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 下——羲和清零
羲和清零  发于:201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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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湘宇哭笑不得,这反倒弄得他像个电灯泡了。

不过崇秋最近看上去蔫蔫的,让邵湘宇不自觉想到了某种到了冬天就会冬眠的小动物……跟别人出去走走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好,陆祥生看起来人品也不错,邵湘宇信得过他。

陆祥生懂得很多,每次带崇秋出去都一路跟他天南地北地聊,崇秋经常被陆祥生的故事唬得一愣愣,于是暗地里叫他“说书的陆先生”。

他对强者和有实力的人会本能地尊敬且喜欢,像之前打保龄球的霍春山,以及工作认真又有魅力的邵湘宇。一起出去数次后,崇秋便对陆祥生崇拜不少。

这日陆祥生约崇秋去看漆色,崇秋喜欢米黄的,陆祥生笑他像小孩,崇秋想起之前陆祥生称他“孩子”,便有些不服气:“你看上去也跟我差不多大,不要把我当小孩。”

“哦?”陆祥生上下打量崇秋,挑眉道:“你真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小?”

“多小?我可有二十八了!”崇秋认真道。

“呿,十八还差不多吧!”陆祥生说的有些夸张,但崇秋看起来确实比同龄人年轻好几岁。也许跟他的职业有关,平日都跟小孩子呆在一起,整个人气质都显得幼稚。

不过,陆祥生很喜欢这种带着天然孩子气的男人,这种人总会引起“1”的保护欲。

崇秋脸鼓鼓地瞪着他:“米黄色不好么?”

陆祥生调侃道:“一般我带客户来挑漆色,只有女孩会选这个颜色。”

崇秋怔了怔,撇撇嘴。

他可不好意思说,米黄色看起来很好吃……

不过最终还是买了米黄的漆,陆祥生说:“其实老报色很适合你们那个院子,漆上去会很有情调,但是嘛,湘宇说了,就买你喜欢的。”

崇秋偏过头去,不再看对方无奈调侃的表情。

陆祥生的视线却落在了崇秋发红的耳廓上,顿了好久才移开。

一来一去,老槐苑的房子也装修了大半。

墙壁的漆色都是米黄,厨房按着崇秋的想法,弄成了极淡的草绿,浴室是亚白印花瓷砖,里面放传统的木浴缸,崇秋对此很是喜欢,木浴桶装好以后陆祥生好几次忍笑地看崇秋悄悄在里面爬进爬出……

说起来崇秋用不着书房,倒是邵湘宇一堆堆的建筑类书籍往里搬,有些据说是美国那边海运回来的设计图纸、作品集等,除此之外还有文学哲学,也有金庸全集。崇秋看着满满当当的书房直发傻,虽然荣景那边偶尔也见邵湘宇翻书,却没料到这个男人原来是那么喜欢看书的……

邵湘宇提到十年后基本上都会在家里办公,崇秋觉得他想得有点远。其实再六年他自己也可以分配房子了,那个时候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准。

原先买的古典家具大多退了回去,只留下那张檀香大床,往上面铺了厚厚的羽绒床垫,整个像朵大棉花,崇秋趁人不注意在上面滚了几圈,又望着龙凤床头和雕花床柱发了会儿呆。

陆祥生都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那座榆木香妃榻也没退,搁在后院屋檐下,配了专门的毛毯子。邵湘宇说,给崇秋晒太阳。

崇秋心想,晒太阳倒不必了,晒被子是需要的。

冬天把被子往香妃榻上一放,一天晒下来就会香喷喷得充满太阳和草木的味道,跟自己原先那屋里的被子一样。崇秋用了六年舍不得丢,其实都已经习惯了那上面的气味了。

他蹲在香妃榻边上,有点惆怅地回想自己那床送掉的被子,陆祥生这时候出现在身边:“怎么了,不开心?”

“啊,没有。”

“骗谁呢?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陆祥生说着,手比脑子快了一步,已经往崇秋脸上捏去,等触到了才反应过来,于是改为轻轻一拂,“有灰。”

崇秋的皮肤极好,在冬日的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色泽,脸颊和鼻尖泛着粉红,上面薄薄的汗毛仿若一层淡色金边,茸茸的让人极想触摸。

他的下巴也很小巧光滑,估计是体质原因,天生雄性激素分泌少,几乎不长胡子。

崇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表情真写在脸上啊?”

“嗯。”陆祥生说,“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跟我说说。”

“也没什么……”崇秋看着后院的那块两平米小土地,一边想着在上面种哪些蔬菜,一边说,“我在想我的被子。”

“啊哈?”陆祥生诧异,“想被子会露出这么伤感的表情?”

