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爱 下——劳人草草
劳人草草  发于:2012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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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几口空气后,杜雅文模糊的视线好不容易渐渐清晰起来,当看到眼前那张方才还在脑海中浮现过的娃娃脸时,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涛涛?!咳咳,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雅文又吃力的看了看四周,问道:“轩丞呢,轩丞到哪里去了?咳咳!”

钱涛涛一听大叔咳嗽一停就忙着找那个男人,气的两眼通红:“大叔!你还在咳嗽诶!你管那个人干嘛啊?!我钱涛涛气量再大,看到你和别人滚床单还是会气的要死的诶!大叔,你快点跟我解释啊,快点告诉我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快点告诉我都是我看错了,都是我误会你了啊!大叔,我已经气得快失去理智了,你要是什么都不解释,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杜雅文好不容易停下咳嗽,又听了钱涛涛这一番歪论,气得恨不得刚才自己已经被一把掐死:“滚你个鬼床单啊?!少废话,快让开!”

杜雅文扶着不便的右腿,吃力的蹭到床边去看仰躺在地上的顾轩丞,只见后者已经面目青白,口吐白沫,杜雅文不知道这是不是毒瘾发作后的症状,但他起码也知道现在顾轩丞情况非常不妙。

正当杜雅文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客房的房门突然被轰然打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脸警戒的奔进屋内,见到立在屋内的钱涛涛,三两下就把钱涛涛制住按在了墙上。

见到钱涛涛被瞬间制服,杜雅文心急如焚,但眼下顾轩丞的状况却更让他焦躁,他怒吼道:“顾轩丞他就要死了,你们还不快过来看看!”

杜雅文虽然腿脚不便,只能坐在床上干吼,但他一怒之下的气势却十分惊人。被他这么一吼,几个保镖这才注意到仰躺在地上、情况不妙的顾轩丞,纷纷惊呼道:“顾先生?!他怎么了?!”

“少废话,快打电话叫医生!再晚就救不回来了!”

被杜雅文这么一提醒,这些保镖这才七手八脚的用对讲机联系起来。或许是看到顾轩丞此刻可怕的模样,他们的口气也很急促,医生在三分钟之后便急匆匆赶到了屋内,同医生一起来的还有严家的大管家,三叔。

医生为顾轩丞做了一番急救之后,顾轩丞的脸色和呼吸总算平稳了下来,可是眉宇之间依然是痛苦的神色,全身也依然微微痉挛着。

三叔冷峻的扫了一眼,往后轻轻一挥手,立刻有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将一支注射剂注入顾轩丞手臂内。

片刻之后,顾轩丞脸上的痛苦顿时消减了很多。

杜雅文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力阻止,他沉着脸问三叔:“你给他注射了什么?”

三叔冷冷瞥了杜雅文一脸,冷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现在只有毒品能救他的命。”

尽管先前已经料到顾轩丞是犯了毒瘾,但当猜想被验证时,杜雅文还是愕然的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轩丞他真的吸毒了?这怎么可能?!”

杜雅文注视着此刻仰躺在床上,闭着双目、面容平静的顾轩丞,根本不敢相信方才差点要把自己掐死的人就是那个温和冷静的顾轩丞,可是现在他的颈间依然留着红紫的掐痕,他的喉咙也依然连呼吸都很疼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杜雅文一个事实——顾轩丞真的吸毒了!

一想到曾经那样踌躇满志、那样坚毅自律的顾轩丞,如今却完全败露出一副瘾君子的模样,杜雅文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一切一定不是顾轩丞自愿的,一定是有人陷害了他,让他染上了毒瘾。

想到这个可能性,杜雅文的目光毫不迟疑的聚焦到了三叔身上,他愤怒至极的瞪着三叔:“是你,是你害的轩丞染上毒瘾的?!”

三叔闻言,微微诧异,但随即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没想到你竟然猜的这么准……没错,就是我让顾轩丞吸毒的,不过我可没有逼迫他,顾轩丞可是自愿享用毒品的。”

67.

“这不可能!”

杜雅文好歹也认识顾轩丞这么多年了,轩丞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颇为洁身自好的人,学生时代根本滴酒不沾,直到后来下海做生意了才在心烦的时候稍稍抽一点烟。所以当三叔说顾轩丞是自主吸毒时,杜雅文压根就不相信,然而三叔眼中信誓旦旦的神情却又莫名让他感到心惊,难道……不,不可能的。

杜雅文低头看着顾轩丞安睡的模样,他的眼圈下泛着黛色,嘴唇很苍白,很枯燥,就像一个久病不愈的人一样,虚弱而憔悴,带着不健康的面色。杜雅文开始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顾轩丞的异状,先前看到顾轩丞苍白的脸色时还以为他只是对高原的气候不太适应,所以也没多加注意,谁知道事实竟是这样。

但是想到刚才三叔所说的,杜雅文心中又泛起不少疑问。

如果顾轩丞是主动吸毒的,那他应当在身边备有平常所需的毒品才对,为什么还会毒瘾发作呢?

