女人该得的，朕要你这段时间都守着那女人，直到孩子出生！”

“是！”

“还有，不要让四殿下知道……”君御天凌厉的眸子看向窗外，那里是清仪殿的方向，冷冷地勾唇，他会让那女人生不如死……

112.身孕

半年后。

清仪殿内，到处可看得见宫女太监忙碌的身影，甚至还有宫女抓着老太医匆匆忙忙而来，而清仪殿的主人——后宫现在唯一的、真正的贵妃娘娘清妃，正大腹便便地腆着肚子，在宫女的相助下缓慢地行动着，在不厚的长裙遮掩下，明显可见清妃凸起的、圆滚滚的腹部……

“太医，您快来看看娘娘，娘娘刚才觉得腹部不适！”清仪殿的大宫女抓着太医的手小跑进来，娘娘现在可是后宫唯一受宠的贵妃，而自四殿下走后，陛下不但变得喜怒无常，也不再流连于后宫各妃子之间，只有每隔一段时间才来清仪殿一次，每来一次就让清妃娘娘眉飞色舞，而陛下来了三次以后，检查出清妃娘娘怀了身孕……

“娘娘，请让老臣为娘娘把脉！”老太医气喘吁吁，还没有将气喘匀，就立即伸出手，面色不改地躬身站在清妃面前。

柳清清伸出手，本就一向温婉的脸上此刻满是幸福的笑容，甚至带着母性的慈祥，“太医，本宫适才觉得腹部有些动得紧，你说是不是小皇子又不安分，在踢他母妃的腹部了？”她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仿佛怕打扰肚子里的孩子，语气轻声地问道。

放下脉搏，老太医才松了口气，虽然陛下并未对清妃的怀孕有任何表示，但怎么说清妃也是如今名副其实的唯一的贵妃，三皇子的母妃根本不能与之相比，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小皇子他还是必须保住，千万不要向上次一样……

“回娘娘，这是胎动，是妇人怀孕期间很正常的现象，这说明小皇子很好动很活泼，是好事啊！老臣会为娘娘开一些安胎的方子，娘娘尽管放心服用就是！”

“嗯，有劳太医了！”清妃笑了笑，娇媚美丽的容颜顿时让殿中宫女们羡慕不已。

清妃任由宫女扶着走进内寝，问道，“陛下还没来么？”自从那人离开皇宫以后，陛下就会来到这里，果然，只要那人不在，陛下终究会属于她的。

身旁的宫女笑道，“陛下此刻还没有下朝呢，娘娘又想陛下了？”

柳清清脸一红，抿嘴羞涩一笑便不再说话，任由宫女扶进内寝。

御书房，君御天收起写满字、下面落款“魏青云”的宣纸，冷酷的嘴角终于勾出一抹笑意，抬头看向一直站在身边的黑衣男子，语气不慢不缓，“是不是该去清仪殿坐坐了？”

黑衣男子抬眸看了君御天一眼，“主子又要去看那个女人么？”主子好像心情很好，难道魏青云又传来了什么关于四殿下的好消息？

君御天邪魅地冷笑，“当然，朕可不能让那个孩子在未出世就夭折！”总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否则他的计划如何进行下去？

一直面无表情且冷酷至极的男子见君御天的一脸邪魅表情，依旧脸色未变，“胡贵妃目前在冷宫。”言下之意，没有人会傻到去伤害现在正“得宠”的清妃娘娘，除了胡贵妃那个无知的女人，黑衣男子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看向君御天，“主子确定这个方法可行？”

君御天勾着邪笑的嘴角冷下来，眼神清明地看向黑衣男子，“没有什么不可行，既然是千面御医沐承风说的话，朕就没有怀疑的必要。”

“可是千面御医沐承风为何要帮我们？”黑衣男子疑惑地问。

君御天看着黑衣男子，良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那是因为……沐倾窈！”还没等自己的下属明白过来，一身霸道气息不变的男人站起身，拍了拍没有任何灰尘的红袍下摆，“走吧，虽然看到那女人的脸会让朕觉得反胃，但为了朕的莫邪，朕还是坚持一下不是？”说罢走在黑衣男子的前面，径直走出了御书房。

黑衣男子冰冷的脸上虽没有表情，但眼中却是满满的疑惑的，作为主子身边的影卫，他不可能不知道主子是何时与沐承风相交的，还有，沐倾窈又为何帮助主子，难道仅仅是因为四殿下？

“娘娘，娘娘……陛下到了！”

刚刚睡下的柳清清眼神立即清明起来，马上让宫女将自己扶起来，脸色激动地问道，“陛下在哪？”

“朕不过就是来看看你今日身子如何，不必起身！”君御天站在清仪殿内寝门口，语气淡然，表情不变地看着柳清清，眼神中有一丝厌恶一闪即逝。

“陛下！”柳清清脸上露出笑容，任由宫女将自己从软榻上扶起来，“臣妾原本想晚些时候再去给陛下请安的，陛下倒先来到清仪殿了。”然后在宫女的扶持下弯了下身子算是行礼，随后，站起身来，笑得明媚无比，“臣妾也好久没有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