“那被子我盖了六年,后来搬去跟邵湘宇住,就送掉了。”

“盖了六年的被子,那还有什么暖度?是该换了。”

崇秋说:“有的,我每次租房子都要有朝南的阳台,S城潮,不晒被子我冷,冬天睡不着。所以到了冬天我就经常晒被子,那被子被我晒得很蓬松,上面有我熟悉的味道……现在邵湘宇买的新被子,上面只有化学的味道。”

“什么是……化学的味道?”陆祥生不解。

“就是化学的味道,不是自然的味道就是化学的味道。”

陆祥生的嘴角抽了抽,他有一股冲动,把身边这个可爱的男人扯到怀里狠狠揉捏一番:“你真恋旧,我的被子年年都换的。”

崇秋笑笑:“有感情了,就舍不得啊。我一开始还担心到了冬天没盖自己被子会睡不着……后来还是习惯了。”其实在荣景公寓楼,跟邵湘宇合盖一床被子的时候,崇秋很紧张,但是后来……

“有湘宇在床上,你有机会睡不着么?怕总是累得根本不能想被子的事情吧。”

崇秋脚一颤,差点蹲坐在地上。虽然知道陆祥生跟他们一样,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呀!

陆祥生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眸闪烁。

崇秋心慌地站起来:“哎,不早了……”

看着那人身子一晃拐进前厅,陆祥生的心像是被一只猫爪轻轻地挠着。

屋子里所有铺地板的房间都用了软木,踩上去脚感极其舒适,柔软安静,吸音保温效果都很不错。

当时选地板的时候陆祥生根本没让崇秋见着价钱,软木地板是地板中的顶级消费,让崇秋知道那每平方米的要付的人民币数字,估计他踩在地板上都觉得是踏在钱上,慎得慌。

当然这些个细节小事用不着邵湘宇叮嘱,陆祥生就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月末,只差灯具电器和锅碗瓢盆没买了。

这次陆祥生是周五去找崇秋,他知道他们学校周五下课早,所以提前跟邵湘宇知会了一声。周五偏偏是邵湘宇最忙的一天,他也焦头烂额,于是很放心地挥手给陆祥生放行。

下午崇秋出了教学楼,见着眼前的银色轿车不是熟悉的那辆,先一愣,但随即看到陆祥生落了车窗朝他招手,又放松下来。

坐上车,他边系安全带边问:“是你呀,怎么没给我发短信?”

“湘宇很忙,所以让我来接你。”陆祥生眼神带笑道。

“哦。”崇秋有点失落,邵湘宇确实忙,但近两个月来这还是第一次让别人来接他:“其实不接也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了,我能自己回家。”

“是么?”陆祥生语义不明地反问了一句,伸手递给他一个玻璃罐装的布丁,“顺路给你买的。”

崇秋接过,看着盖子上印的“新”字,眼睛亮了亮:“榴莲口味。”

陆祥生说:“是啊,听店里的服务员说,是刚出的,你不是喜欢吃这些么?”

崇秋开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邵湘宇说的吗?”

陆祥生玩笑道:“是你告诉我的。”

崇秋想了想,好像自己从未跟别人说过自己喜欢什么。男人的声音又在身边响起:“上周我们去买沙发,路上我就见你趴在一家甜品店窗口看这个,怎么,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

“喜欢的。”崇秋虽这么说,可他心里觉得奇怪,好像原本只有邵湘宇知道的事情,别人也知道了,这感觉挺不舒服。

他舀了一口布丁奶含进嘴里,味道也有点怪,难道自己不喜欢榴莲味?不会啊,布丁的任何口味自己都喜欢的……

崇秋一边吃一边翻口袋:“这个多少钱啊,我还你。”

“呵,这点小东西你都要还我钱,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崇秋只好挠挠耳朵:“那谢谢你。”

陆祥生笑了笑没回话,他把车开到灯具广场。

崇秋望着窗外,他不认路,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原来陆祥生今天是带他来挑灯具的。

作者有话要说:命中注定的饲主,只能有一个。

50.星座

“快四点了,来得及么?”崇秋下了车问陆祥生。

“来得及,这里晚上八点才关门。”陆祥生刚落锁,就见崇秋身后有辆小货车以极快的速度倒出来。崇秋面朝自己,所站位置正好会被那小货车的后视镜刮到手臂!

“小心!”陆祥生脸色顿变,大跨一步抓住崇秋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带……

货车擦着崇秋的鞋跟开过,那司机伸出头来紧张地喊了声:“不好意思啊先生我赶时间!”

陆祥生无暇顾及那莽撞的司机,只急着低头审视怀里的男人。

他的臂膀被自己牢牢抓在手中,望眼下去,细软的头发紧贴自己的胸口,因为呼吸急促,形状良好的脖颈上下起伏,再往下是修长的背脊……收紧的腰肢……

陆祥生闭了闭眼,转握崇秋的肩膀推开一寸:“你还好么?”