注意到杜雅文落在那注射器上的视线,三叔心下了然,冷笑道:“不是顾轩丞自己不要粉,而是大小姐想要帮他戒掉毒。可惜顾轩丞吸毒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戒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大小姐还是太天真了。”

杜雅文听了,心中微有触动,一直以为严娇只不过是个被他父亲宠过头的骄傲自私的女人,没想到在对待顾轩丞的问题上,她倒是一往情深,也知道要帮他戒毒,而不能害了他。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严娇还会不知道吗?你们又替轩丞注了一剂,严娇难道不会生气吗?”杜雅文问道。

三叔目光一错,突然嗤笑起来:“呵呵,你不说我倒差点疏忽了,既然要瞒过大小姐,看来也只有让你,和这个年轻人一起消失了。”

——消失?!

杜雅文愕然抬头,这个三叔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把他和钱涛涛一枪一个解决掉?!

好在事实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发展,三叔只是叫人将杜雅文和钱涛涛一起关进密室里留待处理,临走前,三叔还提醒道:“封住他们的嘴,路过走廊时记得轻声,不要惊扰了大小姐休息。”

被三叔手下的人带走时,杜雅文很是配合,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倒是钱涛涛,看到杜雅文被人毫不当心的从床上拽起随后摔倒在地上时,他就像一头被激怒了狮子一样大喊大叫,拼命想要跑过去把杜雅文扶起来,但他的挣扎很快被遏制,一个利落的手刀令他瞬间消音。

当钱涛涛从昏厥中清醒过来时,头颈依然痛的要命,他昏沉沉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非常昏暗的房间里,四周异常安静,连一点风声、鸟声都听不到,就好像安装了隔音设备一样。

头颈依然疼的好像断掉了一样,钱涛涛想抬起手去揉揉,结果手却没动,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用胶带绑在了身后,双脚也是,于是他只好蹭着背后的墙壁让自己一点一点坐起来。

费了老半天功夫,他才终于可以靠着墙壁坐好,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肩膀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

好不容易没那么难受以后,钱涛涛这才想起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接着,他愣生生疼的厉害的脑袋好不容易运作了起来,他终于想起之前自己是被人敲晕了,而自己被敲晕的原因是……

——大叔!

一想到杜雅文,钱涛涛立刻紧张了起来,他睁大眼睛到处看啊看啊,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杜雅文,急得他大吼:“大叔!你到哪里去了?!”

突然,他的大腿被人轻轻蹭了一下,他吃惊的低头,看到自家大叔就安静的伏在他的腿边。

然后钱涛涛发现,大叔的手脚也被人捆了起来,嘴上还粘着宽宽的胶带,因为之前大叔和那个顾轩丞搏斗的关系,大叔的衣服很是散乱,睡袍的腰带只是堪堪维系着,松散的衣襟根本遮不住他白皙的胸膛和瘦削纤长的锁骨。大叔的头发也很是凌乱,松散的洒在耳边,露出了两道秀气的剑眉,还有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眸……

“哎呦!大叔你干嘛撞我啊?!”钱涛涛从恍然中清醒过来,低下头问道。

杜雅文朝天连翻了三个白眼——拜托,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色咪咪的盯着他看?!什么时候看不行?有这么欲求不满吗?等以后回到家里,他就每天穿着内裤在家里走来走去让这个臭小子看个够!可是现在拜托这个笨蛋警醒一点好不好,先把他嘴上该死的黏胶撕掉,他有话要说!

于是杜雅文一边怒气冲冲的继续瞪钱涛涛,一边“呜呜”的努力告诉他自己不能说话的现状,可是这一切却竟然只是让那个笨蛋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

——“大叔,不要再蹭我的腿了……很痒的……”

68.

杜雅文瞪着依然兀自飘着两朵红云的钱涛涛,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啊,怎么会有这种傻乎乎的笨蛋?!他难道没有看到他嘴上的胶带吗?他难道没有感受到他凌厉的杀气和锋利的眼刀吗?!

无奈之下,杜雅文只好拼命蹭着钱涛涛坐起来,然后努力将头伸到那个笨蛋面前去,让他看到自己嘴上那金光灿灿、碍眼至极的胶带。

当然,杜雅文不会想到的,他这一番动作竟然只是让钱涛涛脸上的红晕变得更加明显。

“大,大叔……在,在这里吗……不,不太好吧……”害羞的金毛小狮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神啊,让我死去吧!!!

杜雅文突然陷入深深的挫败之中,他很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会对这个笨到无可救药的傻瓜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的呢?是不是当时视力不好,看走眼了……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大叔你怎么啦,怎么忽然那么沮丧?是不是因为……我,我拒绝你了……”

靠……我放弃了……

“诶?大叔你嘴上有胶带,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把这个撕掉?”

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

杜雅文赶忙点点头,用眼神示意钱涛涛快撕。

不过虽然知道了大叔的想法,但事情进展的却并不顺利,钱涛涛此刻的坐姿是倚靠在墙上的,因而双手都被压制在身后,根本碰不到杜雅文的脸,更不论说去撕什么胶带了。

杜雅文也发现了这一点,左思右想一阵,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他重新将脑袋凑到钱涛涛面前,将胶带边缘贴在了钱涛涛嘴边。

钱涛涛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吓了一跳,不过方才色迷心窍时的恍惚已经慢慢褪去,神志清醒之后,钱涛涛也知道此刻并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他小心意会了一下大叔的眼神,然后忐忑问道:“大叔,你是让我……咬下来?”