刚才被忽然一扯,崇秋的脑袋猛然间撞上陆祥生胸口,这会儿被撞得七荤八素。没想到看上去斯文的男人胸膛那么坚实……

崇秋抬起头惊慌地看看四周,一边可怜巴巴地舔舔嘴唇,眼睛已起了一层水雾:“磕到牙齿了。”

果然,下唇因为刚才的冲撞稍稍破了点皮,流了血,崇秋一下一下舔着它,像只自主疗伤的小兽……

陆祥生身体一热,心猿意马。他握紧拳头退开一步,跟崇秋保持距离:“刚才真是危险。”

“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不长眼的司机,没素质的……别理会了,我们走吧。”

崇秋紧跟上陆祥生的步伐,不知为什么这人忽然走得那样急。

三个小时选好灯具,安排了送货人员周六下午送到老槐苑,陆祥生原本打算邀崇秋一起吃晚饭,这个时候邵湘宇却好巧不巧地来电话,问崇秋几时回去。

陆祥生把崇秋送回荣景,道了别说明天见,崇秋挥手上楼。

看着消失在公寓楼楼口的纤瘦身影,陆祥生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燃了半根都没有吸一口,他把烟掐灭了,头伏在方向盘上。

……

崇秋打开屋门,一阵暖气扑面而来,伴有炒菜的“呲呲”声,以及花菜肉片的香味,邵湘宇听到响声,声音从厨房传来:“回来了?选得如何?”

“嗯,选好了。”崇秋穿上拖鞋就去换家居服,跟邵湘宇住在一起后有些细节的习惯都慢慢被对方影响了。

邵湘宇说:“好,明天我也去看看。”

崇秋从卧室出来又拐进洗手间洗手:“你不是很忙么?”

“嗯。”男人把菜盛进盘里,说:“所以要看情况而定。”

崇秋把饭菜端到桌上,摆好碗筷,邵湘宇洗了手到餐厅,近距离一见崇秋的脸,忽然面部僵硬,神色严肃:“你的下唇怎么了?”

“哦,不小心磕到了。”崇秋下意识地舔舔唇,有点刺辣辣的痛。

邵湘宇松了口气,崇秋表情自然,不会撒谎,他很信任他。

拉过眼前的男人,邵湘宇俯身去吻,温热的舌细细舔上去,轻轻吮吸,如同安抚般轻舐……

“唔……”崇秋双手抵在邵湘宇身前,气息有点乱。

“还疼么?”邵湘宇微笑着在他唇边呢喃。

被吻过的嘴唇舌尖口腔全部发烫,连呼出的气都超过了人体正常温度,他颤动着眼睫道:“不疼了……”

周六下午陆祥生开车来荣景接崇秋,打了电话后见邵湘宇和崇秋双双从楼上下来。他苦笑了一下,调整好表情打开车窗。

邵湘宇笑问:“怎么开车到这里?”

陆祥生朝着那两人说:“有个客户住附近,我送了那人顺路经过这里。”

“呵呵,我正打算送他过去,今天是什么安排?”

陆祥生答道:“检查灯饰安装,湘宇也一起去么?”

邵湘宇无奈道:“我下午公司还有事,抽不开身。”

“忙你的吧。”陆祥生笑得灿烂。

邵湘宇拥着崇秋在他唇上快速偷了个吻,崇秋惊慌地推开他,脸颊绯红。

“晚上见。”跟崇秋说完,他又对陆祥生道:“麻烦你了祥生。”

邵湘宇的表情舒爽得刺眼,陆祥生回以微笑:“小事而已。”

崇秋坐上车,对陆祥生难为情地傻笑了一下。

陆祥生把车开上了大路,突然问道:“昨晚又做了?”

“呃……”崇秋差点发出一声羞涩的轻呼,声音卡在喉咙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简直无地自容。

陆祥生落了点车窗,猎猎冷风哗哗灌进车来,给他发热的头脑降温。

崇秋缩起脖子,疑惑地看向他,男人又飞快地移上,笑道:“抱歉,刚才有点闷,冻着你了么?”

崇秋摇头:“还好。”

他们到老槐苑的时候送货员已经等在门口了,那人看到他们停下车子,赶紧迎上来问:“是邵先生么?”所有材料家具的买单人都是邵湘宇,所以签收单的署名也是他的名字。

“不是,我们是邵先生的朋友,这位崇先生是这里的户主之一。”

崇秋拿出钥匙开门,送货员才信任地把签收单递到他手里:“崇先生麻烦您签个字。”

接着大大小小的灯具盒被搬进房屋,堆在前院。那人走后陆祥生给安装人员打电话,原本说好也是这个点到,没想到周末要安装的新户太多,技工人员安排不过来,所以时间上要推迟。

“估计要再等等了。”陆祥生挂了电话,走到前厅。

“没关系,反正今天没事。”崇秋把前厅的移门全部打开,对着院子开敞透气,然后去沙发坐下,把玩手中的钥匙圈。

陆祥生坐到他对面,好奇道:“你怎么用毛球钥匙圈?”

崇秋把钥匙圈放在手心上,凑到陆祥生面前说:“不是毛球,是仓鼠。”

仓鼠那两只乌黑透亮的玻璃眼珠正对着陆祥生的脸,栩栩如真。陆祥生伸手摸了摸,说:“女孩子才会喜欢的玩意儿。”

崇秋把仓鼠收回来:“是邵湘宇给的。”

陆祥生问:“他怎么送你这个?”

“……不知道。”

陆祥生笑了出来:“崇秋,我真的不相信你二十八了,你就像个孩子,天真可爱。”

崇秋的脸鼓了起来,他可不认为后面那句话是赞扬:“总是孩子孩子的,你就很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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