杜雅文拼命点头:孺子可教也。

“那好吧,大叔,你凑近点……”

钱涛涛缓缓俯下身,就着杜雅文仰起头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凑到杜雅文的唇边,当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喷出的热烫鼻息后,他小心的用牙齿咬住胶带一角,然后用力的往外一撕——“撕拉!”

“咳咳,好疼!胡茬都被粘下来了,痛死了!”终于可以说话了,杜雅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因为撕胶带的缘故,杜雅文的脸上呈现出一片粉红,看起来有一些好笑,但钱涛涛却只觉得心疼。

他看了看杜雅文僵直的右腿,问道:“大叔,刚才他们那么粗鲁的把你拉过来,你没摔坏吧?”

杜雅文漫不经心的看了自己的腿一眼,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擦伤,过几天就好了。”

看到钱涛涛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模样,杜雅文心下感动,但还是适时的转移了话题:“涛涛,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里是严家的私人别墅,你竟然也混的进来?”

一想到自己一路追来时艰辛的旅程,钱涛涛在杜雅文面前立刻委屈了起来:“大叔,这次我为了找到你,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啊。先是连夜坐飞机赶到昆明,可是先前又忘记问你酒店的名字了,所以我只好一家一家酒店的找,可是找来找去都没看到大叔的名字,却发现了那个顾轩丞住在一家大酒店里,我觉得很不对劲,想进去找找看大叔在不在,可是那酒店的服务员真是不通情理,我好说歹说都没让我上去,所以我就只好等在那酒店外头,想等到大叔出来。”

“然后你就在酒店外头等了一夜?”杜雅文愕然道。

钱涛涛嘿嘿笑道:“其实也没多久,三四个钟头而已,当中我还开了会小差,打了会瞌睡……”

看到钱涛涛眼眶边隐隐约约的黑眼圈,杜雅文很是心疼:“那后来呢?你看到我了吗?”

“看是看到了,可惜大叔被那么多人围着,我刚想跑过去叫你,你就上了那辆黑乎乎的车子,开走了。所以我就连忙叫了一辆出租,想跟上你的车子。可是谁知道啊!你们竟然不在昆明市区里转,而是上了省际公路,而且一开还不得了,竟然开了好几个钟头都不停下!我口袋里的钱通通交给了出租车司机还不够,最后还是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被司机一把,推下了车……”一想到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路资竟然通通奉献给了出租车司机,钱涛涛就万分肉痛。

“然后呢,你又是怎样跑到这里来的?”

说到这里,钱涛涛就嘿嘿笑了起来,他很想手舞足蹈的跟大叔讲讲自己这段传奇的旅程,只可惜手脚被缚,让他得意洋洋的神情打了点折扣:“后来啊,我就一个人沿着公路一直一直走,走了一会儿,刚好碰上一个藏族商人从城里进货回乡下,所以我就坐着他的三轮货车走了一段路,再后来下了三轮货车,又刚好遇到一个藏民的马队,他们见我走的那么累,就好心的让我骑他们的马赶路,跟马队分开以后,又碰上一个老汉驾着牛车路过,我求他载我一程,然后他就答应让我坐着他的牛车赶路啦!”

说完这些,看到杜雅文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钱涛涛连忙嘻嘻笑道:“其实我还要谢谢大叔呢,要不是大叔,我也不会有机会骑马还有坐牛车,等我回了明光社将给同事们听,他们一定羡慕的不得了呢!这一路上虽然辛苦些,但是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追上大叔了,我就觉得一点都不累了!”

69.

大概笨蛋的运气总是要比常人要好一些吧。

听完钱涛涛这一路寻来的际遇后,杜雅文的脑中就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转念又想,严家这栋庄园这么大,保镖这么多,涛涛又是怎样通过层层守卫爬进来的呢?不仅如此,如若不是顾轩丞突然发病,涛涛应该根本不会被严家发现的吧?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偷偷摸摸侵入他人宅邸的不速之客而言,钱涛涛的运气实在是好过头了。

虽然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传奇般的经历,然而钱涛涛脸上的倦意依然是藏也藏不住的,看到他眼下挂着黑眼圈一边说话还一边打哈欠的模样,杜雅文很想探出手去揉一揉他那一头失去光泽的金发,可惜双手被缚,杜雅文只好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钱涛涛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辛苦你了,涛涛。”

脖颈上突如其来的温热气息令方才还哈哈大笑、洋洋得意的钱涛涛瞬间紧绷,他瞪着圆圆的大眼,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浑身上下一动不敢动,磕磕巴巴道:“没,没有什么的……只,只要大叔没事,我就放心了。”

忽然,杜雅文想起方才涛涛狠狠挨了几下保镖的老拳,也不知伤的重不重:“刚才他们打你的地方,还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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